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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有故人千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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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卖西瓜咯,走过路过的都过来看看呐,不甜不要钱哟~~”
  “王大娘,俺这鞋咋滴不合脚,能不能给我改改?”
  “小虎小虎!来抓我咯咯,抓不着抓不着略略略,唉哟!好疼。”
  “喂!小子,走路长点心,免得撞到你牛爷爷,省的皮开肉绽,滚远点。”
  正值酷暑,上午的严州,俨然化成了一片闹市的模样。
  有小贩在卖力吆喝,有孩提在嬉笑打闹,同时还掺杂着地痞无赖的叫骂响成一片。江月湖的林荫下,男人们赤着胳膊膀子在树下拿着把蒲扇摇儿摇乘凉,妇人们则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私语八卦。
  此时的一侧沿城街道上,却走过了一个束着白发的怪人。
  “又是他。”“真是怪人哩!”
  正如同说着闲话的妇人们一般,这个男人的打扮还是一如既往,显得与他们格格不入。
  白发男子上身披着一件如浓墨般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挽着一条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竟挂了一个黄葫芦,形状看似粗糙简陋又显得古朴沉郁,看起来十分洒脱。
  再向上望去,披肩白发的背上还携着一个长长的破布包,偷偷瞧上一眼,却发现那两只微微地向鬓角挑去细长的眼梢,正对着你散发出咄咄逼人的精光,冰凉渗人。
  就是这个怪人,几乎这几日从早到晚都在这几条街溜达,看上去沉闷的很,也一直没人敢接近他。就连菜场的疯狗遇见了他都不敢吠叫,更别提别的了。
  刚开始城里那些经常唠嗑的大婶大娘们,见这小生模样好看,见面也总喜找他唠嗑,可这怪人,来到这严州小市也已住下了好几个月,却皆是一副与刚来时无异的生人勿近神情,总感到哪里惹恼了他,那眼角透出的煞气,一瞥可吓坏死人了。不仅打扮得怪模怪样的,脾气还凉薄的很,于是乎,仅在这两三月之内,渐渐被众人排挤,坊间就慢慢有了传言。
  据那二狗子所述,这公子乃是二十年前魔门——凌云府中的弟子,在那一晚刚巧逃了出来,等法力恢复了就又打算出来兴风作浪,不可不防……
  可又闻王婶透露,这公子表面看似干干净净,实则却是干那伤天害理的勾当,所以才被仇家追杀,逃亡至此。据悉,魔头刚溜进城时,还披头散发加上一身血渍……除却狼狈外便只剩恐怖!
  虽说不受欢迎,遭人数落,但许三也不屑和这些市俗之人解释,从收到那封书信起,他只是静静呆在这俗世无仙的严州等待着。
  等一个故人。
  严州近二十年来已经彻底沦落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俗州城。就连最基础的炼体期修士都很少能看见,跟别提在别的仙门大城里,一般十三四岁的少年往往都能达到的炼体后期修为,更有些天纵之才,便早早突破了炼体,轻而易举地打破了这道古往今来,锁住无数凡人百年寿命的枷锁,仅在十五岁成年之前便进入了后天!
