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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人间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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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霄峰上,突然一声剑鸣冲天。
  一座形状若插入大地中的宝剑的古塔矗立在凌霄峰上,巍巍煌煌,古香古色。正是太尘宗两大重地之一的剑塔,乃是剑宫最为神圣的标志。剑塔由来已久,以太尘宗开宗立派以来就已经存在,与太尘宗开山祖师百里浩然有些莫大关联。
  此刻剑塔之前,有一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须发半白的中年男子,戴着人皮一般的面具,只露出一双昏昏沉沉,包含风霜的眼眸。无力地靠在剑塔一旁的石壁边上,提一只黄皮酒壶,时不时地饮上一大口。
  突然间一声剑鸣入耳,中年男子浑身一震,倒酒的手滞留在面前,那双无神的眸子爆发出一道骇人心魄的光芒​。他扶着墙站起来,抬头望向剑塔塔尖的地方。就见他脚下一点,竟是直接凌空而起,须臾便到了剑塔的上方,凝视着剑塔塔尖上的东西。
  一道青光直冲九霄,剑塔之上一柄锈迹斑驳的三尺长剑随着剑鸣颤动,一点一块的石斑锈痕剥落。青光闪耀,映照天穹。剑势冲天而起,万道剑芒飞舞与凌霄峰长空之上。唯有那中年男子身边一尺之内,一片静好,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与此同时,太尘宗上,太阿峰、烈阳峰、紫川峰,一道道目光落在了凌霄峰上。片刻以后,三道人影出现在剑塔上空的中年男子的身旁,祝千秋也在其中。
  一名苍青色长袍,相貌堂堂,有些文秀的中年人望向了一身褴褛的中年男子,问道:“三长老,出了什么事?为何它会突然有此异动?”
  中年男子微不可微的叹息一声,声音有些闷沉,“或许,它等的人,来了。”
  另外有一身形消瘦的老者,面容红润,鹤发童颜,吟声道:“千秋万载多少岁月,古往今来多少英雄。早已不见当年明月,这世间又有谁人可执剑?”
  祝千秋则是沉吟了片刻,道:“从太古伊始,十万年来多少天纵之才都未能得到它的认可。宁沉寂于此,也不愿出世。当年的长空也算是惊才艳艳了,若不是因为那件事,定然是能够破入真仙之境的。便是如此,也未能唤醒它。四长老以为,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它自行出世?”
  被称作四长老的褴褛男子沉默了许久,道:“有缘之人。宝物自有灵主,非外力可变。”​
  苍青衣袍的中年男子满目神思,轻声道:“想不到它会在这个时候出世,几位长老可还记得祖师爷当年留下的话?”
  ​众人皱起了眉,肃然凝重起来。
  祝千秋道:“青霜显世万劫出,人间百难复太古。”
  苍青衣袍的男子点头道:“只是却没有任何的手札有关这万劫之说,而除此之外先祖也没有留下任何的信息。不过,无论如何,先祖既然传下此话,定然有其深意。我等当引起重视,事关天下苍生,万万不可有一丝松懈。”
  消瘦老者挺直身子,凛然道:“我辈之人,当为天下先。”
  言论之间,铿锵一声清脆剑鸣,被众人城作青霜的青色长剑铮然脱离剑塔,化作一道流光向降雪峰而去。
  “降雪峰?新试弟子已经有进入山门的了……”
  苍青色衣袍的中年男子惊喜出声。
  祝千秋笑道:“看来我太尘宗又将出现一个人物了啊。走吧,我们去瞧一瞧,正好看看五长老的成果。
  言罢,几人一同向降雪峰疾驰飞去。
  降雪峰下,千钧一发,生死一线间,宁宁不自主地抓紧了莫十三的手。
  莽荒坤牛的独角上一道光芒爆来,化作滚滚气浪震开,所向披靡。
  逸龙剑和水袖长绫直接被震飞,甩出十数丈。将离的那一只栩栩如生的火鸟化作一丝丝的云烟消散空气之中。而莫十三手中铁剑也是被震碎,片片碎剑四射。
  五个人也是倒跌在地上,那只巨大的脚掌继续踩下。
  将离和宁宁一脸绝望之色。
  莫十三满目不甘和坚决,挡在两人的身前。突然间他心中悸动,睁大了眼睛抬头望去。
  一道青光划破天际,似乎从星河之中坠下,拖曳数十米。青霜紫电,分化万千,莽荒坤牛庞大的身躯在那流光之下,猛然一顿,而后竟是在那流光之中,血雨满天,碎尸遍地。
  所有人被这一幕惊得目光呆滞。
  青光倏而凝聚在一起,一柄通体碧青的三尺长剑漂浮在莫十三的身前,剑身颤动,发出轻快欢愉的鸣音,似乎在展现它的锋芒,表达它的情绪。
  莫十三愣了一瞬,他的心中莫名地升起一种熟悉的感觉,眼前似乎不是一柄剑,而是一个老朋友,在倾诉衷肠和和无尽怀念。他缓缓伸出手,抓在剑柄之上,铿锵剑鸣响彻山谷。那一瞬间,莫十三突然豪气干云,脑海中生出一种错觉,这一剑在手,天下之间谁人可敌?
