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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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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云缭绕,风中泛香,巨大的桃花生长在天外伸来的桃树枝上,一座座庞然的楼阁矗立在花瓣上,云雾聚成长梯,通向楼阁。
  遥遥可见楼阁玉门洞开,一名接引仙子百无聊赖的倚在玉门处,丝毫不顾及自身形象,这座界桥去往大世界的人不多,零星的有上几个。
  接引仙子轻轻拍拍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十三,还没到时辰吗。”
  不远处一个与她很像的女孩正在往嘴里送着桃花酥,含糊不清的答道:“快了快了,还有半个时辰。”
  “唉,这次回去,我就找夭东家,让她把这一界的停留减少一些,又没有多少人,太浪费时间了。”
  十三舔了舔嘴角的糕点渣:“这样多好,这一界的桃花酥都归我们了!”她又拿起一块桃花酥,刚要咬上去,眼角瞄到了一青一白两道身影。
  青衫青年面带笑意,如一缕春风,白衣少年则是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似乎是第一次乘这万界楼。
  “两间临海甲等房间。”青衫青年摸出三个镌刻着云雾的银钱。
  嘴里含着桃花酥,手上拿着桃花酥,少女只好将一块桃花酥放下,伸出手接过三枚银钱,眉眼间笑的也宛如桃花。
  “一号房和二号房吧,这一枚山海钱是饭钱吗?”
  当关颔首:“自然。”
  “直接去大世界的话,至少再给我两枚楼宇钱,不过,你要是有金叶子,给我一百片金叶子也行。”
  当关又摸出一枚山海钱:“我还没去过人间界,也没带散钱。”
  “原来你是第一次去大世界吗!”名叫十三的少女接过银钱,从身侧的小钱袋里找出七个刻印着楼宇的银钱递过去,然后她犹豫一下,转身拿了两块桃花酥:“消费三个山海钱以上赠送桃花酥两块哦。”
  当关接过一块,示意邑菡接过另一块:“多谢姑娘。”
  咬一口桃花酥,清淡的甜味带着一股淡淡的灵气萦绕在舌尖。两人走上楼梯,向楼上走去。
  “原来你也是第一次去大世界啊。”
  邑菡摇着头,浅浅的咬一口桃花酥,双眼笑的如同桃花一般。
  “这个,好好吃啊!”
  到底是小孩子,没见过世面,很正常。
  当关吃下手中的桃花酥。
  “小菡,这桃花酥里灵气太过庞大,把剩下这块给师傅吧。”
  邑菡愣了愣,诧异的眯起双眼,盯着当关。
  “师傅,你今年多大了。”
  “……”
  唯有界桥处,方有万界楼。
  古时,大世界的强者曾经破碎天地,去往大世界之外,探索大世界的“真相”,那个时代英才辈出,却也是漫天神佛陨落最多的时代,为了一个所谓的真相,诸多强者踏上了不归之路,杳无音信,最后流传回来的“真相”,却只有三个字“万界树”,无数大能推断,诸天万界,便是生长在这棵树上的“树叶”,而大世界,便是枝干。曾经,想要从“树叶”进入“枝干”,只有“吸收足够的养分,再回馈给枝干。”也就是所谓的破碎虚空,羽化飞升,后来,为了方便万界通行,有一位负曦老人,创立了万界楼,以他转动历史长河的无上威能,使得万界楼能够在无数“树叶”和“枝干”之间通行。
  “转动历史长河……”
  邑菡将这块《万界楼》玉牌挂回去:“师傅,我要学这个!”
  当关敲在她头上:“不巧,师傅也想学这个。”
  邑菡终于将那块桃花酥吃完,灵气充沛,她的小腹都被撑的微微隆起。
  “早说了把剩下这块给师傅,不听话。”
  当关站在她身后,颇有些幸灾乐祸。
  邑菡转过身,歪着头不知张望一眼什么,然后突然变脸,眼泪汪汪的盯着当关:“这可是你的孩子啊!”
