第四章 私生子

　　达维娜校长那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私生子”，把博学的老师给气跑了，这消息一经传出，几乎成了帝都最出名的笑话了。
　　很多无聊的人都抱有心在乐活的心思来谈论这件事情，可以看见这么一个大人物倒霉，倒是很符合一些无聊之人的阴暗心理了。而且在当初为尼可精挑细选寻找老师的时候，也算的上是大张旗鼓，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让大家注意到了尼可，成为了人们乐于谈论的焦点。
　　甚至与，最近这段时间在帝都，只要一些贵族家里有年纪相仿十一二岁的孩子时，大家总会调侃的说上一句：“哦，你家是个女孩儿啊，不如去和校长家的孩子订门亲事吧。管他废柴还是白痴，重要的是攀上关系。”
　　这一天，达维娜又来了，不过不是一个人。这次和她一起来的人，让尼可看着非常不舒服。因为这个人穿着一件灰色长袍，同样颜色的尖顶帽子，还有从袖袍中露出的枯瘦手指，和那双浑浊的眼神。
　　这个家伙浑身都散发着让人不舒服的腐朽陈旧的味道，而且，他身上森然的气息更是让尼可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阿古拉法师，就是这个孩子。”堂堂的达维娜校长对身边这个家伙说话很客气：“请您看一看，他是否在神圣的魔法师道路上有……一丁点前途？”
　　达维娜本身也是有魔法师身份，但是，碍于自身原因是不能随便传授教导别人。这次她请来教导尼可的，是帝国著名的阿古拉法师。
　　如果“魔法师”也算是一种职业的话，那么这个职业无疑是最被人尊敬的行业了，虽然这所谓的尊敬里更多的是带有一丝畏惧。
　　在任何地方，魔法师都是高贵身份的象征，他们可以和任何的贵族平起平坐，得到最优厚的待遇。
　　一个有能力的魔法师，在战争中的作用是可以媲美一支小型的军队。所有的魔法师都是任何国家领导者极力争取的对象！不仅仅因为魔法师有着非人的本领，更因为这些人不会对领导者的权力造成威胁。
　　一位魔法师将毕生的精力都花费在研究魔法或者冥想积攒魔力中渡过。几乎所有的魔法师都没有世俗人身上的欲望，他们不会贪财，因为一个合格的炼金术法师就可以用魔法把顽劣的石头变成宝石或者黄金！贵重的宝石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些魔法的辅助道具。
　　而魔法师没有权力欲望，他们毕生最大的目标就是追求魔法的奥秘，世俗人的权利他们根本看不上。
　　虽然魔法师生性孤僻，不近人情，古怪，不喜欢与人打交道，只沉醉于魔法研究。没有一个贵族宴会里会邀请一个冷冰冰的魔法师来破坏气氛。
　　但是在整个欧北世界中，魔法师都是最高贵的行业，他们一旦被权力者招揽就可以享受最好的待遇。
　　但是达维娜这次也是有点无可奈何，哪怕还有任何一丝其他选择的话……假如尼可真走上了魔法师的道路，以后牵扯到魔法师工会或者是神殿的话，就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范畴了。可谁叫他学武不成，学文也不成的“废柴”呢！管不了那么多了，总得有点“手艺”啊！
　　带着希望的目光，目送阿古拉法师领着尼可进入了一个准备好的封闭小房间里。
　　“好了，小子。”走进房间之后，阿古拉法师立刻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倒出一点金色的粉末在自己的指尖，飞快的在房间里画了一个大圈，然后转过身看着尼可：“我已经施下了一个静音咒。现在，我们在这里的谈话，外面没有人能听见。”
　　然后，这个一脸森然寒气的魔法师走到你可的面前，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家伙：“现在，告诉我，小子，在你心中，什么是魔法？”
　　魔法是什么？这个问题让尼可迟疑了一下，从内心的真实想法上，他是对“魔法”很有兴趣。可魔法到底是什么……在尼可的印象中，所谓的魔法师使用魔法的时候，就是高声吟唱着什么“啊！风之化身，请听候我的差遣……”之类的。接下来就是，天降大雨，飞沙走石，鬼哭神嚎了。
　　看着面前的这个孩子不说话，想来对于这个年轻的孩童来说，还是过于深奥了吧。阿古拉笑了一下，然后用低沉而缓慢的嗓音说：“魔法，就是万能的神灵赐予人类解开神灵启示的奥秘！是人类追求这个世界上终极力量的途径！是了解自己，了解世界，并且解开神灵赐予人类最大礼物的源泉！”
