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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罗家祖城高大城墙便入眼底。
停下脚步，姜牧负手而立。
偏过头，看了一眼身后层峦叠嶂山岭。
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可不知为何。
那股心悸之感却是久未散去。
相反，愈是靠近罗家祖城，便愈是强烈。
姜牧走得很慢，脚步很轻。
隐隐，总有一种错觉。
似乎，在附近不远，有一个无上强者在暗中窥伺自己。
一路上，许状元心绪亦是有些不宁。
走在姜牧身后，好几次都是张张嘴想要说什么。
可话到嘴边，却又被他生生吞了回去。
“姜长老！”看着姜牧背影，许状元终是咬咬牙轻声唤道。
“怎么？”停住脚步，姜牧转身一笑，“观你面色不太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有一件事，姜长老或许不知！”抬起头，许状元沉声道：“我族先祖曾留有手书，那黑煞蟒皇背后，或许，藏着一个无比庞大的可怖妖蟒族群！”
脚步微微一顿，姜牧轻笑道：“你是怕这妖蟒身后还有更为强大的老妖来寻仇？”
“嗯！”许状元眼底有忧色闪现，道：“蛇类最是记仇，我担心祖书所记载蟒妖族一族为真，怕是会有已经化蛟，甚至半步化龙的存在日后来找姜长老寻仇！”
“呵呵，那又如何？”姜牧耸了耸，无所畏惧，“若真有那千年万年不死的老长虫苟延活着，还敢冒头，林某大不了一并斩之便是！”
姜牧嘴角微翘，划出一抹弧度。
他，声音很轻。
“我，姜牧行至于今日，没有靠过任何人！”
“我没有靠山，自己就是靠山！”
“我亦没有天下，自己打天下！”
“世间，约莫都是如此！”
“从来就不要指望别人出手救你！”
“男儿行于世，只要活着就该逢山开路，遇水架桥！”
说罢，姜牧当先一步入城池。
破败衣袍猎猎，霸烈不减分毫。
执法堂诸弟子，目露炽热，紧紧相随。
许状元愣住了。
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队伍最后边，许婉婷没有说话。
一双好看杏眼盯着姜牧背影，若有所思。
……
罗家大殿内，歌舞升平。
今日，姜牧斩蛟。
旗开得胜，无疑是个好兆头。
就是许文，心情也好了不少。
桌上，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姜牧兴致并不是很高。
本身就不太擅长饮酒。
何况，罗家迷雾重重。
光是今日那头妖蟒。
就出现的有些莫名。
鹰蟒，生来便是天敌。
凡有飞鹰出现时。
蛇蟒向来退避。
为何，偏偏那么巧。
自己才将那头大鹰击杀，便有妖蟒袭来。
这般想着，不免有些心思重重。
眉头亦是微微蹙在一起。
“姜长老，我敬你！”身旁主座上许文举杯笑道，打断了姜牧思路。
回过神，姜牧举起桌上琉璃酒盏，道：“让许老失望了，这次受那妖蟒阻碍，并无太多收获，等到明日我再带人进山！”
“呵呵，有劳姜长老了！”一饮而尽，轻抚颔下胡须，许文笑道：“徒手斩恶蛟，姜长老真是英雄出少年！想来不久之后，这件事传出去又是一桩美谈！不愧是主宗走出的天骄！”
“许老言重了！”放下酒盏，姜牧轻声道：“天骄二字，姜牧愧不敢当！”
“不骄不躁，难得！”许文赞许一笑，感慨道：“恒山宗有子如此，何愁不兴！”
一场本该喧闹酒席。
至始至终，姜牧却是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有意无意，将视线落向一旁谈笑风声的几个罗家年轻后人身上。
心里，隐隐有所猜测。
……
夜，渐深。
院落里，有虫鸣声响起。
屋内，空气有些潮湿沉闷。
似乎，明天应该会要下雨。
这般想着，姜牧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
