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这才叫试探

　　过了很久众人才从故渊剑的来历之中回过神来。
　　唐琉璃不由咳嗽一声打破沉寂，“陆小姐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不知道陆小姐还有什么想问的？”
　　陆灵儿嫣然一笑，摇摇头道，“没有了，不过唐公子一副防贼的眼神可不好。”
　　随即陆灵儿俏皮一笑，眨眼可爱道，“唐公子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啊……
　　唐琉璃正色道，“这倒是陆姑娘误解我了，我向来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不解风情那是我师弟。”
　　李宁然不由无语，这躺着也能中枪。
　　不过虽是如此，可是面对这陆灵儿忽然又转变成初见模样，李宁然不由心中浮起一丝不好的感觉，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好心中暗叹，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少张面孔？哪一张才是真的？
　　不知是唐琉璃的话让陆灵儿将目光转向了李宁然还是她猜到了李宁然心中所想，不管是哪种，此时李宁然有些吃不消，因为陆灵儿正笑着看着他，似是看了有一会了。
　　眼神交汇，李宁然心中一荡。
　　巧笑倩兮，临风飘举？
　　“分明是个妖精！”李宁然心中暗道。
　　李宁然将目光别过去，不再看她。
　　陆灵儿见此，指着李宁然吃吃笑道，“小李子，你还害羞了？”
　　“毕竟无论是男人看女人也好，还是女人看男人也罢，总该有一个害羞不是？既然你不害羞那岂非只有我来完成这个任务，这有什么问题？”李宁然转过头淡淡道。
　　陆灵儿愕然。
　　一旁的陆小年满脸疑惑，不解道，“为何？”
　　“若是没有人害羞那岂非便是狼狈为奸？”李宁然很正经地在和陆小年解释道。
　　陆小年一本正经地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拍了一下大腿，“貌似是这么个理！”
　　不过他眉头又是一皱，抬头看向李宁然，神色奇怪道，“那不害羞那个？”
　　“不害羞那个不就是一意孤行，没得救了？”
　　看陆小年脸上更加奇怪的神色，以及陆灵儿处于爆发边缘的怒火，李宁然正了正嗓子，淡淡道，“也就是不要脸啦！”
　　“李面瘫，你再说一遍！”陆灵儿如同一只发怒的小母猫一般，彻底炸毛了。
　　“怎么会有你这种无理的要求？不过既然你需要，那只好满足你了。”李宁然一边摇着头，一边叹息道。
　　“就是不要……”
　　不出意外，唐琉璃再次打断了李宁然，毕竟打起来不太好。
　　唐琉璃心中不由感叹，“何等冤家啊……不过师弟这拉仇恨值的本事也太厉害了……”
　　不过出乎唐琉璃意料的是，陆灵儿居然忍住了，居然还笑着，似是对此毫不在意一般，唐琉璃没搞清楚陆灵儿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这几日的相处已经让他感受到貌似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李宁然依旧老神在在地坐着，好似惹事的不是他，而是别人一般。
　　唐琉璃看了一眼，低声无奈道，“师弟，这祸是你闯的啊……”
　　“哦。”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便让二人大跌眼镜，一时愣住了。
　　不知何时陆灵儿身旁坐了个老头儿，老头儿须发皆白，小眼睛，脸上皱纹像是一道道剑痕般，此人的年龄怕是当得上他二人的爷爷了。
　　在二人发愣之际，陆灵儿乖巧地抱住老人一只手臂，可爱地吐舌，“爷爷，你怎么来了呀。”
　　老人气呼呼地故意冷着脸不说话。
　　陆小年忽然很乖地低着头喝茶，真的乖成猫了。
　　李宁然心中一紧，因为他不知道那个老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他想这人莫非是与陆百川一样的高手。
　　唐琉璃倒是心中一震，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勉强微笑着拱手施礼道，“前辈可是’鬼剑’陆厉，陆前辈？”
