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混沌妖气

　　相传上古有奇兽“混沌”，体内天然存有一口混沌之气，世间万物无有不吞，极是神异。只是后来山海既成，诸妖不显，久而久之此等奇兽便不为人所知。此番众人遇袭，真虚子观那兽形状，心下蓦地想起“混沌”之名来，也是忐忑不已，因为若真是如传说中的那般，那今日之局怕是危险万分。只见她祭出法宝“清阳杵”，挟元婴之威直扑黑雾最深处。
　　谁知法宝刚一接触黑雾，便迅速宝光黯淡，威力全无，真虚暗道不好，此刻她已无法感应清阳杵的所在，那法宝失了真炁维系，旋即坠入无穷黑雾中，再无消息。
　　“糟糕，众人听令，阴阳两爻，乾下艮上，成天山遁。”真虚子心知法宝已失，当下呼喊指挥，组织弟子结成玉清阵法中的远遁之阵以伺机逃离。只是尚未结阵完毕，昆仑众人便见到极为恐怖的一幕：那混沌一声低吼，随即腹前裂隙打开，一股黑雾喷薄而出，未待黑雾消散，便见众多奇形妖兽自裂隙中涌出，双目通红，直欲择人而噬。
　　“原来这墨山诸怪竟是来源于此，是了，书上说混沌喜阴恶阳，正午之时会放出黑雾包裹自身，想必那兽潮也是与此相关了，只是从未听说此兽可以吞吐活物豢养妖兽，这又是怎么一回事？”真虚子心下疑惑，可已来不及细想，眼前铺天兽潮蜂拥而来，她眉目间闪过一丝凶狠，取出自身性命法宝“定光剑”，向凤天成、凌浩然及云羲和三人传音几句，便纵身直扑混沌而去。
　　正好迎上第一波凶猛兽潮，只见她身上真炁涌动，定光剑陡然迸发出无匹光芒，刹那间真虚与定光剑合而为一，化为一道巨大剑芒斩向前方兽群，只听一声巨响，那兽潮被撕开一道巨大的裂口，一剑之下，十停妖兽竟去了七八停。而定光剑芒威势更甚，继续向着混沌斩去。
　　“这就是元婴之威吗？”在场众人无不被这惊天一剑震撼，凌浩然最先回神，回忆方才真虚指示指挥众人道：“诸位且维持阵法以御妖兽，真虚师叔虽一剑劈开兽潮，但妖兽仍然不断涌现，大家请听我与云师妹首尾指挥，切不可自乱阵脚。”
　　话音才落，兽潮已闯进阵中，一时间众人道术法宝齐出，和漫天妖兽战作一团。所幸这玉清阵法神妙无方，在孟云两人指挥下一时得以和兽潮相持，凤天成则游走于战团边缘，随时解除阵中弟子危机，他手中龙骧剑气凌人，目光时而向着战场另一边望去，因为他心中清楚，真虚与混沌之争才是解开眼前困局的关键所在。
　　再说真虚惊天一剑直奔混沌而去，但混沌似是有所察觉，身上红光大盛，腹前裂隙里蓦地喷出一股灰色灵气来，这灵气极为特殊，似雾非雾，较之五行灵气稍显浑浊粘稠，但灰雾弥漫之处，天地空间竟似难以承受这灵气之威能，引发道道波纹仿佛即将破碎虚空一般。真虚子看得真切，心知此物绝非寻常，当下催谷十成功力，定光剑芒大作直直刺向混沌本体。
　　“嗤嗤。”定光剑甫一接触灰色灵气，剑芒便好似水入油锅噗嗤作响，剑上真炁不断消融于灰色灵气之中，真虚子见此情形心下明白，这灰雾应该就是混沌体内那一口可吞万物的先天混沌之灵气。可如今自己已无法可想，只能硬拼修为，抢在灰雾消融掉自身灵炁前先破坏混沌躯体，当下再次催谷灵炁，元婴道基运转到了极致，一时间剑光大作，身形也快上数分，片刻间便要刺入混沌体内。
　　“凤师兄，四周迷雾消退了，咱们来时入口又出现了！”战场另一边谢晚晴有所发现，指着不远处的漆黑洞穴向凤天成喊道。
　　“好，昆仑诸人听令，且战且退，向洞口方向移动，速度要快！”阵首的凌浩然听闻消息，手上动作不减，向着阵中弟子喊道。
　　随后孟云两人护着阵中弟子逐渐撤出战团，凤天成则身处队伍最后掩护众人，龙骧每每挥舞，便有数只妖兽倒地，待得弟子开始撤出，突然听到那边灰雾中传出一声惊天巨响，一束紫光穿破灰色灵气直射入混沌体内，那混沌第一次发出剧烈惨叫，震得洞内一阵地动山摇。
