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她不伺候其他人

　　“风哥哥，你是不是喜欢她？”欧阳慧长得乖巧可人，哭起来梨花带雨，无论是她父王还是兄弟，只要见到她哭了，便会立刻缴械投降，什么都依着她。
　　然而黎夜风不是她父王，也不是她兄弟，甚至不是那群会在她身边献媚讨好的世家子弟，他历来最讨厌女人在他面前哭泣。此刻脸色已是冰寒至极。
　　欧阳慧自小养尊处优，无论身份还是相貌都是世家子弟的首选，是以个个对她都是极尽讨好。她虽喜欢众星捧月的感觉，却对那些一脸谄媚模样的男子嗤之以鼻。难得有个长得风流俊朗，还那般高冷肃然的男子，自是与众不同。
　　第一次在晚宴上见到黎夜风，欧阳慧便再也移不开眼了。
　　幸而黎夜风性子虽冷冰冰的，不愿意与人接触，但因着兄长的关系，倒也并未对她不理不睬。怎么说她也是一名女子，她觉得黎夜风哪怕再不懂怜香惜玉，在面对一个楚楚可怜，泪眼婆娑的女子时，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对上那双森寒的眼眸，她便蓦的住了嘴，柔柔弱弱的嘤嘤哭声戛然而止。
　　瑶碧侧目，果然高傲小公主还得高冷小公举来治。
　　“你们今日来此何事？”这些日子欧阳晨曦和欧阳慧来惊鸿照影峰有点勤了，黎夜风显然已经不满。
　　欧阳晨曦觉得下次他决不能再带欧阳慧来了，如今黎夜风身边有了个眉眼、身段看起来都不错的……婢女，若再带欧阳慧来，怕以后连他也不能再来了。
　　还好今日是真的有事而来。
　　清了清嗓子，拉过一旁安静到像是不存在的柳如烟，欧阳晨曦颇为担忧道：“柳姑娘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但有一道符咒，药膳宫和临仙阁都束手无策，想着你在符咒一道上有钻研，便带她过来给你瞧瞧。”
　　黎夜风抬眸，眼中平静无波。身影一动，径直走到柳如烟身后，声音低沉：“别动！”
　　柳如烟有些晃动的窈窕身形便顿住了，秀颀修长的手指凝出一道金色灵流，缓缓汇入她的后背。
　　柳如烟凤眸低垂，垂落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道阴影，看不清里面的情愫。但见一抹绯红至耳根蔓延到整个脸颊，仿若宣纸上滴入的鲜红朱砂和着水，片刻便晕染开来。
　　她生的秀丽，眼眸流转间皆是风情，只是相较于欧阳慧少了一份贵气。此刻她眉眼含情却又极力隐忍着。
　　明知会爱而不得，却又抑制不住满心的爱意和满腔的期待，湿红的眼尾像早春枝头含露的花苞，再给点春风和阳光便能灿然绽放。
　　她不是欧阳慧，她是在普通不过的修士人家的女儿，不过因为机缘巧合救了二皇子和黎王世子，如今能得他们厚待已是老天垂怜，自是不能也不敢那般大胆的表达自己对黎夜风的情谊。
　　他那样清冷高傲的人，也不知究竟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他的眼。抬眸悄悄看了一眼立在黎夜风身边的女子，素白面巾遮面，看不见脸，可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却更显得动人。身材姣好，即便此刻披散着头发却挡不住周身的高贵气韵。
　　真的是婢女吗？
　　脑中再次浮现方才二人在温泉池中的画面，心中便有浓浓的酸意袭来，面上却未显露分毫。她有什么资格吃醋呢，她于他而言大概什么都不是吧！
　　“墨夜，将柳姑娘安置到翠盈轩。”黎夜风收回灵流，眉头微蹙。
　　“哦！啊？”
　　今日这是怎么了？主子被蛊惑了？先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婢女，又突然留了柳姑娘在惊鸿照影峰。翠盈轩是黎王府的客居处，这是准备让柳姑娘住下了？
　　“你今日似乎对我的吩咐有诸多不满？”
　　“属下不敢！”他自是不敢有不满，只是有诸多疑问。不过现在也不敢问。
　　“那还不快去？”
　　墨夜忽然觉得主子还是清心寡欲好，哪怕他既当侍卫又当婢女，可其实也没有那么多事的，现在一下多了两个女人，以后的日子怕是再也清闲不了了。
　　柳如烟眼含秋波，步履轻盈地跟着墨夜走了，留下还未回过神来的欧阳兄妹。
　　“不是，什么意思？柳姑娘的符咒你也解不了吗？”欧阳晨曦还算清醒，知道黎夜风将她留下的目的是什么。
　　“意思是柳姐姐要住到惊鸿照影峰？”欧阳慧总算反应过来了。
　　“她身上的符咒有些特殊，我怕产生异变。”黎夜风的声音清冷，却隐隐有着担忧。
