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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材料室干嘛？”索伦道。
“去找能和你发生共鸣的材料，以后找个时间，给你铸造一把最适合你的武器。”柴因哲道。
“你直接挑最好的不就行了？”索伦的语气有些埋怨的意味：“最好的肯定就是最合适的，这种事根本没必要让我也跟着来啊。”
这话很轻浮，也很肤浅，不像是极道剑圣能说出来的，柴因哲一时愣在原地。
过了大概两次呼吸的时间，柴因哲才道：“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对。”索伦误解了柴因哲的疑问之意。很痛快的承认了，且毫无羞惭：“我以前太天真，也太软弱。理想主义者没资格在这个世界上幸存，我决定务实！我穷！我弱！我承认！但是现在我够狠！我够强！我只要最贵的！我只要最好的！霍亨·索伦早已经死在那些悲哀的回忆里了！现在我是：极道剑圣！”
索伦越说越激动，柴因哲却没有开口劝解或者阻止，就那么一直平静地、略带悲伤的注视着他。
索伦终于吼完，压抑许久的情绪暂时释放，大口着喘气，眼神凶狠的盯着柴因哲。
行径如此无礼，柴因哲却毫不在意——索伦满心敌意，但这种敌意并非刻意针对谁。
那是一种无差别的恶意和杀意，由漫长的憎恨和压抑积累而成，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性格。
他还是个孩子。
也是一个能轻易毁灭世界的孩子——如果他意识到自己真正力量的话。
“没错，你看到了。”索伦直起腰身，眉心挤出三道竖纹：“这就是真实的我，卑劣，肤浅，很难看吧？”
柴因哲不作任何评价，也不给一丁点劝解。只是用悲伤的眼神注视着他，只问一个问题就让索伦瞬间有想哭的冲动：
“索伦，这个世界对你做了什么？”
问过这个问题，二人谁也没再说话。一时间内，黑暗的通道里只剩下这两个人的呼吸声。
人类的情绪需要时间才能缓解，柴因哲很体贴的等这段时间过去以后才道：“你不卑劣。每个人都有权力发泄自己的不平衡——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你需要的也不是好东西，你只需要一个正确的认识。”
柴因哲的话语激起了索伦的共鸣，于是索伦沉默着，聆听他接下来的语言，只听柴因哲又道：“不管你经历的是好事还是坏事，它们的全部作用只有一个：帮你真正全面的认识世界。”
“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已经够深刻了。”
“不够全面。”柴因哲这回轻易就否定了索伦最骄傲的部分，完全不顾忌他的心情：“你了解过世界的黑暗和愚蠢，你了解过它的光明吗？”
索伦摇摇头，下意识地把不屑之情藏在心里。
“现在明白你输那么惨的原因了没？”柴因哲叹一口气，他当然能察觉索伦隐藏起来的东西。没有揭破，而是继续引导道：“学道先修心，心真道不二，心伪道不真。你的心是残缺的，你的认识就是残缺的，你的力量就不能完全发挥出来。”
索伦有点不服气的想反驳，但柴因哲说的确实是实话，索伦很早之前就隐约感受到这一点，于是再次尴尬的选择沉默。
“不管你要走正道还是邪道，首先你得保证自己的道是真的。你决定走哪条路，判断依据也绝对不能是你的过去。在你认识世界以后，你就得彻底舍弃那些过往，不管那些过往是好是坏。决定你行动和道路的因素永远都只能是你的心。”
这时，经过长时间的引导、铺垫、说明，柴因哲终于说出结论：“时刻牢记，年轻人，遵从内心。那是你力量的根源，也是你最可靠的基础。从那里得来的才是你最需要的。”
“……我明白了。”柴因哲的教诲谈不上精妙，但对索伦有效果。不至于让他大彻大悟原地飞升，至少索伦能听进去，并且愿意试一试。
这就是好事。
穿过又长又昏暗的通道，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个完全漆黑的洞口。
强风从洞口灌入，索伦试探着把头伸出去，不论上下，全都是一片深沉的黑暗。向上望不到头，向下看不见底，阴阴的冷风带着不明的意味从身边吹过，这让索伦的心中生出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惧意。
柴因哲将索伦从洞口抓回，右手在他眼皮上一抹，示意他闭上眼睛。
索伦听命照办，但全身肌肉却早已绷紧，做好了时刻防御反击任何实质性伤害的准备。
柴因哲不以为意，而在他的意识海中，楚斯的报告早就响个不停：“活动发生，活动者：柴因哲、霍亨•索伦；
影界受到影响，怨灵开始躁动……怨灵无法捕捉到具体目标，躁动平息。
……再次活动，怨灵开始躁动……怨灵无法捕捉到具体目标……躁动平息。
……再次活动，怨灵开始躁动……怨灵无法捕捉到具体目标……怨灵正在进入狂暴状态！立即停止活动！
……活动没有及时暂停，怨灵狂暴！”
怨灵是一种很奇特的存在物，滋生于憎恨，托庇于黑暗。它们平常在影界——一个和人类世界平行的平面世界——里活动，只有感受到生物的活动，捕捉到痕迹，锁定气息以后，依靠生物本能自带的恐惧，才能从影界里具象化，从而实际影响到人类世界。