　　身穿灰袍的阿古拉声音带着一丝神圣的味道。可惜这番言辞，对于尼可来说，却并不感冒。因为这番貌似崇高的话语，在尼可听来实在是有些装逼的嫌疑。
　　年轻的尼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而孩子的沉默，也让高傲的魔法师误以为是对自己的畏惧。他很满意尼可的反应。随后，魔法师从宽大的灰袍里拿出了一枚拳头大的水晶圆球来。
　　“精神力是衡量一个人是否有魔法天赋的标准之一，虽然不是唯一的标准，但却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现在，让我测测你的魔力天赋……”
　　尼可终于开口了，他提出了心里的疑问：“精神力，魔力？可是，不是只有魔法师才具有魔力吗？”
　　阿古拉瞪圆了眼睛：“是谁告诉你这种错误离谱的说法？见鬼，难道达维娜校长身边还有连这种常识都没有的人么？”
　　魔法师被这种常识性的错误激怒了：“精神力是普通人的说法，对于魔法师来说，精神力就是魔力！魔法师可以通过冥想的法门，让自己的精神力不断的壮大和增加，然后用超出常人的精神力去感应这个世界，感应自然之中的奥妙，感应这个自然世界里的各种力量，只有精神力强大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不断增加积累的精神力，可以使得魔法师更加清晰的感应到世界的种种魔法元素……而所谓的魔法，就是用一些窍门，让魔法师依靠自己的精神力量指挥，或者借用一点自然世界里的力量为魔法师所用——这就是魔法。”
　　尼可叹了口气：“我明白了，精神力就是魔力。所谓的魔力，其实就是一个阶梯，魔法师借助这个阶梯来抓取自然的力量。”
　　阿古拉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惊讶：“难以置信，你很聪明，可为什么有些人会把你称作废柴？”
　　对于这个问题，尼可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魔法师。高傲的阿古拉法师是不会在这种小问题上浪费时间的，他也就是略微意外了一下，就忽略掉这个问题。
　　“这个自然的世界里蕴涵了太多的魔法元素，它们的每一点，每一滴都是力量的源泉。雨水雷电，暴雪狂风，甚至是日月星辰的更替，鲜花草木的绽放枯萎……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然里的力量源泉。而一个优秀的魔法师，就能充分的感应到世界上的各种细微清晰的异动。你刚才说的“阶梯”是一个很有趣的比喻。简单说来，当你拥有的阶梯越高大，你就可以抓取更强大的自然力量。而阶梯太短小，能抓取的自然力量也就很有限了。”
　　尼克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魔法师的力量，都来源于自身的魔力。”
　　阿古拉再次皱眉：“我不得不怀疑，到底是谁对你说出过这么没有常识的话？我刚才的话，都是哪怕一个最最低级的魔法学徒都知道的常识！‘力量来自于自身的魔力’？我的天……我不得不更正你，你牢牢的记住：人类的力量是有限的，即使是再强壮的人，也是有限的！魔法师可以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比如强大的魔法师可以挥手移平一座小山，或者召唤来一场风暴……但是那绝不是魔法师本身的力量。而是通过魔法，借助了世界里自然的力量！而这个世界，是神创造给我们的，所以，从根源上说，魔法师使用魔法的时候，是借助了神灵的力量！记住，人类是神灵创造的，人类也绝不可能拥有神灵的力量！那是一个禁忌！魔法师的力量来源于自然，来源于创造了这个‘自然’的神灵！”
　　他压低了声音，皱眉道：“我很奇怪，达维娜校长身边怎么会有一个你这样对常识都错误百出的孩子。如果当你出去之后，还在外面说出类似于魔法师的力量是来源于自身这样的话……我不敢保证你不会被烧死在神殿前的火刑柱上！因为你的话，从根本上是在怀疑神灵！”
　　尼可闭上了嘴巴，他的眼神恢复木然，然后垂下了小小的脑袋，很恰当的掩藏了自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