　　陆厉冷笑一声不说话。
　　李宁然看见唐琉璃的表情，心中也是了然了。
　　“爷爷，别生气嘛。”
　　陆灵儿晃动陆厉的手，撒娇道。
　　陆厉表面上还是气呼呼的，可是吃不住陆灵儿不停地撒娇，扮可爱，谁让她是自己最喜欢的孙女儿呢。所以陆厉绷不住了，无奈地笑笑道，“你个小精怪，又去偷爷爷的酒！”
　　陆厉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在陆灵儿头上轻敲了下。
　　陆灵儿嗔怪道，“爷爷，好疼的，还有啦，叫您不要敲头了嘛，会长不高的。”
　　陆厉慈祥笑道，“是了，是了，哈哈……”
　　陆小年依旧在一旁低头喝茶，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他再怎么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不能阻止老头儿看向他，陆厉脸色严厉了几分，“小年，是不是连爷爷也忘记了，爷爷来这么久都不叫爷爷。”
　　“爷爷。”
　　陆小年低着头答道，对于陆厉他一直是畏多于敬。
　　陆厉暗自叹息，心中摇摇头，“老三家这小子就是胆子小了点……”
　　一旁的陆灵儿暗自偷笑。
　　只是陆厉又是一下敲在陆灵儿头上，无可奈何道，“丫头，以后不要去偷你爷爷的酒了，你爷爷就这么点儿也让你偷没了，你让爷爷以后喝啥？喝西北风？”
　　陆灵儿眼珠儿一转，对李宁然露出一丝狡黠，嗫嚅道，“其实……其实，爷爷我也是有苦衷的。”
　　李宁然见此，心中不由一震，随即朝唐琉璃看去，这才发现，唐琉璃也是满脸无奈地看着他。李宁然暗骂道，“妖女！”
　　“哦，是吗？什么苦衷，快给爷爷说说，究竟是什么样的苦衷才会让我的宝贝孙女会去偷我的酒。”陆厉说着还朝李宁然二人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个眼神中似还藏着一丝防备。
　　李宁然二人心中无奈，他俩只想说，“老爷子你就别瞎操心了，莫非你还担心有人打你孙女儿的主意？她不打别人主意就不错了。”
　　“就是……就是……”说着陆灵儿欲言又止地看着二人，整的二人心头一跳。
　　“不用怕，给爷爷说，是不是那两个小兔崽子威胁你！”陆厉冷冷地看了一眼二人，二人只觉周围完全被锁定，甚至于连逃跑都做不到。
　　陆灵儿忽然眼泪汪汪地点点头，一手擦眼泪，一手指着二人道，“他还有他，非说咱们陆家没有好酒，还说您江湖之中说您酿的不夜侯根本没有那么好喝，纯粹是谣言。我便气不过，只好去偷爷爷您的酒。您说，就算他们欺负我也就算了，他们怎么能够如此污蔑您呢，谁不知道爷爷您酿的酒名动天下，他们二人居然如此胡说，哼！”
　　李宁然愕然。
　　唐琉璃亦是。
　　陆小年也不由刮目相看。
　　二人虽然意识到了陆灵儿会变着法的整自己，可是没想到口味如此之重啊。
　　“小子，你们是在这样说的？”
　　陆厉冰冷地道，气势压得二人快要喘不过气了，李宁然看见陆厉身后的陆灵儿正对着自己做鬼脸。
　　李宁然慢慢运气，抵抗住陆厉的那股气势，慢慢道，“想来我二人说什么前辈也是不信了。”
　　陆厉没想到李宁然居然还能说话，眉头挑了挑，笑着道，“你很聪明。”
　　“可是聪明人一般都没什么好运气，你说呢？”
　　只是这句话他又是对唐琉璃道。
　　唐琉璃深知今日之事皆在陆灵儿的掌控之中无奈道，“不得不说，前辈说的很有道理，你看我二人就知道了。”
　　“你们都很有趣哦。”陆厉笑着便增加了气势，李宁然感觉肩上一沉，额头上开始出现豆大的汗珠。
　　唐琉璃目光微凝，朝前一步，将李宁然护在身后，李宁然觉得气势一松，而唐琉璃则是脚步沉重，不过依旧面不改色地站在陆厉面前。
　　“不错，不错。”陆厉抚须笑道，似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你们二人能够接下我一招的话，今日偷酒之事便算了，你们看如何？”陆厉戏谑地看着二人道。
　　唐琉璃与李宁然对视一眼，点头沉声道，“还请前辈出招！”
　　此刻，陆灵儿忽然正色道，“爷爷，陆小猫他也偷喝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过是陆小年心中的浪，他苦着脸刚要解释就被陆厉打断，“不要废话，跟着来！”
