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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这次就让孩儿替您去。”
柳元夫妇二人吃惊地看着柳长季,显然他们没想到柳长季突然答应的如此干脆。
“我看外边这雪下开了,去静元寺一趟也正好沿途赏赏雪景。”
柳长季接着又高兴道:“不过孩儿要晚些才去,今日初雪,我估摸着望亭边上那片腊梅应是盛开了,孩儿早已等了许久,今日一定要将它们画下来。”
柳夫人向来都支撑柳长季作画,只要今日柳长季能亲自走静元寺一趟其心里都是感到欣慰的,她道:“只要在寺里晚钟响鸣之前娘都随你。”
相比之下,柳元反而显得有些失望,方才柳长季答应亲自去一趟,本以为其想通了要亲自去找菩萨虔香,以为这小子终于开窍想认真修行了,谁知这小子只是想顺路沿途看风景。
柳元品了口茶,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说些什么。
……
……
柳长季于是带着红染,二人撑起油纸伞径往望亭而去。
要说也是柳元位高权重,否则阳陵城里有几人能够在自家府邸里修建亭楼水榭?
望亭坐落在柳府后院西南侧,占地宽广,整个望亭依水而建,亭顶青瓦铺设,飞檐斗角,其上雕刻有仙鹤呈展翅翱翔之态。
湖畔仅栽有杨柳及梅花两种植物,湖中却栽有荷莲,此刻天寒,杨柳去丝,莲花暗色,唯有腊梅傲雪独立,盛开满亭。
若站在望亭之中,远可望整片湖泊,近能赏满亭花枝招展的梅花,简直令人心旷神怡。
望亭除亭顶之外,其余都由木制材料建成,其中左右两亭柱之上分别镶挂两幅长联,上书:
“无鹤也似仙宾至”
“有花才如佳客临”
柳长季与红染二人来到望亭,见着不畏严寒而盛开的满亭梅花,甚是欣喜。
柳长季早已吩咐好其他女婢准备好了笔墨纸砚及朱砂,他迫不及待,大手将宣纸甩开,红染也在一旁熟练地开始帮忙研墨。
“少爷,一会你手可千万别抖,不然白瞎了这一片大好梅花。”
红染边研墨边和柳长季开起了玩笑,她自然是信得过眼前这位城里出了名的书画高手。
“你少爷我就算一会手抖了,作出来的画照样可以引得城里那些贵绅文客们互相竞买,不信你一会等着看成品吧。”
红染偷笑道:“少爷你就吹吧,城里那些贵绅们才不稀罕你画这艳丽的梅花,你要是画些山啊水啊啥的说不定他们才感兴趣呢。”
“他们稀罕什么我才不理,少爷我现在就想画这些梅花。”
红染听后继续笑道:“所以啊,你画的这些梅花也就城里那些待在闺中深居简出的姑娘们喜欢,老爷夫人可还不知道会书画的少爷你在外边女人缘有多好呢。”
柳长季抓起一支狼毫并用柄尖轻轻点了点红染额头说道:“你这调皮丫头话这么多,赶紧研墨,待会还得去静元寺一趟,晚了你不怕老爷夫人怪罪?”
……
……
没多久功夫,红染便研墨完毕,柳长季提笔缓缓晕染,他看着眼前的大片梅林,运笔开始潜心作画。
一旦开始作画,柳长季便不希望有人打扰,下笔前柳长季早已在心中构架好了画势,以求能够在运笔时一气呵成。
熟悉柳长季作画习惯的红染自然不会在这时候继续开少爷的玩笑,她只是呆站在一旁认真的看着。
红染并不懂画,什么颜色的暗淡、线条的深浅、框架的布局、画作代表的意义等那些一般用来评价一副画好坏的标准她全都不懂,只要少爷说是好画作,她就会打心底里认同这是一副好画作。
她喜欢看少爷作画,或者说是喜欢作画时认真的那个少爷,红染有时甚至会想,如果少爷可以像作画时那么认真地去修行,那么少爷的道行能不能也可以像其书画造诣那般声名在外?
红染将视线从宣纸上挪到了湖面,她望着片片雪花纷纷落在湖面之上然后再片片融化。
此刻的望亭,雪在无声无息的飘落,柳长季在全神贯注地作画,而红染却陷入了沉思。
红染认为自己可能要比老爷夫人还要了解少爷,红染一直都知道少爷并非讨厌修行,天下人皆尚武,何况少爷身为热血男儿,哪有不愿意修行之理。
她了解少爷,因为不能修行一事,少爷已经受够了外人的冷嘲热讽,阳陵城内与少爷同龄的官宦子弟会嘲笑少爷,长辈甚至是老爷也会让少爷倍感压力。
为了不在人前低人一头,少爷只好在其他方面找回面子,她始终相信,能够在书画方面有所造诣的少爷若是能够凝聚万象之力,也一定会在修行方面有所作为。
“固魂丹的副作用难道就能影响这么久,为何少爷到现在都无法凝聚万象之力?”
沉思之中的红染不知不觉间攥紧了拳头,望亭一时之间三尺以内的空间里雪花竟然停止了飘落,片片雪花如凝固在空气中般一动不动。
“咳……咳……”
凝固了的雪花没能坚持多久,红染便松开了拳头,她轻咳了几声之后,神情显得有些疲惫,而此时外边的雪花又恢复了正常,就像往常一样悄无声息地飘落。
身旁方才发生的那些细微变化,潜心作画的柳长季全然无所察觉。
……
……
“搞定!”
不到一炷香时间,柳长季便搁笔,红染这才靠近前来,只见宣纸方寸之间,腊梅傲雪而立,虽枝干细小,却仿佛可见苍劲之力,虽叶蕾薄嫩,却不藏粉艳之色。
红染自我感觉画得惟妙惟肖,正欲开口赞扬一番,抬眼却见柳长季此时正在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发愁。
红染不解的问道:“怎么?少爷您是觉得不满意呢,还是在发愁送给外边哪个姑娘好呢?”
柳长季蹙眉盯着眼前的这副画,迟迟不肯落款,他摇头说道:“梅花是好梅花,就是感觉差了点什么。”
“有了!”
柳长季似是来了灵感,再次晕染画笔,运笔欲再次勾勒些什么,红染不解,只见柳长季快速的在宣纸上描绘出似人形的轮廓,待轮廓线条渐渐饱满,红染才发觉原来是一个身着锦裘并于寒风中赏梅的仕女纤指间正夹着一小枝梅花,眼神尽显忧郁。
柳长季最后一下,则是换了只蘸染朱砂的画笔,轻轻地在那仕女眉间一点。
“满亭花色迷人眼,不及眉间一寸红。”
柳长季提了诗,终于感觉意境饱满,于是满意地落了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