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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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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空万里无云,远处一只“大鸟”在天空中飞翔。
  很快这只“鸟”越飞越近,等离近了才看到,原来这是一个人身上装备着喷气式飞翼在空中飞驶。这个人带着头盔和墨镜,看不清容貌,不过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似乎很享受这种翱翔于天际的方式。身下是一层层深绿色的山峦,太阳在头顶上发出刺眼的光芒,飞翼在气流中快速划过,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他超过了几只正在滑翔的不知叫什么名字的鸟,这几只鸟“叽叽喳喳”欢叫着,对身旁的这只异类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突然间,整个天地变的黑暗无比,没有了一丝的光亮,没有了蓝天白云,没有了身下的山峦,没有了头顶的太阳,也没有了身后“叽叽喳喳”的飞鸟,甚至……甚至没有了耳边风的呼啸声。
  他摘下墨镜,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的视力和听力出现了问题,但是——怎么可能连风也感受不到?他惊恐地漂浮在这个空荡荡的黑暗空间里,不知道这是在哪里,也不知道去哪里……
  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脚下的大地突然亮起了一片绿色的光芒。于是他朝着绿光飞去,很快这片绿色的区域越来越近……他终于看清楚——原来绿色光芒都是从一排排高大的难以计数的圆形石柱上发出的,一闪一闪地照亮了无限的黑色空间。他想找个地方降落,可没想到的是这些绿色的石柱竟突然蠕动了起来,它们一个个地变成了绿色的獠牙,而黑暗的空间则变成了一张巨口,一口把他吞噬了下去。
  ……
  “醒醒……影子……醒醒……”一个遥远的声音由远及近,“影子”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睁开朦胧的眼睛,看见身旁一个身着白色紧身半截袖T恤的年轻人站在那里,他身材健硕,露出的手臂粗壮有力。
  “影子”长出了一口气,不知自己是被刚才的噩梦吓醒的还是被眼前的这个人叫醒的。他随意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闪电’,有什么事吗?”
  被称作“闪电”的年轻人“嘿嘿”一笑:“刚才是不是做什么春梦了,看你满头大汗的,哈哈……!”
  “影子”尴尬地撇了撇嘴:“我倒希望是个春梦,可惜是个噩梦。”
  “好了,不管它是什么梦吧。刚才接到队长通知,下午就要出发了,让我们提前准备一下。”“闪电”拍了一下“影子”的肩膀,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门。
  “影子”看了一眼腕上的可视对讲手表,时间显示在2018年1月13日早上七点钟。他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三十几平米的房间,墙壁全部被漆成了银白色,头顶上一盏内嵌式的节能灯发出惨白的亮光,屋内没有多余的设施——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简洁明快。屋内的一角是个洗漱间,用磨砂的玻璃隔着,“影子”三下五除二脱去了身上的衣服,钻进了洗漱间。
  ……
  “影子”本名叫秦海洋,是个孤儿。二十九年前,在他还未满周岁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那是在一次深海探险中,他的父母都是海洋科学家,联合国组织一只探险队去大西洋的海底考察,据说那里地壳活动频繁,刚刚形成了一道巨大的裂缝。据探测,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3000多米。可当深海探测器刚刚到达14000多米深的海底时,突然遇到海底地震,随即火山的喷发,潜水探测器里的十几个人全部尸骨无存,而里面就有他的父母。
  联合国于是把未满月的秦海洋送到了军队的一家孤儿院,六岁的时候,他就加入了童子军的队伍,接受军人式的训练。在秦海洋十六岁的时候,联合国在全球面临反抗军的不断挑衅,事态非常的严峻,于是在全球范围内大量征兵,秦海洋应招入伍,成为了一名联合国军的士兵。
