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三元赌坊寻人

　　麓山之下，瀑布平流层。
　　银面少年的身体与水渐渐分开，如同牛二一样，只不过他的身体是由透明般清澈变为白皙，摘下银色面具，一张冷峻面庞隐现出来，少年将黑发束在脑后，大步朝着水仙县走去。
　　牛二的举动，他一清二楚，准确的说，这也是他的计划之一，结果究竟能成几分，还得看说书的常先生如何表现。
　　------
　　天元王朝，天下大乱，赌坊、青楼遍地生花，强盗恶棍，杀人越货，腐败勾当多不胜数，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暗厂，以及那不作为的官府，少年对此深恶痛疾。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水仙县坐落于天子脚下，享受着天子般待遇，县城不大，却鱼龙混杂，是天元王朝最出名的不夜城。
　　夜幕即将到来，银面少年走到了一家名为‘大.三元’赌坊的门口，这是当地最大的赌坊，背后由暗厂照着，即便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敢在此太过造次。
　　门口几个打手见识惯了赌徒的邋遢样子，再看眼前的少年，一身素衣、面庞白净、眼中极富有一种慵懒气质，怎么看也不像个混赌坊的人。
　　其中一个打手问道：“阁下是来找人的？”
　　少年点了点头，语气平静道：“正是，劳烦这位朋友行个方便。”说罢从胸口摸出一锭银子放在了门口案桌上。
　　几个打手同时看到了银子，纷纷眼冒金星,方才说话的那打手似乎是这些人的老大，只一个眼神，后面几人便老实了起来。
　　打手笑了笑，若无其事的收起银子，又向后挥了挥手，几名打手纷纷让到两边，给少年挪出了一条过道。
　　少年面不改色，径直朝着里面就走。
　　“等等。”打手突然又侧头喊道
　　少年登时停了下来，但并未言语，只等着打手发问。
　　少顷，打手才问道：“姓名？”
　　“白苍”
　　------
　　赌坊的内部是一条走廊，两边布满了耳室。
　　骂娘声、日爹声，声声不绝，骰子声、牌九碰撞声，哐哐作响。
　　白苍随意推开了几扇门，里面烟雾缭绕，满地污秽，一股刺鼻异味顿时扑面而来，白苍轻掩口鼻，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做了短暂的停留。
　　对于白苍的闯入，赌徒们并不觉得意外，他们全身的毛孔似乎都在为赌桌上的形形色色而服务，对于旁人置若罔闻。
　　整个赌坊的屋顶满是日月星辰壁画，栩栩如生，不知是出自哪位画师之手，值得一提的是…日、月竟是直接在顶部雕刻而成，显得更为灵动，不过赌坊的日月不同于九天之外的日月。
　　赌坊的太阳呈暗黑色，月亮呈赤红色，与天地颠倒，给人一种异样感。
　　看了许久，白苍突然觉得心口一沉，登时便明白了此举用意。
　　设计风格如同陵墓，加之日月颠倒……
　　“呵，难怪赌徒们各个看起来面色枯黄，印堂隐隐发黑，原来是被扭转了阴阳，散了周身灵识，这也算做一种招揽赌徒上门的手段。”白苍低吟一声，关上木门继续一间间查看。
　　别说被强行扭转了阴阳，即便是平常赌徒在赌坊待的时间长了面色也会变得萎靡不振，赌坊的幕后黑手正是利用了这种契机才瞒过了官府的眼睛。
　　整个赌坊呈方形，各个耳室围绕着走廊建成，在即将到达尽头时，白苍才在一间耳室找到了要找的人，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将自身水质化，藏进了潮湿的墙壁里。
　　墙壁里的湿气很重，大概和整个‘陵墓’般的格局有关，虽比不过在水中逍遥舒坦，但挨几个时辰还是不在话下的。
　　所寻之人名叫拐彪，是当地出了名的恶霸，平日里有了银子就去赌坊，输完了再去山路里打劫，偶尔也会将人致残，手段极为凶残。
　　此时的拐彪正在摇头晃脑的抽抽，同样还有手里的骰盅跟着晃动。
　　做为闲家，他夺过庄家的骰盅还气焰嚣张：“来来来，让你彪爷爷摇一个‘大’出来”
　　骰子在骰盅里四处磕碰，发出沉闷响声，内行人一听就知道里面被灌了水银。
　　随着“啪”的一声扣盅声，所有人的淫.荡目光都投在了拐彪手下的盅上，像等待新过门的媳妇一样，饥渴难耐。
　　白苍调动周身气机，细细的感受了一番确定了点数确实是大，看来这把是拐彪赢了。
　　可是在拐彪揭开骰蛊的那一息之间，白苍分明感受到了骰子动了一下。
　　骰蛊揭开，点数变成了‘小’。
　　庄家满意的笑了笑，大声宣布道：“一一二、四点，点数为小，愿赌服输。”说罢身旁那妖娆女子伸手将‘大’那一边的银票揽入怀中。
　　押了大的一群赌徒一阵污言秽语，连带着拐彪也拐着弯埋怨了几句，拐彪脸皮厚，对于旁人的冷言冷语并不在乎，起码脸上不能表现出来犯糗。
　　眼看着银票越来越少，拐彪下意识的摸了摸吊在胸口的玛瑙红坠，上面刻着自己得名字，那是他母亲临死前唯一留给他的东西，想到这，拐彪心底一阵惆怅，如若母亲还活着，自己是一定不会做土匪的。
　　赌徒们结束了这一轮的嘲讽之后，拐彪苦笑一声开口道：“方才本大爷气运不佳，再来。”说着又夺过了骰盅，一把将骰子搂起来继续摇晃。
　　白苍的嘴角微微上扬，想不到整张赌桌下都藏有磁铁，难怪庄家敢让拐彪摇骰子。
　　正在拐彪卖力的时候，白苍突然对拐彪施展了神识传音。
　　“想赢吗？”
　　“谁？”拐彪听到自己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陌生人的声音，吓了一激灵，手中的骰蛊却没因此而停止，作为赌徒，他很合格。
　　同为一桌的其他赌徒茫然的看了拐彪一眼：“什么谁？你小子是犯癔症了不成？”
　　经旁人一提点，拐彪也觉得自己大概是出现了错觉，晃了晃脑袋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手中的骰蛊上。
　　这时白苍又一次对他使用了神识传音。
　　“此法为神识传音，旁人不可听。”
　　拐彪一下子懵了，只见他右手摇晃骰盅，左手不停的扇自己左脸，嘴里还喃喃道：“糊涂了、糊涂了。”
　　旁人不语，下意识的离他远了一些。
　　‘啪’
　　拐彪将骰盅猛扣在赌桌上，揉了揉红肿的左脸说道：“这把老子还押大，就不信这个邪了。”
　　话音刚落，脑海中又出现了白苍的声音。
　　“四、四、六，十四点，大”
　　拐彪彻底慌了，他盯着自己的右手，额头已渗出细密汗水，喉结不住的上下滑动。
　　握着骰盅的右手颤抖着揭了开来。
　　所有人的身子都跟着匐上前来，也包括庄家和那个露肩膀的妖艳女子。
　　“四…四、六，十四点，大”终于庄家满脸不可置信的将骰盅下的数字念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