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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诗会结束已经半月有余了,但尚京城的繁忙和喧嚣却未因诗会结束而结束。
对于其他三国的文人游子,千里迢迢的来到异国国都,自然会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以便领略这里的风土人情。
像季暮白这样既有大才又有深厚家世的,自然成为了燕国门阀世家的座上宾,
但凡是达官显贵,谁还没有一两个生意来支撑呢,与这些公子哥们打好关系,也方便自家生意在对方的国家得到一定的照拂。
做生意,当时要和有钱人一起做,哪怕人家吃肉,自己喝汤,
晋国在中土四国中便是最有钱的。
之前有一位晋国商贾扬言,其他三国的财富加起来还不及晋国的一半,
虽然这些话极大的打击了其他三国,但不得不承认,人家说的是事实。
此时季暮白一行三人正坐在一家名为天福酒楼的二楼,他们的对面则是萧寒,
萧寒正狼吞虎咽的扒拉着碗中的八宝饭,身后站着三人,分别是汪司礼、幽姬、黄赤赤。
季暮白三人正襟危坐,桌上的菜肴动都未动,不是因为饭菜不可口,而是这酒楼中只有他们这一桌客人,
酒楼外则是数十名全副武装的黑执卫,严阵以待,
这些黑执卫杀气腾腾的,面对着一座大门紧闭的府邸——马宅。
萧寒将碗中最后一颗米粒送进嘴里后,才满足的长舒一口气,拍了拍鼓鼓的肚腩看向对面的季暮白:
“你们怎么不吃?你看文飞兄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季暮白瞥了一眼旁边的贺文飞,然后看向萧寒“七皇子殿下若有公事,可以提前告诉我等,我等也好回避……”。
“啧啧啧,晋国文远侯的公子,不会没见过这等场面吧”萧寒拿起桌上的一根针剔着牙花道,
“见是见过,只不过在晋国,我等是坐在殿下这个位置上的……”
萧寒拿起手帕擦了擦嘴笑道“嗯,就像老司机冷不丁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会没有安全感,一个道理”
“嗯?”
“今儿本来也是请三位吃个便饭,顺便看一下手下人怎么做事儿的”说着,萧寒指了指桌上的八宝饭“这八宝饭做得不赖,色香味俱全,你们不吃点儿么?”
季暮白有些犹豫,
“慕白……”贺文飞一脸委屈的看向季暮白,
“咳咳……咳咳”白一凡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季暮白看了一眼面前抱着茶杯在吹的萧寒,叹了口气“哎,客随主便吧”。
话音刚落,贺文飞便撸起袖子开始干饭了,
不是季暮白没有胃口,实则是没有用餐的氛围,
楼上就他们一桌,身边一众大云花样服的黑执卫就这么看着他们,楼下更有数十名杀气腾腾的黑执卫准备拔刀杀人,
在这样的环境下,能有什么胃口!
一名黑执卫从楼下一路跑了上来,向萧寒拜道“殿下,马宅已经围住了,马保国就在里面,只不过里面可能有高手护院”。
“要不再等等?”黄赤赤建议道。
“别等了,让百户赶紧冲进去拿人!”
“诺”黑执卫得令后立刻转身下楼传令去了。
仅片刻后,楼下的数十名黑执卫立刻朝着宅内冲去,马宅的围墙并不高,在同伴的协助下,翻过去很容易。
接着,马宅内便传来一声刀兵、喊杀声。
“这马保国还敢反抗,真是稀奇”萧寒喃喃道。
“应该是在等司马家的人”黄赤赤思索道。
萧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嗯,说不定司马大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黄赤赤皱了皱眉“那可如何是好,司马烨一来定会保下马保国”
“他来不了的,禁军已经把必经之路给封锁了,我们的司马大人只能绕路,等他老人家到了,黄花菜都凉了”
“禁军?”黄赤赤心中一惊“禁军也参与进来了?配合我们此次缉拿?”。
萧寒哼哼一笑“只不过在禁军中有个熟人,打了声招呼罢了”。
“七皇子殿下真是好手段,季某佩服”季暮白一直在旁边观察着,
萧寒也没有丝毫避讳什么“慕白兄佩服我什么?”
