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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问家的宴客厅中聚齐了五个贵族的族长。
酒过三巡，羊巍放下筷子，摸着自己的白胡子问道：“问兄聚齐我等几个，怕是有大事要商量吧？”
其他人一听，纷纷朝羊巍望去。
他们当然知道这两天问岳和秦九走得很近，怕是从秦九那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否则以问家的抠门习性，断不可能宴请其他四大家族。而且，还偏偏少了一个一等贵族秦家，就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问天也是笑了，挥挥手让不想关的人全都退了出去，只留下问岳和几个族长。
待人都走完，问天轻咳一声，说道：“今天召集各位前来，是有一间天大的好事和各位商量。所设利益过大，不敢私自侵吞，还请各位兄长共同决议。”
问天恨不得自己和秦家合作开采盐田，将其他贵族抛在一边。然而问家只是一个末等贵族，在离阳城的上层力量中居于末端。
如果问家真的想单独和秦家合作，就算是其他贵族没意见，秦家也不会同意的。
秦九将年产万石的盐田抛出来，本来就只是想通过问岳的嘴传播出去。这一点，问天听到问岳的汇报后就已经第一时间想到了。
性子较急的全胜已经跳了出来，说道：“你问天能有这么好心，有好处你不先藏着？”
问家和全家素有私怨，全胜又是个急性子，嘴上就没留过情。
问天倒没在意，继续说道：“若是问家有能力吞下年产万石的海盐，老头子我倒是不会跟各位客气。”
此话一出，场间一片鸦雀无声。
和问岳的反应一样，大家都被这个产量吓到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望家的族长望远，他快速站起，凑到问岳身前问道：“你可是从秦九那小子嘴里听来的？”
众人纷纷望去，满是期待。
问岳点点头，回道：“回望爷爷的话，确实是秦九叔所说，而且他已规划好盐田所在，只要能退了城外的大军，他就有能力生产。”
相比于问岳对秦九的盲目信任，其他几个族长更多的是提防。秦九说服他们共同起事，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后悔。从起事到现在，他们也未从秦家得到过任何好处，只有一味地付出。
如今兵临城下，众人被围困离阳城中，对秦九的怨念更深了几分。
望远转头看向问天，问道：“你信？”
问天呵呵一笑，说道：“诸位，且不说信不信的，你们是否听说过，秦家九郎已经生产出一种南沟在三只之外射穿四指厚的木板的硬弩？”
此话一出，又是一片倒吸凉气，看得问天一阵暗爽，却没想过自己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反应不比众人好多少。
望远看向问岳，问道：“是你亲眼所见还是只是听说？”
他虽然已经很大程度上相信秦九生产军械的能力，投石机就在他们眼前展示了好几遍。可是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毕竟没有亲眼所见。
问岳点头，说道：“孙儿亲眼见过那块被穿透的木板。而且木工坊的华松说了，受限于测试的距离，他们只测了三丈远，若是按照推测，从城上往下射击的话，有效杀伤距离大约为五十丈（约150米）。”
望远着实又被这个有效杀伤距离的说法吓了一跳，不过他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名字，“华松？”
问天两眼一眯，略显怒容。问岳跟他汇报时刻没提到这个人。
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挖人，这等强力军械若是把控得当，家族的地位势必随之提升。
问岳却全然不知几个老家伙的算计，若是知道他倒会提醒他们，华松已经被秦九用可承载万石的巨船绑定了。
问岳回道：“华松是木工坊的老师傅的最小徒弟，属于秦家的人。其他的孙儿就不知了。”
问岳说的木工坊一直是秦家的产业，几个小贵族也有同样的产业，不过多是生产一些家具和建材。
问岳接着说道：“其实，硬弩或者投石机的原理并不难，看过之后都可以模仿。但是秦九叔说了，他对于未来的计划中，士兵的数量不在于多而在于精。而且，秦九叔还说，他决不允许在秦家的领地内存在私人武装力量。”
问岳很好地传达了秦九的话，他可不傻，相反，他比家里三个兄长都要聪明。秦九也正是看中他的灵性才愿意带在身边。
问岳当时问清楚什么是武装力量后，就知道这句话是要传达给爷爷和其他几个贵族的。所以，听到华松的名字被单独提出来，他觉得很有必要声明一下。
所有人听完问岳的话，就像是秦九亲自对他们说的一样。他们纵然心有怨念，也不会就此跳出来说什么。
问天又是轻咳一声，打破场间的尴尬，说道：“今次召集诸位兄长前来，可不是为了那硬弩，而是这万石海盐的生意。各位兄长莫要舍大求小了。”
硬弩是为了证明秦九的实力，不是让他们相互争夺的。
望远甩甩手，回到自己座位上，也不说话，只是看向羊巍。
五个贵族中，以羊家的影响力最大，平时商量一些大事都是由羊巍来主持。
羊巍也习惯了，摸着白胡子轻声说道：“秦家九郎可有具体指示？”
问岳回道：“回羊爷爷的话，秦九叔说了，这盐田秦家全部拿出来分与大家。不过在秦家的领地内，盐价只能由秦家把控。至于秦家领地之外，全凭各位爷爷的本事，秦家只收两成的盐税。”
问岳说完，抬头看了一眼爷爷，不惊不喜。秦九叔说过，要荣辱不惊，南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羊巍捋胡子的手顿了顿，接着笑道：“秦家九郎果然好手段啊，小小年纪就有此魄力，他日成就必不可估量啊。”
全胜一脸懵，不知道秦九的安排是何意，羊巍又为什么无缘无故夸秦九，他问道：“具体是个什么章程，羊兄倒是给个爽快哈？”
羊巍放下手，哈哈一笑，说道：“秦家九郎的意思很简单，他秦家既然拿出了万石海盐的诚意，我们几家也必须拿出相同的诚意。”
望远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该拿出什么样的诚意呢？”
万石海盐如果运营得当，一年的收益就能抵他们过去十几年的收益。这样的诚意被秦九率先释放，确实是个不小的魄力。
羊巍笑了笑，说道：“秦家眼下最缺什么我们就给什么，具体给多少，各自出多少就决定了我们接下来的份额。眼下也不是划分的时候，等秦家九郎真的能击退城外的大军再做决议吧。”
是的，如今所有知情人都在等待秦九的出击，胜与败全压在秦九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