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复制灵泉

　　陆博文话音刚落，祖祠外八个下人吃力抬进一口大缸。这口缸显然是特制的，缸身通体由青绿色的玉石打造，缸底底座烈火汹涌燃烧，缸内沸水滚滚冒泡。
　　”先祖在上，陆家第二十三代家主陆博文，今日替犬子陆海求灵泉六十滴，愿先祖保佑陆海筑基大成，他日继承君子称号。“
　　“先祖在上，佑我陆门，先祖在上，佑我陆门，先祖在上，佑我陆门。“
　　众人齐声高呼三次，陆博文又向先祖牌位敬香三炷，这才完成了礼数。无数目光注视之下，陆博文自先祖祭台取下一支拳头大的银色宝葫芦，微微摇晃，葫芦中传出水流撞击声。
　　“请灵泉！“
　　陆博文周身神力浩瀚无比，以神力编制而成的白色长袍也愈发明亮起来，在他神力催动下，银色宝葫芦开了口，一股浩瀚无比而又沁人心脾的纯净灵力在祠堂内弥漫开来。
　　“收！“
　　银色宝葫芦瞬间被陆博文封住了口，生怕漏出分毫，他身上的白色长袍化作几十米的巨大白布将祠堂内弥漫的灵力凝聚在一起。陆博文非常小心，即使是边边角角的灵力碎片他都以神力白袍收拢过来。
　　白袍越变越小，而灵力也由之前的气态逐渐压缩凝聚，最终变成液态的银白色灵泉。陆博文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巧的白玉瓶，一滴一滴将灵泉收入白玉瓶中。
　　刚好六十滴，一滴不差。
　　做完这些，陆博文明显脸色白了一些，显然以神力去压缩更强的灵力，即使是在神技境界苦修了十几年的陆博文也非常吃力。他稍微运息缓了缓，这才重新拿出白玉瓶，将一滴灵泉滴入青玉大缸的沸水之中。
　　灵泉入水，纵使只有一滴，但原本沸腾的青玉大缸瞬间平静下来。虽然缸内依旧水汽蒸腾，但其中却时不时散发出阵阵奇香，香味弥漫，缸内的水也变作明镜一般闪亮。
　　“海儿，入灵泉。”
　　望着陆博文略带疲惫的目光，陆海第一次感觉到沉重和责任。灵泉，乃是陆家祖上三位君子，为陆家后人留下的最珍贵的礼物。
　　每一滴灵泉，不仅耗费无尽天材地宝，更是需要三位君子以无上灵力日夜催动丹炉足足八十一天才可获得。陆家传承数百年，祖上传下灵泉共两千三百余滴，到了陆博文这一辈，银色宝葫芦中的灵泉已不足八百滴。
　　纵使如此，陆博文依旧力排众议，为陆海取出六十滴灵泉。
　　要知道，对任何一个家族而言，后辈才是兴旺的关键。陆博文此举，实际上已经是他家主权利的极致，毕竟陆家后辈不止陆海一人。但陆博文生性正直不会随意偏袒，他是真心认可陆海的资质，才会难得做出这般强硬之举。
　　“是，父亲。”
　　陆海认真回答，并在徐婆婆的帮助下褪去衣裳。五岁孩童，可那身躯却有说不出的坚毅，玉缸之内灵泉虽已不沸腾，但灼人的热气不断翻滚，就算一名成年人也不敢随便靠近。
　　但陆海没有半分犹豫，纵身跃入青玉大缸之内。
　　“啊！”
　　泡在灵泉中，陆海第一反应是难以忍受的燥热和疼痛，他全身血液流速飞快提升，浑身通红似火烧。更让他痛苦的，是肌肤传来如千万蚊虫叮咬的奇痒，纵使陆海心性远非寻常孩童，但依旧痛得他叫出声来。
　　“筑基境界，只有五岁到十岁这五年光景完成，今日这苦你不吃，等到过了十岁你想吃都没处吃了。筑基十重天，若能达到八重天，那已是举世少有的奇才，海儿，五年筑基，你务必忍住。”
　　陆海自然明白个中道理，五年筑基，每人的结果都不一样，分为一重天到十重天十大境界。陆家祖上三位君子，均在筑基时达到八重天，最终都修炼到了分灵境界，若能达到九重天，将来甚至可以触碰神秘莫测的归一之境。
　　至于传说中的十重天，那也仅在一些野史神话中有记载。
　　影响五年筑基结果的因素有很多，自身的资质，灵泉的品质，这些都会对五年后的境界有影响。当然，最重要的因素，便是浸泡灵泉的时间。
　　灵泉内酷热难当，奇痒难忍，并且不可借助外力缓解，因此一些大家族的弟子虽然不愁高品质的灵泉，但五年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真正浸泡灵泉的时间并没有多少。反观一些穷人子弟，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只有一滴灵泉可供浸泡，但视若珍宝坚持五年从未懈怠，因此也会有穷人子弟逆天改命，异军突起的情况存在。
　　而陆海，既不属于第一种的纨绔子弟，也不是第二种得不到灵泉的穷人。
　　陆海，就是陆海。
　　“父亲，你放心，这五年除了撒尿拉屎，海儿绝不会离开这口玉缸。”
　　祠堂之内，陆海明明说着污秽之语，但这个五岁孩童，满脸通红又咬牙忍耐的模样，倒是让任何人都不忍心批评他。
　　秦氏心疼得早已扑倒在陆博文的怀中，就连一向冷峻的陆博文，此刻也是红了眼眶。陆博文轻声说道：“这只白玉瓶内还有灵泉五十九滴，日后每月我都会在玉缸内滴下一滴，你只管安心浸泡。”
　　陆海勉强点了点头，双眼紧闭，现在的他连说话的心思都没有了。
