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如意坊

　　“哇！这么多法宝！”
　　洛之吾趴在隔栏上看着琳琅满目的呈宝柜，她两眼泛光的盯着眼前这把厚重的玄铁魔剑，剑身散发着阴冷的戾气，让人不寒而栗，“阿瑶阿瑶，你看，这是赤霄吧！”她说道。
　　钱满点点头说：“识货！传说这剑鞘里封印了九十九只恶灵，若能够驾驭它，挥剑即有恶灵加成，若道行不足会被反噬，成为这九十九只恶灵的腹中食，生吞活剥。”
　　听完洛之吾和春瑶吓得连忙后退几步，生怕碰到它。春瑶扯了扯她说：“这太危险了，我们看看别的吧。”说着春瑶往旁边挪了挪，说：“这银甲真好看！”
　　洛之吾朝她指的方向看去，一件银光粼粼的轻薄马甲呈列在隔栏里，马甲细密的纹路闪着星星点点的银光，闪耀双眼，她赞叹：“哇，总算见到实物了，原来刀剑不入法术不穿的银甲如此小巧精致。这么些法器到底是真是假？”
　　钱满凑过去说：“亦真亦假。”
　　洛之吾问：“你的意思是有真有假？”
　　“不错！”钱满点点头。
　　洛之吾若有所思的边走边看问道：“莫非你懂？”
　　钱满指了指其中一个柜格说：“比如这个，就是假的。还有这个，还有那个。”
　　她顺着他指的方向仔细端详着宝器问：“你是如何辨别？快教教我们。”
　　钱满一边摇着折扇，一边深沉的看了一眼洛之吾，视线停留在柜格做思考状，洛之吾和春瑶都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等待他的解答，等了许久，他缓缓的说：“因为…这几件的真品，在我家。”
　　“噗哈哈！”易州憋不住大笑起来。
　　洛之吾翻了个大白眼，说：“钱多多，你耍宝呢你！”洛之吾不理他继续逛，钱满连忙解释说：“我说的是实话呀，我爹最爱收藏这些了，不信你问易州。”
　　易州推着他往前走说：“是是是！钱大公子。”
　　“阿瑶快来，你看！”洛之吾对着阿瑶挑了挑眉，春瑶看了一眼，瞪大了眼睛，“雾华！”
　　钱满见二人突然安静下来，也凑过去看看，原来是一只斑驳的黄铜手镯，手镯像是被遗弃很久的旧物，已经看不清手镯上雕刻的花纹。
　　洛之吾愤愤的说：“没想到落在了这里，我一定要拿回来！”
　　钱满问：“你们要买吗？这里价格可不便宜。”
　　春瑶看了看标价五百两黄金，和洛之吾对视了一番。洛之吾咬了咬牙说：“哼，盗贼！原来如意坊是做强盗生意。”
　　易州问：“这雾华跟你们相关？”
　　春晓回：“不瞒你说，雾华是我娘亲一直随身带着的玄物，两年前家里失窃雾华被盗，娘亲派人寻了很久，没想到竟然在这看见。”
　　易州说：“这如意坊每年都会有一次呈宝日，各界明里暗里得来的宝物甚多，如意坊并不会去追究宝物的来处，甚至也会替幕后持有人保密，这是如意坊的规矩。”
　　洛之吾正想说话，人群开始躁动，如意坊里的弥漫着雾气，四周传来吵杂的声音：“冷无常来了，是冷无常！”
　　“没想到冷无常会来！”
　　“冷无常！大家小心！”
　　……
　　人群涌动起来，洛之吾他们被惶恐的人群拥挤着。
　　洛之吾一把拽过钱满说：“如意坊的老板在哪里？”
　　钱满低头看她说：“你要找金老板，她…她通常在三楼，你很难见到她的。”
　　洛之吾把春瑶往钱满身边一推说：“帮我照看好阿瑶。”说完灵巧的钻入人群里。
　　“之吾！”“洛之吾！”三人异口同声也没叫住她，看她消失在人群里。
　　白楚城听见楼下的吵杂声，看着雾气弥漫而来，他站起身说：“来了。”青墨苏会意起身与他们一同往楼梯走去，楼梯上人群拥挤，青墨苏被堵在了楼梯口，他并不习惯这拥挤混乱的环境，不由皱了皱眉，白楚城护了护妹妹，担心她被人群挤着。
　　雾气越来越浓，一丈距离已经看不清了，人群更加躁动不安更加吵杂。青墨苏眼前突然闯入一个人影直扑他而来，他侧身巧妙的躲开，这人正是往楼上钻的洛之吾，她被拥挤的人群绊倒失去了平衡，直直的往前扑倒，慌乱中伸手想要抓扶，却拽下了身旁的白绫长穗上的玉坠子，眼看就要摔个大马趴，却被人拦腰扶住。洛之吾耳边一丝凉意，传来一阵男子的轻笑声：“呵呵，如今的小姑娘都喜欢行大礼么，可不必如此隆重。”说完把她扶正后便松开手消失在迷雾里。