  五年以前,秦海洋退伍,但是从没有接触过社会的他根本无法适应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与之格格不入。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这让他十分的痛苦。于是退伍半年后,他被联合国的一只雇佣军看中,随即加入其中,执行一些秘密的任务。
  “影子”这个代号就是雇佣军的队长兼教官萧汉起的。当然,代号不是随便起的——它是每个人的特点或者擅长的总结。之所以“影子”这个代号给了他,是因为秦海洋的秘密潜入、侦察技术是他最拿手的——如影随形,无声无息。所以每次执行任务都是他来打头阵,勘察敌情、获取情报、甚至抓“舌头”,都是“影子”的强项,这种能力是他这十多年的从军生涯里摸索和锻炼出来的。“影子”的身材并不魁梧,但是身法灵活,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从来都是轻装行动,武器也只是随身的一把匕首。
  ……
  等吹干机吹干了身体,“影子”从盥洗室裸着身体走了出来,一米八五的身高、身体修长、饱满的肌肉上筋脉分明,前胸和后背上有几处伤痕——这是在执行任务时留下的纪念。
  穿上白色的T恤和灰色的迷彩裤,他走到了一扇不大的窗户前看了看,外面都是一排排的混凝土结构的营房,三三两两的士兵在营地里走来走去。与营房一墙之隔的地方有个几平方公里的空地,停放着一排排灰色的喷气式战机。今天天气还算不错,几只飞鹰正在天空中盘旋,锐利的目光正搜索着地上一切活动的猎物。
  “影子”感觉有点口渴,他转身来到了一面光滑的墙壁面前,在墙壁上按了一下,立刻在空空如也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橱窗,里面有几个玻璃杯子和一个细长、锃亮的水龙头一样的东西。“影子”拿了一个玻璃杯放在了水龙头下,一股细小的水流落入了透明的杯中,呈淡蓝色的液体在杯中打着旋,冒起了许多的气泡——这是专为营地里的士兵准备的特质饮料,喝了以后能够提神醒脑,增强免疫力。他拿起玻璃杯,一口气干完,转身走到了床前,墙壁这时已经无声无息地恢复如初。
  “影子”简单整理了一下床铺,一张已经发黄的照片从枕头下面露了出来,照片上一对年轻的父母相互依偎着,笑容灿烂。妇女的怀里抱着一个不大的婴儿,婴儿抬头看着眼前的一切,无知纯洁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影子”坐了下来,轻轻拿起那张照片,脸上浮现出难得的微笑。照片里那对年轻的夫妇就是他的父母,那个怀里的婴儿正是出生刚满百天的自己。
  “影子”突然感到有点伤心,他不知道为什么上帝对他这么不公平,让他从这么小就失去了父母,甚至都还没来的及感受到他们的爱、记住他们的容貌。现在只能依靠这一张照片来编织和幻想那温馨、甜蜜的家。没有了家就没有了一切,“影子”现在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活着的意义在哪里?
  心情瞬间变的低落的“影子”不想再一个人呆在屋里,他抓起桌子上的迷彩军服穿好,走出了房间。门外是个狭长的通道,白色的墙壁虽然整洁但是让人看着眼晕。沿着通道向出口走去,营房的感应门自动开启,一股冷空气迎面扑来,让他感觉精神一振,刚才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他来到了机车库,这里停放着许多出行用的汽车和摩托车,他略过那些靠电提供动力的汽车和摩托车,来到了一辆用汽油作为动力已经算是古董的摩托车前,翻身坐了上去。带上墨镜,然后一加油门,伴随着轰鸣声,摩托车冲出了机车库,冲出了营房区。这里是雇佣兵的营地,管理比较自由,门岗执勤的哨兵,只是看了一眼摩托车上的“影子”并没有阻拦,任由摩托车飞驰而去。
  “影子”喜欢老式摩托车发出的轰鸣声,这也可能是他怀旧的原因吧。摩托车的速度很快,他能感觉到风巨大的阻力,身体就像在水中行走一样。风很冷,但是心情很畅快,这是他唯一能够宣泄心情的方式,也是他唯一的爱好。一片宽广的、草已经开始泛绿的草原上,黑色的摩托车在一条笔直的公路上风驰电掣,信马由缰。公路的尽头连接着几座起伏不大的山峰,而摩托车则一路向山顶冲去。
  ……
  发泄式的大喊了几声后,“影子”默默站在山顶上望着眼前的茫茫天地,规模庞大的军事基地现在看起来只不过巴掌大的一块,幻想中的家让他的心里越来越孤单,如果不是军营还能让他有些留恋,他也许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时,手腕上的军表传来了一阵视频通话的提示音,风看了一眼,是雇佣军的萧汉队长,于是接通了电话。手表的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带着蓝色贝雷帽,有点络腮胡子,冷峻刚毅、饱经战火洗礼的脸。
