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国文先生

　　从钱掌柜药铺走出来，陈放一身轻松。没想到这水仙草如此值钱，他不仅拿到了三百两银票，更是免费得到一根百年人参。
　　后来，虽说钱掌柜告诉了他实情，此草药是专给知府大人治病，才会如此高价收购。但是，无论何种珍稀药材，价格都是贵的离谱。
　　这让陈放有点忍不住，想投身采药事业的打算。然而，他很快放弃此念头。和那金属盒子，所展示出仙人世界相比较，他是毫不犹豫会选择后者。
　　在菜场中买了只公鸡，并剖出内中鸡子后，陈放匆匆往陈姑姑家赶去。
　　可他刚到陈姑姑家院门口，便听见虎娃的大喊声。
　　“娘，娘，你醒醒啊，陈放哥已经去买药了啊！”
　　陈放心里一紧，脚步放快，冲进了屋里。却见陈姑姑躺在床上，单手垂落榻下，胸前停止起伏，已经没有了生机。
　　他来得太晚了！
　　“陈放！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虎娃双目血红，举起拳头冲了过来。
　　陈放任这愤怒的拳头落在他身上，尽管每一拳都让他感到生疼，然而只是驻立原地，苍白的指间紧紧地握着人参，默默忍受着。
　　似乎还不能泄恨，虎娃抄起屋里一根木棍，抡起来就朝陈放头上挥下。
　　陈放心里一惊，这一棍下来，自己的脑袋怕是要开了花。方才因为心里愧疚，所以才一直没有还手。此时看虎娃的架势，那可是要拼命。
　　他手一伸，迅捷无比的抓住了木棍，下意识地踢出一脚，虎娃如破麻袋般倒飞出去，撞在墙上滑坐在地，一丝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站立旁边的姑父见儿子受伤不轻，也抄起了凳子，脱手向陈放砸来。陈放侧身避过，大喝道：
　　“够了你们！”
　　陈姑姑的死虽然是他失手所伤，然而要不是陈姑姑夫妇害他在先，也不会发生今日之事。而且，他陈放也不是任谁都可以欺负的软杮子，想打他几拳来解气，可以。但是想伤他性命，必须要出手！
　　如今陈姑姑家断然是不能再呆下去，他从怀中掏出两百两银票，连同手上百年人参放在桌上，转过身朝屋外走。
　　“我现在杀不了你，我发誓，以后一定要学真本事，亲手为我娘...报仇！”背后传来虎娃恨恨声。
　　陈放暗叹一声，真是苍天无眼。如果陈姑姑家中不穷，即便发生大旱，也不至于会节省那点口粮，而把自己推向山谷。更别说，连治病买药的银子都没有。想到以前，自己的大姐不正是因为买不起药而离开了他们么？
　　贫穷？我陈放今日立誓，以后一定要有钱！
　　众多思绪只是在脑海一闪而过，他顿了顿，脚步坚定走出了屋外。
　　电闪雷鸣，乌云密布，眼看一场大雨便会降临！或许大旱很快就会消失不再。
　　在陈姑姑家墙角一处，刻上几个记号后，他再次拿出金属盒，喃喃道：
　　“看来是该出发去找那位国文先生了...”
