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纨绔

　　任何世界，历朝历代，京师之地，都是权贵的集中地。
　　而有权贵自然不会少纨绔子弟。
　　天京城的纨绔当然也不会少，烧杀掳掠倒是没有，毕竟是天子脚下，但无所事事横行街里的可不在少数。
　　陈林璞算是权贵中的贵人，虽然他没有官职在身，但作为皇后娘娘的亲兄长，真真正正的皇亲国戚。
　　其十八的儿子陈季在京城纨绔中，算的上是出类拔萃的了，用陈季自己的话说，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陈林璞算是一位低调的国舅爷，身为外戚，深知自己的身份敏感，也从不主动与京官们打交道，但他宠爱陈季，对于这个儿子，几乎做到有求必应。
　　或许是家教的关系，陈季虽然是个纨绔子弟，却也知道分寸，横行街里的事没少干，但都会有个度。
　　国舅爷犯疾有些时日了，陈季虽然在外跋扈，但却是个孝子，对于医治父亲的病，他毫无办法，不过却能做到悉心照料，许多事下人们做起来，他不放心，自己会亲自动手。
　　前些日子，母亲借着皇后娘娘的名义，请来了山上修行的神仙为父亲治病，这让陈季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对于城门口的事，事后陈季自然也了解了，大致情况他是知道的，天京城普通百姓或许不清楚，但身为皇亲国戚的陈季，当然知道皇帝对于那位小公主的喜爱，不说谁更占理，双方都不是自己可以惹得起的，但眼下最重要的得求着那两位芙蓉山来的神仙为父亲治病要紧。
　　而且，皇后娘娘也传出话了，陛下暂时不会为难那两位，让国舅爷安心治病。至于会不会秋后算账，这个就不是陈季能左右的了。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为了让那两位为父亲治病，为了讨好他们，而尽力满足他们的需求。
　　徐来独自一人走在热闹的大街上，正要经过一处街道口时，被人拦住了去路。
　　一个锦衣年轻人，看着较为壮实，肤色有些黝黑。
　　徐来不明所以，他并不认识对方，更不知道来者何意。
　　年轻人面色沉着，看着徐来道：“世子殿下不认识我，我其实也不认识世子殿下，但我知道你。我叫陈季，家父陈林璞。”陈季也不等这位世子殿下发问，直截了当。
　　陈林璞？不就是那位犯病的国舅爷么？那这位找自己干什么？
　　“不知陈公子找我，所为何事？”
　　陈季淡淡道：“听说前日你阻挡了前来为我父亲治病的两位山上神仙。”
　　徐来愣了一下，挑了挑眉道：“所以，你是专程来找我麻烦的？”
　　“你可以这么认为。”
　　“嘿，那你该去找三皇子和小公主。”
　　陈季摇摇头，实话实说道：“三皇子和小公主我惹不起。”
　　徐来愕然！
　　这个陈季倒是直接，也不找理由，很直接的告诉你，自己惹不起皇子与公主。
　　“那么，你觉得我就是软柿子？”
　　“虽然你是世子，但相比较于三皇子与小公子，你确实是最好拿捏的。没办法，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你得罪我了，而我陈季，在这天京城年轻一辈子，不是谁都能得罪的起的，而你，只是个外来户世子。”
　　徐来突然觉得这个家伙挺有意思的，不拐弯抹角，直来直往。难道天京城的纨绔都是这样吗？
　　“既然陈公子想要找回场子，那请问你打算怎么对付我？”
　　陈季沉声道：“当然是打回来，不过，我年纪比你大，而且你是世子，我为庶民，你先出手，我让你五招，五招以后，我打你。不过你放心，不会打死你，最多在床上躺几天。”
　　徐来道：“这么说，我得感谢陈公子了。”说着，看了看四周：“陈公子打算就在这闹市中找回场子？”
　　“我陈季做事，一向磊落，待会儿砸坏了周边所有摊铺的东西，我照价全赔。”
　　徐来忍不住笑了，原本郁郁的心情，突然得到了缓解。
　　其实这种纨绔子弟，他碰到过，前世里，读高中那会儿，大家都是气血方刚的少年，无所谓对错，但不能落了面子。
　　十八九岁的少年，哪有什么计谋可讲，拼的就是武力或人数。爱炫耀，不藏拙，直来直往。
　　十五岁的徐来背负着双手，看着有些滑稽怪异，但他自己可没感觉出来，只是笑盈盈道：“既然陈公子要找回场子，那么请问你准备好了吗？”
　　话音刚落，不等陈季回应，徐来突然突向陈季。
　　两人距离太近，不过半丈远。
　　徐来的速度非常快，加上陈季始料未及。
　　陈季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文弱的世子殿下会突然发难。
　　徐来一拳砸在对方身上，陈季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砸的倒飞出去，直接倒撞在一处小摊铺上。
　　“陈公子，你要破费了！”
　　徐来居高临下，看着倒地不起的陈季，指了指后者身后被砸翻的摊位，以及散落一地的商品，道：“陈公子，你要破费了！”
　　“咳！咳！”陈季狼狈地咳了两声，面色涨红，爬起身来，愤怒道：“你偷袭！”