  不远处,吕元亚直勾勾地盯着莫十三手中的剑,身体微微颤抖,抬起手呈现出一个抓的动作,神情复杂,有激动,有不甘,有落寞,双唇哆嗦地吐出几个字。
  “青霜,青霜……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噗……”
  气血逆流之下,竟是猛地吐出一大口血,一下子摊倒在地上,双目迷离恍惚,口中不断地呢喃着那几个字。
  百里惜音花容失色,急忙扶住吕元亚盘坐下,“哥!切莫激动,抱元守一,稳住心神。”
  宁宁听到吕元亚口中“青霜”二字,黛眉一挑,目光惊疑不定,盯着莫十三手中的那柄青剑。
  “他这是怎么了?”将离还没有从方才那神异的一幕回神,满是疑惑的望吕元亚和百里惜音两人。
  莫十三摇摇头,他被吕元亚先前的样子惊吓得不轻,同时也是疑惑不已,为何他见到这柄青剑如此疯狂失态。他将青剑拿在手中,分明感受到一阵轻鸣,似乎这青剑传递出一种欢愉的情绪,而且他也对这一柄剑亲切不已,剑在手中,意却在心中。
  宁宁一手扶着初现波澜壮阔的胸口,盘坐下来疗伤,莫十三看一眼,示意将离照顾着她,他自己则是走到了吕元亚和百里惜音他们那里。
  这时百里惜音已经安置好吕元亚,回首看着莫十三。
  莫十三先是瞧了瞧吕元亚,“令兄怎么样?”
  百里惜音摇摇头,轻声道:“心神失守,导致气血逆行,并无大碍。
  “那就好。”莫十三点点头,顿了片刻,又问道:“惜音姑娘,这青剑有何由来?为什么你哥哥见到它竟然这般失态?”
  ​“莫公子可否将那剑与我细看?”
  莫十三依言将青剑递过去,但是就在百里惜音伸出素手去触碰它的一刹那,剑身之上突然青光大盛,剑鸣潇潇,一道道睥睨天下,锐不可当的剑势升起,威严无双。百里惜音惊呼一声,急忙将手收回去,片刻青剑的威势方才消失,复归于平静。
  莫十三大吃一惊。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仙剑有灵,只认其主。”​
  百里惜音脸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吕元亚,款款道来,“此剑名为青霜·不落尘,乃是十万年前我百里家先祖和太尘宗开山祖师百里浩然的佩剑。相传先祖曾以此剑敕妖、灭魔、斩仙,伴随了先祖一生的传奇经历。​先祖仙逝之后,将此剑留在了太尘宗剑宫之中,不管是太尘宗还是百里家后辈子弟,都想要获得此剑的认可。但是十万年来,却是无人可做到。”
  百里惜音顿了顿,又道:“我哥他修行以来,最大的诉求,便是能够获得青霜·不落尘的认可。​但是……莫公子福缘深厚,相隔纵远,此剑却无召而来,看来你就是它认可的下一任主人了。”
  “想必公子自有不凡之处,才有有次机遇,恭喜了。”
  她真挚地道贺,又轻轻叹息一声,​宝物自有灵性,青霜·不落尘既然某种意义上已经选择了莫十三,那么吕元亚便与它无缘了。站在兄妹这一层的关系上,百里惜音自然是感到十分的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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