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

　　“大爷，你怎么了？”左飞昂忙问道。
　　“俗话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天你务必要救你大爷一命啊！”陈大爷语气焦急，似乎有什么急事。
　　“大爷，你先别急，你先说怎么了，我能帮的一定帮。”听见陈大爷的声音，左飞昂也有些不安，心想，不会是大妈的老头闹到公司去了吧！
　　“今天晚上替我值班！”
　　“啊？”左飞昂瞬间懵了，他不知道陈大爷到底什么意思。
　　“你不是告诉我让我找一个没老头的大妈踏踏实实过日子吗，今天我在夕阳红相亲网站上相中了一个大妹子，50岁出头，看着特年轻，我俩聊得特别投缘，约定今天晚上6点在赵老蔫西餐厅吃饭，你晚上来替我值班啊。”陈大爷的语气焦急中带着兴奋。
　　“喂?喂？信号不好，喂？大爷？”左飞昂真是后悔接了老陈头这个电话，真应了前段时间很火的电影里面的一句台词：造孽啊！
　　“你别装！你大爷后半辈子的幸福就在你手上了，你来我就幸福，你不来我这后半辈子注定会孤独终老了。呜呜！”说着，陈大爷竟然抽泣了起来。左飞昂彻底无语了。
　　“大爷，你确定这个年轻的大妈没有老头？”左飞昂对相亲网站上面的信息持怀疑态度。
　　“大妹子和我说了，他老头去年车祸去世了，家里有个儿子，在加拿大工作，一年也回不来一次，觉得自己孤单，想找个老伴陪伴自己度过后半生。”
　　“哦，那你问问阿辉啊，我今天答应我女朋友要陪她逛街了。”左飞昂实在不忍心让茜茜失望。
　　“我先给那小子打的电话，连着打了几个都没接，最后竟然关机了，无奈，我只能给你打电话了。”
　　“还是阿辉这小子有远见。”左飞昂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我6点前到公司。”无奈，左飞昂只得答应下来。
　　“哎呀，太好了，飞仔，我替你陈婶谢谢你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大笑，荡气回肠。
　　“哪来的陈婶，等你先搞定了大妈再说吧。”左飞昂挂了电话，转头看向董茜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看，陈大爷一个人这么多年了，还没有个伴，今天正好遇到一个合适的，我......”
　　“没事，我都理解，你是个热心的人，能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着想，乐于助人，我就是看上你这一点才和你在一起的，你不用自责，我支持你。”董茜茜笑着对左飞昂说着，但眼神当中的失落还是被左飞昂看在眼里。
　　“对不起啊亲爱的。”左飞昂依旧道着歉。
　　“真的没事，我们不是可以白天出去嘛。”董茜茜安慰着左飞昂。
　　“唉？你们要去哪逛街啊？”坐在沙发上的唐瑞一边吃着鸡翅，一边问道。
　　“去新天广场，怎么了？”左飞昂感觉唐瑞这小子又没憋什么好屁。
　　“那正好，我和你们一起去，我正要去大学城，有两个旅店要进我的货，我去谈一下合作的具体细节。”唐瑞说着，把最后一个鸡米花塞进嘴里，拍了拍手，站起身准备出门。
　　“正好个屁！大学城在南区，新天广场在东区，这也叫顺路？”左飞昂骂道。
　　“哎呀，到了新天广场我做264路直接到大学城了，你家这还得倒车，太麻烦了，对了，你们怎么过去？打车吗？”
　　“我俩走着去。”左飞昂故意这么说，想看唐瑞什么反应。
　　“这离新天广场至少有7、8公里的距离呢，你俩走着去多累啊。”唐瑞开始关心起二人。
　　“这个不用你管，我俩就是出去散散心，去哪都不重要，只要我俩在一起就很开心。”
　　“你要是这么说，我还感觉有点肚子疼了，我先去个洗手间，你俩先走，不用等我了，我自己走就行。”说着，唐瑞捂着肚子走进了洗手间。
　　左飞昂冷哼一声，就知道这小子不会和他们一起走着去新天广场的。
　　“我们走吧。”董茜茜挽着左飞昂的胳膊，心情似乎并没有因为左飞昂晚上要加班的事情而影响多少。
　　“好。”左飞昂满脸笑容，两人一起走出房间。
　　“你俩把钥匙给我留下一把啊，晚上你加班，我自己没法进门......”厕所里传出胖子的嚎啕。
　　
　　两人逛了一天，最后以左飞昂自己买了双袜子结束了今天的浪漫之约。左飞昂把董茜茜送回了家，自己直接去了公司，一路上，左飞昂越想越憋气，明明可以陪茜茜一直玩到半夜的，可老陈头的一个电话把自己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真讨厌啊！
