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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死，老王头都不知道自个儿这是撞到鬼了。
眼神之中全无惊惧之意，尽是畅快淋漓的神色。除了那双大脚被小绣花鞋裹得变了形，倒是再无其他异样。
……
周子淼三人赶到时，王老头家里乌漆麻黑一片，不时传来引吭高歌。
“小周，看来我们来得刚是时候……”
刘鹏在前，右手朝着轻掩的门扉推去，方才压在心底的感觉烟消云散。
门开了，院落里放着一壶浊酒，酒味甚为醇厚，隔着老远都能被此间酒折服……
“放下，酒里有古怪。”
刘鹏探过去的手缩了回去，一脸不可思议地指着玉酒壶，缓声问道:“不会吧，老王头喝了不也在屋里耍酒疯……”
“鹏哥，你见过老王头喝醉？再者他平日里都不会水调歌头，喝了酒反倒能唱会吟？”
这些话周子淼没有当众说，只是以魂力向两位同伴事先通了一口气。
知会了周子淼意图，刘鹏摆了摆手，一脸不屑地说道:“我又不贪图那些酒，辣的能呛死个人。”
刘鹏大模大样地朝着屋子走去，推门而入，转身攥在了拉灯绳上，猛力一拉……
灯亮了，一道黑影扑杀而来，明明晃晃的菜刀迎面劈来。
一个右撤步避开，腾跃而起，一个托马斯回旋踢在了黑影后背上。
“小周，老王头的脑袋呢？”
在确定倒地的无头尸是老王后，刘鹏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能看到老王的一根头发丝，更别提一个大脑袋了。
“想来已经被暗夜红衣带走了，有可能就在咱医院荒废菜园里。”
周子淼关注重点可不在丢了的脑袋上，而是那双绣花鞋。这么一个高跟的绣花鞋，周子淼除了在清宫戏里见过外，就是在太平间那张照片里的女人脚上见到过。
同样的绣花鞋，每只鞋右边都绣着一朵梅花。
“鹏哥，把老王脚上的绣花鞋脱下来。量一下绣花鞋大小……”凝视间，周子淼心生一计，拍着刘鹏肩膀道。
刘鹏将绣花鞋往地上那么一放，还没来得及丈量便被绣花鞋溜了。
“小周，它自个儿……竟然跑了”刘鹏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院落里跑动的绣花鞋，瞳孔骤缩，右手略微僵硬地指着喊道。
“走吧，意料之中。”
周子淼三人一路追着绣花鞋，绣花鞋“哒哒哒”行走在华灯初上的夜色里。
得亏夜已深，路上人不是很多。要是大白天看到一双绣花鞋狂奔，铁定会被认为是魔术师的恶作剧。
“小周，它这是要去哪里？”
跟着绣花鞋穿街过巷，气喘吁吁不提，一时之间刘鹏看不出绣花鞋意欲何为。
“我猜它是想去荒废菜园，然后一把火把自己烧了。”
“烧了？还是把自己……”
刘鹏眼睛瞪得极大，不敢相信一双绣花鞋竟能有此等灵智。
跟着走了十多分钟，绣花鞋跳入了江州古城的护城河中。先是水面狂冒气泡，接着求救声随着水花拍岸而出。
“噗通”
还没等周子淼反应，刘鹏、赵青已然一前一后跳入了河中，随即各自跟着一只绣花鞋进了古城。
“刘鹏，别往前走了……”
“赵青，快醒醒。古城入不得……”
远远看着古城四周萦绕的雾气，周子淼深知林叶古城必有异样，随即扯着嗓子喊道。
可刘鹏、赵青如同失了智一般，挪动着步子，缓缓朝着城门口走去。
周子淼在护城河岸边助跑了几下，随即纵身跃起，扑了过去。
飞跃到了半空，下方河水竟冲天而起，将周子淼整个人撞飞到了城门处。
走进了古城，周子淼在城墙下绕了一圈，最终在西城门附近的入口上了城墙。
毕竟站得高看得远，在城墙上找到绣花鞋的可能性更大。
然而自个儿在城墙上走了个遍，都没有发现绣花鞋的踪迹，至于刘鹏、赵青更是杳无音信。
正打算下城墙时，一阵阵重锤敲鼓声响起。
周子淼爬到城墙垛口上看了下去，下方乌泱泱一片人，正中则是刑场。
监斩官坐在正南方的台上，手里抓着一块木牌，刽子手立于右侧，手中的大刀托举在掌心。
定睛一看，被斩之囚徒遍体鳞伤，整个脑袋耷拉了下去。
“这个囚徒都已经断气了，为何还要身首异处。”周子淼定睛一看，爬上了城墙，将一杆长矛举起，朝着刽子手落刀处扔了过去。
咔嚓！
金铁声响起，刽子手失手了。刑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了长矛飞来的方向，一队队护卫冲上了城墙。
周子淼压根没有以一当十的心，想也没想便跳了下去。
诡域破，城下刘鹏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匕首抵在了赵青脖子上。再仔细一看，二人脚上都穿着双绣花鞋。
周子淼飞扑了过去，将匕首夺下，同时将魂力送入二者檀中穴。
“小周，这是怎么回事？我手里怎么会有把匕首呢？”
将匕首扔在了地上，刘鹏使劲往下脱绣花鞋。然而越使劲，脚上的绣花鞋越紧。
至于赵青那边，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你们两位不要着急，先稳住呼吸。”周子淼跑到了城墙下，将一根火把取了下来，“你们谁先来，或许绣花鞋怕火呢？”
刘鹏没有回复，低头想办法脱鞋。
“前辈，我来试试吧。”赵青举起右手，接过火把，火焰逐渐靠近绣花鞋。
触碰的一瞬，那双绣花鞋竟然被点着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灰烬，危机暂时解除。
“小周，快救……救我。”
刘鹏整个人蜷缩做一团，双手死死掐着自己脖子以缓解脚脖上因绣花鞋带来的剧痛。
“鹏哥，我来烧了它。”
举着火把往绣花鞋上那么一靠，绣花鞋没被烧着，刘鹏脚脖上倒是一阵灼烧感袭来。
“赵青，提桶水来。”周子淼指了指城墙下的大木筒，扯着嗓子喊道。
一桶水浇上去，绣花鞋被冲了下去，刘鹏躺在地上大气直喘。
“太平间守夜人，今夜算你有点良心。若不是你在诡域阻挡斩立决，你们都得死在古城中。”一道鬼魅身影浮空而立，挥动周身红绸缎:“老王只是开始，其他三人解决点我就离开江州，离开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