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异动

　　凌时掩上房门，慢慢走到窗边。此时阿灰还在床边上呼呼大睡，为了不打扰他，凌时没去动那个已经灭了很久的火座。他推开面前那扇木窗，把手肘靠在窗台上，望着客栈后他刚去的那片竹林。竹林很茂密，远远望去高矮不一，凌时其实什么都没看到，不过如果仔细听，就能听见竹林深处传来轻微的砍竹声。
　　“还在练吗？真是努力呢……”很快，凌时就自然而然地睡倒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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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凌时的身体似乎被谁弄动了下。感知与判断都很强的他，立刻睁开双眼来，却只看见天流不知为何，一手扶着他的后背，一手顶着膝弯，脸都快贴上凌时的额头了，就像是异世界的人所说的“公主抱”。天流闭着眼，凌时很明显地感觉到一股的力量在试着抬起他，虽然不强，但因为凌时身体轻得像个女孩子，所以天流看起来蛮轻松地抬起了他。凌时只是静静地看着天流把他慢慢抬到了床上，并没有一点想要反抗的意思。直到天流轻轻放下凌时，睁开眼看时，才发现凌时正盯着他。
　　天流的脸一下子红得看不见一点正常的肤白色，嘴也变得一抖一抖的：“原……原来你还醒着啊。这个……我……”
　　凌时轻声说：“你也真是的，说过了我只借用地板。”
　　“但……但是，让一个女孩子睡地板是一个世家子弟该做的吗？”
　　“……我像是那么矫情的人么？”
　　“……不像。”
　　“那不就是嘛。”凌时笑了笑，然后坐起来说：“你就安心睡回你的床吧，我只要地板。”
　　天流脸上渐渐褪去红色，沉默了一会，然后说：“好吧。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不和千语姑娘睡呢？”
　　“原因你现在还不能知道。”
　　“……”
　　“好啦好啦，赶紧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不是么？”说完，凌时就伸手一拉，把天流“放倒”在床上，自己则走回窗台下，对着门口躺了下来。天流欲言又止，只好转个身强迫自己快点睡着。
　　但凌时却睡不着了，因为他看到了一样让他睡不了的东西——门边窗后的人影。
　　是掌柜的么？应该不是，如果掌柜的没问题，那么他不应该会闲得慌而来“巡查”。那么是小二么？也应该不是，忙碌了一天的他们，这个时候应该早就瘫在床上了，除非有和谁做了什么“交易”。
　　那道人影一直在窗边，只露出一角，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是不会觉得那是道人影的。凌时盯了那东西许久，但它一直没动过，如果不是他身边的那扇开着的窗外边萧萧的风声提醒他影子不会随风动，也许他还会真的以为那只是谁什么时候挂上去的装饰物。
　　有预谋的跟踪者么？
　　凌时心想：如果猜得没错，这人的目标就是苏天流了。我刚涉足这个时空，理论上没有对我出手的原因。这人应该把注意力放在了天流身上，那么我只要以不变应万变就好。想着想着，凌时就捏起了拳头，防备着那人的下一步行动。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一晚下来，那人却毫无行动——甚至可以说是像棵生根的铁木一动不动。
　　阳光穿过竹叶的层层封锁，跑到了凌时面前的地板上。因为整晚集中注意力在那一小点的影子的缘由，凌时双目下嫩白的肌肤浮现出了一层淡黑色。
　　随着阿灰身体缓缓地立起，那一角影子也消失在凌时的眼前。
　　哼，走了么。
　　阿灰揉了揉眼睛，然后就一直坐床上，不知是醒神中还是发什么呆。良久，他才伸出手来，摇了摇天流：“二少爷，该起来赶路了。”然后他目光边缘看到了不应该在这里看到的人。
　　“姑娘，你……”
　　凌时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回答道：“借宿一晚，真是抱歉。”然后就往门外走。凌时有些紧张，毕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这真的走了，不过他已经做好瞬间开打的准备了，也没有什么好紧张的。
　　他深吸一口气，把门用力一推，冲出了走廊。紧惕地望着四周，却只看见了透明的空气，而且也感觉不到那人之前的气息。
　　终于可以放松下了么。
　　“姑娘，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睡在二少爷房间里？”
　　“原因不能说。不过打扰到你了，我为此感到抱歉。不过……”
　　“不过什么？”
　　“我希望能再借这里的地板用一用。”说完，凌时就走回到窗台下，又躺了下来。
　　“诶？姑娘，如果你要继续睡，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睡床上啊。之前我的位置给你，我就先在这附近走走。”阿灰站起来，指着他昨晚睡着的位置。
　　“好，谢谢。”因为昨晚的全程监视，凌时现在已经有些累了。即使生命早已被定格了，但人该有的生理与心理状态还是会变化的。没过几分钟，凌时就睡着在床上了——准确点说，应该是睡着在天流身旁。
　　没过多久天流醒来了。当他望见凌时这个“大美人”就这么睡在自己旁边，心情十分复杂。
　　不是说了在地板睡么？我让她上来不来，怎么却自己爬上来了？还有那不是阿灰原来睡的地方吗？难不成阿灰被她打发走了，然后她自己抢了这位置？更甚者还有可能……天流越想越乱，毕竟有一个“女孩子”和他同床了，他能不慌吗？
　　“凌时姑娘，你……”天流轻声说道，但没有任何回应——这次凌时是真的睡着了。
　　凌时就这么睡在他身边，看着看着竟让他不想让这美若天仙的睡容因为他的打扰而消失。“真美呢。”天流心想，忍不住轻轻摸了摸凌时的头。凌时这次睡得很沉，竟感觉不到有人在摸着他。
　　天流收回手，脸也更红了：真是的，我这是在干吗啊？别想太多了，赶紧准备准备上路的事吧！
　　阿灰正把马车拉出来，就看见天流走出了客栈。他问道：“二少爷，起来了？睡得还好吧？”
　　“嗯……”
　　“那个，二少爷……对不起啊，那姑娘是我让她睡床上的……擅自允许这件事，真是抱歉……”
　　“不用和我道歉的，阿灰。我想凌时姑娘不会在意这事的。”天流望向马车，接着说：“对了，上路的东西准备好了没？”
　　“差不多了，等会只要把二位姑娘叫上就行了。”
　　“嗯，好。现在我去叫醒她们。”
　　天流回到之前的房前走廊，先敲响了千语的门：“千语姑娘，是时候走了。”
　　“好了知道了，一会就下来。”
　　天流又敲响另一扇门：“凌时姑娘，起来了没有？”但是没有任何声音从里边出来。
　　天流只好进去叫醒凌时。当他看着凌时的睡容时，却不忍心破坏他的美梦。天流迟疑不决，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凌时的身子：“凌时姑娘，该起来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啊呜～”凌时伸着懒腰说道。
　　凌时还没休息好，以致于还想在马车上继续睡。他拉起帘子，本想把头靠在窗框上睡，但无意中看到的一样东西让他又睡不了。
　　那是一辆马车，而且和他现在坐着的这辆很相似。
　　之前经过客栈后院时，只是看见了天流的马车和其他人的三匹马，并没有第二辆马车。凌时观察了一会，发现后边那辆马车的速度和坐着的这辆差不多，明显有跟踪的嫌疑。是昨晚那家伙的马车么？感觉很有可能。
　　千语见他不太对劲，就问：“凌时，怎么了？”
　　“没什么，想继续睡而已。哦对了，千语，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帮我看紧后面那马车，感觉它有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