　　“来了飞仔，快坐！”陈大爷见左飞昂进门，立马让出了保安室里唯一的一把椅子让左飞昂坐下来。
　　“少来这一套，我替你值的班你以后得给我补回来。”左飞昂老大不乐意。
　　“哎呀，说这个不就远了吗，回头我让你陈婶做你最爱吃的炸酱面。”
　　“你个糟老头，我替你值的班你也不还给我啊？”
　　“我和你缠缠绵绵偏偏飞，飞跃这红尘永相随~”陈老头一边哼着歌，一边换上自己的衣服。只见老陈头一身酒红色西装，黑色衬衣，一双锃明瓦亮的棕色皮鞋，脖子上还挂着一个花色的领结，活脱脱一个不正经的企业家的派头。
　　“大爷，你这一身.......”左飞昂皱着眉头打量着陈大爷。
　　“我这一身怎么样？是不是特帅？”陈大爷转了个圈，挺了挺胸，让左飞昂评价一下今天的这身打扮。
　　“帅不帅我不知道，但是，真骚！”左飞昂瞪了陈老头一眼。
　　“小孩子懂个屁，那个大妹子是咱市内一家连锁咖啡厅的老板，有的是钱，我得打扮的前卫一点，不然怎么能让她看上我呢。”
　　“人家那么有钱，你一个保安，你俩不合适。”左飞昂实话实说。
　　“臭小子，不会说话，我找的是真爱，不是那些粪土，你不懂。”
　　“唉！祝你成功，陈粪土。”
　　“打你丫挺的。”
　　
　　老陈走后，左飞昂开始了晚高峰的升杆、降杆工作，来来往往的车辆在左飞昂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进出着大门，偶尔几个外卖员送餐，也要给左飞昂留下点东西才可以进入，比如口香糖、雪糕、矿泉水以及啤酒瓶盖。不要小看这个啤酒瓶盖，里面有二维码，用手机扫一扫可以兑换相应的红包，从1分到5毛不等，扫啤酒瓶盖也是左飞昂最开心的时候。
　　“哈哈，1毛3，还差6分凑一块，就可以提现了！”左飞昂兴奋起来。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9点，忙碌了一晚上的左飞昂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可左飞昂刚要把遥控器放下，便听见外面的鸣笛声，这次左飞昂没有像以往那样大喊，而是悄悄的走出保安室，因为他怕来的人世霍俊杰，因为这两天霍小老板都是等公司关门了之后才过来。左飞昂一出门，果然是霍俊杰昨天开的车，左飞昂走到车旁边，弓着腰贴着玻璃向车内望去，只见霍俊杰紧闭着眼睛，脸朝着前方，表情十分痛苦。
　　“老板，您没事吧？看您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啊，是不是拉肚了？”左飞昂见霍俊杰没有摇下车窗的意思，便隔着玻璃朝里面大喊。
　　“......”霍俊杰没有回答，依旧闭眼，表情更加痛苦。
　　“老板，你要不把车停这，到旁边的墙角解决一下，你现在这个情况，估计到不了厕所就得拉了。”左飞昂大喊着，生怕车里的霍俊杰听不见。
　　“升杆！”霍俊杰在车里大喊一声。
　　“你确定你能憋着吗？”左飞昂依旧追问着。
　　“快点！”霍俊杰有些歇斯底里。
　　左飞昂按下遥控器，升降杆缓缓上升。
　　“老板，这可不能开玩笑，记住，千万别放屁！”左飞昂把自己的亲身经历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这是他曾经惨痛的经历，为此损失了一条新买的内裤。
　　霍俊杰今天似乎没有了往日的暴躁，汽车缓缓驶进公司，开向停车场方向。
　　“老板成熟了，我很欣慰！”左飞昂自言自语道。
　　回到保安室，左飞昂一直在想，霍俊杰到底能不能憋到厕所呢？还是半路就......要是没等走到厕所就......那他会怎么办呢？会不会和自己一样把内裤扔了呢？
　　整整半个小时，左飞昂都在心里猜测这件事情的结果，为了得到一个真实的答案，左飞昂决定亲自去一趟厕所一探究竟，反正现在大门已经关了，除了霍俊杰没有人会进来公司，他便带上保安棍，关上门朝着公司大楼方向走去，可刚进公司大门，左飞昂发现漆黑的大堂沙发上竟然坐着一个人，抽着烟，烟头忽明忽暗。
　　“谁？”左飞昂有些惊慌，大晚上的，谁能在公司如此明目张胆的吸烟？
　　“我。”左飞昂一听，是霍俊杰的声音，左飞昂立马走了过去，但仍然保持着一段距离，因为他不知道霍俊杰最后的结果是到底有没有憋到厕所解决。
　　“老板，您坐这干嘛呢？解决了？”左飞昂小心翼翼的问着。
　　“解决什么？”霍俊杰声音有些沙哑，感觉有些劳累。
