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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临淄的繁华有了预期,但当自己身临其境之时,还是被震撼到了,即便以前世的眼光,也叹为观止。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街上路面宽广,中间设有专门车马行进的道路,即使八匹马并行,也不会影响两边川流的行人。
走到哪里,都是人流如潮。
形形色色的各种人,有走街串巷,吆喝卖东西的、讨饭的、卖艺的、送货的;有体面的、落魄的、风流的、妖艳的;有净面的、文身的、蓄发的、光头的。
服饰也是千奇百怪,用前世的话说就是先锋时尚。
陈缘此时,像极了一个孩子,错了,他本就是一个孩子,还是个刚从农村来到首都大城市的孩子。
看见啥都很好奇,都得在心中,品头论足一番。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对了,就是新鲜。
都是没看过的、没听过的、没闻过的、没尝过的,陈缘的眼耳口鼻已经不够用了。
整个城市生机勃勃,那五彩斑斓的景象比霓虹灯下的夜景还要来的华美。
陈缘从民国走到二十一世纪,看见过清廷遗老,民国骚客,还有那广大穷苦的人民群众。
那些二十世纪旧中国的人,印象里似乎都是灰白的,那是从衣着、神采、精神中透出的色泽,整个时代都透着一股腐臭味。
一切都是老旧的,那时代,容不下新东西,充斥着崇古谤今的思想。
老祖宗的东西,越是老旧的,便越是香的越是美的。
老人用旧礼法、旧风俗来管理孩子;孩子学旧知识、旧技艺来建设新社会。
一代代人,重复着重复的生活,哪还看得到朝气?哪还看得到希望?
他们守旧、懦弱、自卑且压抑着性情。
他们是活着的人,但不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是活着的,也是死去的人。
除了人以外,其他的东西也是如此。
到处都是破败荒凉的景象,就连紫禁城也是斑驳老旧的,毕竟那已是600年前的建筑了。
相比男人,女人更受压迫。
那在精神上压抑人性的贞节牌坊、肉体上折磨女性的裹脚布,哪样不比紫禁城更老旧。
就女人的那双“三寸金莲”便有说不尽、道不清的故事,掺杂着血与泪。
从宋朝开始,裹足之风就慢慢兴起,但未成风气。
从大词人苏轼所作的《菩萨蛮·咏足》“涂香莫惜莲承步……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还有《浣溪沙》“曲终红袖落双缠”中,可见那个时期,缠足已不鲜见。
缠足的陋习,到了明清大行其道,蔓延至社会各阶层。
可笑的是,这时期太监阉党也尤其兴盛,明朝历代多有敕令,禁止自残入宫,朝廷一方面重用阉党又严禁自宫,自然是屡禁不止,相反愈演愈烈。
到了满清入关的初期,也曾禁止过女子缠足,最后也不了了之。
但有人却将其粉饰为“男降女不降”,用坚持裹脚不易服,来颂扬女子坚持抗争的精神,却略显悲哀。
脚裹的越来越紧,社会也越是紧缩。从宋初的纤细小脚渐渐裹成了“三寸金莲”。
从“存天理灭人欲”到闭关锁国,再到裹小脚,是对精神层面、社会层面、个人层面的持续压迫。
看是脚的问题,其实是脑子的问题,不光缠住了脚,更是包裹住了思想。
慢慢失去了自由、开放、进取的精神,中华文明自此裹足不前,站起来都费劲了。
到了近代,外来思想涌入,先有传教士来华,创立“天足会”,又有维新志士创办的“不缠足会”。
随后放足运动慢慢在中华大地兴起,连慈禧也曾迫于形势下诏“放足”,再到孙文先生下令劝禁缠足。
直至新中国成立后,才完全把这又臭又长的裹脚布扯了去,同时也解放了思想,让中国儿女真正站直了、站稳了。
这场漫长的放足运动,伴随了近代中国的大革命,也是整个中国革命的前哨。
一双小脚承载了中华民族,千年的辛酸苦辣。
一路上,陈缘一会脑海中胡思乱想,一会又对眼前所见所闻,心生赞叹。
不知不觉间,手里竟被塞了好些传单,都是些酒楼茶座的广告。
这是梦里也不曾得见的魔幻之地,像这样站在街上一整天,陈缘也不会觉着无趣。
一时间,他就刷新了对于古代中国,沉闷僵化的刻板印象。
相反,这本该比清末民初更为老旧的时代,却让陈缘感受到了鲜活,每个人都如此的生动鲜活。
将传单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陈缘看着脚下的排污渠。
“叔叔见谅,从没见过这等的风貌,一时忘形,怠慢了叔叔。”讪笑道。
“不妨事,你尽兴便好,甭顾着我。我平日也没得闲,正好这些天,咱们一起好好转转。”
“叔叔平时都忙些什么啊?”
“为兄在大公院谋职,没什么本事,干的都是些帮闲的活计。”
“可是当年神女建言,开设的两院。其大公院是以大公至正、大公无私之道,补偏救弊、扶危救困之所。叔叔高义,行的乃是助人的善举啊。”
“别抬举我,只是在其位,谋其事罢了,说白了就是工作。为这事,曾经没少挨父亲的骂,以他老人家话说,‘咋就成了你们这帮人在做好事了,那是国家制度好。好的制度不需要你去做好事,只需要你尽职尽责就行。别觉着,自个儿有多了不起,随便换了一帮人,没准比你们干的更好。那些掏粪的,卖笑的低贱活,不都一样在做好事嘛。你比人还不如呢,至少别人比你更自食其力。真正值得称颂的,是神女这样的先贤,是他们建立起了真正利国利民的国家制度。’也确是如父亲所说。但世间,不平不公的事太多了,大公院能做的,也只是纠正了些许偏差,让一些流离失所的孩子、孤寡无助的老人,能有个容身之地而已。”
陈缘道:“师父高论,弟子也会谨记,万不可自视过高。但郑叔所言也太过轻描淡写,大公院又岂是只提供了些容身之所?听闻历代的大公院首,都是出自其救助的这些孩子中。这些孩子里,还出了布衣商人曾度,齐国首席女博士孙荣幸等等,大公院为齐国培养的人才,可是多得不胜枚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