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织绘

　　铁铉老远就看到在织绘在路口那边等待他们：“来接我们了。”
　　林中女仔细的瞧了瞧，林中女现在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她了，眼前的织绘再也不是一个山里的纺纱女人，过去扛着一百斤的米袋，牵着几个孩子的健壮女人样子，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不过现在的她和街道上的其他贵夫人一般，或者说比起的其他的女人打扮的更加精致奢华，头上的珠宝首饰哪一个不是闪耀夺目，穿着一身黑色的长大衣，盘着头发，拎着一个极为精美的皮包。至于她的容貌身材，也完全无可挑剔，典型的汉家女人模样，脸庞如同白玉雕成的鹅蛋一样，拥有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丰润动人的嘴唇，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不由得为之心动。
　　但是即便如此，林中女即便不是一个人类，也能感受到这个女人身上极度忧郁的气息。她的眼神是如此的晦涩艰深，让人难以解读。
　　铁铉走到织绘的身边，居然碰都不碰她一下，两个人只是简单的点头示意，刻意的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其实不是铁铉不愿意碰她，或是织绘会直接把他推开。无论是牵着织绘的手，还是搂着她的腰，织绘都只是自顾自的，好像身边不存在任何人一样。
　　林中女一路小跑来到织绘身边：“我的大妹子，这是几百年没见面了，变化可真大啊。”
　　“小林姐还是跟以前一样。”织绘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样子。
　　“既然有你在的话，我以后也不去别的地方了，就和你们一家子永远生活在一起。”
　　“那当然，这个地方很安全，有很多有趣的地方，我可以经常带你出去转转。”
　　三个人上了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司机是专门给配的，铁铉虽然没有承认自己是什么国家领导人，但是他的年龄和地位，就应该明白。铁铉本来就是创建这个国家元勋之一。每个重要的历史时期，都做出了非常大的贡献。只不过后来，他们两口子就退居二线享清福去了，有大房子，有管家厨师，还有保镖秘书，专门的私人医生。
　　在车上，织绘坐在副驾驶，反倒让铁铉和林中女坐在一起。到了市中心后，过去林中女从来没有讲过如此繁华的地方，这种大晚上灯火通明，城市如同白昼一般，是不是黑夜，已经不是很重要了。再加上她现在不认识这里的语言文字，看到什么牌子，都要问一下。回家，也需要一个多小时，他们家也住在首都苏尔特。
　　维纳的首都整体风格就如同小号的巴黎，只不过放眼望去尽是富丽堂皇的奢华建筑都是纯洁的白色。整体风格如此，倒也不是因为设计者是法国人，不过最初来到这里的第一批人，都是深受法国文化影响，大约是三十年战争之后那段时期，也正是法国最兴盛的时代。不过即便如此，依然存在着大量的其他文化存在的痕迹。
　　铁铉说道：“这座城市在我们来到这里之前就有过一个颇具规模的文明，虽然已经衰败，但是城市规划出奇优秀，而我们就是从废墟中重新建立起来。”
　　林中女看见那个几百米高的山头上一个巨大的男性雕像，那是一个一个满脸胡须的长发男子，穿着毛皮大衣，身材魁梧有力，手持短柄铁锤，好像正在以雷霆万钧之势敲打世间大地，这是北欧神祗之一的雷神托尔，林中女问道：“那是谁做的，好壮观。”
　　“不知道，我们第一批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有这个雕塑了，不只是雕塑，规模宏大的宫殿堡垒，还有大量的金银财宝，我们来这里建国的时候，基本上没有费太多的劲，这个地方过去几千年肯定有过一个辉煌的文明。”
　　“那你们运气可真好。”
　　这样的不夜城里，聚集了这个国家三分之一以上的人口，繁华却又不显得拥挤，热闹却又不显得嘈杂，每个人按部就班的生活，路上的行人都显得异常从容自得，对于一切都充满乐观的态度。
　　三个人终于回到了家中，林中女一看这个地方，都感觉自己都应该进去，无论怎么说，艺术气质实在是太高，本身就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宫殿，虽然客厅并不是金碧辉煌或是有什么奢华的装饰，而是你一眼看上去就明白这是被一个极高修养的设计师精心设计的艺术品。桌椅地毯吊灯就实际而言，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是在市场随便就可以买的，但是通过特别的排列组合，就会整体上上了一个档次。当然是在这个国家，正式情况是，不仅仅铁铉这样的有身份地位的家庭，即便是随便的一个普通平民家庭，其实都是有着独到的艺术风格。这个国家的国民整体的艺术修养水平都非常的高。他们从小就开始培养艺术的兴趣，欣赏或是鉴赏艺术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大街上的人一个个都跟贵族似的。
