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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残党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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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钟家铁匠铺的后院门前,有一颗上了年头的长歪了的柳树,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梯子。柳树高两丈有余,宽也得有三尺,得需四五个小孩才能抱得过来。夏日炎炎,微风拂过,这柳树上的枝叶沙沙作响。树底下形成一片荫凉,是小孩子们的好去处。
  发出这三扬一抑的咕咕声的,听着像是那杜鹃鸟叫,循着声音看去,竟然是一个只穿了兜兜,没穿裤子的男孩儿。这燥热难耐的天气,也只有那七岁八岁狗也嫌的孩子才有精力蹿上蹦下的。
  男孩蹲坐在树杈上,两个手围成一个环形,显然是想让咕咕声传的更远一些。看得出来,那男孩叫的很卖力,两个鬓角不断地滴下汗来,一只白嫩嫩的小手不断地把汗水从头顶往下捋,形成一串汗珠,在热辣辣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明亮。只是滴到地面的一瞬间,湿了一小片,随即就消失不见了。
  男孩显得有些不耐烦,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抬头看看头顶那个红的能渗出油来的太阳,再看看院子中那座房屋的门,始终没有动静,男孩儿的拳头紧紧的攥在一起,恨恨地朝干的发裂的树皮上砸了几拳。只是男孩手上留了一片淤红外,那老柳树自然是岿然不动的。
  就在这时,钟家后院里走出来一个男孩。头发分成两半,左右各绑成一个发髻,像羊角一般,额头前一束头发拢成一个桃形,直冲着眉心的红点,很是可爱。
  只见他光着上身,下身穿了一条挽着裤脚的藏青色麻布裤子。左胳膊上挂着一条米色粗布汗衫,左手拎着两只沾满了泥浆的布鞋,右手扶着墙根,垫着脚走向后门。远远看去,生怕踩了烙铁一般。
  树上的男孩看见这一幕,抿了抿额头的汗水,冲院子里的男孩咧开嘴笑了笑,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只露着一排整齐的牙齿显得格外醒目。
  柳树下面,三个年纪相仿的小孩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树上的男孩见状,赶紧伸出右手食指,放在两片薄薄的嘴唇边上,树下马上安静了下来,就像商量好了一般。
  院子里的男孩走到后门边上,拉开门栓,先是探出一个脑袋,伸手把胳膊上的衣服和手里的布鞋递了出去,自己才侧着身子出来,随后又蹑手蹑脚的把门带上,不曾发出一丝声响。
  见男孩终于出来,树上的小孩像个猴子一样,两只小手撑着树干,手脚并用,倒退着向下爬。离地面还有两尺多高的时候,右手发力一撑,便直接跳了下来。顾不上磕磕绊绊,跑到男孩跟前说:“钟承哥,你终于出来啦!”
  叫钟承的男孩,顺手从旁边的小孩手里拿起自己的粗布汗衫,便往那小孩脸上抹去。顺着他的额头,左边向下一道,右边向下一道,然后换了一面,又从他的额头,左边脸颊,下巴,右边脸颊,擦了一遍,最后团成一团,从他的后脖颈擦到胸脯,把汗衫往肩膀上一搭,看了看那小孩,这才算完事儿。
  随后,钟承从肩膀上取下汗衫,抻开来回摆了摆,穿到身上。又扶着柳树,磕了磕布鞋上的泥土,放在地上,穿上鞋,这才回过头来,看着玩伴,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
  四个小孩赶紧围了过来,眼神里的期待,脸上的兴奋不自禁地流露出来。
  钟承刻意挺了挺腰板,学着大人的模样,左手握成拳头状递到嘴跟前,咳了一声,说:“天黑之前一定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谁要是挨了揍,可别赖着大家。”
  四个小孩哈哈一笑,不约而同地使劲点了点头,便跟着钟承招摇地离开了钟家。顺着村子里的路,先是往北走,走到头,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字“伏龙坡”。