  这里的人们只是平庸且自得地过着凿井而饮,耕田而食的日子,但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许三倒是生出几番向往。
  这两月来,夜间屏气敛息,这严州灵气都匮乏的紧,就连《诀别心法》都运转不了一个小周天,更别提修为增长半分,隐隐还有许倒退之象,卡在了先天后期就再无一分增长。
  一想起这个,许三就气的牙痒痒,被那家伙放了鸽子,还一放就是两个月。这要还能留在终寒山上修炼,这两个月起码也能冲击一下先天大圆满了吧……
  可每每想到终寒山,许三的呼吸都会不由地乱了起来。
  ……
  “飘渺凌云府”这五个烫金大字,原本庄严肃穆勾画在了一块檀木牌匾上,此时,却被人如糟糠般弃在了一个破烂不堪的石狮之侧。
  做为严州曾经的第一首府宗门,近二十年来,可曾有人想过会落得如此萧凉的下场。
  曾几何时,只要途经严州的各路修行者,皆会驻足在这小小的严州停上几日,不为别的,只为拿出点积攒许久的低阶灵石,在那飘渺凌云府,也就是这修仙界曾公认的炼器大家手中,讨得几件称手灵器,来往灵士灵者络绎不绝,甚至偶尔还有一方灵君修为的宗主,特意千里迢迢乘云枭赶来交易。
  这片府邸占地本就不小,却一直没被人拆除。一是外围早已被一些难民刁民所占据,二是传闻在那凌云府正中,藏有能夺人心魄的煞鬼,生人勿近。
  正耐人寻味的是,特意从沧澜城不远万里走马上任的刘王爷,对这庞大底蕴的仙宗旧址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好像根本没放在心上。一来二去的,公门中也好、修仙界也罢,这块多灾凶厄之地也就无人问津了。
  每日早晨,参完道的许三都会动身前往凌云府旧址,亦如往日一般。
  此时的许三正从五福楼外经过,穿过鼓楼街在一石栏边登阶而上,静默地着。不多时,便到了门口。
  许三随意地找个石阶就坐了下来,也不怕风尘,凡人到了后天之境,有护体真气的存在后,身躯自然能避尘去污。再到先天,已能辟谷,不沾尘俗。
  怀中抱着老布包,又提着一个皮都被刮得不堪入目的黄檀酒葫芦,许三仅打了个哈欠,还未嘬上一口老酒,脑袋里就感到一阵乏意上涌。
  其实只坐在府邸正门口,就已能闻到其中的腥臭味。眯眼望去,府內昏暗无光,野草虫网杂生。修行之人本就五感优于俗人,就连向来不修边幅的许三,也懒得再想往里迈进一步。
  没办法呐,到底是哪个白痴决定的见面之地。
  虽是一日之晨,但盛夏的炎热着实令人犯困,至于背后那股凉风,哪怕隐隐能感受到有股不寻常的暗流,正不断向内摄入外界的灵气。
  “呵。”也许是有股凉意袭来,不禁打了个哈欠。哪怕是遇上这等怪事,许三也没放上心上,自嘲般苦笑一声,耳鬓垂下的发梢也惹的他脖颈痒痒的,“还是打盹来得舒服。”
  更别提来到这破地方,也只是应允来信之人罢了。
  “无关的事……无关的事……”许三碎碎念着,慢悠悠地睁开了双眼。“那与我有关的呢……”
  摸着胸前的残缺玉佩暗道,其实下山至今,想想也过了半载之久,可始终没能打听到有关于那永夜神侯府的消息。
  走走停停,又是小半个月。一路从终寒山脚,到了那楚辞古林…从车夫小二问起也好,再到仙门宗府也罢,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查来查去,还是查不明白。老白头那夜刻在墙上的那五字,究竟是何意思?
  “永夜神侯府。”
  我的身世,会和它有关吗……还有老白头,真的会是那…传说中恶名远扬,一朝屠戮天下九界整整三万修士的魔头?
  可那家伙…除了一年到头都蹲在山上吹牛,还喜欢做一些整人的把戏外,明明只是个追求剑酒极意的老头吧.....