  当关突然觉得身后多了一道仿佛在看禽兽的视线。
  那个名叫十三的少女走过当关身边,将两块桃花酥递给邑菡,然后看向当关,狠狠的骂了一句:“禽兽!”
  “……”
  邑菡摸着头上的鼓起来的包,恨恨的盯着当关……手里的桃花酥。
  两瓣桃花花瓣紧紧闭合着,中间有一块小小的凹陷,虽然没有什么流光溢彩,但是流传出来的清香沁人心脾。当关将一瓣小小的桃花花瓣放在凹陷处—这就是万界楼的“房卡”,两瓣花瓣突然间崩解,如同桃花瀑布一般变作无数桃花花瓣,缓缓流转,却不落地,邑菡微微张嘴,有些呆滞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去把东西放回房间,然后过来,既然是师傅,总要教你点什么。”
  邑菡一直觉得这个如同捡来的便宜师傅身上对她有一种很亲切的吸引力,可能和两人都并非这个世界的“本地人”有关,也可能是因为邑菡的两条生命中,都没有一个待之如亲眷的人出现,不过,正如师傅所说,前尘已了,今生前世再无瓜葛,过去的便过去吧。
  照着师傅的样子“插入房卡”,背着自己的小包裹,走进房中,窗外是云雾缭绕的天幕,隐隐能看见花瓣的粉嫩之色,她放下包裹,稍作整理,转身走出房间。
  楼内的楼梯处突然伸出一个小脑袋,看着邑菡走进“禽兽”的房间,十三吐吐舌头,然后蹑手蹑脚的走近房门,拿出一节树枝来,口中默念着什么,拿着树枝轻轻接触在花瓣门上,十三把耳朵贴在树枝一段。
  “是不是应该气沉丹田,天人合一……”
  “所谓的气沉丹田,是凡界江湖武夫的吐纳之术,而我等,则更注重修养灵台,与吐纳所得的丹田坤炁阴阳相济。而天地本炁时刻冲刷灵台,我们要做的,就是掌控天地本炁的运行轨迹,收纳灵台乾炁。”
  “抱阴负阳,万物相合?”
  “算是吧,你本就是先天之体,玲珑之心,可以直接跳过最基础的‘筑京观’来修炼‘通天桥’。”
  “让我猜猜,是不是寻常江湖武夫几乎终其一生都在所谓的筑京观境界里?”
  “也并非如此,达到坤炁蜕变的境界,只要能初步摸到灵台,就可以肉身成圣,羽化登仙。”
  “那,等我开始修炼,是不是就已经能吊打很多江湖武夫了!”
  “嗯……大概吧。”
  “孙悟空,二郎神是不是都是如此,只修肉身成圣,不修灵台?”
  “大圣和真君虽然肉身成圣,但是他们同样证有道果,也只有如此,方能列位大能。”
  “那,我先学什么?”
  “能打基础,并且适合你的嘛,我给你选了《九玉灵章》和《心源道体》,两者全面,兼顾乾坤二炁,前者脱胎自青丘一族的功法,与传说中的《一气化三清》颇有渊源,后者则是来自蓬莱洞天。”
  “师傅……你觉得,我修炼哪个更好?”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就不是师傅要管的了。”
  “你这也太不负责了吧!”
  “传你功法还不负责吗,总不能我帮你修行!”
  听着传来的声音,十三十分不满,印象中的事情没发生呢……
  刚要拿下树枝,却听见邑菡问道:“师傅,那,我们的门派,或者山门是什么?”
  “我们的门派?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叫什么,不过,我的师傅告诉我,师门之所称之为琅环阁。”
  十三突然愣住,惊讶之下,满头秀发之中居然显露出瓣瓣桃花,她取下树枝,顾不得再听些什么,飞也似的向楼下跑去。
  “琅环阁?”邑菡眨眨眼,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似乎,是在前世?
  “琅环阁?!”倚在门口的少女猛地起身,再无疲惫之意。
  “你又私自听客人的私事,这个月月俸扣掉。”她先说了一句,然后看向十三:“你确定听到的是‘琅环阁’?”