  走到碑前向右一拐,便有一条羊肠小道直通坡下。五个孩子顿时兴奋起来,情不自禁的唱了起来“孤村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一点飞鸿影下。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这一首曲子,正是“元曲四大家”白朴的《天净沙·秋》。
  曲中的意思,几个孩子自是闹不明白,只是父母怎么教,他们就怎么读。大人们听见高兴,沉醉其中,孩子们也就乐的读。只是曲中的意境,却像极了村子里的样子。
  村子不大,五户人家。家家都是茅草顶,泥砖墙,木板门,就像商量好了一般,同样的制式规格。
  几人里面,钟承十岁,算是最大的。从他记事起,方圆十里,除了村子里的人家,他就没见过外人来过。
  大人们年纪似乎都差不多大,也没有上了年纪的老人。真要计较起来,他只记得,大家都喜欢叫他爹“二哥”。问起爹爹钟毅,只告诉他一村人都是从河南、安徽、山西逃难过来的。至于伏龙坡在什么地方,他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几家人,都透着一份再亲近不过的情分,让他丝毫没觉出来一点生分,这让他也没多想别的。
  这几年,身边玩伴多了起来,钟承心里也是欢喜。在树上放哨的那个,叫袁青松,年纪最小,也已经六岁了;和他同岁但生日比他小的,叫宋青山;小他一岁但身子比他壮实的,叫马青岭;还有一个,全身像涂了黑炭一般的,叫韩青峰。
  几个孩子顺着小路一路小跑到坡下,慢慢停了下来,一个个双手撑膝,不停地喘息着。
  钟承说道:“这天气也太热了,走着路面都烫脚,我们先去河里快活快活,等天凉快下来再去树林里抓知了。”
  宋青山说道:“钟承哥,不如这样。我们先去田里摘一个西瓜,泡在河水里,等我们洗完澡,吃完西瓜,再去快活也未尝不可。”
  钟承点了点头,说道:“还是你想的全活。”
  几个孩子便跑到田里挑了一个纹路清晰,敲上去梆梆作响的西瓜,顺着瓜秧摘了下了,抱到了河边,挖了一个水坑,拿两根树枝子横在水坑的豁口处,以免西瓜被流水冲走了。
  安置好西瓜,几个孩子便找了一个河边的一个芦苇荡,将芦苇荡里一部分芦苇掏空,铺在顶上,挡住刺眼的阳光,脱光衣服放在河沿上,便在芦苇荡里面戏起水来。
  不一会,几个孩子玩的累了,便将一片芦苇荡折弯了,躺在上面,休息了起来。
  钟承躺在芦苇上,双手枕着头,嘴里叼着一颗芦苇尖尖,轻轻哼了起来:“云收雨过波添,楼高水冷瓜甜,绿树阴垂画檐。纱厨藤簟,玉人罗扇轻缣。”,哼的正是白朴的另一首曲《天净沙·夏》。
  袁青松问道:“钟承哥,什么是玉人啊?”
  宋青山说:“毛都没长齐,就问这问那,玉人就是女人!”
  袁青松张口,还想接着问,被宋青山瞪了一眼,只好把话咽到肚子里,不在言语。
  马青岭翻过身子来,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问躺在中间的钟承:“钟承哥,云见过,雨淋过,水摸过,瓜尝过,树爬过,就那楼长什么样子,好想去看看。”说着说着,马青岭眼神痴痴地望着钟承,但又空洞着不聚神,心思早就迷失的杳无踪迹了。
  韩青峰接着说:“钟承哥,等我们长大了,一定要出去看看。我娘说,她和我爹年轻的时候,是住过楼的。我问我娘为什么不带我去住,我娘就不说话了。”
  说道这里,钟承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其实,他早就好奇这些事情了。别的不说,就拿名字来说,青山、青岭、青峰、青松,中间都是个青字,用大人的话说,是青字辈儿的。自己明显只比旁边这几个孩子大几岁,却只有一个承字。
  他问过爹爹钟毅,钟毅支吾着说不上来。他又跑去问娘,钟氏只告诉他名字起得早了,没有讲究。现在若加一个“青”字,名字又不好听,索性就这么叫下来了。他跑去问教给他们读书识字的韩愈进,也就是韩青峰的爹,韩愈进告诉他,名字是根据生辰八字、五行相克的讲究算出来的,轻易改动会有灾祸。至此,钟承就再也没问过。
  钟承透过芦苇缝向天上看去,蓝天高高的遥不可及,偶有几朵白云随风慢慢飘过。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天空有些心驰神往,他不知道,这片天换作别的地方,是否还是这个样子,或者说,要比伏龙坡的天空绚烂的多。
  他向左歪了歪头,宋青山、马青岭已然闭上了眼睛,胸口微微浮动着,显然睡着了。他又向右歪了歪头,韩青峰、袁青松也都闭上了眼睛,袁青松嘴唇微微动着,吧嗒着就像在嚼什么东西,轻轻地打着呼噜,小脸上洋溢着笑容,一闪而过。
  如果能和这四个玩伴一起长大,到了成人的年纪,一起去外面闯荡一番,该多好。或者爹娘嘴里,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呢。想到这里,钟承也闭上了眼睛,心神仿佛脱壳而出,往天上飞去了。
  “叮铃...叮铃...”