　　这些东西对林中女可没有什么吸引力，铁铉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换了一身衣服，一身白色的长衫再加上蓝色的褂子，他挑开窗帘看了一下外面问道：“小汀什么时候回来。”
　　林中女看到柜子上的一个一家三口的合照，铁铉和织绘两个人坐在椅子上，织绘则是抱着一个大概三岁的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不过看着他们的表情，也确实能察觉到一些什么。那个小女孩倒是一副灿烂的笑容，她的名字叫克里斯汀，铁铉则是一副端庄正统的微笑，而织绘则是一副严肃冷淡的表情。和现在她的脸上表情一模一样。
　　沙发上则是正在编织之中的粉红色毛衣，看起来织绘对她这个养女可是非常上心的，织绘端除了一盆小点心还有茶水说道：“晚饭做好了，小汀马上就回来，你先等等。”
　　林中女一愣，心想我可不是什么客人，以前可就是一家人：“我说你太把我当回事了，我就是一个乡下来的，给我来那么多礼节干嘛？”
　　“是啊。”织绘也感觉自己有些过于拘束了。
　　不过林中女拿起点心就狼吞虎咽，铁铉跟织绘说道：“你明天带着她去申请国籍。”
　　织绘只是发出了一声“嗯”
　　这时候，铁铉突然一眼瞥到窗外一团白乎乎的东西扑通一声掉了下来，吓得铁铉差点跳起来，结果靠近窗户一看，正是自己的养女小汀。
　　铁铉打开门，她正从地上爬起来，拍拍手上的泥土，结果这个女孩子小小年纪抱怨的说了一句：“妈的。”
　　铁铉一直以为自己是不是教育失职了，小汀虽然只是八九岁的小女孩，但是却经常从嘴里蹦出一些粗鄙之语，从收养之前这孩子就这德行，粗鲁无礼。到现在都改不掉这些坏毛病。
　　小汀一看见他，就扑过来抱住铁铉的大腿：“爸爸，你终于回来了。”
　　铁铉说道：“你刚才怎么从房子上摔下来，这很危险。”
　　“我又没事，而且爸爸你也经常从很高的地方跳下来，而且比我还高呢。”小汀一边说着，手也不闲着，不停地比划。
　　“你和我不一样，你看你现在着陆的时候双脚都站不稳。”
　　“我没事的。”
　　说着，铁铉牵着她的手，回到了屋里，小汀挥着小手：“妈妈，我回来了。”
　　这时候，织绘终于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欢迎回家。”
　　林中女也不擦干嘴角的碎屑：“这个孩子还挺有意思的。”
　　小汀看了看林中女，又抬起头看铁铉：“这个婆婆从哪里来了的。”
　　“什么。”林中女左顾右盼，希望别人给自己一个答复。
　　“我看起来像是老太婆吗？”林中女问道。
　　“四十多岁的熟妇。”铁铉回答道。
　　铁铉对小汀说道：“从今天这位婶婶就住在我们家里，是我们的家人。”
　　“哦知道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织绘说道：“好了，赶紧吃饭了。“
　　铁铉看到餐厅里的景象，还以为是在过节呢，灯光柔和而又温馨，壁炉中的炭火让整个屋子暖洋洋的，窗外的雪花如同天使的羽毛一般，将祝福洒满人间，屋子整个房间里芳香四溢，原本不同的食物散发气味巧妙地混合在一起，没有哪一种食物的香气过于突出。
　　这是一桌极为正宗而且丰盛的中餐，唯一的缺点是几乎没有什么蔬菜，几乎全是鱼类和肉类，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是一个北极圈内的岛国，虽然能够种植一些农作物，饲养家畜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能奢求新鲜蔬菜或者水果呢。
　　织绘做的晚餐异常的丰盛，倒不如说，她的做的每一顿饭菜都非常美味丰盛，好像是得到女神祝福而拥有世上最灵巧的双手的织绘，能够化腐朽为神奇，无论多么精妙绝伦的事物都能完美的制作出来，更别说小小的一顿晚饭了。有的时候做的太过完美，反倒让铁铉纠结到底是否应该下手。今天的饭菜依旧如此。
　　
　　织绘又说道：“今天就不要有什么拘束了，请忘掉那些繁文缛节，尽情的享受吧，”
　　小汀听到这样的话，就兴奋的手舞足蹈的爬上椅子上，拿着筷子夹菜胡吃海塞。织绘本来想坐到小汀的身边，却被林中女推到铁铉旁边，织绘大概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无非是希望夫妻俩赶快搞好关系，毕竟从前就是这样子的，每次吵架都是林中女从中调和，每次劝架成功基本上都是她成就感最高的时刻。