　　祠堂之内，陆氏族人一一上前在祖先牌位前上香跪拜，路过玉缸，每人都向灵泉之内投入一株灵药，以示对陆海筑基的支持。随着时间的流逝，祠堂里的人越来越少，玉缸内的灵药却堆成小山，差点将陆海淹没。
　　最后，除陆博文本家亲戚，陆氏族人尽数退去，徐婆婆这才扯着嗓子喊道。
　　“筑基仪式，礼——成——”
　　五年筑基，枯燥乏味，陆海每日忍受非人折磨，转眼三月光景就过去了。
　　这三个月，陆海真如他向父亲承诺的，除了拉屎撒尿害怕玷污灵泉，其余时间，就连吃饭睡觉陆海都泡在灵泉之中。众人看在眼里疼在心中，母亲秦氏好几次都想将他拉出来歇歇，但都被陆海拒绝了。
　　陆海如此执着，其实原因很简单，他不想再败了。
　　前世，陆海醉心科研，却完全不顾及资本的力量，最终只能和全能模仿器同归于尽。经历生死，陆海心中明白，自身的实力才是主宰命运的力量。前世，这种实力是财力是资本，而在今生，这种实力便是武修之道。
　　陆海本就是性子坚毅之人，前世醉心于学术之中，睡得少吃得差却完成如此多的研究成果，可以说是一个精神和肉体都如钢铁般的男人。重生之后陆海将这种骨子里的坚毅带进了武修之路，自然不会被这种皮肉之苦所击败。
　　三个月过去，滚烫的玉泉已经不再令他感到不适，瘙痒也逐渐褪去，每日枯坐青玉大缸之中，陆海追求极致的性格再次暴露出来，他也在设想更加极端的方案。
　　“既然灵泉如此珍贵，那以万能复制器多复制一些灵泉，我的筑基修行岂不是事倍功半？”
　　于是，当第三个月满，陆博文为陆海滴入第四滴灵泉时，陆海制止了他。
　　“父亲，我已经浸泡了三个月，我想出来休息一天，下个月的一滴灵泉，可否交给我自己滴入？”
　　这三个月，陆海的表现被他看在眼中，就连一向严厉的陆博文也觉得他确实需要休息一下，自然不会怀疑。陆博文又掏出一个白玉瓶，在其中倒入一滴玉泉，递给了陆海。
　　“玉泉珍贵无比，你小心保管，千万不可遗失。”
　　“好的，谢谢父亲。”
　　陆博文点了点头，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了祖祠，陆海确认父亲真的离开，这才从玉缸内钻出，套上自己的衣服回了房间。
　　“万能复制器，启动。”
　　“确认权限，万能复制器已启动。”
　　陆海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掏出了白玉瓶，心中默念道：“万能复制器，二阶段，非生物复制，启动。”
　　血脉内的声音停顿了很久，就在陆海以为失败的时候，熟悉的声音终于响起。
　　“万能复制器，二阶段，测试数据同步完毕，二阶段，非生物复制，启动。”
　　“天助我也！”
　　前世，陆海对万能复制器的研究一直停留在生物复制阶段，而非生物复制一直处于测试状态。在生命最后一刻，陆海以非生物复制将自己的身体复制为烈性炸药，这是仅有的一次成功实验。
　　好在这次死亡实验的数据被万能复制器记录下来，再结合之前陆海的一些研究，万能复制器的二阶段非生物模仿终于可以正常使用了。
　　陆海带着激动的嗓音下达了指令：“非生物复制，灵泉，能力，筑基。”
　　血脉之内的力量再次发动，陆海打开了白玉瓶，那一滴灵泉化作无数条数据汇入陆海脑中，但是和之前模仿鸟儿飞行时不同，灵泉的数据实在太多了，陆海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随时都会爆炸。
　　“警报，警报，非生物复制，灵泉，超出主体能量权限，系统强制暂停。“
　　万能复制器也停止了工作，陆海过了好半天才睁开眼睛，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看了看白玉瓶内的那滴灵泉。
　　“灵泉乃是三位君子以灵力炼制，看来灵泉的能量远远超过我这个五岁孩童的肉身能量，就算将我榨得渣都不剩，都不足以复制出哪怕一滴。“
　　陆海拎着白玉瓶看了很久，转念一想：”灵泉最初从葫芦里出来时可是以气态形式存在，之后再被父亲以神力压缩为液滴。我的肉体能量不足以复制出一滴灵泉，但气态的灵泉总不至于一丝都无法复制吧。“
　　陆海也不是犹犹豫豫的性格，既然定好方案，立刻便执行起来。他再次呼唤出万能复制器，但这一次，他复制的对象做了微调。”
　　“万能复制器二阶段，非生物复制，气态灵泉，能力，筑基。”
　　陆海体内，浑身血液高速流动，他的身体如同一台机器，骨骼、肌肉、血液、细胞，一切的一切都在飞快的运动。陆海只觉得全身越来越没有力气，万能复制器刚刚启动，他就如同跑了半个马拉松般累到灵魂都要出窍。
　　好在，万能复制器的运作，很快就结束了。
　　陆海张开了嘴，他重重地打了个喷嚏，一团非常细微的气态灵泉随着这个喷嚏从陆海体内排出，这丝气体实在太弱太小，陆海又一个喷嚏打出，那团气态灵泉居然就被打散了。
　　然而，仅仅复制了这么一丝微不足道的气态灵泉，陆海几个喷嚏打完，突然眼前一黑，就这么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