  十三白了她一眼:“废话,要不然我怎么会与你说,我闲的吗?”
  “给他们留下标记,此事,当速速通报夭东家。”
  她看了看外面:“这一界,无须再等了。”
  她手一挥,玉门缓缓关闭,云梯散作云雾,缓缓飘散,桃花花瓣渐渐闭拢,原来,每朵花瓣之上都矗立着一座楼阁,随着花瓣闭合却也不倾塌,随后,闭合的桃花沿着天外树枝,缓缓融入虚空之中。
  悬崖处,一个略微有些圆滚滚的身影目瞪口呆的看着桃花远去,喃喃自语:“不是还有一刻钟吗?”
  ……
  邑菡选择了《九玉灵章》,这个功法出自青丘一族,青丘一族便是九尾狐族,九尾狐族个个美若天仙自然可能与他们的功法有关。当然,邑菡才不会说自己是因为这个功法可能具有美容养颜有关才选。
  “万一我能悟出《一气化三清》呢!”
  就在她拿到《九玉灵章》刚要尝试一下的时候,窗外的风景已经变作漆黑一片,然后无数星辰从窗外划过。
  “哇,好漂亮。”
  当关站在她身后,双瞳之中条条黑白游鱼缓缓游动,游出双目,游向邑菡。
  他修行的功法,是《元始道因》的残篇,籍此,他可以看到每个人的万般因果,因果相关者,有且只有一条因果道路相连,他却和这个初见便极具亲切的便宜徒弟有着一时之间难以数清的因果道路相连。
  也许,上一世,两人也曾有过一些交集?
  “师傅?师傅?师傅?”
  呼唤的声音渐渐清晰,邑菡单手护胸,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挥动。
  “啊?”
  “师傅,你盯着我看什么呢?”
  邑菡十分戒备的注视着当关。看着徒弟这谨慎的动作,当关吐出两个字:“滚蛋!”
  邑菡如同防贼一般,摸出门去。当关摇头发笑,虽然这便宜徒弟是小孩子,可如自己这般,确实颇有些不合礼数啊。
  走出门的邑菡很是开心,这个师傅脸上的囧色真是好笑,她走进自己的房间,打个哈欠,躺倒在床上,脑海里回忆起《九玉灵章》和师傅所言,依照其中提要,改变呼吸节奏,慢慢的去感受着乾坤本炁。
  许久,她突然坐起身,说好的轻功呢?
  ……
  万界楼在一个名叫仓风界的地方停下,这里是离开界桥后的第一站。这里便不似界桥处一般,客人稀少,虽然也不是客满为患,却也很具人气。
  但是不知为何,在这一界也没停留多久的样子,便匆匆出发。
  这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尤其是以一个瘦弱的中年人为首的几个人。不过,在十三用一根树枝把他挂在墙上时,他却没有丝毫不满了。
  桃花花瓣合拢,其内也并非漆黑一片,反而被一种柔和的光晕笼罩着,上下左右很难分清,却也不会有失重感,原本的花蕊处,是一方方秀丽的亭子,俏立在一片粉红的湖上。一只只宛若蜜蜂的生物来回接送客人,中间还会偶尔开口说上几句话。这些都是花灵,桃花生,桃花养。
  邑菡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拉着当关坐在花灵上飞了好几圈,可怜的是,当关已经付出了几十枚楼宇钱。
  虽然邑菡还不尽兴,却被当关阻止,强迫的押回房间。
  “好好修炼!否则将你逐出师门!”
  邑菡撅起小嘴,低下头。
  “小气鬼,不就一点楼宇钱吗。”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当关依旧听的清楚。
  “我们没有太多钱,不省着点花,到大世界难道要走到东海蓬莱吗?”
  大世界有人间界与仙尘界,而蓬莱,便是从人间界通向仙尘的通道。
  当关摸了摸本就干瘪的钱囊,里面只有几十枚山海钱了,他叹口气。
  败家丫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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