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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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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下午,红云城的一处宅邸。
  彭宵云睁开了眼。
  “你醒了。”一个女子略带担忧的声音传来。这是他的母亲丁婕珍。
  丁婕珍年纪三十多岁将近四十岁,平日里即使不是保养的很好但看着清爽干净,是一个很精神的一个人。
  此刻她的眼睛有些红肿,眼眶周围有明显的黑眼圈,衣服上布满了灰尘。她一晚没睡,昨天夜里听闻红云城内有修炼之人交手,她一想到自己的孩子还在家里,就和丈夫推掉所有的活儿连夜赶了回来。回家后发现彭宵云不在,她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般。
  回家后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凌晨老者将彭宵云带回来,她空洞的眼睛才有了正常人的光泽。
  “娘,发生了什么事?”彭宵云的头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
  “你昨日被人抓走了,是我把你带回来的。”老者抿了一口茶道。
  “这是项先生。”丁婕珍看儿子有些茫然解释道。
  彭宵云这才明白老者是谁,同时也填补了他记忆中父母讲述的关于这位项先生的空白。
  原来彭宵云五岁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丁婕珍和彭峰发动所有人脉以及动用所有家产遍寻名医为他治疗,但都说无能为力。
  就在她和彭峰感到世界一片灰暗时,项老出现了。
  项老只是看了彭宵云一眼后对彭峰说道:“要救他很简单,把你口袋里的玉佩戴在他身上就可以了。”
  彭峰闻言也是一愣,拿出玉佩放在彭宵云身边,果不其然彭宵云的病情在几天后好转,只不过身体极度虚弱,不能下床走路。
  项老见彭宵云好转留下一句:有机会再见。就走了。
  只是这一躺就是三年。三年中只有刘铭陪在这个不能走路的少年身旁。两人的情谊也就是在那时候深入彼此心间。
  “你没事就好,我去做些好吃的。”彭宵云的父亲彭峰道。看得出这个撑起这个家一片天的男人面容也憔悴了不少。
  用过饭后项老告诉了他昨日之事的大概经过,但当彭宵云追问细节项老搪塞不语,多次尝试之后彭宵云放弃了。项老只告诉他日后他会知道一切缘由。
  “好了,带我去你们的训练场地看看吧。”项老见彭宵云放弃后笑呵呵道。
  彭宵云也是感到些许惊讶。因为除了他和刘铭之外很少有人知道。
  “不必惊讶,是你父亲告诉我的。”
  彭宵云点点头。实际上丁婕珍是反对他去修炼的,但他父亲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一次他夜里偷偷出去被彭峰撞见,不过彭峰没有说什么,而是让他早点回来。
  夜晚浩瀚星空,繁星点点。
  彭宵云告诉项先生位置后,项先生直接带着彭宵云破空而去,本来半个时辰的路程居然在一个呼吸间就到了。
  这里颇为隐蔽,不是刻意寻找一般人是找不到这里的。
  碰巧的是,刘铭也在这。刘铭见有人突兀的出现,心里也是一惊,“是修炼者!”彭宵云又何尝不是惊讶万分,项老竟然是修炼者,这等手段当真是霸气绝伦!他这样想着。
  刘铭看来人并无恶意,并且一旁还有彭宵云心,他中也是一喜:“小云子,你没事吧。”
  刘铭目睹了昨日彭宵云被一群强大的修士带走,他万分焦急,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因为他只是个普通人。今天早早的来这里抓紧训练。
  “没事。”彭宵云道。
  项老看着两个年轻人共同打造的训练场地——心底不由得感叹:“这两个年轻人对修炼真的是很执着啊!”
  对身体的锤炼是踏上修炼的第一步,因为第一个境界纳元对身体素质要求颇高。那些被征召去训练的少年都要经过两年的锻炼,再进行修炼。
  彭宵云和刘铭为了不被同龄人落下,两人已经于此进行了四年的训练了,只是修炼上没有丝毫进展。最主要的是无人指导。
  “你们两个真的很想踏上修炼一途吗?”项老道。
  “当然。”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修炼能让你拥有变化莫测的本事,可是这条路艰辛异常,而且……”项老说着右手轻轻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两人脖颈处闪过,两人一侧的头发被尽数斩断,身后的岩石也被切割成粉末。
  两人冒出一身冷汗,他们俩从未与死亡相隔如此之近,就差一丝,他们俩就身首异处了。
  “而且会遇到刚才那样一心置你们于死地的人,他们会毫不犹豫,会挥刀砍下你们的头。即使这样你们仍然愿意踏上修炼一途吗?”
  项老的声音犹如天雷炸响。气温迅速下降,温度低的刺骨,四周狂风大作,吹的人睁不开眼睛。项老周身的天色也是愈发黯淡,天上流云不停的变换,树木以及花草皆是向他倒伏,连森林之王的猛虎也瑟瑟发抖,不敢移动丝毫。
  冰冷恐怖的杀气以及强大的元力威压让这两个年轻人双腿忍不住发抖,对他们来说此刻犹如悬空站在巨大的深渊之上,那种无尽的恐惧自内心深处窜起。
  两人感到头晕目眩,呼吸困难,那种感觉就像沉在水里很久呼吸不到空气。眼看就要跪下去了。彭宵云一咬牙,他把手搭在刘铭的肩上,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点头。
  他们知道,这是考验。
  就这样,两人已经重新站立,宛如苍劲有力的劲竹,直指天穹。
  虽然两人没有修为但那等气势却已经超越了诸多修士,面对一个修为远超自己的人,只是威压就能让你心生绝望,让你生不出丝毫反抗之意。
  “哈哈哈,好!”项老仰天大笑。这么多年,像彭宵云与刘铭这样的少年鲜有遇见。“能做到如此地步,就算你们日后在修炼一途上没有天赋,你们也必定是一方人杰!”