　　“偷袭？”徐来做不解状，道：“我正面进攻，怎么成了偷袭了？再说了，陈公子之前可是说的明明白白的，让我五招的。”
　　陈季哑口无言，牙缝里只能蹦出一个字：“你…”。
　　这让他很没面子，作为天京城有名的纨绔，竟然被一个年龄比自己还小，而且看上去文弱的人，一拳打的狼狈不堪。
　　陈季整了整身型，重新站定，面色凝重了几分，虽说刚刚那一拳，被自己归结于对方的偷袭与自己的轻敌，可他心里也清楚，一拳就可将自己打飞的人，其实力不容小觑，而且就算没有让招一说，其实自己也不见得可以打的过对方。可是，他陈季既然说出去的话，便要作数，他可不是付家那条癞皮狗。
　　“再来，还有四招！”
　　徐来笑了笑道：“陈公子确定还要继续？”
　　陈季感觉被侮辱了，恼怒道：“让你打便打，哪来那么多废话。”
　　徐来无奈，差距太大了，刚刚那一拳其实才他全力的三成之力，这个国舅爷家的公子哥，看着壮实，其实也就比普通人强点。
　　他有点不想继续下去，背景也好，实力也好，思想境界也罢，双方都不是一个等级的。这让徐来感觉有点像欺负小朋友一样，没什么意思。
　　但对方有点一根筋，所以徐来打算速战速决，至于怎么解决，当然是一招把他打怕了！
　　“既然陈公子要求，那我就不客气了，看好了。”
　　徐来说话的时候，已经跨步来到陈季身前，这次没有突步闪进。一句话，三口气，每一口气都前进一步，每进一步，气势便上升几分，导致陈季越来越凝重，他的脸色从涨红变得黝黑，又从黝黑变得有些苍白。
　　徐来再出一拳，很平常的一拳，不快不慢，直冲陈季门面。
　　看似平淡的一拳，却让陈季感觉无从抵挡，眼见那只拳头就要砸到自己的脸上，陈季慌忙中抬手招架。
　　然而，徐来另一只手伸了出来，抓出陈季毫无力量的衣袖，拉开陈季的抵挡，同时将他拉向自己，同时，那只砸向陈季的拳头，变拳为掌，拍向陈季的脸颊，不过临到脸上时，手掌突然改变了方向，一掌打在陈季的下巴上。
　　陈季再次倒飞。
　　这一次，陈季倒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徐来走上前去，看着下巴脱臼，口中因为被打落几颗牙齿而溢血的陈季，笑眯眯道：“陈公子，本世子虽然是外来户，但也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
　　陈季骇然，想他纵横天京城多年，向来无往不利，没想到今日踢到了铁板。
　　此时的他看着这位笑容满面的吴王世子，挣扎着往后挪了挪身子。是的，他在害怕，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普通人，力量与速度可这样强大，他自己也练过一些武技，然而在这位世子面前，却弱小的可怜。重要的是，这个人才十五岁。
　　他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他是修行者？
　　对，一定是这样！他刚从开元堂出来，应该是去请教修行上的问题去的，而不是去开元的，妈的，那两个芙蓉山的狗屁神仙坑老子。
　　想到这，陈季心中有了些许安慰，输给一位修行者并不丢脸，只是恼怒于芙蓉山那对男女欺骗了他。
　　“赏（想）福（不）照（道），世子殿哈（下）竟是收（修）行者，在哈（下）服输！”由于下巴脱臼，又被打落了几颗牙齿，他说的话有些口齿不清，有些滑稽，不过意思已经够清楚了。
　　这句话其实不是说给徐来听的，而是说给四周围观的人们听的，他陈季纵横京城这么多年，头一次这么惨，这要传出去，面子往哪搁？那些其他纨绔们不得笑话死他？
　　徐来愣了一下，作为前世的混子，他自然能够理解陈季说这句话的作用，但他这话说出来是单纯的为自己的惨状找借口，还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刚刚从开元堂出来。
　　徐来意外道：“陈公子既然专程再次堵我去路，难道不知道我从何处来？”
　　陈季已经奋力爬起身，站了起来，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扶着脸，托着下巴的手用力一扭，同时口中发出一声惨叫，将脱臼的下巴复位，适应片刻后，使劲张了张嘴，最后吐了口血水，又用衣袖抹了把嘴，道：“开元堂，听说世子殿下是去开元堂开元的，原本我觉得也是，但现在看来我被人骗了，世子殿下应该早就开元成功了，不然怎么可能有这样快的速度与力气？”
　　徐来了然。
　　不过对于这位国舅爷家的公子的见识赶到遗憾，原本他以为天京城的纨绔大场面应该见的很多，自己不过展示异于常人的速度与力量，就让他觉得自己的是修行者，难道天京就没有非修行者纯力量技能的高手吗？但想想也是，这些个纨绔子弟，哪知道天高地厚，不然也不会整天想着老子天下第一了。
　　徐来道：“你可能对修行者有什么误会，或者说你对我们普通人有什么误会，哎，看来你对速度与力量真的一无所知！”他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道：“我确实是去开元堂开元去了，但没有成功，所以我更不是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