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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龙套女主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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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心叵测各思异,谁又能想到这名,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面上更是带着些许忠烈义士在赴死撼敌时,所拥有的铁血、刚毅的黑衣女子,竟然是佞臣伍文斯刻意派过来试探白无二的人。
  神识微不可查的扫过,白无二暗自点头,此女子不单止表情细微,就是体内心脉,也如此刻神情所表现出来的一致,做到了神色同步,当下便断定,此女子定是早已经将演技,深深的融入骨髓里头,将演戏化作生活了,此女子定是一块当最佳女主角的好材料!
  只见她,见福海安应慕容云之言,稍后待她出门,再去抓拿她,就坐下与慕容云碰杯对酒,便长舒了一口气,惊疑不定的一颗小心肝,又显得不太甘心,转身重新坐回自己位置上,牙关紧咬,两边腮帮微鼓,红唇又嘟又抿,嘴角像月牙般弯下,就连鼻头都皱得一颤一颤,看起来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些什么。
  再看,她用力地深吸一口气,重重吞咽,轱辘落下,随着喉头进腹,丰满的胸部起伏如颠车,更是不自觉地直了直腰板。
  一系列动作行如流水,紧握的双拳,枕于桌边,穿着高邦靴都能够明显看得到,被用力抓扣在地面上的脚趾头……
  令其整套戏份大大加分的,更是个中旁人容易忽略的细节,那传神的情绪,一双朦胧泪眼,泪珠在眼眶中不住打转,就是倔强得不肯落下。
  这一看,明摆就是一个妙龄少女,被侮辱欺负了啊!还是那种被侮辱了身体,又或者是全家都被杀了个精光的那种欺负啊!
  那到底是谁欺负的她呢?
  看她微侧的背影,不自觉用力紧绷的身形,不时低头,无一不是侧向一个方向,目标都间接又直接的指明了,欺负她的那人,就是那捕快福海安啊!
  一脸冤屈又咬牙切齿的表情,其中细节,不管有没有人看到,都做到了极致,一番戏后,霎时理所当然的,把全场人的目光,都引向了福海安。
  其中食客,看着福海安的目光更加不屑,有地“呸~”、有地“哼~”,更是不乏怜香惜玉的绅士,蠢蠢欲动,准备为美人儿教训一下这无耻之徒,顿时看着他的目光,都充满阴厉,就连本来好意,把福海安请到一边坐下,免得在饭店里大打出手的慕容云也都被他们仇视在其中。
  苗条淑女,君子好逑,一位娇鲜欲滴,如花似玉的大好姑娘在自己面前忍气吞声,倍受屈辱的模样更是惹人怜惜,若那福海安不是朝廷职臣,谁还忍啊?修为比自己高?高就能怯弱了吗?在这么美丽的姑娘面前,能示弱于人吗?
  这是此时“不二饭店”内,各大屌丝绅士们的想法!若是万一打起来,自己为了美人儿,英勇负伤了呢?种种想入非非的遐想,又岂能明白,此时此刻,躺枪中的慕容云,是到底有多克制自己,努力的不让自己一巴掌把他们全拍回家去啊!
  作为老江湖的慕容云,观人眼色个中变化,自然也是察觉到了福海安刚才一刹那的荒神,和惊怖。
  虽不明觉厉,但再看那黑衣女子,虽然演技精湛,骗倒了不少甘愿倒在牡丹花下死的屌丝,但再精湛的演技,终究是演技!他虽然不知伍文斯与白无二其中各种由来,更不知这是朝廷佞臣伍文斯的一场局,但作为老江湖,也自然是明白,这黑衣女子此时不过是利用自身美貌,勾引起店内屌丝们那颗燥动的“正义之心”,为她自己作挡箭牌罢了。
  激动的贺妍彩,若不是小蛇蛇拽着她,按照她昔日大小姐风范,怕是直接拿起小蛇蛇,用怒火绷直,当铁棒,就一棒槌打过去了!哪里还能忍啊!
  小蛇蛇虽然拉着大小姐,不让她冲动,可是为了融入此时同仇敌忾的氛围,也是做足一副十分气气愤的表情,只是相比那黑衣女子的演技,小蛇蛇面容僵硬,明显还有点太嫩了,若不是现在人人都把目光聚焦到福海安身上,一定会有人鄙夷它串错戏的表情!
  有人欢喜有人愁,在这压抑的气氛之下,所有人都等着福海安回应从厨房走出来发出质问的白无二,一颗颗满怀激动的心,就等着看好戏,看他一个回答不慎,就被白无二给扔出去。
  此时也就唯独是白无二一人,不理会众人,脑回路还异常清奇,在暗自想着该怎么把这女龙套,给培养成女主角呢?!
