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蛇

　　忙碌的一天过去了，醒来时太阳已经高高挂起。揉了揉眼睛，一屁股做起来，简单整理衣冠，带上点干粮，怀揣着百草经，在院子里背上采药的竹篓便朝深山进发。
　　阳山一代，山峰连绵，沟壑交错，巨树苍天，树影斑驳，奇花异草遍地及眼。
　　在一汪清凉山泉下蜻蜓点水般洗了把脸，行路时的倦意瞬间消散，心情舒畅无比。阳光正好洒下来，嚼着路上摘来的野果，感受微风带来的鲜美花草，悠然自得，宛如世外高人一般，好不惬意。
　　一人一拐一背篓吹着口哨，穿行在茂林山中，偶尔在清幽的山谷对面大呼一声，听着回荡在山谷的声音，仿佛周身飘飘然，意气风发好不快哉。不过这里虽然环境清幽，却是山林密布，平常除了一些猎户，采药人也算是人迹罕至，没有人类的打扰，自然而然成了各种飞禽猛兽栖息的天堂，越往深处也就越危险。
　　所以袁一凡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遇到百草经上做了标记的药才采摘，当然遇到一些需要挖掘根茎的药草，也是提着嗓子，生怕突然从茂林中冲出一只不速之客。
　　烈阳高照，忙活了一阵子，满脸泥渣的袁一凡终于舒了口气，百草经上做了标记的药已经找的差不多了，就差一味治疗湿病的常用药，百岐草。
　　形状如野草，属常生草本，一般杂生于崖边或溪水边的双尾草之旁，观之普通无奇，但闻之有奇异芳香。
　　百歧草长啥样袁一凡不知，但是双尾草并不陌生，双尾草顾名思义，一根两头，头上有一层小豆状的果实可以入药。以前被老袁抓去研药时，经常可以见到，那小果实一捻就烂，留下的黄色液体可以治疗火气，也可以做药引子，算是老袁诸多药引子里的常用之一。合上百草经，准备动身寻找，结合刚才采药时的路径，再观察所在位置，袁一凡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座独立小山上。
　　和别处不同，这里除了一些低矮的树木中间杂生了许多灌木藤蔓之外并无他物，以四周的地形环境形判断，山不算大，绕一圈也用不了多久，应该没有什么巨型怪物，就算有也是一些体型较小野猫之类的小角色，凭他手中的棍子也应该能应付。
　　打好了算盘，便放心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和刚才采药时处处警惕的心情不同，狠狠的舒展了身子后，大摇大摆的走起来，丝毫没有一点先前的小心谨慎之心。
　　在山上乱摸乱转了许久，都快绕了一圈了却未发现百岐草的踪影，只看到一些形似相同的野草。又翻了一遍《百草经》，才发觉自己浪费这半天却没注意到书上“一般”和“芳香”的字眼，一般说明不一定，但是芳香就说明这百歧草的味道是确定的，山上到处都是齐人高花草灌木，百歧草可能就被掩没在下面。于是他灵机一动，拿起棍子钻进深草灌木里，一路挑挑打打。这办法还挺有效，没多久他就发现许多被高草灌木覆盖住的药草，只是这些草药大多过于普通平常，袁一凡也懒得去浪费功夫。
　　一路沾花惹草一身露水的来到崖边，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大片双尾草，他惊喜的走近一瞧，果不其然，这一地双尾草之下杂生出来的正是《百草经》所描述的百歧草。袁一凡蹲在一株百歧草旁，鼻翼微动，一丝幽幽芳香钻入鼻孔里沁入心肺，令人痴醉。袁一凡粗略算了一下，就眼前这一片足足可以装满半个竹篓，停驻了半刻，抄起工具便开始挖掘，忙的不亦乐乎。
　　几个时辰过去了，眼目所及之处几乎已被袁一凡铲的干干净净。看着满满一筐的草药，扭头发现身后已经被自己糟蹋的面目全非，得意的啧啧享受着战果。
　　“嘶嘶...."
　　"嘶嘶...."
　　身后的灌木草从似乎有什么动静响起，袁一凡连忙背上竹篓，刚起身子。只见一条黑蛇拖着修长的尾巴朝自己方向靠来，那黑蛇速度飞快，眨眼的功夫，在草地上几下刷刷的滑行便已经到了前面不到一丈远的地方。
　　黑蛇突然立起来，朝袁一凡嘶嘶吐着深红色的舌头，这下袁一凡才看清了黑蛇的面目，这蛇并不是完全的黑色，头冠上有个白色圆圈的图案，中间还有几处红色的点，蛇身也是黑白相接，看着甚是奇怪。
　　面对突如其来的怪蛇袁一凡脑袋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大气不敢出定在原地。这蛇虽不是很粗大，但立起来足足到自己的胸口，难道是自己采药时动作太大，惊扰了它的清梦？
　　情急之下，袁一凡急中生智“蛇大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误闯了您的贵地，打扰了你的清梦，我这就离开........。”黑蛇可不理会袁一凡的一派胡言，吱吱张着血口就扑过来。
　　前面已经被黑蛇堵死了，而身后是悬崖，就在袁一凡以为难以逃脱黑蛇毒牙时，看到自己落在崖边的棍子，啊的一声拼命往崖边跑。可他的速度哪有黑蛇快，眨眼的功夫，黑蛇已经到了身后，张开血口，露出一副獠牙便咬上去。
　　情况紧急，袁一凡只顾着拼命跑，忘了先前自己挖草药留下的坑，一不留神便摔了个狗吃屎。没想到这一跤让他躲过了黑蛇的攻击，那黑蛇扑过去时，头正好在袁一凡脸上掠过去，黑不溜秋的眼睛看的袁一凡心里一阵发毛。眼看棍子就在不远处了，起身便继续跑，黑蛇见第一次扑空了，立马又卷土重来。袁一凡用力一跳，正好停在到棍子旁，拿起棍子摆出一副决斗的姿势。
　　黑蛇见对手拿起了武器，立马缩回身子，嗤嗤吐着舌头，黑溜溜的眼珠转动扫过袁一凡的身子落在紧握着棍子的手。袁一凡紧张的手心都是汗，背脊已经湿润，冷汗涔涔直冒，不敢轻举妄动。
　　大眼瞪小眼，双方就这么对峙着，一幕人蛇对战在崖边拉开了。
　　黑蛇见对手未在动，也不敢直接强行扑上，只是立起身子慢慢逼过来，袁一凡下意识连连后退。
　　一步，两步，三步......