　　严厉的声音在陆小年耳边回荡，陆小年悲哀地看了一眼陆灵儿，似是在说，姐，你真是我姐？
　　唐琉璃与李宁然不由同情地看了陆小年一眼，李宁然不由道，“陆小猫，她真是你亲姐？”
　　陆小年狠狠地看了二人一眼，最后想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慢慢走向陆厉。只是陆厉手中一道指剑自陆小年耳边擦过，一丝头发落在陆小年身前，陆小年只感觉耳边一凉，最后麻利地踏步腾跃而去。
　　唐琉璃二人也施展轻功身法坠落过去，在桃林之中，陆小年和陆厉早已等着了。
　　见二人来此，陆厉也是暗赞，不愧是武当派当代最杰出的弟子之一。
　　既然人已到齐，陆厉也不啰嗦，将陆小年随手一丢，丢在李宁然身旁，平淡道，“你们三人要是能够接得住我一剑的话，这件事便算了，要是接不住的话，嘿嘿……那就好玩了……”
　　陆小年忽然觉得喉咙发干，苦着脸道，“爷爷，会不会死啊……”
　　陆厉笑着看着陆小年，不过忽然笑脸一收，“你说呢？”
　　陆小年生无可恋地看着陆厉。
　　唐琉璃吸口气，率先道，“前辈，请赐教！”
　　李宁然亦是慢慢拔出了背后的长剑，长剑冷冽，目光亦是！
　　陆小年见此，知晓是逃不过了，自怀中拿出一副拳套，戴在手中，决绝地摆出拳架，大有抛却生死的意思。
　　陆厉见此，心中一笑，总算像点样子了。
　　“既然你们准备好了，那我可出剑了！”陆厉玩味地抬起右手，伸出两指，突然一股阴森昏暗的剑意笼罩三人，皮肤上传来刺痛感。
　　陆小年不敢大意，忙道，“这是我爷爷的‘幽冥三剑’，剑招奇诡，宛如鬼魅！”
　　二人点点头示意。
　　此刻陆厉揶揄一笑，剑指直出，直愣愣地递出，像是小孩子打架一般。
　　三人有些愕然。
　　不过唐琉璃随即似是发现了什么，眼中露出慌乱，右手后撤，蔷薇剑出鞘，发出剑啸之声，剑光一闪。
　　李宁然亦是反应过来，手中剑子一抖，六朵剑花排列成圈，左后炸裂开来，片片花瓣化作一片墙壁挡在三人面前。
　　陆小年虽是一愣，但是终究是大家子弟，一时也反应过来，脸色阴沉地脚步飘忽移动，朝前攻去，化作一道影子，一拳落下，化作万千拳四面八方转而攻击陆厉。
　　三人虽是首次合作，却也勉强算是将个人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只是陆厉见此只是一笑，手中剑指一个旋转，嘴里轻喝，“春风得意！”
　　一阵剑意所化春风，吹拂在三人的攻击之上，宛如冰雪消融一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剑意依旧吹拂过去，眼看三人便要丧生剑下。
　　只是突然一朵血红色的蔷薇盛开在三人之前，盛大，摄人心魄，看上去那么美丽，那么动人。纵然已经见过不止一次，李宁然依旧觉得心中一颤，一种灵魂上的敬畏。
　　陆厉见此，眉头一皱，随即笑笑，“有意思……”
　　最终春风散去，花落成泥。
　　三人强撑着身子不倒，嘴中渗出血液。
　　“很不错，今日之事就算了吧。”
　　“你叫唐琉璃？”陆厉饶有意味道。
　　“是。”唐琉璃此刻脸色苍白，宛如终年不见阳光一般。
　　“你很有趣！”
　　“向来如此！”
　　“哈哈……”
　　陆厉离开了。
　　三人一泄气，顿时坐在了地上，躺着不想起来。
　　李宁然有气无力道，“陆小猫，你爷爷什么修为，也太恐怖了！”
　　“空境大宗师！”陆小年没好气道。
　　至于唐琉璃倒是虽有惊讶不过也是在其预料之中。
　　唐琉璃嘴角上扬，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了句，“这便是‘鬼剑’？”
　　远处送春楼上的陆灵儿托腮看着远处，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
　　此时的陆灵儿没有了之前的古灵精怪，也没有了那种妩媚大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忧郁，甚至于是孤独与落寞。
　　没人知道为何，没人问她。
　　她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也许她自己也不清楚。
　　很久以后，她呢喃道，“这才叫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