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众神降临 三

　　神纪元1646年，两位死神降临在东方剑临国城外的草原处。
　　剑临国城塞背靠着山崖修建而成，城外呈扇形围着一圈又一圈红色营帐的军营，军营内每隔两百步就高挂着印着朱红色长剑的黄色旗帜，站在远处的黑衣女死神望见密密麻麻的身着红色铠甲的部队，轻轻叹了一口气。
　　从山脚开始一共五层军营和城墙保护着最终的剑临城，最外围的第一层军营以矮小的围墙作为简单的防御工事，士兵们尽管都是老人，却各个都视死如归誓言守卫着身后的家园和子孙。
　　两位死神跟着采摘野果的百姓从唯一通道走向山崖上的城塞，第二层军营修建着略微高大的木制城墙，以伤兵们组成的部队坚守在城墙上高唱着古老的战歌。
　　往山顶的剑临城走不了多久便是第三层军营，年轻的新兵们站在城墙上眺望着远方，神态里居然没有一丝对战争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来由的愤怒。
　　在第四层军营处，成千上万的骑兵躲藏在新修建的高大木墙内，一旦敌军接近，随时可以推到木墙冲杀出去。
　　第五层军营，仅仅以拒马桩为防御工事，却驻守着数千位身着金边红甲的步兵，作为剑临城下的最后防线。他们都是城主夏侯离霜的直属部队，每一位都是能以一敌百的天才剑士。
　　随着百姓进入城内的死神看见城内的女性们纷纷背着长弓利箭赶往城墙上驻守，小孩子们在广场的临时工坊里制造着箭矢。
　　A跟在百姓中间向身前的恋人问道，“零……他们这是在准备什么战争？”
　　零叹了口气回答道，“不知道……不过看他们孤注一掷的布阵，不过是拖延死亡的时间而已。”
　　A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莫名的杀意，下意识的拔出断剑护卫着身后，一位身着红色铠甲的将军从高耸入云的城墙上跃下，以势大力沉的一击斩向手握断剑的A。
　　A轻转手腕用断剑卸开力道后，立马毫不迟疑的挥出断剑反击对方。
　　人群在两人的交战中四散开来，远远的围着两人饶有兴致的观看着。
　　对方却不像A过往遇见的对手，这位将军每一次防守和进攻都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剑刃交错进退之间都恰到好处，毫无破绽可言。
　　零看着突然交战的两人，惊叹的自言自语，“能和A势均力敌？”
　　A也十分诧异，一千多年来除了零以外自己从未有过僵持不下的对手，一瞬间竟然燃起了好胜心再次冲向对方。
　　黑衣剑士学着零的舞步，优雅的腾挪躲闪中暗藏杀机。
　　红甲的将军一面格挡一面挑衅的说道，“你用剑跟个女孩子一样。”
　　沉默的死神没有答话，如鬼魅的身影在红甲将军的身边穿梭、进攻。可对方也在防守中以致命的剑势威胁着A。
　　终于，A找准破绽，压低身子躲开扫过头顶的剑刃，随即使出行云流水的动作，断剑以从下而上的角度刺向了对方的咽喉。
　　红甲将军的回手防御的长剑慢了半拍，尽管剑刃撞击在一起擦出耀眼火花，却无法挡住断剑刺向自己的要害。
　　千钧一发之际，两剑剑格相交，断剑停在离对方咽喉只有一根头发丝的位置。
　　零看见对方头盔下的咽喉有着一道一指长的伤疤后，轻轻拔出腰间白色的长剑。
　　随着她迈出的左脚触及地面的一瞬间，黑色的美丽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刹那间又出现在两人之间，以任何人都无法防御的重击斩开了两人相交的兵刃。
　　A下意识的旋身后撤卸开了巨大的冲击力，可对方竟然凭借兵刃硬接下了零的一剑。
　　地面被斩开一个大豁口，将军的手心也被震的渗出鲜血。