　　“云师妹你干什么去？”凌浩然见云羲和神情一变，转头向着混沌方向行去，不由高声道。
　　“去救林师叔。”云羲和淡淡说出几个字，便架起飞剑准备离去。“什么，方才师叔传音你也听到了，她要我等伺机而动，安全护送弟子撤离，如今你方才脱险，我不能再看你去冒险！”凌浩然向前两步，急声道。
　　“此间有你安排掩护即可，师叔待我碧游弟子恩重如山，如今她身陷险境，我必须去救。”云羲和本就是清冷性子，此刻不欲多言正待离去，却见凤天成站在自己面前，她脸色一寒道：“你也要阻我？”
　　“不。”凤天成向她轻轻一笑道：“我陪你一起去。”
　　“好，你这份情我也记下了，他日一定一同还给你。”云羲和第二次对凤天成露出笑容，仿若坚冰消融，百花盛开，让人心中欢喜。
　　“我们走。”凤天成对着不远处的谢晚晴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便架起龙骧同云羲和一起重返兽群之中。此刻真虚情况十分不妙，她虽御使剑芒破开混沌灵气，但损耗着实太多，以至于一剑并未对混沌造成太大伤害，且更让她心惊的是，混沌虽受了一剑皮开肉绽，但只见灰色灵气包裹伤口，不多时便恢复如初。
　　“糟糕，方才全力施为之下，我感知这混沌境界只在元婴上下，只是这灰色灵气极为难缠，既可吞噬万物，又能反哺自身，如今弟子们仍未完全脱险，我必须牵制住它，可定光剑方才一击已是灵气不显，罢了，拼了吧。”
　　一念及此，真虚脸上红光一闪，体内元婴竟开始破裂，她拼命催谷灵炁，经脉也已出现裂痕，但她强忍剧痛将定光剑架起，向着混沌便是一剑挥出，然后便体力不支一头扎进身下湖中。这一剑看似威势不显，但剑上迸发紫色真炁，隐约有道纹环绕，混沌似有所感，将混沌灵气包裹住自身，但这紫色剑芒极不寻常，竟能突破混沌灵气，直刺入混沌体内，混沌一声哀嚎，身旁灰色灵气也淡了不少，凶兽威压不断降减，看来那一剑已伤了它的本源。
　　此时恰巧凤天成与云羲和赶到，凤天成也不多言，架起龙骧便直取混沌，他感到如今混沌气势不显，甚至连修为都被削弱不少，虽然比起自己灵寂境界仍是高出许多，但救人要紧，也已顾不得那么许多。
　　“师叔！”云羲和自湖中救起真虚，将灵炁渡入体内，发现她状况极为糟糕，经脉断裂，气海混乱，甚至连元婴都显现裂痕，黯淡之极。半晌真虚悠悠醒来，吐出一大口鲜血来。方才她勉力施为，放出一式碧游不传之秘“鸿蒙一气斩”，相传此招传自上古碧游宫，那鸿蒙紫气为天地初开时的第一缕灵气，为万气之首，无物不催。这一招乃是以秘诀化真炁为鸿蒙紫气，因为是后天衍化，自然比不得先天那一股纯正精实，但已是无上杀招，哪怕混沌身怀先天混沌之气，一时不防也落得个削落境界的下场。
　　只是此招催动耗费真炁无匹，真虚险些将元婴催碎也只化出一缕，所幸有所成效，但定光剑承受不住神通威能，一剑过后便碎裂开来，那剑是真虚本命法宝，法宝崩毁之下使得真虚伤势更重。
　　“羲和，你告诉天成，那物身具混沌灵气可化万物，五行道法皆不奏效，除非是能衍化世界的大五行真灵术法，或者某些跳出五行的无上神通，否则都是白费力气，你们不必管我，还是快快离去吧。”话音才落，真虚便昏迷在云羲和怀中，云羲和剑光舞动，将周围几只妖兽斩杀，旋即抱起真虚想要脱离战团，但混沌仿佛盯上了真虚般，一时间灰雾又起，腹下裂隙大开，随后众多妖兽涌出，向着云真二人方向扑来。
　　这正是：一气鸿蒙开混沌，定光奇剑显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