  是的,这黑衣女子,不过龙套一枚!不过是伍文斯派过来,可有可无的一只棋子而已!只是可怜的黑衣女子,不知若是现在在这种情况之下,突然得知自己是弃子后,又会有什么样精彩的表情呢?是会继续依习惯而自然,因分不清真实的自己其实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崩溃呢?还是会继续依习惯而成的自然,连留下诧异、惊异的泪水,都不过是戏中的一部分呢?
  这是白无二所好奇的!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当一个戏中人,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时,谁又能保持冷静?
  当一个戏中人,开始怀疑自己的泪水时,她还会明白,哭,其实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滋味吗?
  她还会知道,哭,这种情绪,其实到底是该怎么做出来的吗?
  是自然而然流露,还是哇然落下?
  是苦是咸,又是个什么味儿?
  不过,心底坏得很的白无二叔叔,并不打算就这么把接下来这么好玩的玩具……呸,是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么快给玩崩溃。
  既来之则安之,这是伍文斯第三步棋,竟然都送到自己面前来了,岂有就这么放过的理由?当然是要多加利用!
  “刚才是哪只兔崽子,扬言要在你大爷这里动手的?”
  白无二自然知道是谁,就连目光都朝福海安处望去,再次问道,只是让自己这个刚走出来的人,显得已经融入了当下氛围,更加唑唑逼人而已。
  “晚辈福海安,参加前辈……”
  福海安这会才身,转向面对白无二。
  深吸一口气,强装冷静,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是他怕了白无二,但在白无二和慕容云眼里,他只不过是在掩饰自己心里所回味过来的惊怖而已。
  该来的终于是要来的,福海安此时只能尽力去避免让白无二出手,避免白无二出手后,隐匿在外头的两名九阶高手顺势趁机闯入与之对峙。
  否则若是真的打起来,很有可能会被白无二恼羞成怒之下,顺手让今日变成自己的忌日!
  “晚辈绝非成心打搅前辈,只是此女乃朝廷重犯,十分危险!”
  说着,福海安的头更低了几分,连大气都不敢再喘一口。
  白无二眉头轻挑,傍着臂,一脸不屑,淡然问道
  “朝廷重犯?十分危险?所犯何事啊?又到底有多危险啊?”
  顺着他们的话,黑衣女子也跟着飙起戏来,胸部的起伏愈加剧烈,一行泪珠更是不受控制地落下,浑身更是气得发抖。
  她没有说话,作为一个专业的演员,她很清楚,她不能现在打断福海安回话,不管有没有被人发现,她都不能留下瑕疵,去做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径,只是继续在一旁,咬着芳唇,继续努力地憋着泪水,仿佛努力在控制泪水,不让落下一般。
  一个这么冗长的戏份,兼具无辜、兼具冤屈……等等诸多元素,又岂是一个动作所能完成的呢?
  只见她那强忍着的眼泪,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滑落,喉头不住哽咽,发出阵阵起伏不平的咽呜声,紧握的双拳,爪地的双腿,身形在颤抖之余,细节处,还往内,细微不可察地收了收。
  这一收可谓精髓!
  一般人在遇到危险时,都会习惯性的往内侧收,这是一种从母胎时就遗留下来的习惯。就如婴儿还在母胎卷缩时一样,只有这样,才会认为是安全的!
  一个细微的动作,影响了整套操作,纵然别人难以察觉这一精髓之收,但是正体而言,却更觉其可怜!
  眼见如此,小蛇蛇也是拉不住大小姐了,三步一并,冲到福海安身前,“啪”的一声,就是一巴掌甩到了他脸上,不待福海安反应过来,此时这里除了白无二竟然有人胆敢攻击朝廷命官时,其中护花心切的人,听得巴掌响起,更是一声叫好,“唰”的全部站了起来,整齐划一,用着自己硬硕的胸膛,隔空顶着,仿佛是想用肢体语言问候他一声“顶你个肺啊!”
  福海安心里那个叫苦啊,刚才一直背对那黑衣女子,刚刚又是低下了头,完全没有看见那黑衣女子影后级发挥的演技,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贺妍彩火辣辣地扇了一巴掌,鉴于她又是白无二的人,也只能敢怒不敢言,把冤屈往肚子下咽。
  作为此时“不二饭店”里,真正最委屈的人,欲哭无泪的福海安也只能深吸一口气,看了这些莫名其妙,不知为何要为朝廷钦犯打抱不平的食客一眼,试图想看出个所以然来,但最后除了能在他们一众人的面上看出莫名其妙想要生吞了他这捕快的愤怒之外,就属白无二一脸的不屑最正常了。
  福海安想要回头看看慕容云是否也一样如此,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又吸是深一口气,强令自己冷静下来,不和这店小二计较,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展开,沉声说道
  “林韵蝶,为修炼死寂邪术,于前晚残杀了其同村,“林家村”上下的所有人,老幼妇孺,一个不留,全部都死在了她的手上。”
  “他们都该死!”
