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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这个女人是不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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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宋建炎二年(公元1128年),苗蛮覃勾等人叛乱。翌年马援三十九代孙马定虎奉旨,率弟马定彪、马定龙,同知陈温,佥事冉守时,入川平夷乱,大捷,宋高宗封马定虎为石柱安抚使,官职世系,建安抚司于水车坝。
  安抚司的主要职责是养兵,以预防和节制溪峒蛮乱。水车坝外围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四周群峰环抱,易守难攻。而坝内地势平坦,稻田千亩,修城驻兵也不愁粮草。此外,这里到南宾不出百里,并有川鄂湘古道相通,易于统率军旅。
  同知陈温驻守临溪镇花厅坝,佥事冉守时驻守王家乡的王家坝,互为犄角,共同节制九溪十八洞。
  洪武八年,因为风水问题,石柱宣抚使衙门统一从水车坝、花厅坝、王家坝迁往狮子坝。原宣抚司衙署则折八成价交给水车坝覃氏土司使用,不要也不行,这是政治性任务,没方法,覃氏土司只好砸锅卖铁,含泪买下这座气势雄伟的宫殿。
  衙署砖木结构,阁楼鳞次栉比,顺坡拖檐的云梯式街道全部是由青石板铺成,随山势蜿蜒曲折,层层递升。街道两旁是高低错落的青瓦房,雕花木格门窗,还有悬空飞翘的吊脚楼。
  土司并不土,它的组织管理机构比天朝的府衙还健全,设有掌管地方盐、粮、巡捕、江防、海疆、河工、水利以及清理军籍、抚绥民夷以及征兵、练兵、后备役、后勤等事务的衙门。一层管一层,等级分明。
  诸如衙役,分为三班,有“站班”皂隶,负责跟随长官左右护卫开道,审判时站立大堂两侧,维持纪律,押送罪犯,执行刑讯及笞杖刑。有“捕班”快手,简称捕快,负责传唤被告,证人,侦缉罪犯,搜寻证据,抓捕等。有“壮班”民壮,负责把守城门、衙门、仓库、监狱等要害部位,巡逻城乡道路。
  此外,还有看守管理监狱的禁卒牢头,执行死刑的刽子手,检验尸、伤的仵作,巡夜的更夫、看管仓库的库丁,打更人、马夫、伙夫等等衙门勤杂人员,这些人统称为衙役。
  樊小鱼被分配在捕班,名义上是维护地方治安秩序,属于莫氏土司的管辖,实际上是宣抚司的派出的特务机构,肩负着监视苗人的特殊使命。
  捕班设在土司府里,正式编制人员有十二人,由宣抚司同知府署派遣,仵作、伙夫等杂役则由捕班视情况招聘,属于临时工。
  捕头田壮原是一个小军官,参加过抗倭战争,是荣立二等功的抗日英雄,后因被炮火打伤了左腿成为瘸子,三级伤残,只好退伍回地方工作,被宣抚司任命为水车坝捕头,别看这职务低,仅是享受副局级待遇。若有战事,却有调派、指挥地方衙差、民壮等武装的权力。
  樊小鱼来水车坝当捕快一个多月了,除了吃喝撒拉,一点实质性的任务都没有,他怔怔地站在阁楼上,从窗口向远方眺望,梯田层层叠叠,曲线柔美,在蓝天白云下,显得静谧而祥和。
  夕阳西下,云层绚烂得像要燃烧起来,万林层染,远处的峰峦如同镀上了一层18K的金水。
  “小鱼,班头有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捕快刘三刀那铜锣般的声音震得樊小鱼耳膜有点疼。
  他叫刘玄,是使刀快手,一般罪犯在他的手下招挡不住三刀,所以,江湖人都称他为刘三刀。
  樊小鱼醒过神来,一听是捕头有召,不敢怠慢,随刘三刀下阁楼。
  “有什么吩咐?班头。”一入办公室,樊小鱼问。
  “小鱼,这个女人是不是疯子?她说弟弟被人害死了,埋在某某地方,如果是常规性报案倒也罢了,可她说是死者托梦的,这不是扯蛋吗?撵她都不肯走。”
  语气温和,含有征询的口吻,可见田壮对樊小鱼这个捕快有点尊重。
  樊小鱼闻言,仔细地打量一下,这个女人约摸三十多岁,皮肤黝黑而粗糙,眼睛却是澄亮有神,神色焦虑,表情反应自然,从整体上看,并不符合疯子的特征。
  “鬼魂托梦的事并不鲜见,古代就有包拯、宋慈等人在梦里断案的故事。既然这个大姐如此纠缠不休,不妨随她去看一下虚实。”
  在这个女人的眼光哀求下,樊小鱼不忍心拒绝,便向田壮说情。
  “那好,你和刘玄走一趟,怎么样?”田壮颔首而问。
  “班头吩咐,属下岂敢不从?”
  樊小鱼抱拳领令,从马厩调出三匹马,教报案的女人骑上一匹在前面带路,自己和刘玄跟随在后。到了二十余里外的金沙坪,天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你这个人真是无事找事,明天来勘查不行吗?”刘玄抱怨道。
  “案情就是命令,万一梦兆有错,她弟弟被歹徒绑架在深山,我们早来一步,解救的希望就大些。”樊小鱼应罢又问:“你害怕了吗?”
  “我怕个球呵,爷的眉头从不皱起一个怕字。”刘玄拍着胸脯应道。
  “这就好,上山。”
  按着梦境的提示,三个人打着火把,沿着崎岖不平的山道,七弯八拐,入了山林深处,果然有一道山涧,山涧旁有一棵两三个人都合抱不过的银杏树,不远处便是古墓群,斜横里有一条沟壑,走到尽头,就看到一个小土丘,一瞧土色显然是有人新添的。
  古墓群显得异常恐怖,不时有老鸦惊起枭叫,或闻青蛙被毒蛇咬住而发出绝望的惨叫声,一阵阵瘆人的阴风摇曳着小树,似是鬼影幢幢。
  “他奶奶个熊,这梦太怪异了,是哪个王八蛋说人世间没有鬼的?”
  刘玄见这里的景物和梦兆里描述的一模一样,又见到一座新坟,不禁毛骨悚然,双腿颤抖,哆嗦的手拿不住铁锹。
  “快挖呵,你丫的刚才还拍着胸膛说不怕,怎么一眨眼就抽筋了?”樊小鱼见他怂样,忍不住地骂。
  “我是怕挖错了,挖了人家祖坟,明天准是被人家追着砍。”刘玄不认怂,颤声掩饰着。
  “猪脑,若是人家的祖坟,就有碑石立着,这里什么都没有,百分之百是无主之坟,放心挖吧,你越是害怕,鬼魂越是缠着你,说不准鬼手会从土里伸出来。”樊小鱼拿话吓唬他。
  “你娘的不说话会死呵?我都尿湿了。”被樊小鱼这一吓,刘玄顿时感到裤档湿漉漉的,一阵骚臭味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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