  “叮铃...叮铃...”
  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铃铛声,在一片蝉鸣声中,显得格外悦耳。声音仿佛越来越近。
  钟承一下子惊醒,右耳耳根一阵痉挛,右耳微微颤动,声音越近,耳朵颤动的越快。
  除了爹爹打铁的声音外,钟承还从未听到过如此清脆的声音。他转动身体伏在芦苇上,看身边四人没有任何反应,他轻悄悄地拨开芦苇,钻了出去,就近找了一个歪脖子柳树,顺势爬了上去,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一会儿,远方出现了两个黑影,后面卷起一片尘土。
  近了才瞧见,那黑影竟是两匹骏马,马上坐了两个人。两个人打扮一致,头戴斗笠,身披黑袍,衣襟处漏出一片银灿灿的光芒,像是鱼鳞一样。腰里别着弯刀。脚踏马镫,穿的都是一样的黑靴。
  钟承心头一紧,生怕被两人瞧见,往上又爬了爬,身子往里侧了一侧,探出脑袋向下看了看,正好被柳枝挡住,才松了一口气。
  两匹马赶到离钟承不远的路边,两个黑衣人拉紧缰绳,两匹马一起抬起头来,前蹄在空中蹬了几下,发出一阵嘶鸣,原地打了几个转,才算安静下来。
  其中一个黑衣人说道:“六哥,探子说,这里就是伏龙坡。”顺手指了指钟承他们出来的方向。
  另一个黑衣人说:“哼,伏龙坡。一群乌合之众,竟也痴心妄想。朱允炆已经十年杳无音讯,想必早已成了孤魂野鬼。就连拥护他的大将军章宗华也被诛了九族。这些人冥顽不化,效仿章宗华企图谋反复辟。我等七人踏遍江苏、江西、福建、广东、广西,追了这些残党余孽十年,终于发现他们的踪迹。”
  被喊作“老七”的黑衣人说:“等肃清了这群余孽,我等回应天请功受赏,也算不辱使命。”
  那个叫“六哥”的黑衣人则摆摆手,说:“那且是后话,既然踩好了点,赶快回去,通知兄弟们养精蓄锐,把事情办得利索点,别落下活口。”
  黑衣人话音刚落,“扑棱棱”的一声响,打破了林间的安静。
  两个黑衣人同声喊道“谁?”,同时伸手从腰间掏出一个菱形的东西,齐刷刷地从指间发射出去,只见映着太阳折出一道银光,便没了踪迹。
  钟承心里一惊,以为两人发现了自己,一时间吓得动弹不得。
  没想到两个黑衣人竟策马朝另一边走去,只见一只柳莺掉在路边,一动不动。
  那个叫“六哥”的黑衣人扭头说道:“快走吧,不要打草惊蛇。要是走漏了风声,又得寻他个十年八年。”
  说罢两人便勒紧缰绳,掉转马头,策马离开。
  听着马蹄声渐行渐远,树上的钟承身子一软,栽倒在树杈上,上衣已然湿透,额头的汗不住的往脸上淌。他身子不住的哆嗦着,只感觉下身一热,裤子湿了一片。
  他缓了缓神,顾不得这些。他的心脏“砰砰”地跳着,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般。此刻的钟承,心里像明镜一样,比起尿湿裤子的尴尬,他有要紧的事情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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