  “影子,立刻返回基地,有特殊的任务交给你!”萧队长说话铿锵有力。
  “是,队长!五分钟后见您!”“影子”做了个立正的姿势。挂了电话,他跨上摩托车猛加油门,向山下冲去。
  ……
  五分钟后,站在指挥室门外的“影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迷彩装,然后敲了敲门。
  “进来!”萧队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影子”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一百多平米的房间,中间是个全息影像的沙盘,几名身着迷彩装的人正在对着沙盘指指点点讨论着什么,其中一个人正是萧队长。看到“影子”进来,摆了摆手示意他过去。
  “影子,现在有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萧队长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据我们情报机构获得的消息,位于我们基地东北方向大约两万公里的一片山区,有一个反抗军的基地,一伙反抗军长期盘踞在那里。因为他们这几年并没有与我们发生冲突,所以联合国也没有派军队去围剿。但是最近获得的消息是——从那片山区附近测得大量的核辐射波,我们分析那里应该是反抗军的一个核武器研究基地,武器专家分析很可能核武器已经制造出来,只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调试。这对联合国是个严重的威胁,这种武器的威力非常的可怕,一个就足可以将这个世界毁灭掉三分之一。反抗军用不用不敢说,但他们肯定会把这种武器当成一种威胁手段,要挟联合国妥协谈判,以达到分裂世界的目的。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一个小时之前,接到联合国总统的电话,要我们尽快摸清这个核武器库和研究室的具体位置,然后发动突袭摧毁它们。而寻找核武器库和研究室这个任务我就交给你了,明白了吗?”
  “明白!”“影子”回答的干净利落,他喜欢接受这种有挑战性的任务。
  “这就是卫星对那个区域进行扫描形成的立体模拟图,但是卫星的扫描范围只能到地下二十米左右,再深就无能为力了,在这个范围内并没有发现我们的目标。我们也派了几次无人机进行侦察,但都被击落了,所以那里的防守是非常严密的,有着不可预知的危险,具体的反抗军人数我们也不能确定。能提供的线索就是这些,所以下面的任务就只能靠你自己了。我会把这张图传到你的存储器里,你有时间自己看吧。”萧队长接着说。
  “我什么时间出发?”
  “就是现在!”萧队长用严肃地目光凝视着“影子”说。
  ……
  无人驾驶的飞机在六万多米的高空无声无息的飞行着,在仅能容纳一个人乘坐的机舱里,“影子”拿着那张一家三口的照片凝视了许久。机舱内的制氧机时刻调整着里面的氧气浓度,所以“影子”并没有感到不适。发黄照片的边角已经有了些许裂纹,他把照片放到腿上,然后打开腕上手表的屏幕,在上面点击了几下,几束红光射了出来。他把红光投射到照片上,立刻在屏幕上形成了一个立体的三维照片图形,这样照片就可以永久保存了。
  “影子”收好照片,他透过机舱的透明玻璃向外看去,天空的颜色已经深邃的发黑,地面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球,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云雾,就像他记忆里小时候的棉花糖。
  “影子”看了看表,已经飞行了两个小时,再有半个小时就到达降落的坐标点了,不知道下边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真空包装的小纸袋,撕开后里面是几粒白色方块一样的东西——样子就像是口香糖。他取出一粒丢入了嘴里,刚才的饥饿感立刻消失了。这是一种特制的压缩食物,富含着高蛋白、各种维生素和高碳水化合物,一粒足可以让他维持大半天的高强度体力消耗。
  半小时后,机舱传来一个女性的智能语音提示:“已经接近坐标位置,请做好准备,机舱马上就要弹射,请确认是否执行操作。”
  “确认,弹射!”“影子”看了一眼窗外,深吸了一口气。
  “嘭!”
  从机舱内部瞬时弹出一个透明的像是弹丸一样的东西,在空中停留了几秒钟后,急速向下坠去,很快弹射舱就落入了浓重的云雾里,消失不见了。
  ……
  停留在空中的无人机轻盈的像只飞鸟一样,来了个180度的转身,向来时的航线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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