　　铁铉的吃饭方式向来是比较随性的，即便是到了什么极度高雅的地方，倒是织绘，她可是两百年都没有踏出过这座岛半步，整个人耳濡目染，高贵典雅已经深入骨髓，一举一动都让人看不出来她过去是一个能干粗活敢于骂街的农妇。所有西方的礼节习惯都已经和她浑然一体，完美的体现出来。
　　林中女吃着吃着，就露出本性了，开始直接用手拿了，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一顿丰盛晚餐了。食物对她来说并不能充饥，单纯地是一种口欲上的享受。
　　铁铉夫妇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其实他们很清楚，林中女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她会这样不奇怪。只是小汀看不明白，虽然小汀也不喜欢礼仪规矩，但是吃饭用筷子或是刀叉对她来说也确实是天经地义的。
　　“你应该用筷子的。”小汀皱着眉头指责道。
　　铁铉和织绘只是笑着，看着会上演什么好戏，两个人能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你个小家伙，只管自己吃饭就好了。”
　　“不行的，你这个大的人，怎么一点都不讲卫生，那么没礼貌。”
　　“我要你教，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我不怕你。”小汀说道。
　　“你最好害怕，我可厉害着呢，你爸爸都打不过我。”
　　“那不可能，爸爸是最厉害的，妈妈更厉害。”
　　林中女也被逗笑了，这小孩都有些思绪混乱语无伦次了。
　　小汀说道：“我的力气可大了，你难道力气比我还大吗？”
　　“哈哈，就你这个小不点。”然后，林中女有点心虚的朝铁铉看过去，“真的吗？”
　　“你和我角力的时候不是很自信吗？放心吧，这个星球上应该是没有人比你的力气更大的了。”铁铉道。
　　深夜，大家也都准备休息了，织绘对小汀说道：“小汀，以后晚上你就和小林婶婶一起睡吧。”
　　“我才不要和那个暴露癖的臭老太婆睡在一起。”小汀任性地大喊道。
　　林中女轻轻地用手刀敲了一下她的头上：“谁是臭老太婆啊，不过嘛，晚上我还是会好好疼爱你一下的。”
　　“我不要和你，我要和妈妈睡觉。”她朝着织绘扑过去。
　　林中女一把拉住她，没想到这小孩子力气大的出奇，就实际而言相比铁铉都不遑多让，让林中女摔了一跤。
　　小汀幸灾乐祸的笑着：“咯~咯~咯，像你这样的渺小的存在，是无法阻碍我的道路。”
　　林中女脸上浮现一丝令人不安的笑容，“和善”的眼神笼罩在小汀身上，小汀也有点感到畏惧：“你······你别过来。”
　　若论力气，基本上不可能大的过林中女，拥有整个森林的能量的存在，刚才只是没准备好，还以为和普通小孩一样，这一次像是拎小鸡的提起了小汀。
　　“不要······”她被林中女拉到了房间里。
　　刚开始房间里吵闹的声音好像是要整个房子震塌似的。在一声巨大尖叫之后，很快就安静下来，织绘打开看看，小汀已经开始强迫让自己睡着了，只剩下可爱的脸蛋漏在外面，虽然眼角还有一点眼泪：“我再也不敢了。”这时候林中女只是在打理着自己的头发。很明显刚才林中女变成了不可名状的怪物，把这个孩子吓坏了。
　　织绘这才放心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自己的梳妆台旁。铁铉则还有自己的事情，他现在需要整理这几天收集到的情报。尤其是当时，张丽华对自己的警告，他用电脑查了一下关于张丽华口中那个基金会的事情。织绘在铁铉工作的时候也不会去打扰他，自己则是坐在床边继续织毛衣。虽然铁铉和织绘夫妇有一家冶金企业和服装公司的产权，但是家人的衣服，从来都是织绘亲自为他们制作。铁铉努力从事这种工作，第一当然是维护国家安全，第二也是巩固自身的权力，铁铉现在虽然在政商学界中都有比较高的地位，但是二战之后就开始退居二线，尽可能避开公众视野，毕竟在一个全球化的时代，一个不老不死的人长期担任要职被国际社会注意到那就非常的麻烦了，所以一直在幕后充当顾问智囊团一类的角色，毕竟如此有能力的人物什么都不让他做，实在是太浪费了，所以政府给铁铉的职务往往根据需要而临时设立，诸如安全事务助理，工业委员会主席，军事情报部秘书长之类的，名字都是随便拉几个看起来很厉害词语拼接而成，就比如这次铁铉外出行动，政府给的职位就是什么国家政治保卫及反恐行动组主任，实际上铁铉当时看到一长串字母的时候都感到头大。二战后的几十年里铁铉就是这么过来的，虽说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吃空饷，但是危及自身政治地位的事情时，铁铉就不得不认真行动了。
