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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玉碎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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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守摩天岭的主力阵容终于开始输出战力,他们弓箭在手,慢慢将残月拉成了满月!
  虽然蒙昧未消,但是在关乎生死的狩猎生活之中,弓箭却是他们最好也是最值得信赖的伙伴;所以此行,既然随意挑选,他们索性带上了所有的箭矢,足有两万枚之多;事实证明,正是它们决定了摩天岭血战的胜败!
  而霸王高高举起的右手却迟迟不肯落下,反而像是摇曳在狂风之中的枯树枝,颤抖着,且有逐渐萎缩的迹象……
  “兄弟,还是你来吧!”有些东西哽在霸王宽阔的喉中,终于从项羽的口中努力挤了出来。
  而吕布的大手猛然抬起,却同样僵在了半空之中,似乎被寒冷彻底冰封住了;眼泪像滚瓜一般从那大大的眼睛之中崩落、喷溅——
  而此时,战局已经开始慢慢倾斜;随着一块沉重的砝码无情加入,胜利的天平开始倒向狼族一边!
  陌刀阵的勇士们渐渐出现了战力不支的迹象,但是他们死战不退,终于逐渐凋零,前赴后继地葬身黑色波涛之中;虽然看到了山顶的箭阵已经成形,虽然他们可以全速撤退,甚至可以作为箭阵发力的诱饵,但是大家依然没有退缩,而且还在互相鼓励——虽然知道对方已经听不见——奋勇砍杀……
  终于,一位军官模样的大汉退到大家身后,暴跳如雷地吼叫道:“快射呀!你们他妈的还在等什么?啊!?”
  所有的眼睛都看向项羽和吕布,就是等不到发射的命令!于是,有些人由于力气耗尽,终于收力,垂下箭矢,稍稍缓和一下!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但是,更加危险的信号接踵而来——因为陌刀战队杀伤力衰减严重,缓过劲来的狼族大军终于注意到了山顶那股真正可怕的力量!
  于是,狼王亲自挂帅,数百位狼族勇士紧紧跟随;他们突破陌刀残阵,向着山顶狂奔而来!
  但是,项羽和吕布高高举起的手臂依然停留在空中,始终不忍放下;因为他们知道,箭雨一旦倾泄而下,必定玉石俱焚,主客尽死!
  他们犹豫不决,任凭着狼族最为狂野的力量呼啸而来,杀声震天。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李嗣业悠悠醒来;只见他狂吐几口鲜血,又晃了晃脑袋;然后看了看依然在拼死抵抗的兄弟们,终于抢过一副巨弓,搭上利箭;仰天一声大笑,不顾泪水横流,终于将锋芒果断地对准了身材高大且冲在最前面的狼王,慢慢拉满弓弦,任凭兽筋‘吱吱’作响!正是力王拉硬弓,箭去如流星!
  可怜杀气爆表的狼王急于复仇,全力冲刺之下,又在昏暗的月光之中,怎能看清那道夺命之光!不偏不倚,这一箭正好命中狼王咽喉!
  “扑哧”一声,狼王便被利箭穿喉,身体腾空而起,硬生生摔在了雪地之上,立刻气绝身亡!
  先发便是命令!就在狼军敢死队呆若木鸡的时候,酝酿已久的可怕箭雨终于开始倾注——就像摧毁一切的暴风雨!
  足足一刻钟的时间,箭雨才终于减弱,慢慢止息;但是,大家的愤怒却依然没有衰减,接下来,便是滚木礌石,横扫一切!
  终于,所有的远程武器宣告用尽;人们刀剑在手,心有余悸地看向尸骸遍布的山体!
  刺鼻的血腥扑面而来,所有不屈的魂魄却早已飘散而去……
  从惊天动地的喧嚣到令人恐慌的死寂,大难不死的人们依然不敢相信方才经历的一切;他们面面相觑,惶恐不安!
  他们不敢也不愿相信,正是自己亲手制造了这惊悚的一幕——
  李嗣业早就已经背过身去,不愿让大家看到自己难以言表的悲恸!
