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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三:龙潭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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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
  我等待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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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潭山似乎比想象中还要高大的多,但幸运的是,山路并不是特别崎岖。登山的过程中总能找到合适的台阶落脚,总之不算太陡峭。山上的空气十分清新,冰冰凉凉的触感落在脸上,呼吸起来也很舒服。
  整个心情都放轻松了!
  山路两旁随处都可以见到一些叫不出名字来的植物,从外形上看,其中有些高大参天的树植可能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四周之所见一片碧绿,森林给人的感觉更是温婉而沉静,柔和的气息中又融合了些许古朴的雅致。
  金色的光束透过枝叶间的空隙照射进来,光点随着风的律动而闪烁,明亮却又不会刺痛眼睛。有些好奇心浓重的小动物偶尔跑过来逛一下,随之便机灵的跑开,俨然一副完全不怕路人的架势。
  ……今铭不禁暗暗在心中感叹。
  ——城市之外,原来真的还有这样一片超然物外的地方哦!
  纯净而美好,像吉卜力动画中的世界一样不可思议。
  附近山泉水的水流声若隐若现,有时声响近一些,像河流流淌而过,就在脚下。可四处找找看看又不见其踪影。有时声响则听上去会远一些,像瀑布自高处滑落,清冽凌然。可每当转过身去探寻,这样实实在在的景象却既不在左边,亦不在右边,不前不后不左不右。只有哗哗的水流声,隐隐约约,萦绕耳际,低低穿透了整片山林。
  山泉像是在与路人玩着捉迷藏……淘气的像个小孩子,却始终没有显露它真实的样子。
  
  走了一阵子,树林里渐渐升起了雾气。稀薄的白雾让视线可及的范围变得模糊了,今铭和奈德两人漫无目的踏着薄雾继续前行,有如漫步于云端。
  “起雾了呢。”
  今铭微微蹙眉。
  “嗯……不过还好雾气并不是很浓。”
  眼前的景物还是看得清的,奈德心不在焉的左右张望着。
  “我们现在大概在半山腰了吧?……”
  今铭弯下腰来揉了揉她有些变得紧绷的小腿,轻轻呼着气。到现在为止,他们所爬的台阶加起来恐怕比这个月走过的所有路程还要多了。
  “我们暂时先休息下吧,这里很干净,可以坐下来歇歇。”
  奈德一边环视周围可见的景物,一边拭去太阳穴两侧不知不觉冒出的汗珠,看得出作为男士的他也有些疲惫了。
  两人各自就近依着身旁的树杆席地而坐,决定就此小憩片刻。
  ……
  ……
  “哗……”
  “哗……”
  雾影悄然加重,越来越细密的水汽弥漫在空气里,但是不变的,依然是那忽远忽近的流水声。水声时而清晰又时而模糊,这样的节奏感像一首悠扬的交响乐,其中又矛盾的融合了让人很容易放松感官的旋律。爬了小半天山路的今铭,突然感觉到一阵倦意悄然自后背爬向了她的肩颈。很快的,她和奈德就这样毫无防备的闭上了双眼陷入沉睡。
  ……
  ……
  “哗……”
  “哗……”
  水声……
  “哗……”
  “哗……”
  是瀑布……
  一阵微风拂过鼻尖,带着凉凉的触感。
  今铭感觉到脸颊很湿润,随之又是一轮水汽扑面而来。
  好舒服的感觉……
  倦意依然没有完全退去……
  她完全不想动弹。
  “哗……”
  “哗……”
  清晰的水花声……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了?!
  今铭的意识游离,思绪牵引。
  泉水,在这附近了吗?
  “哗……”
  “哗……”
  又是瀑布......
  附近一定是有瀑布的!
  一股强烈的意识力无缘由的让今铭警醒于这深沉的倦意,她努力睁开眼睛。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小声惊呼了出来。
  眼前早已是一片云雾缭绕,雾气遮掩了树冠,隐去了草地,淹没了山阶。
  灰白色的浓雾像丝绸屏障一般自然地封锁了视线,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眼前一片白茫茫的......
  看不清......
  完全看不清周围……
  今铭抬起左手臂看着腕表,此时已经接近下午两点半了……这意味着,她足足睡过去了两个小时。
  那么……奈德又在哪里呢?
  今铭环视四周但是没有看见奈德的身影。
  “奈德!”
  她小声地呼唤着同伴的名字。
  “奈德……”
  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了回来,此时仿佛有许多人在向她悄声低语。
  “奈德你在哪里!”
  今铭提高了音量再次呼喊。
  “在哪里儿……在哪儿……在哪……”
  回声再次缓缓响起空荡荡的回音。
  今铭的手掌被她握出了汗,找不到同伴,她有些不安。
  “我在这里啊……”
  一个带着沉沉倦意的沙哑声音慢慢地回应了她。
  是奈德的声音了!