自打这次回来，就愈发觉得罗家祖城气氛诡异。
眼下，除了那微不可觉的虫鸣声。
整座罗家祖城，都是安静的像那深山的林子一般。
这样过分的安静，多少会有些可怖。
这种感觉，让林峰很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
不是来源于哪种发现。
就是单纯的直觉。
轻声一叹，姜牧看了一眼窗外。
不再深思，盘膝坐回床上。
吐纳间，缕缕白雾自口鼻溢出。
许久，姜牧缓缓睁开眼。
轻声一笑，反手一握。
掌心处，便是出现一枚赤色圆珠。
不过寸许，却隐有磅礴气势在珠体之上流转。
此珠，正是白天那头妖蟒妖丹，被姜牧挖了出来。
“咿呀！”受到妖蟒内丹气机牵引，咿咿从姜牧丹田跃出。
这会儿，小家伙欢快扭动着小小龙躯。
盯着手中赤色妖丹，姜牧不语。
“咿呀呀！”见姜牧不动，咿咿有点着急了，拿小脑袋蹭了蹭姜牧肩膀，大眼睛中流露出渴望。
沉吟稍许，姜牧笑骂道：“知道了！贪吃鬼！”
“咿呀！”小龙不高兴了，叼住一缕姜牧头发撕扯起来，倒也不敢太用力。
小嘴巴圆嘟嘟的，很是可爱。
姜牧被小龙这番模样模样逗笑了，笑着对它说道：“好好好，你不是贪吃鬼，我是还不行么！”
如此，小龙才得意洋洋松开姜牧头发。
想了想，姜牧不再犹豫。
抬手，将手中妖丹轻轻一抛。
赤色妖丹冲天而起，恰被‘咿咿’眼疾手快吞入口中。
不得不说，这头妖蟒能历二次涅槃不死，一身妖力是相当浩大。
‘咿咿’才将妖丹吞入，便有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金灿灿龙气自小家伙口鼻间磅礴涌出。
不多时，小家伙身上气息便起了变化，愈发变得凝实。
最后，竟是稳稳攀升至脱凡巅峰才停了下来。
一旁，姜牧看得直咋舌。
自己已经够变态，没想到‘咿咿’比自己还要吓人。
之前，小家伙可是连脱凡一重修为都没有！
这才一会儿工夫。
修为，都比自己还要高了。
这落差，未免太大了…
姜牧摇头轻笑，仍由‘咿咿’撒欢。
双目微合，指间掐诀。
过了许久，姜牧缓缓睁眼，吐出一口浊气，蹙眉自语道：“有些奇怪…”
为何，那第二条龙气凝聚而成的小龙迟迟不肯现身。
最后，姜牧将目光落向趴在自己肩头的‘咿咿’身上。
这会儿，‘咿咿’吸饱了龙气，懒洋洋趴在自己肩膀上。
金灿灿的小肚子圆滚滚的，看起来煞是可爱。
见到‘咿咿’这般，姜牧心情好了不少，用手去逗弄小家伙。
小东西抬了抬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就像是喝醉了一样。
“咿呀！”小脑袋轻轻蹭了蹭姜牧发梢，小家伙摇摇晃晃飞起，径自钻入姜牧丹田消失不见。
耸耸肩，姜牧无奈一笑。
这一次，‘咿咿’吸收了太多妖蟒所积攒的龙气，怕是会沉睡很久。
起身下床，姜牧走到桌前，为自己斟满一杯热茶。
手握杯盏，轻声一叹道：“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错误？”
《九龙御天决》，合共分九层。
每炼化一道龙气。
便会凝聚出一条如‘咿咿’一般小龙。
这一回，炼化妖蟒内丹后。
明明，是可以清晰感觉到自己修为精进。
可不知为何，那第二条小龙却是迟迟不出现。
姜牧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从唐莹那倒霉的爹手里得来的这本《九龙御天决》，本就属于残篇。
就是唐烈自己，怕都说不清此决修炼至大成会是怎样境界。
所以，姜牧也无从知道自己目前情况是否属于正常。
“算了，不想了！”放下茶盏，姜牧轻声一笑。
起身，行至窗前。
看着窗外朦胧月色，姜牧自语道：“想那么多作甚，不过徒增烦恼！”
恰在此时，院落门被人推开了。
站在门外的，正是许状元！
一手提灯一手持酒。
“姜长老，小酌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