　　洛之吾还未看清他的模样感受到一股凉意掠过身体，低头发现手里多了一块精致剔透的玉坠，她连忙说：“诶，你的…”玉坠，还没说完又被身后的人碰撞了一下打断了她的话。
　　“是冷无常！”白楚城感受到那股凉风说道，青墨苏凝神聚气，右手在胸前划出一道青符向前推去，一阵清风涌出化开了迷雾，四周瞬间明朗起来。
　　洛之吾感受到身后一股清风袭来，她回头张望而去，一张俊秀的脸出现在眼前，看着眼前星眸玉面的俊郎的少年，不禁嘴角上扬。
　　此时洛之吾的回眸和莞尔一笑也恰时落入了青墨苏的眼里。
　　“竟有如此好看的少年，”洛之吾内心感慨着，失神片刻便觉得自己失态了，这可不是犯花痴的时候，连忙提起裙摆转身朝楼上跑去。
　　白楚城打断了青墨苏的凝望，他问：“墨苏兄，我们追不追？”
　　“不追。”
　　“你认为穹冥灯不在？”
　　“不在。”青墨苏说完便转身下楼。白楚楚看着青墨苏离开，问：“墨苏哥哥为何现在就走了？”
　　白楚城笑道：“所见略同，冷无常能这么大张旗鼓的出现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或者说是制造乱象放出风声。既然穹冥灯今晚不会出现，那依你墨苏哥哥的性子怎会待在如意坊这种地方？”
　　白楚楚笑：“嗯，墨苏哥哥一向如此，我们也走吧，莫要在这鱼龙混杂之地久留。”说着她微微皱眉的环顾了四周便也往外走去，白楚城跟着也离去了。
　　洛之吾一路跑到三楼，有一扇关着的门，“北辰星拱。”洛之吾正盯着门上的雕花木牌看着，便被如意坊的小司拦住：“什么人？这里不能随意进入。”
　　洛之吾往里面看了看说：“我找你们老板。”保卫挥挥手说道：“你是什么人，白老板也是你随意想见就能见的吗？”
　　洛之吾只好耐心的说：“若是我要买宝物呢？”
　　保卫打量了她一番说：“你若看中了宝物，那就在一楼的堂掌那签买卖书交易，跑这里来做什么，快走快走！”说着便要推她离开。洛之吾不依正交涉着便看见里屋出来一位丫鬟，她朝保卫点了点头，示意他放人进来。
　　洛之吾也没想到能这么容易能放进去，还以为得纠缠一阵，她深吸了口气，鼓足了气迈进去。
　　她一面走一面观察，厅堂里装修雅致品位极佳，厅堂正中的贵妃椅上坐着一位妩媚雍容的女子，她看了进来的洛之吾一眼，放下手上的茶杯站了起来，一身绛紫色长裙，绣着富贵的牡丹，烟紫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完美的身段立显无疑，她问：“你找我？”
　　洛之吾被她妩媚的容颜愣了神，听到问话才反应过来：“你是金老板吧！我就想知道雾华是谁盗取的！”
　　金老板笑：“小姑娘口气不小呀，我金如意的地盘都是正经买卖，你何来张口就说盗取。”
　　洛之吾说：“雾华是我家的，两年前家中被盗才丢失。”
　　金老板缓缓的说：“这些玄门物件到我这里之前有何来历，转手过几次，我从不过问，我只做买卖，姑娘若想寻回，那就真金白银的买了去吧。”
　　洛之吾不服气：“可这明明是我家的，还得让我花重金购买，这不是欺负人嘛！”
　　“小姑娘，你口口声声说是你的，又如何证明？据我所知雾华早在十五年前就封印了，从未有人再使用过，你如何让我信服？”
　　“我…”洛之吾不知如何回应，这些年来确实没有见萍姨使用过，只是妥妥的收藏着。
　　“我看姑娘若真心想要，不如就尽快买下，免得落入他人手中，再寻回可就不容易了。”金老板继续说。
　　洛之吾越听越生气，激动的说：“我这么穷！哪里会有五百两黄金。”
　　白老板被逗笑：“那就爱莫能助了，送客。”