　　皇朝都会人口众多，平日里人来人往，纵横交错的街道上，各色铺子林立。即便是到了夜晚，在繁华的十字路口，仍然有酒家妓院等铺子挂着灯笼，开门营业着，一片和谐热闹景象。
　　而在离十字路口外的数条街巷后，这里有处偏僻胡同，却传来阵阵刀剑交碰声，空气中竟弥漫了浓郁血腥的味道。
　　“小子，你前后只有这几招，有本事换一招我们再打！”手持阔刀的黑衣男子，往后退了几步。视线狠狠地盯着对面的灰衫少年。
　　“你管我，对付你这几招足够，打不过就给本少年滚！”灰衫少年舞了舞手中的剑，作势又要攻上去的样子。
　　黑衣男子被惊得又退后数步，见对方并没有进攻，只是起了个架势，心里稍稍一宽。他看了看旁边同等装扮的几个黑衣人，或趴或躺都身负重伤，郁闷至极。今天本来只是很简单的一个刺杀任务，没想到半道里冒出这么一个愣头青。
　　无奈，这灰衫少年剑走轻灵，太过于诡异，往往距离三步内，必定被对方找出破绽，刺向要害处。
　　“走！”黑衣男子低喝一声，其他数名黑衣男子互搀互扶，狼狈地逃走了。
　　“国文先生，他们走了，您出来吧。”灰衫少年转向背后。
　　“咦，小弟弟，厉害啊。这么快就把那些刺客打跑了，不错不错。”从一个破缸后面，钻出一鹤发老者，捻须笑道。
　　“现在总可以教我那门奇怪的语言了吧？”灰衫少年苦笑道。
　　“哦，可以，可以啊，小弟弟救了我一命，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嘛，我还是懂得知恩图报滴。”
　　“那这些护卫...”灰衫少年指向地上几具尸体。
　　“哦，不用管他们，这些人本来就是我雇来的，没想到一点用也没有。小弟弟，我们回家再说，我请你喝一杯，嘿嘿。”说完还啐了那些尸体一口唾沫。灰衫少年见状，脸上更加不自然起来。
　　这灰衫少年，便是陈放。
　　三日前，他便一直候在青都书院门口，拦住这位国文先生，说了句“普律斯肯风门兔斯踏特”，对方竟然知晓这门奇怪语言。
　　只是国文先生始终找借口不愿意教陈放，说什么陈放没有名师引荐了，要是没有名师引荐也可以，拿个千把两银子当作一节课学费了。
　　陈放当时恨不得一脚把他踹飞出去。他没想到这大名鼎鼎的大儒，竟然是这幅模样，这哪是大儒，和市井小人毫无区别！
　　好在这国文先生爱喝花酒，最近似乎得罪了皇朝中一位权贵，于是晚上出行时，都要随身带着几个护卫。原本陈放并不打算出手，但转念一想，国文先生死了，可能再也没有人帮他破解这盒子奥秘了。
　　还好他练熟过母亲教的数招绣叶剑，这绣叶剑招果然不同凡响，精巧无比，短短几招，却有众多细节变化，难怪那黑衣男子不敌了。
　　回到府中，国文先生从一个大木箱中，找出一本厚厚的大书来。
　　“砰！”
　　书被扔在桌子上，发出重重的响声。
　　“你说的那句语言，叫‘远西语’，远西国曾是西部大陆中的一个小国，不过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被周围的大国吞并了。小弟弟，你是从哪儿听来这句话的？”国文先生带有兴趣问道。
　　“这个嘛...呃...”陈放支支吾吾。
　　“哎，小弟弟，不想说就不要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接下来我教你发这远西语发音要诀...”
　　半个时辰后。
　　“什么？要把这本书都要记背下来？”陈放翻看着书中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吃惊道。
　　“对啊，你这么大声干什么？这本书在远西国叫‘辞典’，这些一个个组合在一起的叫‘单词’。你能背下来，这门语言也就掌握得差不多了。好了好了，发音要诀我也教你了，我困了，阿福，送客！”
　　陈放正为怎么记下这整本书苦恼时，一听送客两字，抬起头不明所以然。
　　“国文先生，你这是要赶我走吗？”陈放疑问道。
　　“对啊，难不成你还住在我这？哎，小弟弟，一事抵一事。你救了我，我教你远西语。咱们扯平了。”
　　陈放顿时失声。这救命之恩，就这么不值钱？
　　国文先生见陈放惊呆的表情，叹了口气道：“哎！好了好了，那你就暂时住我府上吧。”
　　陈放听见这句话，心中刚好过了些，接下来国文先生一句话，让他石化当场！
　　“不过每天要收房费三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