“七皇子殿下竟能在贵国都城中同时调遣黑执卫和禁军,如此高调行事,就不怕有心人惦记么?”季暮白笑道。
萧寒抿了抿嘴唇笑道“做人是应该低调,但做事儿嘛,不高调的话,别人又怎能看得见呢”。
季暮白没有再言语,只是看向窗外的马宅,
由于是居高临下,自然是能够看见马宅内的厮杀拼斗,马宅的大门已经被打开了,门口的黑执卫也都突进去了。
从刚才的话中,季暮白自然是能够感觉到萧寒自骨子里透露出的一种自信,
季暮白虽然不是皇子,但他做为文远侯世子,当然知晓夺嫡的残酷,不仅需要智谋和权利,对于皇子个人的心性也是一种考验。
他不敢去猜测燕国的夺嫡之争最终花落谁家,但他能够确定的是眼前这位七皇子,必然是不可小觑的。
萧寒将手中的空茶杯放在了桌上,侧目看了看马宅内逐渐接近的尾声,缓缓起身道“走吧,去收获果实了”。
萧寒对来到马宅门口时,正好看见披头散发的马保国,手持着虎纹鞭站在台阶上看着他,
旁边跪了一地家中老小,妇孺相拥哭泣,与一地的尸体交相呼应,好不凄惨。
七八名黑执卫将马保国围在了半圆内,并未上前,许是在等待最后的命令,
而另一些黑执卫则是像蚂蚁一般来来往往的将后院的财帛搬运过来。
拿人和抄家同步进行,节省时间,这就是黑执卫以及锦衣卫的办事效率,萧寒还是很满意的。
马保国看着远处的七皇子,终于明白了过来“七皇子殿下,马某可没有得罪过您呐”。
萧寒正色道“马保国!你并未得罪过我,却得罪了为我大燕戎守边疆的万千将士,
你克扣粮饷,假公济私,贪污腐败,有负圣恩,你可知罪!”
马保国怒目圆瞪道“七皇子殿下可有证据?”
“如今证据确凿,进了督查院,自有人会将证据摆在你面前!”萧寒朗声道。
“冤枉啊!冤枉啊!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马保国痛哭流涕道。
“……”萧寒有些无语,
起码在这一幕里,自己倒像是大反派,这马保国好像就是忠良一样。
要不是自己那晚潜入马宅,拿到了账本,萧寒差点就开始怀疑自己了,
“殿下,这马保国可能是在拖延时间”汪司礼在萧寒的身边悄声道。
“不用拖延时间了,司马家的人是不会来的”说完,萧寒大手一挥“给我拿下!”
马保国眼中精芒一闪,单脚点地,便向萧寒所在之处掠去。
“保护殿下!”汪司礼尖锐的嗓子吼道。
本就围在马保国身边的七八名黑执卫立刻扑了上去,可马保国并未打算与他们纠缠,虎纹鞭一甩,那七八名黑执卫不敢硬接,只得后退。
而挡在萧寒身前的数名黑执卫刚好得到空档,雁翅刀挥舞着向马保国砍去,
马保国右手一抖,竟真的使出了闪电五连鞭。
要说没有功底,那是骗人的,但要说有多高深,那也是唬人的,
此鞭法大开大合,倒不像是鞭法,更像是刀法。
“听说这马保国是什么浑元形意太极拳掌门人,这鞭法倒有点儿浑元形意的影子”汪司礼思忖道。
“不是吧……”萧寒一脸诧异的看向远处犹如智障儿童欢乐多的马保国“这也叫浑元形意?”
“殿下可能对浑元形意不太了解,这一派的武者所追求的便是意之一字,只要意到了,形是什么,也就无所谓了”
“呵呵,意思就是心随我动,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呗……”萧寒白眼一翻。
“额,可以这么说”汪司礼颔首道。
“刀”萧寒向幽姬伸手道,
幽姬侧目“您确定?”
“其实我早就想领教保国老师的闪电五连鞭了!”萧寒腹黑道。
萧寒拔出暮秋刀,名刀出鞘,自然而然的便成了场中的焦点,
马保国看着七皇子持着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心中虽有诧异,但很快便被窃喜所占据,
只要挟持七皇子,今日就有机会逃脱。
周围的黑执卫看着七皇子亲自上场,自然也就退开了,人家主子要单挑,他们这些做属下的自然得满足主子的意愿。
汪司礼与幽姬则是如临大敌的跟在萧寒身后,暗自运劲,随时准备救人。
“马保国,你不是浑元形意太极拳掌门人么,今儿我就用你浑元形意十三刀来领教领教你的闪电五连鞭!”萧寒大喝道。
其实在萧寒的内心,还是不能相信这马保国是真的会武功的,
原本还以为这一世的马保国真有两下子,结果刚才看到他使出闪电五连鞭跟跳大绳一样,萧寒便知道,这马保国是个混子。
马保国听到萧寒的话,嘴角一阵抽搐,看着越来越近的七皇子,他立刻挥出了一鞭,
这一鞭走下路,他本没想真的伤着七皇子,只是想将其绊倒,自己好立刻上前制住对方。
可这一鞭在萧寒看来,倒是有些熟悉,
熟悉的他赶紧小跳一下,轻松躲过了这一鞭。
马保国眉头一挑,对方竟然躲过了这一鞭,一定是刚才的力道不够,
再来一鞭,还是之前的路数,走下路。
这第二鞭,速度有些快,但还是那么的熟悉,
熟悉的他再次赶紧小跳一下,轻松躲过了这第二鞭。
萧寒终于知道这熟悉的感觉是什么了,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句歌谣:
“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马保国的鞭在挥,萧寒的脚在跳。
萧寒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羞耻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