  “他还常常夸自己是酒剑仙来着。”
  许三垂下了脑袋,盯着石阶上慢慢爬着的蚂蚁不禁入了神。
  老白头的生死,忘忧的下落,还有我的生世?或许吧…也只有这些日夜纠缠着自己的问题,才算得上“有关的事”。
  “待到梨花谢…屠尽修罗门…”
  许三念着念着,颇有些不适,皱起了眉头……自从老白头最后一次回山后……总神经兮兮地念叨这些……
  现在想来,莫不是这些都不是疯话,而是确有其事。其实当时那家伙连酒也都不喝了,成日就躲在自己那小天地里闭关打坐,自己就该想到,他是在闭着死关强冲瓶颈吧……
  仇人。灭门。失踪。
  许三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扬起头狠狠痛饮了一口黄葫老酒,又俯下脑袋,细细地盯着那又出现在右手手腕上淡淡的青蝶花纹,面上阴晴不定。
  细看之下,花纹又似藤蔓,却又更像欲展翼的青蝶。一片青幽色的花纹以一种缠绕的形态缩卷成一小团,时而静止不动,时而在思伟的眼里又仿佛一支蜿蜒的藤蔓在缠绕蜷缩着,眨眼间又像是在变化,蜷缩成一只青蝶……
  “曾兄啊曾兄,为何会失约与我,莫不成,真出了什么变故?”
  透过凌云府门前一排灵柳枝繁叶茂的林荫,片片阳光抚摸在许三那英气的眉间,不自觉地微皱。
  “那永夜神侯府的消息,没想到让神耳曾飞,也感到凶险了么……”说罢又饮了一口酒,接连叹了一口气。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在自己心头挥之不去,就如同在这灵气匮乏的严州城中,刨去片面的遮掩,与那种种反常一般,难捱唉……
  本用手枕着脑袋,闲着无聊,此地偏偏灵气紊乱,不宜修炼,许三只好用神识扫视着这严州一隅,窥探着凡夫俗世的喧嚣,也算是老白头所言一种心境的修炼。
  忽然,许三感到胸口有股幽玄之极的凉意袭来!还当是有人袭击,连忙抽出布包里的本命玄剑,四顾之下却发现附近并无异样,顿时懵了。
  “奇怪……只是胸口还感到沉闷?嗯?”
  胸口一阵异动,然而还未拿出玉佩,墨绿玉佩竟自身晃了起来,接而又散出一股纯净的灵气飘了出来。
  “怪事啊——”许三一拍脑袋,老白头所留的玉佩,又岂真庸凡?
  这玉佩之前自己也托流云城最好的炼器师看过,明明只是一块很普通的岫岩玉,只不过碎裂成了两半,其中也探查不到任何灵力波动,更别提先天罡气了。
  掏出碎玉,只见原本朴实无华的玉佩边缘,竟然有些虚化,而成色也在一盏茶之内由浓墨渐变浅绿,又慢慢幻化成了无色透明,接着又由浅到深重复了一遍。
  最终,在玉石断口棱角旁,竟然闪烁出了三个三百年前古修士大国“晋婎”流传之字——“楚辭間”
  ……
  “驾——驾——”楚辞间的林外,扬起了数道尘土,两拨人儿一前一后,尘埃随着灵驹的蹄儿一扬一落,飞速地撒落在在野道山。
  后面一拨人的着装统一白色道教长袍,头上挽一个道髻,皆腰别浮尘,身背一口宝剑,手提灵鞭逐马。
  但明显为首的道士却一副尖嘴猴腮、心术不正的寒碜模样,胯下还驭匹枣血马,两眼邪欲地盯着前面那小妞上下晃动的臀部。
  看得出来双方都奔波了许久,座下的灵驹都匮乏劳累。可尖嘴老道却还是扬着长鞭,一遍又一遍地凶狠落下,丝毫不股胯下灵驹疼痛的嘶鸣。
  几名才灵士初阶的弟子,一路疾驰下来,都已经不堪重负,可奈何架不住师尊詹宫子的淫威,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师兄追人。
  “这小娘皮子还跑的挺快的阿,都追了大半天了,老子的小马儿都快累死了,还没把这婊子拿下,我呸。”