　　周围很安静，安静的只有蹦蹦的心跳，终于他听见了被自己踩落滚石的声音，袁一凡明白自己已经到了最崖边，顺着崖底看下去，虽然没有其他地方的高，但是这一掉下去不死也残啊。
　　再退一步可就葬身崖底了，见那黑蛇得势不饶人，步步逼近，袁一凡突然心里一股火帽，抡起棍子就是一通乱砍乱劈，那黑蛇对袁一凡的突然反击措手不及，挨了两棍，吱吱一声倒退几丈，不敢再动作。
　　袁一凡见黑蛇被击退，一肚子的火，张嘴就骂。
　　“畜生就是畜生，得势不饶人”
　　“不对，你连畜生都算不上，顶多就是只可怜的小爬虫。”
　　“来啊，刚才不是挺横的麻，怎么缩回去，害怕了？”
　　“呸.....”
　　乱骂一通，出了口恶气，见那黑蛇不在像先前那般嚣张，只是依旧吐着舌头望着自己，似乎很不服气的样子。袁一凡大喝一声，拿起棍子耍了几招帅气的棍法，将周围的树木花草都打折，重重挑上空中，一气呵成，故意将动作摆的浮夸些，鄙视的看着黑蛇。
　　那黑蛇似乎看懂了对手的意图，明明是自己处于上风，现在既然被反过来调戏，恼羞成怒，仰天大呼，嗤的一声从獠牙下喷出一注毒液，不偏不倚向袁一凡射来。
　　沉寂在调戏黑蛇的乐趣中的袁一凡，这才意识到自己激怒了黑蛇，大呼不妙，可身子下意识为了躲避毒液往后退，不料一只脚已经踩空，啊一声坠落下去。
　　...........
　　袁一凡但觉一阵失重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想着自己落地后的那一刹那，血肉模糊，尸首异处......
　　便不敢再多想，不由得再次大叫起来。
　　就在袁一凡将要面对一死时，突然传来一阵疼痛，难道已经到崖底了吗？已经上天堂了？天堂也会有痛苦吗？不对，如果死了怎么还能感受到疼痛呢.....
　　待他缓缓睁开眼皮，眼前的景象差一点让他昏过去，他发现的自己四肢被藤蔓缠住，面朝大地，四脚八叉的悬空挂着。
　　袁一凡一脸懵逼，他想试着挣脱束缚，可藤蔓缠的太紧，而且四肢悬空根本不好发力，只能先作罢。他本能想呼救，口水都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深山老林的就算叫破喉咙怕是人没见到就先引来一群飞禽猛兽把自己啃个稀巴烂。瞬间恐惧，无助像只凶猛的野兽涌上来，心如刀割，泪水不住滑落下来。
　　“老天爷，我究竟造了什么孽啊，你要这么对我......”
　　他的心如大河决堤，心情越发的崩溃无助，他已经顾不了什么飞禽猛兽，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来，此刻倒是希望突然蹦出一只野兽把自己一口下肚得了，不然吊在这里被活活困死。
　　就在袁一凡肝肠寸断，万念俱灰的时刻，他猛的发现崖上交织如网的藤蔓，不禁的一喜。
　　千钧一发之际他脑子飞速的运转，终于他敲定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要想活命就只有狠心一搏，他聚精会神把所有的力量都传到嘴上，死死咬住一根垂下来的藤蔓，靠脖子的力量撑住身体，先把一只手从死缠的藤蔓里解出来，在用做手抓住藤蔓，换嘴去解救另一只手。如此一来双手很快被解放，再一步一步的弄出双脚。
　　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一番不懈的努力，他的四肢终于重见光明。可是脚下交缠的藤蔓虽能让他立足稍息，身子却在空中摇摇晃晃，一不留神就会滑落下去。
　　喘息了片刻，他咬着牙，开始实施大胆的计划，他慢慢摇晃身体，借着惯性慢慢靠近崖上的藤蔓，起初他担心藤蔓折断，动作很小心，晃荡了出几次后，离悬崖边越来越近，只觉得的脑子似乎给身体下达了一个命令，他猛的纵身一跃，这一跃，似乎身体潜力被发挥到了极致，他稳稳的落在藤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