　　“诶，等等，等等…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洛之吾语气软下来再问，金老板摇了摇头，洛之吾靠近一步央求的口吻说：“哎呀金老板，您看您又美又有钱，能不能行行好宽容宽容，先把雾华留下，我有钱再来买？”金老板好笑的看着她还是摇了摇头。
　　“雾华我要了。”帘子背后传来男子的声音，随后帘子被掀起来，走出来一个相貌姣好的男子，狭长的桃花眼有着几分媚惑，眉宇间虽阴柔却带着股淡淡的锐气，身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黑纱对襟长衫，若不是身形修长高大，误当成女子也有可能。
　　洛之吾打量了他一番心里默想：男人也能长这么妖孽，这如意坊都是媚胚子吗？她说：“做生意也是要讲究先来后到的，我可是排在你前边。”
　　男子笑了笑说：“做生意还讲究真金白银，你有吗？”他说完拍了拍手，下人端着一盘黄金元宝进来放在桌子上。
　　洛之吾瞪大眼睛盯着这堆黄金，半天说不出话来，男子见她这副模样很是满意，他说：“金老板，雾华归我了。”
　　“好说好说，沉星公子果然爽快大气，我这就去命人取来。”说完金老板扭着腰走了出去。
　　洛之吾说：“这位姓陈的公子，你有必要这样吗？有钱了不起？”
　　“有钱是有点了不起。”他笑道。
　　洛之吾自知有钱能使鬼推磨，只好又立马变脸说道：“陈公子，陈哥哥，您这能不能把雾华让给我，您先不买行吗？”
　　沉星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看的洛之吾浑身不自在，沉星走过去靠近她，洛之吾下意识的后退躲开，沉星却依旧连连逼近，将她逼退到没有退路，便压低头将脸凑到她的耳边说：“你若真想要，我可以给你，不过…”
　　洛之吾推开他生气的说：“你别阴阳怪气的，有话直说！”
　　沉星后退了一步伸手捋了捋鬓边的头发说：“看你倒有几分姿色，做我的填房婢女，服侍我，我可以考虑把雾华当做赏赐给你。”
　　“呸，你休想，我堂堂洛之吾可是有远大理想，要入玄门修正道的，怎可能于你这般无赖的人做婢女。”洛之吾不屑道。
　　沉星到也不恼，问道：“你莫不是要去不周山求学？”
　　洛之吾没有回答他，只是脑子里不停的想还有什么办法能帮萍姨拿回雾华。沉星见她这幅古灵精怪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原来你叫洛之吾，呵呵，小之吾，看你年纪还小，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所追寻的正道未必是你所想。好了，不逗你了，雾华我留着，你若想要那就用钱来换。”
　　洛之吾说：“五百两黄金太多了，你可能得给我些时间，我…”
　　“谁说五百两？一千两黄金一分不能差，我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否则你就再也别想见到雾华。”沉星打断她的话说道。
　　洛之吾张大嘴巴许久才说：“什么？明明五百两……”
　　“五百两是我的入手价，商人不做亏本买卖。”
　　“你你你，你个混蛋，你坐地起价！你太不道德了！”洛之吾气的跳脚。
　　沉星大笑起来，被她的反应逗乐了笑道：“哈哈，没错，就是坐地起价，喊我混蛋的人太多了，再加一个奸商的称呼也不错。如果付不起，还是可以卖身于我当婢女…”
　　“混蛋！你是有多缺婢女？一千两就一千两，你等着。”说罢气冲冲的跑出去了，不一会儿又跑回来气冲冲的问：“我还不知道你是谁，我怎么找你？”沉星看着她甚是开心，说道：“我想你的时候自会找你。”
　　“你…自大狂！”洛之吾觉得无法与眼前的人沟通，又气冲冲的离开了。沉星看着她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后会有期小之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