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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二脸色微微一变，转而又恢复如常：“原来如此，老朽我只听说过人油炼制的灯芯，还未曾见过。”
人油灯芯最大的原料就是人的皮肤，且婴幼儿的皮肤是上等原料，岁数越大，越不值钱，牛二这种的几乎等于白给不要。
寻常人盯着人油马灯所产生的光源看久了就会产生幻觉、紧接着慢慢昏睡过去，这种手段是黑店的老把式，不过这人油马灯至多也就是对付一下普通人，对修行者几乎没有作用。
而且白苍断定这家黑店并没什么可值得警惕的，想必是个普通黑店，运气不佳才遇到了这两个修行者，白苍想着黑店不是新店，一定杀了不少住店的普通人，那就证明这个地方很少有修行者途径，来人大多都是些普通的逃难之人罢。
便随手将马灯放在了桌上，待白苍坐在床上时，那小二又跑了上来，殷勤道：“二位爷，给您又打了两盆水，还是放在门口吗？”
“这个财迷。”牛二小声嘀咕了一声，不耐烦道：“等着”
牛二学着白苍的样子将门欠开了一条缝隙，丢给小二几钱纹银后说道：“下去吧。”
“您慢用”小二笑嘻嘻的攥紧碎银子转身下楼，待小二的身影消失后，牛二将两盆水拉了进来。
“续上续上”
这下牛二更不怎么担心了，小二对几钱纹银这么上心，看样子也知道不是什么大盗、恶贼。
二人泡完脚吃了些自己带的干粮便卧床休息了。
马灯依旧没熄，水汽也同样包裹着屋子。
……
客栈一楼，店小二悻悻的凑到掌柜的跟前，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掌柜的，我看这俩人不像俗人，要不……这次就算了吧？”
“算了？咱们都几天没开张了？你他娘的想饿死不成？”掌柜的一听店小二怯场，当时就来气了，但声音却压得很低，生怕被楼上新来的猎物听到，可尽管是这样，依旧让店小二吓得浑身一颤。
店小二心里想道：‘要不是犯了命案逃到这里，哪里会受你这种窝囊气？况且还得整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为你卖命。’当然这只是心里想一想而已，让他嘴上直说出来，打死他也不敢。
他立马变了一副脸色：“那成吧掌柜的，我等您动手的指令。”
“这还差不多。”掌柜的嘟囔一句，转身从柜下取出一把匕首，手里拿着一块毛巾一个劲的擦，这毛巾洁白无比，和整个客栈所有的一切比起来都显得格格不入，起先店小二打趣般问过一次，掌柜的反笑着说：‘杀人是一桩神圣的事情，犹如一次盛大的晚宴，当然不能被外界的一切玷污了，包括行凶的凶器。’
店小二觉得自己和掌柜的不是一路人，此后也不再多嘴，过一天便是一天。
一个时辰后，掌柜的觉着马灯烧的差不多了，便招呼店小二趁着天黑摸了上去，二人一前一后凑到门口，店小二熟练般的推开了门，掌柜的便推搡着他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此时的马灯果真燃烧殆尽，屋里伸手不见五指，掌柜的心知床铺的位置，便径直走了过去，他握着匕首抬起手来就是一顿猛扎。
‘当当当当’
“诶、我擦嘞？这声音不对劲啊。”掌柜的有些疑惑，按理说匕首扎到了人身上应该是噗呲噗呲的声音，但他这一顿操作似乎扎在了床板上。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
“人不见了！”
掌柜的发觉情况不妙，转身拉着店小二的手就跑，回去时的脚步声也重了许多，从楼上到楼下这短短的距离竟跑的红了脸。
到了一楼，总算看到了亮光，这下掌柜的心里才长舒一口气，他一只胳膊撑着柜台大喘气，明显就是一个外强中干的莽夫。
“那俩家伙怎么就消失了，也没见下来啊，你说会不会是……”说话时掌柜的转身看了店小二一眼。
顿时一股寒意自心底冒起，直逼脑门。
他这才发现，他拉着的人并不是店小二，而是住店的牛二。
牛二憋着笑，见掌柜的发现了自己，又往前凑了一步：“摸够了没？摸够了就松开老朽的手，你这恶心的汉子。”
掌柜的受惊立马撒开了牛二的黑手手，同时往后靠了靠，约莫是力度大了些，柜台上的零零碎碎都被这一下子震的摔了一地。
“你想干什么？我店里伙计呢？”掌柜的哆嗦道。
“伙计被你丢在楼上了，这会儿估计已经凉透了。”
掌柜的一人孤零零的蜷缩在破烂柜台后面筛糠般的哆嗦，他看出了牛二并非寻常人，这才哀求道：“别杀我，我也是被人逼的。”
这时白苍提着昏过去的店小二走下楼来，随手将他直溜溜的扔到了一旁，溅起阵阵尘土。
“谁逼的你？”白苍问道。
“这……”掌柜的欲言又止，满脸委屈的摇了摇头。
白苍看得出他似乎受到了某种限制，又用口型轻轻说道：“写下来。”
那掌柜的登时瞪大了眼，脑袋摇的更厉害了。
白苍想了想，用口型再次问道：“你现在是中了蛊吗？”
听到这句话，掌柜的委屈的脸色稍稍有所缓和，微微点了点头。
白苍又问道：“店小二有中蛊吗？”
这次掌柜的摇了摇头，随后闭上了眼，表示自己尽力了。
牛二直接扑过去掰开了他双眼，嘴对嘴说道：“你在这里住的时间长，你告诉我，哪里的傀儡师最多。”既然自己的儿子是被傀儡师掳走的，那就先寻找傀儡师，一个一个的问。
掌柜的脸色突然阴晴不定，时而翻白眼儿，时而嘟嘟嘴，后来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好臭”随后‘哇’的一声吐出来好多大米饭。
牛二反应极快，当时就潜入了地下，一息过后又从掌柜的身后钻出来，抡圆了手，对着掌柜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只见那掌柜的直挺挺的被打飞了出去，趴在了店小二身边。
白苍见状掩住口鼻往后挪了挪。
牛二气不过，又往掌柜的脑袋上踹了几脚，随后把店小二提起来，同样给了一个清脆的巴掌。
那店小二挨了打，抖了几下便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张口就问：“是开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