  詹宫子边跑边喘地贱笑着,嘴里的唾沫横飞。可一想到待会就能搂着小美人儿花前月下,手上的灵鞭挥舞着更用力了。
  在距离道士们的前面不远处,一抹红色在林间不断左突右闪,策马疾驰直奔严州西南郊外而去。
  女孩着一身的窄袖水红缎裙几欲浸湿,腰系一条蝴蝶结长穗带,在风中随长发交缠在了一起,原本简单的挽髻也散落开了。俯在马上,丹红的裙裾迎风而舞丝带猎猎飘动。
  本就风姿俏美的脸蛋此时充满红云,鬓发也染上汗液曲卷起来,修长的脖颈挂着一块墨绿色的半片玉佩也在随风荡起,尽管看起来再狼狈,可还是抵挡不住那恍若九天仙子落凡尘的别样美感。
  “小娘皮,别跑阿,来爷爷这跟爷爷回金涵山快活啊——嘿嘿嘿嘿”
  回应他的只有三只飞射至眼前的鹤舞喙。
  詹宫子连忙运起灵力,化云一重的灵力蓬勃而出,浮尘一扫,玄阶中品宝器鹤舞喙竟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化成了碎片陷入了马蹄后的灰霾中。
  女孩闷哼一声,嘴角竟溢出鲜血。只能感觉到自身的丹田气海,竟被浮尘一绞,开始翻涌阵痛。
  “哼,偷了我们金涵山府的宝器,还敢用来对付老夫,不自量力!”
  由于操纵法器被反噬,红衣女孩给身下马儿的灵力输出也不得不中断。马驹的速度不由得放缓下来。
  詹宫子见毒计生效,两腿用力一夹,驭马往后一蹬,凭空祭出一个麻布袋,淫笑道:“此宝名号仙人洞,小妞还不速速入我洞来。”
  詹宫子满嘴污言秽语,可双手却聚放出大量灵力灌入法宝中!此时的“仙人洞”并没有像大部分法宝一样,放出耀眼的光芒,而是变得有些虚无起来。
  随即红衣女子只觉得一股大力迅速从背后扯来!连忙暗叫不妙,同时榨干着自己仅存的最后灵力来抵挡。凝神戒备的同时,心里也是叫苦不迭:莫是高阶玄器?竟能牵人魂魄,扯人心力!糟了!”
  女孩咬着牙,一边忍受着詹宫子的一番调笑,一边还要忍住法器纠缠的痛楚。
  “莫非真要栽在此地!”女孩秀眉一锁,想到被抓后自己的下场,贝齿含着樱唇,猛的咬了下去。
  “九阳真火!!”
  詹宫子瞧着女孩的体力渐渐不支,可却观察到女孩印堂穴上,忽然有柄红色小剑的铭文,开始越变越红。这才想起了什么,大惊之下,竟脱口而出。
  周围的温度亦不断上爬,除了一前一后的两匹灵驹外,其余马匹竟同时被灼伤了蹄子,作跪伏状,一一将道童们掀飞出去。
  在高温之下,就连詹宫子虚化的布袋都被引燃了起来,而詹宫子也顾不上自己的本命法器,只是两眼死死盯着前面的倩影。
  “一定要追上…一定要追上她…福生无量天尊!佑我!佑我!”
  燃烧的精血顺着唇边逐粒滚落,不断地坠进了绝尘的鬃毛,女孩自己也开始感觉恍惚了起来,轻轻地拍了马儿的头,道:“尘儿尘儿,我俩姓命便全由你了。”女孩黄莺出谷般的声音刚落,一股晕眩便涌上脑袋,眼帘却似再也抬不起来,哀唤一声便倒在了绝尘马儿宽厚的背上……
  楚辞间恰逢马鸣嘶吼,忽地一骑白影掠起,腾跃数十丈。
  三两下便甩开了不远处的老道,只余下后者看着飞扬的尘土一脸懵逼。
  而詹宫子自己也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一追一逃,一路疾驰,竟追到了楚辞间三重天之内。
  绝尘一骑千里,只留下了一路的残花败柳的焦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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