　　零以冰冷的声音低声说道，“高下立判，夏侯离霜……”
　　将军收回长剑，以满是鲜血的双手摘下头盔，爽朗的说道，“唉，这是我第二次在剑术上输给别人。”
　　零回头向仍在原地双手握住长剑维持着进攻姿态的恋人点了点头，A才收回长剑走向两人。
　　剑圣褪去铠甲递给身后的士兵，露出一身素服后向皱着眉头的A说道，“被女死神称赞的人果然不一样，自诩立于剑术顶点的我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
　　夏侯离霜活动着被震伤的筋骨向两位死神询问，“二位是赶来帮我们抵抗圣影会的吗？”
　　“圣影会……”A想起不久前莉莉拉学院的那些士兵们。
　　零看着剑圣承受了她重击却毫发无损的朱红色的长剑，冷漠的说道，“我想要一把和这个一样的长剑。”
　　剑圣看了看A手中的断剑，明白了对方的来意，“正好战争时期，这种武器我们有的是，我这就让人去军械库拿给你。”
　　剑圣向远处招了招手，不一会一个满脸稚气小孩拖着沉重的长剑跑向三人，把剑递给一身黑衣的女死神。
　　零接左手过长剑右手轻触剑身低声吟唱咒语，剑身闪过转瞬即逝的光芒。零挥舞着这柄朴素的长剑在广场中心跳着美丽又致命的剑舞。
　　一瞬间，周围的百姓、城墙上的女兵、路过的将军、剑圣、A，在场的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注视着中央黑衣少女的剑舞。
　　正当众人看的入迷的时候，零停下身姿把剑递给身边的恋人说道，“来，接我一招试试。”
　　可话音未落，城外响起了侦察兵归来的号角声，原本寂静的街道瞬间又喧闹了起来，剑圣赶忙穿戴好刚卸下的铠甲冲上城墙上。
　　在淡蓝色的天空与翠绿的草原之间出现了阻断天际线的黑线，浩浩荡荡的圣影会军队正在往剑临城进发。
　　零看向身边的恋人一脸愁绪的说到，“A…想帮忙吗？”
　　黑衣剑士点了点头，便接过长剑跟着零走向了城墙上。先一步前往了高处的剑圣眺望着远方向身边的将军吩咐到，“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庞大的军队……大概只需要半个月内就能兵临城下。王将军，下令后勤部队加紧制造军备！”
　　身边一位大胡子将军得到命令后飞奔去了城内深处。
　　剑圣注意到靠近身边的两人，转身说道，“你们知道圣影会和我之前有过会面吧，他们说只要我同他们一起讨伐远在冰原的两位，我就可以获得永生。”
　　孤傲的剑圣轻蔑一笑，“说的好像我需要这种东西一样。”
　　零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远方步步逼近的大军低声说道，“没想到众神已经开始用永生这种托词蛊惑人类了。”
　　A回忆起莉莉拉学院的战斗询问着身边的剑圣“对方有火炮，枪，魔法，你们的部队能挡得住对方吗？”
　　剑圣夏侯离霜把头盔放在城墙上，严肃的摇了摇头。
　　“原本我也没打算能赢。”剑圣向周围大喊道：“剑临之军！师出之日！有死而荣！”
　　整个山崖上的城市至山脚部队，响起极其雄壮的大喝声。
　　接着，内城孩童与女射手们跟着夏侯离霜喊出口号，城外作为精锐的第一军团在短暂的停顿后，带领着城内妇孺们一起爆发出更有气势的吼叫，一层一层的军团有循序喊着剑圣的口号。
　　直到第六次，随着太阳从身后的山崖落下，最外围的老兵们带着整个剑临成内外的众人喊出最后一声，师出之日，有死而荣。
　　所有人又一同哼着悲伤的战歌，祭奠亡者的歌声是否也是在为自己提前歌唱呢。
　　两位死神从没见过如此团结一心的人类，每一位士兵、将军、百姓，都没有想过、甚至都不愿意能在这场战争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