索伦的修行才刚刚达到让自己的力量发生蜕变的地步，也就是常识里的“超越自我”的程度；更高级的“超越自然”还不是现在的他能接触到的部分，所以他看不见还没实体化的怨灵也就理所应当。有柴因哲在身边庇护，那些怨灵同样没法锁定这两个人的气息。
但生物活动总会留下痕迹，这是个处理不了的麻烦。
能看到痕迹，但看不到留下痕迹的人，这不是见鬼了吗？
怨灵滋生于憎恨，本来就没什么耐心和理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自然变得比平时更加暴躁。
恐惧是生物本能中自带的本性，在特定情况下，连神灵也不能避免。怨灵在洞窟中怒嚎，但不能从影界实体化，怒嚎化作狂风，吹袭着二人。
“听好了，索伦，现在不要说话。”柴因哲的声音直接在索伦的脑内响起，令索伦大吃一惊：“我说，你听。”
“啊！你不是说不要说话吗？！”
“我在你的意识里跟你说话。”索伦的话刚到嘴边，柴因哲却早已将他的嘴巴捂紧：“我要给你永久开启一个特别的能力，你抓紧我，我们要从这个洞下去。还是那句话，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碰洞里的任何东西，记住了就点点头。”
索伦睁开眼点点头，连带柴因哲的手也跟着上下摇了摇。
看到索伦明白自己的意思，柴因哲又将他的双眼一抹。
“消耗3509点生物能量，永久开启辅助专长：黑暗视界。”楚斯在柴因哲的意识海里报告完，忍不住再次确认道：“你确定吗？”
“那不然呢？”柴因哲反问道。
此处完全黑暗，怨灵还在不断加深这种影响，万一索伦怕的走不动路怎么办？柴因哲背他吗？
别开玩笑了。
和虚空能量不同，生物能量虽然也很宝贵，但却可以缓慢恢复。不管消耗多少，只要不影响正常活动，柴因哲都不会特别在意。
“关键节点已解锁，黑暗视界已开启。”柴因哲主意已定，楚斯不再反驳，忠实执行了柴因哲的命令。
楚斯的报告刚完，索伦便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双眼拥起一股热流。
“把眼睁开，不要说话，抓紧我。”柴因哲连说三个短句，待索伦抓住自己之后，也不管索伦是否适应新能力，带着索伦便向漆黑的洞窟纵身一跃。
极速下坠带来的并非快感，感受着眼前飞速远去的事物和耳边的冷风，至少索伦是这么想的。
好像只飞了十秒钟，好像已经飞了一万年。等他们两人停下以后，柴因哲甩开索伦，不太满意的摸了摸自己胳膊上几乎被索伦扣穿的洞。
除非进入战斗状态，否则索伦对异常状态的抵抗简直差到肉眼可见的地步。
而且他还存留着生物的本能反应。
真是可耻！
但索伦不知道柴因哲的想法，比起那些，索伦更在乎自己的体验：“我竟然……能看见了！”
“废话，你又不是盲人！”柴因哲对索伦这种大惊小怪的态度很不满意：“你当然看得见！”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里没有光线……”
柴因哲不理他，顺着黑暗的甬道继续往前走。索伦小跑两步，跟上他的步伐，不再言语。
“叉，叉，叉。”地面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柴因哲和索伦走在上面，发出零碎的声响。
这里虽然是地底不知多少米，但空气竟意外的新鲜，与外面山林的空气别无二致。
四周漆黑一片，但并不妨碍他们的行动。也许这里有灯，但柴因哲没有开灯的意思，索伦也就不去像个蟑螂一样到处抠搜。
经过短暂的相处，索伦发现柴因哲是个不爱交谈的人，和他走在一起有点沉闷。
尽管索伦拥有超越常识的力量，但说到底，他也还是个年轻人，充满了对世界的好奇和热情。
不管索伦在想什么，柴因哲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把世界量化，一切的关系就能变得简单易懂。如果再进一步，把关系也一并量化，就能得到对世界的最直观的理解方法：公式。
比如雌+雄=后代；再比如蓝+磺=绿；又比如钱+会所=快乐……等等。
两种相同的元素被合成可以得到升华；
两种相反的元素有接触就会发生爆炸；
纯度高的东西接触到纯度低的东西，低纯度者就会被净化（或者高纯度者被污染）；
柴因哲在虚空之中存活了无数岁月，意识海里储存了无数合成武器和护具的配方和公式。现在他在做的，就是回忆那些公式，并且从中找出最适合索伦以及柴因哲今后将要招募到的打手们的配方。
“我们到了没？”
“……”柴因哲不说话，再次转过两个弯道以后，二人眼前豁然开朗：“到了。”
这是个比储存金山那个山洞更大的地方，存放了几乎数不清的物资。就算索伦叫不上来那些东西的名字，优越的外表也昭示着这里的物品全都价值不菲。
即使在完全的黑暗里，索伦也能清晰的看到，这里拥有完善的照明设备。
和在前几处一样，柴因哲没有开灯的意思：“现在闭上眼睛，好好感受，索伦。
有柴因哲在前面做过解释，索伦对这个行为也不太抗拒。听到柴因哲说话，索伦听命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