  说罢项老转瞬消失不见,仿佛此前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威压迅速消散,这里也恢复了宁静,悦耳的鸟鸣重新回荡在这山林间……
  “呼,真是可怕。”刘铭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他现在还心有余悸。
  “嗯。”彭宵云与刘铭一样感到一阵后怕。冷汗已经打湿了两人的后背。
  “你有没有感到身体变得很轻?就像是……就像是……”刘铭一时间找不出词来形容此刻的感觉。
  彭宵云也察觉到了此刻身体的状况。自己对身体的掌控比起以前提升了不止一半。他感觉自己的肉身之力已经获得了巨大的提升,隐隐能感受到充溢在四周环境中的元力。
  “难道项老帮我们踏入通脉期了?”刘铭猜测道。
  “应该是这样。”
  过了许久。
  “小云子。”
  “嗯?”
  “你说,我们能成为像那位老先生一样的修行者吗?”刘铭躺在草地上突然很认真的说道。
  彭宵云没有直接回答,“你现在跟八年前的我一样。我那时不也认为自己已经站不起来了么?还不是你鼓励我说‘没试过怎么知道?’我最后真的站起来了。”
  刘铭自嘲的笑了笑,摇摇头道“也是,我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彭宵云也笑了。
  淡淡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他们躺在草地上望着这片见证两人挥洒无数汗水的山林。
  天穹之上,两颗星星闪着它们独有的光芒……
  帝都。
  “昨晚在场的居然还有魂元镜的人?”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凉亭椅子上神色肃穆说道。这是裴华的上司——黔云国大将许严。
  他的身材异常魁梧,留有一头乱碎发,双手上各有一个扳指,整个人透着一股冷冽之气,属于那种让人望而生畏的人。身上透出的杀伐之气不是经历过无数厮杀是具备不了的。
  吕冰在他前面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没有了昨晚那种凌人的气息。
  “是的,将军,而且魂元有三人,升元镜的两人。其中有一个佩剑少年,好像是混天大陆万灵剑派之人;还有三人是青元大陆的。”吕冰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许严。
  “有意思,一个少年竟然有三大大陆的人来抢。那三个魂元镜之人你可知道来自哪里?”许严问道。
  “属下不知。”
  “好了,你下去吧,晚些时候皇帝陛下召你进宫上报,你准备准备,下去吧。”许严抿了一口茶。
  “是。”吕冰后退离开了这处小院子。
  “他们可没有跟我说有魂元镜的人出现。”许严望着似火一般的天空自言自语道。说完陷入了沉思。
  彭家宅邸。
  “让小云去帝都修炼?”丁婕珍有些出乎意料的道。
  项老点点头,“他已经做好觉悟了。”
  丁婕珍转头看向一旁没有说话的彭峰。
  他拿起旱烟深吸了一口,淡蓝色的烟雾顺着他的脸庞袅袅而上,缓缓消散在空中。
  “你倒是说话啊!”丁婕珍有些着急。
  彭峰正要说话。
  彭宵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娘,我决定去修炼。”他推门而入,很认真的说。
  丁婕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彭峰缓缓起身,“小云,我知道你这几年在干什么。你也大了我不好多说什么。不过,不管你作何选择我都支持你。但,你要想好后果如何,不要后悔自己的选择!”彭峰很严肃的道。
  丁婕珍明显还想说几句。彭峰又说:“阿珍,你担忧什么我都懂,可是当一个普通人就真的好吗?”
  “十五年来,我常常质问我自己‘为什么我是一个没有天赋的普通人’要是当时我或者平言有修炼者的力量,平言哪里会死?”
  丁婕珍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丁平言是她的弟弟,只不过十五前跃乾帝国和天清帝国大军压境的时候,为了救她和彭峰惨遭修士杀害。
  她那时伤心欲绝,从那以后她就很反感有关修炼的事。
  “逃避终究不是办法。”彭峰又深吸了一口旱烟。
  过了半晌,丁婕珍开口了“也好,小云,你自己选择吧。”她的情绪波动有些大。
  彭宵云也没有马上回答。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好好想一个晚上,明日一早再告诉我答案。”彭峰道。
  夜里。
  彭宵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看到了今日母亲的眼神,有不舍有担忧甚至有一丝不满。
  他知道自己有个素未谋面的舅舅,也知道舅舅是怎么离开这个世界的。这些都是彭峰告诉他的。那时,他就在想,“舅舅为什么被杀?他只是个普通人。”
  后来他接触了很多事,见过很多人,渐渐的明白了一些人性中的恶。他知道,在这个世界没有长存的善,为了生存你必须得到力量,不管是来自别人还是自己。
  彭宵云突然从床上坐起,他决定了。
  第二日清晨。
  “我选择修炼。”彭宵云很肯定的说道。
  “好!”彭峰也是很高兴儿子能做出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的选择。
  丁婕珍经过一晚上的思想斗争也释然了。她没有阻止。
  “那好,明日就出发吧。”项老见丁婕珍和彭峰同意说道。
  “这么快吗?我告诉刘铭去。”彭宵云道。
  “不必了,我亲自告诉了他的父母,他的父母很乐意让他去,已经答应了。”项老道。
  刘铭四年前之所以没有去是因为他老爹是一个游离于这片大陆之上的商人。那时彭宵云刚刚能走路不久,刘铭辞别彭宵云随父亲外出经商,不料被扣押,这一扣押就是数年,等他回来已经错过了征召。
  彭宵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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