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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夏武当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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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的寨子里,原本是奴仆的巫族之人在清理了尸体之后,在丁离的安排下都暂且先去休息了。原本属于安霸的木屋内现在只剩下丁离主仆二人以及名叫怀儿的小男孩,怀儿是个非常懂事的孩子,虽然看上去黑黑瘦瘦,但眉眼之间仍能看出来是一个非常好看的孩子,可能是由于长期吃不饱,所以才显得很是瘦弱。
  让几位问过了话的巫人男女也各自回去休息之后,丁离这才看着脸上仍然挂着泪水的怀儿说道:“怀儿,我知道你是一个坚强的孩子,也非常懂事,你答应过你母亲,一定要好好活着,可不能辜负了她的期望,懂吗?”
  “怀儿懂的,恩人,但是怀儿还是好想母亲。”怀儿面对丁离,实际上是有些害怕的,但他小小的心里,其实非常明白,母亲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自己。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怀儿自从记事起,就跟着母亲颠沛流离,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很多道理,都已经被艰辛的生活所教会,在南疆,除非是有天大的靠山,否则,你永远不会知道明天的日升月落会不会跟自己有关系,这一点,只要是生活在南疆的人,不论是巫族之人还是其他任何人,他们都懂,而且,不关乎年纪,只关乎实力。
  从小就开始照顾弟弟的丁离,哄孩子其实多少还是会一些的,所以看了看脸上挂着泪水,嘴里却在咽着唾沫的怀儿,知道他一定是肚子饿了,所以开口说道:“饿了吧?来,熟牛肉,味道还不错哦。”
  用尽量放松的语气和轻松的表情,召唤怀儿来到身前,将手中的熟牛肉撕下一块,递到了怀儿手里,并且示意他赶快吃。
  兴许是真的饿坏了,也或许是丁离的轻松影响到了孩子,所以怀儿的悲伤好像也没有最初那么严重了,拿着熟牛肉,大口的撕咬咀嚼起来。吃饱了肚子,困意袭来,怀儿已经有些睁不开眼睛,丁离亲自将他抱到了木床之上,盖好了被子,看着他继续睡熟之后,这才转出了木屋。
  夏武当还在刚才的地方,没有换过姿势,丁离走到他身边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以前也知道南疆乱,人命如草芥,但终归只是耳闻,不曾目睹,今夜的事,对我的触动很大,现在我终于可以理解爷爷当初说出那句‘非不愿,实不能’的无奈心情。”
  始终不曾抬头的夏武当这才怅然抬头,眼眶红红的,秀气的脸上带着悲怆,但眼神却很是坚定:“丁兄,我想留下。”
  “你留下?留在这安霸寨中?”丁离非常诧异的问道。
  “嗯,力所能及,所以想帮帮这里的巫族人,如果有可能,我想让南疆所有的巫族人都能像华夏民众一样生活。”
  “若不是有姜乾和神龙教的事情,我其实也想要这南疆更加太平一些,你要做的事,也是我想做的事,这件事我会赞成你的,等我到了沧澜城,就联系绣衣郎,让他们给你提供一些便利。”
  “不用了,朝廷若是参与其中,可能会更加复杂。另外巫族现在沦落至此,与他们本身也有很大的关系,我现在要做的不仅仅是保住安霸寨的巫族人,我最想要的是他们能够自己站起来,能够自己强大起来,能够团结起来。”
  “确实,巫族人之前就是松散的小寨子,很少会有大一点的部落族群出现,所以他们的传承才会出现无法继承发扬的现象,才会让这些流寇匪徒有机可趁,最后沦落至此。”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暂时留在这里,把怀儿那个孩子留给我吧,我想教他,我想教这里所有的巫族之人都能够自强。”
  “没问题,如果还有困难的话,到时候我让香香告诉你怎么联络绣衣郎,或者你直接找青州的边镇驻军都行。我眼下也可能会在南疆待一段时日,咱们也可以相互照应。”
  “嗯,你去休息吧,好好体悟一下今日的战斗,对你的武道提升会有帮助的。”
  “嗯,那我去了。”