　　织绘拿起那把银锤，握在手心。最近这些年铁铉为了调查那群危害国家安全甚至造成世界动荡的恐怖组织，可算得上心力交瘁，时时刻刻都处在危险之中，要知道铁铉遇到的恐怖分子可不是人肉炸弹那么简单，织绘的心也是肉长的，看着丈夫如此的痛苦，原本已经分房的他们，又重新住在一起。
　　织绘至今，哪怕是现在都很难原谅铁铉，两百多年前来到这个岛上，夫妻二人重新开始生活，很快就有了第一个孩子，但是在1820年维纳内战的时候，他们的儿子就在战场上牺牲了。后来在1910年，他们的第二个儿子出生，则死在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场上。
　　铁铉跟织绘讲了很多的大道理，无非就是希望织绘能够义无反顾的支持，织绘那个时候非常的听从铁铉的话，自己在服装厂生产军装支持正在进行的战争。
　　而到了现在，织绘和铁铉的爱情早已经被时间完全消磨掉了。铁铉则是把自己的大部分精力投入到了心目中理想国度的建设中去，他对这个地方有着特殊的情感，宛如这个国家就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这时候，门被砰地一声打开，林中女闯了进来：“我来查房了。”进来之后，林中女一脸失望的看着他们两个。
　　铁铉说道：“你干嘛呢，你怎么能随便闯进我们的房间。”
　　“紧张个什么劲儿，这不是什么都没看见吗？为嘛不抱着你老婆睡觉。”
　　铁铉说道：“我有自己的工作。”
　　“什么工作，你现在在家里，就给我好好陪你老婆。争取再生几个孩子。”
　　织绘说道：“小林姐，请你不要说这些无聊的话，就算是我也会生气的。”
　　“什么叫做无聊的话，我记得当年你可是超级喜欢这小子的，恨不得整天都要和他黏在一起。”
　　他们的朋友还有熟人都知道铁铉和织绘的感情冷淡，也知道为什么他们关系不好。却很少有人知道，曾经有段时间，他们两个是如此的热爱对方。不过这件事，林中女可清楚着呢。这么一说，织绘只是把头转过去。
　　铁铉说道：“毕竟我们不是小孩子了，过去只要能老婆孩子热炕头，就心满意足，但是现在不一样，我们可是肩负更多的责任。”
　　“真搞不懂，难道不是一家开开心心就好了吗？”
　　铁铉说道：“不用你担心我们的关系，我们感情非常好。”
　　“那好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休息。”
　　离开房间后，林中女默默地带上了门，织绘淡淡的问道：“回来的路上，你跟小林姐说了什么。”
　　铁铉说道：“当然说了很多话，我得打消她的戒备心，告诉她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现在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我说的是我们一家的事情。”
　　铁铉坐到了她的旁边：“只说了一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生活富足，没说别的什么了。”
　　“没提过孩子们的事情吗？”
　　铁铉也没想到织绘这么问，毕竟铁铉自己都没敢提这类事情：“没有。”
　　“省省吧，你那张嘴会不说这些。”
　　“你不会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
　　铁铉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这样就好，这次出去还是有不少收获的。”
　　“遇到了什么事吗？我听说你闹得挺大的。”
　　“差点把一个城市毁掉，不过责任不在我，没想到一连带出了一大堆以前没听说的奇怪的组织。”
　　“什么奇怪组织。”
　　“都是研究异常现象，或许我们这里已经被盯上了。”
　　织绘反倒不担心什么：“来就来嘛，我们这个地方本来就是特殊的地方，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铁铉笑了笑，他们这么说是有底气的，虽然军力比不上中美俄这些大国，但是军事力量自有独到之处。
　　织绘看着铁铉，明显感觉到他现在有些不安份了，看看这他整个人坐立难安，织绘则毫无兴致：“我先睡了。”
　　铁铉也只好跟着上了床。织绘拿着银锤说道：“以后这个东西由我来保管。”
　　铁铉明白她的意思，毕竟织绘还是关心自己的，其实织绘也能正常使用这个武器，银锤本身也认可织绘是自己的主人。说完织绘手中的银锤如同灰飞烟灭一般消失了，这只是一个极为简单口袋魔法，基本上算是一种入门魔法，不过织绘也用这样的方式彻底宣示了对这个武器的主权。也就是说，铁铉以后要使用，必须要得到妻子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