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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被十三拉着，识趣的离开。
“师傅，你会活下去的对吗……”
邑菡伏在当关怀里许久，终于说出一句话。
“没事的，我怎么会就这么作古了呢。”
当关轻轻拍拍邑菡的后背，思绪纷飞。
短短一月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开始，邑菡对自己有一些感情了呢？就像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小徒弟对自己来说已经是不可或缺的呢？是得知同源一世的时候，还是她叫出自己师傅的时候呢。
“我相信你，师傅，你可是穿越者。”
邑菡抬起头，眼眶还有些红红的。
“师傅……我对前世的记忆，越来越淡了。”
她说着，又趴在当关怀里。
“我只能记得，我是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的人，但是，我越来越记不清那个世界的样子了。”
“这里的泉水，太安静了。我仿佛看到了曾经，却一一忘记了他们。”
“师傅，如果我忘记了曾经的世界。你还会记得我吗。”
“怎么会忘记你呢，你永远都是我的徒弟。”
邑菡紧了紧搂着当关脖子的手臂。
“谢谢你，师傅。但是，作为我唯一的师傅，你要永远永远教导我，绝对不能离开我，离开……这个世界……”
当关笑着点点头：“放心，我绝对不会死的。”
邑菡松开手臂，有了点神采：“师傅，帮我梳头！”
当关颔首。
木梳是邑菡在小十三那里借来的，一把桃花木的梳子，带着丝丝香气。
“你的九玉灵章修炼的怎么样了？”
邑菡想了想：“如果，按照师傅所说，我应该已经初步登上通天桥了，通天桥后，便是修筑沉香楼了吧？可是，我并没修筑沉香楼，却已经能看到通天桥末端的楼阁了。”
当关点点头：“先天之体便是如此，根基强健，修行之途坦荡。”
邑菡眨眨眼。
“师傅为什么会失去寿元，与天争命？也是因为修行吗？”
她问道。
“若不然，我怎能以双十年级，踏入列宙宇的地仙之境，又怎能证的化奇点的天仙果位。”
“有得必有失，有因必有果？”
“正是如此。你有着万界之中都很稀少的天赋，你的内天地里不需要筑京观，也不需要排列通天桥、筑建沉香楼。也就不会感受到筑基的艰难，而有很多很多修士，他们终其一生都难以迈进一步，甚至是终生止步于一隅，正是因为，他们缺少了天赋。我也一样，因为没有天赋，所以止步不前，但是我与那些真正的失意者相比，多了一些运气，所以我获得了另一种方法来突破困境。”
“为什么不惜代价，也要精进境界？”
邑菡微微叹口气。
“因为，我曾经以为，跨越大圣的沟壑，便能够回到曾经的世界……虽然我有些记不清了，但是我总能感觉到，在那个世界里，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做完。”
“可是，越随着修为增长，大圣之境愈发如镜花水月，遥不可及。”
“等到真正遗忘前尘，恐怕对大圣也不会有那么深的执念了。”
“其实，忘记了也好，前尘已了，昨日种种昨日死，今日种种今日生，只做这个世界的当关，应该也很好吧。”
邑菡眨眨大眼睛，不置可否。
……
当关牵着邑菡的小手，跟着七姑娘走向晚宴处，一个叫做膳珍楼的地方。
原本的邑菡性子跳脱，可是现在的邑菡却很安静，当关梳出来的双马尾无力的搭在肩上。
倒是如同一幅美人愁眉图。
当关四周打量一番，心下有了几分思量。
周一淮从另一边走来，腰间的葫芦光晕闪动，隐隐有剑光流转。
周一淮对着当关轻轻点头，转向邑菡：“对那一剑，可有些感悟？”
邑菡轻轻摇头，却不说话。
“那一剑确实难以领悟，等某一日你能挥手之间，尽皆剑意，九灵归一，凝成如玉，也便是剑成了。”
邑菡点点头。
周一淮挑挑眉，看了看当关。
当关微笑道：“小菡心情不好。”
周一淮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向那膳珍楼走去。
小七姑娘耸耸肩。
……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值万钱，若以此为比喻，这场宴席恐怕要耗尽天下凡尘的黄金，用遍世间的金钱，当关和邑菡也许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无数的珍馐美食也会琳琅满目，熠熠生辉。
邑菡与十三在里面绕了整整一圈。