  听到福海安道出自己的罪证,这名为“林韵蝶”的黑衣女子,紧随其后,开始大飙演技,眼泪如泉水瀑布,一发不可收拾的落下,脚一蹬,右手食指愤然指出,用着尖锐不着调的分贝反驳道
  “他们才是修炼“死神降临”之人!他们还用我母亲做生祭!我才会为了报仇杀光他们而已!”
  福海安说的是“死寂邪术”,那是因为他多番侦查,也未能确定留下的打斗痕迹,到底是什么武功,只能从现场浓郁的死亡气息,和死者们尸体上那干瘪狰狞的表情模样,断定是被“死寂邪术”一类的武功、功法所残害。
  而林韵蝶之所以自爆“死神降临”,也并非因为是她“情到深处自然真”,而是整座村子的人,确实就是她所杀的,她的目的也绝非是为了引起饭店食客的爱怜去保护她。
  她的目的由始到终,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听从命令,引白无二出手攻击福海安,从而完成任务!
  这就是她的目的!她就是伍文斯众多从幼时,拐带培养出来的死士,里面的其中一个!
  这些死士在长年以厮杀和背刺同伴的培养之下,个个冷厉如锋,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个个就都如林韵蝶一样,连从前失散的至亲都可以残杀的死士!
  竟然如此,这么残忍无道,这么一个就连至亲同族都能够去毫不犹豫残忍杀害的人,白无二为什么还想要把她这名龙套死士培养成最佳女主角呢?
  也是同伍文斯把她当作弃子的其中一个原因一样!
  那就是,作为死士的她,还有“感情”!
  潸然落下的眼泪,有几分咸?有几分苦?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若非戏系人生,又岂能丰富戏剧?
  若非戏不由人,又岂有戏如人生?
  林韵蝶精湛的演技,骗过了很多人,但却还连自己都没有能完全骗过去。
  其中极力抵制的悔恨,自然是瞒不了,成名已久、专业影帝户的白无二!
  白无二很想看看,当林韵蝶从拾感情,真正伤心流下眼泪时的模样,到底能有多么撕心裂肺。
  林韵蝶手段之残忍,固然可恨!但更可恨的是,从前命人,将幼时以林韵蝶为例,拐带培养成死士的伍文斯!
  可恨的是,令人家破人亡,令懵懂小儿成长为杀戮机器的伍文斯!
  所以白无二才会选择想要救她!明知这是伍文斯可有可无的棋子,明知这是伍文斯的计策,他都很想要去救!救这么一个可怜的孩子!
  人之初,性本善。
  若非所处氛围如此,一个好好的孩子,又怎么会变得这般冷酷无情呢?从前笼中挚友背刺杀之!十月怀胎的生母,血脉情缘的同宗同族,在静夜下染红明月!
  若非所处氛围如此,试问这天底下,又有谁会喜欢变得这般滥杀无辜、残忍无道呢?
  竟然林韵蝶从小就被剥夺了情感,从小就被剥夺了选择命运的权利。
  现在又因逐渐复苏的情感,被伍文斯安排了过来送死的命运。
  那作为“主宰剑”的白无二,就偏偏誓要与这不公的命运作出斗争!
  纵然是”亡”、“口”、“月”、“贝”、“凡”!
  他作为“终焉主宰”!
  也要把这个“赢”字大大地写出来!
  写给全世界所有人看!
  否则就算他面无表情之下,藏着一颗再怎么愤恨的心都好!就算他立马施展神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尽一切所能想到的凶残手段,去杀死伍文斯都好!
  一个伍文斯倒了,也自然会有接二连三的伍文斯站出来!
  辱人者人恒辱之!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没错,但是,有问题,就得从根而治!
  这也就是为什么,强如天下三颠,却从来不亲自出手斩杀可恨之人,只能布局谋划,一步一步去走的原因!
  作为身处巅峰之人,他们不能求快,不能求一时之美名。他们作为当世连同谋略都站在巅峰的人,看的是未来,借以当下环境情景,谋定后世江山子孙之福!
  不管环境与条件有多么恶劣,所有在此局与他们并肩、共同进退的人,都会不断奋斗、迎难而上,直至功成名垂!
  与天争斗,其乐无穷!
  与地争斗,其乐无穷!
  与人争斗,其乐无穷!
  作为布局者之一,连同自己都设计入局的白无二,暗自发誓,定要让那些个,所有妄图想要剥夺他人选择自身命运之权利的所有人——永远记住,只有他,白无二,才是真正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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