　　“没.....没没什么。”左飞昂没敢继续问，这毕竟是他的私事，自己不方便过问太多。
　　“你过来坐下吧。”霍俊杰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对左飞昂说道。
　　左飞昂有些受宠若惊，他没想到霍老板会让他坐在自己旁边，他一步一步的挪到沙发边坐了下来，鼻子下意识的用力吸了吸，没有发现什么刺激性味道，便稍稍安心。
　　“老板，您在这干什么呢？怎么没回办公室啊？”左飞昂小心的问道。
　　“你说，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真爱？”霍俊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左飞昂一个如此有哲学意味的问题。
　　“啊？有啊。”左飞昂下意识的回答道。
　　“真的有吗？我怎么没发现。”霍俊杰疲惫的声音让左飞昂听了有些不自在。
　　“世上当然有真爱，不然大街上的男男女女怎么会在一起呢，一定是真爱让他们相遇相爱了。”这是左飞昂的心里话，他虽然见到过不爱的人勉强在一起，也同样也见到过相爱的人不得不分开，但大多数的人还是因为爱情才在一起并且最终结婚的，他相信世界上的美好更多。
　　“是吗，那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差，好像从来没遇到过。你有女朋友吗？”
　　“有啊。”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6年。”
　　“你觉得你俩是真爱吗？”
　　“当然，不是真爱怎么可能在一起这么久？我这么穷，还没事业，女朋友依然不离不弃的和我在一起，当然是因为爱我了。”左飞昂如实答道。
　　“是吗，真羡慕你，可以拥有真爱。”霍俊杰说完，便没有继续说话，头靠在沙发上，眼睛看着大堂上面的水晶吊灯。
　　左飞昂不明白霍俊杰问自己这么多是为了什么，但应该是和真爱有关，难道他被甩了？昨天和前天的美女是他女朋友，在短短两天的时间被连甩了两次？
　　“其实，你也可以找到真爱的。”左飞昂想开导一下霍俊杰。
　　霍俊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不可能再拥有真爱了，你看我，有钱，有势，对于外人而言我看似什么都有，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缺少什么，而缺少的部分恰恰是我最想得到的，那就是一个我爱的并且爱我的人。”
　　“哎呀，你这么优秀，身边肯定有很多好的女孩子对你有好感的，可能是你眼光高，看不上对方罢了。”左飞昂发现自己只要不是刻意的去讨好别人，说的话自我感觉还是挺顺耳的。
　　“我这个年龄，恐怕很难遇到真爱了。”霍俊杰又是一声感叹。
　　“这你就片面了，你别看你年龄大，虽然四十多岁了，但看上去就像三十多岁一样，显着特别年轻。”左飞昂心想，拍马屁我依旧是一把好手，为自己鼓掌，啪啪啪！
　　“我他妈今年才28岁！”霍俊杰在点着的香烟的映衬下，脸显得格外的红。
　　“啊？咳咳！”左飞昂尴尬的咳嗽了几声，他没想到霍俊杰居然才二十多岁，看模样，说他快五十了都有人相信，自己的马屁又特么失手了。
　　“其实真爱很好遇到的，只不过在你的生活圈子里比较难，而在普通人的世界中还是值得期待的。”左飞昂努力打破尴尬，强行解释道。
　　霍俊杰扭过头看着左飞昂，满脸的不相信：
　　“什么意思？”
　　“你的圈子不是有钱的人就是有势的人，很多女人都会看上你，因为你有钱，而往往看上你的钱的女人都不是真正爱你的人，只是爱你的钱罢了，但是能够真正爱你的女人却没有机会遇见你，因为她们都在茫茫的人海中，与你没有任何交集，如果你想找到真爱，就要放下你现有的身份，到普通人的世界中，去找寻你心中的她！”左飞昂突然觉得自己的这套理论还有些道理。
　　霍俊杰听后沉默许久，手上的香烟已经燃烧殆尽，良久，霍俊杰眼神坚毅，看着左飞昂，像是在内心当中做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定，对左飞昂说道：
　　“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
　　“啊？又来？！”左飞昂瞬间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