  于是,项羽飞身而下,捡起一枚唐刀,轻松地砍向了那颗七彩毛发的尊贵头颅,然后若无其事地抓在手中,随即高高举过头顶!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彻山顶!人类终于惨胜摩天岭遭遇战!
  此时此刻,肝肠寸断的李嗣业终于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冲口而出;然后这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便栽倒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人事不省……
  
  天光大亮,尘埃落定。
  因为出色地完成了这次摩天岭狙击战,大家的心里格外敞亮;他们的三五成群,聚集在火堆旁,开始谈笑风生。
  锅里热气腾腾,麦饭浓香扑鼻……
  项羽和吕布与李嗣业围坐在一起,开始谈论彼此前世的境遇和来到这里时的场景;虽然都是盖世英雄,但是,和项羽与吕布不同,李嗣业和陌刀军阵却不是死后到来;所以,他的讲述引起了霸王和温侯浓厚的兴趣——
  “因为西域发生了鄯善的叛乱,当地政府镇压不住;以至于一呼百应,附属诸国结成联盟,严重威胁我都护府的安全;所以皇帝陛下大怒,派出了三万大军,火速驰援……”
  李嗣业的讲述不紧不慢,甚至无关紧要,令项羽和吕布感觉到耐心受到了极大的挑战;虽然因为救命之恩的缘故,二人尽量保持着侧耳倾听的姿势;但是,很明显,他们早已经心不在焉。
  不过,既然四肢发达往往伴随着头脑简单,而我们的李大英雄又是如此肌肉逆天,那么当然毫无察觉,继续自己传奇般的讲述——
  “一出玉门关,天阙落凡尘!”突然,这位彪形大汉的说话水平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足以令有些傲慢的霸王和温侯屏气凝神,促膝倾听。
  “就在作为大军预备队的我们出了玉门关,进入沙漠之后的第三天,因为风沙的缘故,我们竟然掉队了;然后,就在我们因为找不到水源,而粮食又消耗殆尽以至于命悬一线的时候,一位老仙翁突然出现在半空之中,对着我们说出了‘一出玉门关,天阙落凡尘’的话语;当时,我还以为是幻觉。但是,接下来,更加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
  “那位老仙翁是不是白发白须,仙风道骨,而且还骑着一匹神兽——唤作‘玉麒麟’呢?”
  经过项羽如此一打岔,李嗣业明显有点不高兴;作为掩饰,他轻轻咳嗽了一下,却不料又吐出了一口鲜血——显然,兄弟们的集体阵亡对这位硬汉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不是!”李嗣业此话一出,项羽和吕布一下子就成了霜打的茄子,又蔫又软;还以为是老子呢,原来还是白高兴一场……
  “那人自称庄周!黑袍黑发,黑色长髯,坐骑是一头黑色的怪兽,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牛尾,反正看上去长得怪怪的……”
  但是,项羽和吕布的眼神更怪,两人按捺不住,异口同声地叫道:“那就是麒麟!”
  很明显李嗣业被两人吓了一大跳!但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吕布追问道:“你刚才说,那人自称庄周?”
  “是啊!”频频被打断外加接连质问,李嗣业其实有些恼火。
  “我们受到老子的点化,而你又遇到庄子,真是奇哉怪也!”
  “他老人家说——”话到此处,李嗣业不由得故意一顿,看到二位无语,才继续说道,“他说——‘诸位勇力绝伦,冠绝当世;与其横行绝域,九死一生;还不如重归问罪天阙之战,归于不朽!’惊闻神谕,我等纷纷下马,跪倒在地;于是,老神仙当先领路,你们所说的墨色麒麟腾云驾雾,我等纵马跟随,终于来到一个巨大的湖泊前,侥幸存活了下来。修整完毕,老仙翁便说到了我们祖先对抗众神的历史,并且告诉我们救世主已经激活了第二次问罪天阙之战,然后提到了你们这里的血战;然后让我们闭上眼睛,一阵头痛欲裂之后,我们便来到了这里;结果,你们都看到了……”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而就在人类精锐吃喝自由、难得放松的时候;神州一侧的山坡之上,数十头猛兽狂奔未来,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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