  两个身份在华夏都举足轻重的人物,在南疆的一个小小寨子里,像邻里之间的闲聊一般,聊的是关乎巫族未来的事情。自从进入南疆以来,他们见识过了南疆的混乱,也经历过与南疆匪寇的冲突,但一直不曾见识到南疆的真正苦和难。直到今夜他们到了安霸寨,再遇上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们才算是真正领略到了南疆匪寇的凶残与南疆巫族人的艰辛不易。
  丁离因为有命在身,不得在此久留,必须先解决了姜乾与神龙教的祸患,所以只能做到如今的份上,而夏武当不一样,他下山本就是随丁离而来,想着能帮丁离分担一些压力,出一些力气,但眼下巫族之人的困境也是迫在眉睫,亟需解决的,另外,生性善良的全真道种自小就生活在太平盛世里,初次见到这种一个族群都处在水深火热的境况中,怜悯之心彻底爆发,所以他毅然决然选择留下。
  告诉丁离他的决定,是相信丁离可以理解他,也会支持他,即便是传信回终南山的全真道派,他的师傅长春真人也一定会支持他的决定。
  他想教怀儿,他想教巫族之人自强,想教他们团结起来,想让他们传承不断,生活平安。想到了就要做,这也符合全真道种夏武当一贯的作风,不然想当初丁离要送他皇宫武库的秘笈,他都不要,但随着年纪的增长,懂得了责任,他又自行开始练武,而且一练便名震江湖,一跃成为了全真道种。
  本来丁离关于如何安置安霸寨的巫族人还是有些头痛的,毕竟这里不是华夏帝国,是真的天高皇帝远,即便是身为华夏曾经权利最盛的皇帝,要在这里将整个南疆巫族之人救赎下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夏武当提了出来,而且他准备的做法与丁离心中初想有些不谋而合,所以丁离才会如此清晰的表明了立场支持夏武当的决定。
  要知道,即便如他二人的设想的这般,全力的去教化巫族人,教他们武道,教他们摆脱眼下的困境,想要达到他们的预期,可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做到的,这必定是条漫长而又曲折的道路,非有大毅力之人不可。
  结束了谈话,丁离回到木屋之中,香香坐在木床的边上,静静的看着熟睡的怀儿,原本清冷的眼睛变得有些温柔了起来。见丁离进来,香香轻轻起身,来到丁离跟前,再帮丁离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口,确定在好了以后不会留下疤痕,心中的愧疚这才稍稍有所减轻。
  丁离轻声将夏武当的决定告诉了香香,并且告诉香香夏武当准备亲自教怀儿武道。香香闻言之后满心欢喜,面上倒是依然娴静,只是说,她也想出些力气,想要将童贯交给她们姐妹几人的一些武功秘笈留下,也可以帮助到夏武当接下来的计划。丁离自然是同意的,让香香准备了笔墨,也将自己从皇宫武库之中看过的一些秘笈默写了下来。
  后半夜的时候,主仆二人已经写了厚厚一沓的秘笈,全部交给香香整理以后,丁离自己则服下了一枚养气丹,开始以大梦式的练气法门练气。
  夏武当最后叮嘱丁离的话语,丁离没有忘记,在练气的同时,脑海之中回忆着今日从进入战斗开始的一幕一幕,两次地裂式的使用,丁离现在已经能够掌握其中的六分精髓,相信即便是粉衣司徒野也会对丁离今天的表现刮目相看。
  刀气是刀的延伸,如司徒野所说,刀不同于剑,剑可能更加灵动,所以世间才会出现飞剑之术,飞剑的精髓就是诡异莫测。而刀是要握在手中的,所以司徒野的刀道从来都是刀在手,气透刀身,刚猛霸道,这才是世间刀客应走之路。
  虽然粉衣司徒野对于丁离的点拨和教导不多,但每每出口,对于丁离而言都无异于金玉良言,再加上,丁离亲眼见识过了司徒野那一刀的风采,所以丁离对于司徒野的话语全部都是放在心上的。
  随着丁离的回忆,解析,再总结,丁离对于刀道的感悟愈发变得深厚起来。眼下随着大梦式练气法门和养气丹的双重作用,丁离丹田之中本已将近枯竭的帝王元气又逐渐充盈起来,最后比起之前,丹田之中元气漩涡竟然变得壮大了将近三成,而且元气充盈之后,气与肉身共鸣的作用下,肉身也变得更加紧致结实,竟然隐隐有突破至立身境中期的趋势。
  生死之间有大感悟,丁离今夜出手,一心只想让着安霸寨中的匪寇灭绝,只想为那可怜的女子讨回一个公道,所以出手之时,已经忘却了自身的境界修为,可谓是竭尽全力,所以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突破了自身的极限。
  极限往往很难突破,很多练武之人都知道,一旦突破了极限,那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将是百利而无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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