  今铭闭上眼睛,仔细辨别着奈德声音传来的方向。
  “哗……哗……”
  雾气变得越来越浓,水花落下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这非常影响她感官上的判断力。
  今铭竖起耳朵更仔细聆听,认真的辨别着同伴的声音传来的方向。
  随后便朝自己左手边方向快步走去。
  ……
  “今铭!”
  奈德也提高了音量呼唤着她,他听到了不远处脚步踩着草地走动的声音。但是由于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景象什么也看不清,这让刚清醒过来的奈德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雾大了,你慢慢走……小心别滑倒了!”
  奈德的声音再次响起。
  “前面是什么我们根本看不清楚……”
  他半醒的身体缓慢的自原地站起,朝向今铭的脚步声跟了过去。
  
  “啊!”
  不远处忽然传来今铭的尖叫声。
  “啊……”
  “啊……”
  “啊……”
  “啊……”
  回声一波波传来,今铭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山谷。
  “今铭!”
  听到同伴的尖叫声奈德大声呼喊。
  ……
  ……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今铭失足踏空坠入了虚无的半空中。
  她的身体在成自由落体式的坠落着,这样的失重感,让她眩晕而更加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啊……”
  尖叫声在山谷中回荡,但是很快的,她的声音便被巨大的流水声所淹没了。
  没来得及反应,完全来不及反应什么,雾气太浓而让她忽视了脚下,那时的她只是想快一点找到奈德,可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今铭坠下悬崖,而悬崖之下即是百尺高的瀑布!
  垂直的雨幕夹杂着溅起的水花向下游倾泄,终点处,是一片面积硕大的湖。
  湖水正吞噬着一股股袭来的雨幕,水花与水面的撞击在湖面形成一圈一圈的涟漪,在水中一层一层扩散开来。隐约有暗礁波及的地方,水纹就变成了不规则的形状,慢慢扩散消失在碧蓝的湖水中。
  湖水纯净如水晶,仿佛从未被人类活动所踏足过,依然保持着它最天然的状态。一层一层的湖水颜色由浅入深,层次分明的泛出美丽的湛蓝色,一眼却望不见底。
  “哗!!!”
  ……
  今铭与股股水流一同坠入瀑布之下,她的意识变得模糊了起来,无法思考。一阵眩晕袭来,冰冷的泉水和巨大的撞击声强烈的刺激着她的感知神经,让她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好痛……
  今铭的意识开始消散。
  强大的重力终于把她推入湖中,平静的湖面之下被撞击出一道深长的气浪,湖底深处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力量给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轰……”
  犹如恢复了觉知的生命体开始尝试第一次呼吸一般,整个湖霎时间震动了起来。
  强大的汽浪在坠落的瞬间穿透了今铭的身体,那种感觉就像被无数根细小的针刺中了一样。与之而来的,是一寸寸沉闷的痛,扩散全身,难以明状。
  “咚咚……”
  “咚咚……”
  “咚咚……”
  自湖底深处发出的震动声,以类似人类心脏跳动那样的频率开始震动起来……
  湖底深处的震动频率与今铭的心跳联通了,他们的节奏渐渐同步,直到相互连接合为一体。
  冰冷的湖水抽离着今铭的每一丝觉知。也许是湖水真的太深了,今铭感觉胸口的压抑感在随着她身体的下沉而加重,这让她窒息,眩晕,麻木,无法动弹。
  好难受……
  湖水依然晃动着,带动了今铭的身体,胸口的沉重感也越加强烈。
  意识迷离的她,无法做出任何挣扎。
  “咚……”
  “咚……”
  震动声依然鲜明的刺激着她的耳膜。
  由身体内部传来的震动,仍然强烈到让几近晕厥的她无法忽视。
  “咚……”
  “咚……”
  头,痛的,快裂开了。
  此时的她已无法分辨出这如心跳般震动的频率,是来自湖本身还是来自自己的心脏。
  溺水已有几分钟了,今铭所能承受的压抑感也到达了极限。
  用仅存的最后一点儿力气,今铭睁开了双眼。
  她的视线深处模糊地出现一个身影,借着从水面透进来的淡淡光线——一个修长的身形正在向今铭游来,她隐约觉得那个身影在发光。
  我,已经出现幻觉了吗?
  光线中,那个身影依稀露出白皙的颈项,透过星星点点的光亮向她靠近了……
  少女的意识几近丧失,她的身体在水中缓缓下沉。
  ……好不甘心……
  不甘心……
  就这样死掉……
  再也无法支撑,终于,今铭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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