树枝盘旋化成的木桌浮动在半空中，外表朴素的楼阁之内，居然容纳着另一番与现实相异的小世界。
当关带着邑菡在一处落座，对面坐着周一淮。
夭夭坐在主座上，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
“夭东家，有话就说吧。”
当关说道：“比如，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为何丑牛就在此处。”
夭夭愣了愣，终于不再是那副一成不变的笑吟吟的样子。
“我还没见过，向你这般不识风趣的人呢。”
她叹了口气。
“那池湖水中的，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三昧真水吧。”
三昧真水映照诸天万界，洗刷前尘来世，了结循环，重写因果。
“常闻此世有异世之人，能记前世，明今生。得两世机缘，封一世正果，没想到，这一代得琅环阁传人，便是传闻中的异世之人。”
当关微微皱眉：“这就是万界楼的，‘时光长河’吗？”
“你跳脱出了时光长河的范围，不在其中，小七告知我时就觉得很奇怪了，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当关叹口气：“难道不是丑牛告知你的吗？”
他看向周一淮：“师兄，别来无恙啊。”
周一淮笑了笑：“小师弟，好久不见了。”
那副周一淮的清秀外表缓缓扭曲，变成一个身着灰袍的中年人。那张方正的脸庞上写满了沧桑。
“可爱的小师侄，你好啊”
他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个很不符合人设的笑容。
邑菡突然打了个寒颤。
“叫师伯。”
当关揉了揉邑菡的小脑袋。
“师伯……”邑菡的声音小的如同蚊子一般。
周一淮，或者说，丑牛的笑容更胜。
“要好好修炼师伯教你的那一剑哦。”
丑牛笑的活像一个猥琐的怪蜀黍。
“咳咳。”
当关咳嗽一声：“师兄，别的话等之后再说吧。”
丑牛站起身：“只是可惜了，晚饭还没吃呢。”
“周一淮呢？”
丑牛冷哼一声：“太白剑派的小子，只不过先借用一下他的葫芦而已。”
“当关，师傅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吧。”
“当然”
“二位，我理解你们师兄弟相见激动的内心，但是，是不是不要毁坏我万界楼的东西。”
丑牛看了她一眼：“放心，答应你的，绝对不会拖欠，我从不欠人分毫。”
“那，妾身就等着了”
一只牤牛神像从混沌中一跃而出，两只牛角仿佛两团乾坤气，金铁交错的肌肉上流转着青紫色的光辉。
那牤牛像一拳挥来，带动着那股青紫光辉化作庞大的气流钻头撞向当关。
“法相现形！”
当关跃身而起，一只手将一旁的邑菡丢出去。
他把手向地一指，两朵青莲从虚无中浮现，当关脚踏二花，立在空中，左手一指，两丈白光咻的射将出去，一朵祥云从白光末端涌出，护住当关全身。
牤牛像张口一吐，一斗黑砂遮住白光，如火遇水，消散成一片雾气，另有一片黑砂遮住牤牛像的躯体，攻向当关，丑牛不知何时闪到了当关身后不远，手中扬出七条金光火龙，从四面八方袭向当关。
“师傅，小心！”
当关双手一拍，周身祥云涌动，凝聚成九柄兵刃，各自迎向一方。
“小师弟，终于印证天仙果位了，恭喜！”
他欺身迎向当关，双掌之中各多一柄厚重短刀。
那牤牛像居然一击击碎了迎向他的两柄祥云兵刃，与丑牛将他限制在其中，两道气势紧紧的锁定着当关，让他无法动弹。
“着！”
一张绢纸一般的东西不知何时罩在当关头上。
当关叹口气。
九道金光从四周射出，分别落在牤牛、丑牛和那绢纸之上。
“金光咒？什么时候设下的金光钉？”
丑牛被定在原地，连那绢纸、牤牛也不可避免。
“师兄准备依旧是如此充分啊！”
当关摇头感叹道：“还好，三人行必有吾师，我能学到一二，也是师兄以身作则的缘故啊。”
他踏着青莲，不急不缓的离开被金光咒定住的包围网。
“走吧，小菡。”
他飘然落到邑菡面前。
邑菡跳到当关怀里：“师傅，我做的还不错吧。”
当关笑着点点头：“很强哦。”
“多谢夭夭姑娘的款待。”
夭夭笑吟吟的摇摇头：“是我等招待不周。”
当关抱着邑菡，缓缓离去。
七姑娘轻轻戳戳十三的额头：“你呀，明明知道小邑菡在放置金光钉，也不阻止一下吗。”
十三吐吐舌头，没说话。
小七走到夭夭一侧：“东家，要不要拦下当关他们。”
夭夭摇摇头，浅酌一口桃花酿：“不用，迟早会再见到他们师徒二人的。”
她站起身：“很期待啊，那一天的到来。”
她依旧那副笑吟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