　　欧阳晨曦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黎夜风不是在向欧阳慧解释。他们当初也正是因为发现柳如烟身体有异才会将她带回来，没想到竟是连天虞国药膳宫和术法教习官们所在的临仙阁也没办法。
　　“那你可知是何种符咒？”
　　黎夜风摇了摇头，他也不知，所以方才他心里其实是骇然的。在符咒及术法一道他向来颇有自信，然而柳如烟身体内的那道符咒他甚至触及不到，只能遥遥感知。
　　要知道如今五洲大陆的符咒不过两种，一种是驱邪赶祟，降妖除魔的，驱邪符、赶尸符、镇魂符，一般修道之人都会画，甚至普通百姓家里也会备上一二。另一种是能够操控他人的，像普通的傀儡符，能够让人口吐真言的磊落符，以及可以改变一个人容貌的移形换影符，不过这个需要灵力术法都强大的高阶修士才能催动。
　　可柳如烟身上的符咒却不属于这种两种的任何一种，难道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第三种符咒？黎夜风眉头紧锁，看来过两日他要去宫中的藏书阁看看了。
　　“我也要住在惊鸿照影峰！”欧阳慧跺脚。
　　“好啦，别闹了！”欧阳晨曦在黎夜风开口前拉过欧阳慧，低声道，“你以后还想不想再来了？”
　　这种威胁对欧阳慧向来奏效，但今日眼睁睁看着黎夜风身边忽然多了一个婢女，现下又让柳如烟住了下来，她哪里还肯依！
　　“就算柳姐姐身上有难解的符咒，也不必日日住在惊鸿照影峰，让风哥哥时时守着呀！”欧阳慧不去看欧阳晨曦快要抽搐的眼睛，委屈道，“宫中临仙阁那么多长老，难道有什么事还解决不了？”
　　柳如烟生的娇柔，总让忍不住生出保护欲，她才不要她和黎夜风朝夕相处。
　　“好啦！柳姑娘是我和夜风的救命恩人，无论是我或是夜风照顾她都是应该的！”欧阳晨曦实在拿这个妹妹没有办法，“你若是舍不得你柳姐姐，闲暇时来看她便是了。”
　　抬眼偷偷看了黎夜风一眼，见他并没有反对，这才松了一口气。妹妹呀，你哥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瑶碧却是头一歪，满眼都是幽怨地看着黎夜风，同样是救命恩人，一个是客人，一个却是下人，这待遇也差太多了吧？
　　黎夜风没有理她，待欧阳晨曦和欧阳慧离开后径直回了锦墨居，瑶碧气势汹汹跟在后面，准备讨个说法。
　　“你见过客人与主人一同泡澡的吗？”黎夜风忽然转身，瑶碧躲闪不及，重重撞入厚实的怀中，紫竹的清香也扑了个满怀。
　　“可是……”话未出口便被黎夜风用手捂住了嘴，瑶碧愤愤不平抬头然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墨夜正手舞足蹈，哦不，手忙脚乱跟在后面，见二人看向他，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四处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这什么情况？不是才一起泡了澡吗？怎么还没回房又抱上了？公子这是开了荤尝到了滋味等不及了？
　　“安顿好了？”声音冰冷，隐隐还透着杀气。
　　“啊？什么安顿好了？”墨夜眼神游离，四处飘荡，完全不敢去看黎夜风和瑶碧，他办事怎么能那么利索？怎么能这么快就回来复命？
　　这哪是复命，分明就是回来送命！
　　等了半晌也没有听到声音，墨夜这才抬头对上黎夜风冒着寒霜的眼睛，急忙道：“哦，柳姑娘已经安顿好了，等下让瑶碧姑娘再给她送些日常物件过去即可。”
　　黎夜风垂眸看向怀中的瑶碧，愣了片刻后冷冷道：“不必，她不伺候旁人，安排其他人去送，你也可以。”说完转身进屋。
　　“还有！”走到一半，微微侧头，以一种墨夜熟悉至极的冷若寒冰的声音说道：“你要是再胡思乱想，就自行去领罚！”
　　不拧他脑袋了，领罚更实在。
　　墨夜看着黎夜风风度翩翩的身影，心中哀嚎，他家公子真的是一点风度都没有。自己做出了那样的事，还不能旁人猜想一番吗？不过他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瑶碧倒是彻底放松了，黎夜风说的对，若是客人自然不可能长长久久待在这里，总会有离开的一天，虽然她也总会有离开的一天，可具体哪一天说不准，还是做婢女稳妥一点。反正她就伺候黎夜风一个，算是贴身助理，也不算委屈。
　　毕竟就是在崇尚人人平等的现代，职场上的菜鸟还不是要做端茶送水的事情，区别也不大。
　　况且他们两个同时出现在温泉里，若说她是客人，那主人和客人一起泡澡，这也太香艳了。嗯，婢女就婢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