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意外的两种选择

　　归亦锦感觉胸中那股沉闷的压抑散去，知晓毕乐安已经把释放在自己身上的威压撤销，他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让自己已经灵力枯竭的身体尽快地适应回来。几个呼吸之间，归亦锦才勉强能够再次活动身体，他慢慢地抬起头，目光扫过，他已在阵法之外，在北冥幽天的身边。
　　北冥幽天正在望着他，眼角似有笑意，配上他那冷峻的脸庞倒是别有一股温和之意，只听他说道，
　　“你小子胆识倒是不小，敢在三位长老面前无缘无故地释放全部灵力，我当时在心里都为你捏了一把汗，不过结果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不错，总算是晋级了”。
　　归亦锦嘴中有点苦涩，回道，
　　“还是三位前辈给晚辈这个机会，我当时也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才出此计策。当时我只想尽力一试，总比站在那里无所事事好一点”。
　　北冥幽天眼神中流露出夸赞之色，嘴角含笑地点头，整番动作尽显对归亦锦的欣赏之意。随后也没有再说下去，他目光又转回阵法中，与此同时，脸上的笑容渐消，眼神中也露出深思之色，似乎有着很严重的问题在他心中萦回着。
　　北冥雪看着归亦锦已从阵法之内出来，本应该兴奋的她此刻竟然没有任何的喜悦心情，反而有着说不出原因的失落感涌入她的心间。她镇了镇心神，让自己尽量不去理会那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从左心玉身边缓缓移步来到归亦锦的身旁，嘴角挂起笑意，但此时她的笑意反而更加显出了她内心的悲伤，这笑合上她绝美的容颜，幻化成一种凄凉而又伤感的美，就像夏日下的归鸿，残秋时的夕阳。她慢悠悠地说道，
　　“亦锦哥，你没事吧？”。
　　归亦锦听着北冥雪的声音，目光从阵法中移了过来，在转过头看到北冥雪的面容时，他第一次从北冥雪面容上感受到了美，可这是令他不禁心痛的美！他摇了摇头，回道，
　　“没什么事，只是灵力枯竭而已”。
　　他心中很想问一问北冥雪怎么样，因为他感受到了北冥雪的悲伤，但他想问的话忽然间就像是被卡在喉咙一般，怎么也说不出来。他心中升起一种欲望，但他很害怕这种欲望，他承担不起！
　　北冥雪见归亦锦没什么大问题，便又走回左心玉身边去了。
　　阵法之中，那些刚才还以为石怀生在对归亦锦放水的现在都心惊胆战，经过刚才的观战，他们自然已经看出石怀生刚才发生的那道月白色的剑影蕴含着多大的灵力，换位思考一下而言，倘若要他们自己去接下那道月白色剑影，只怕是十死无生。至此，归亦锦在众人心中的危险程度又再次上升一个层次。
　　华增友看着下面脸露惊惧之色的后辈，右手搭在左手中的拂尘之上，随后脸露微笑，说道，
　　“老夫也给你们一个选择，你们剩下的这些人聚在一起，我发出一道剑气，你们所有人只要合力迎击，最后在这道剑气中还能够站着的，我也允许他进入前十”。
　　这些留下来的人中，基本都是有着这次参加初试的人中中等偏上的实力，因为太弱与太强不可能组不成队。华增友的此番话语，让这些人中有的脸露喜悦之色，有的则饱含惊惧，甚至其中有人鼓起勇气上前问道华增友，
　　“华...华长老，我可以选择退出吗？”，
　　华增友笑容不改，回道，
　　“当然可以，只不过你们会就此被淘汰”。
　　那些脸含惊惧之人都不禁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他们心中压着的那一块巨石此刻终于落了下来，他们相互望了一眼，虽然有着失落但更多的还是欣喜，几乎是一致性的向前跨出一步，弯腰向着平台上的华、石、毕三人鞠躬致谢道，
　　“多谢三位长老”。
　　华增友、石怀生、毕乐安点了点头，等待他们退去后，华增友看着还留在场地中的六人，问道，
　　“你们六人决定留下来？我可以再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
　　六人听到华增友的话几乎是立即摇头，前后相继说道，
　　“长老，我已经决定了，此番如果离去就没任何的机会，还不如留下来拼尽全力一搏”。
　　华增友眼神中流露出赞赏之意，他忽然目光转向归亦锦，说道，
　　“你们这些小辈勇气倒是不错，这样吧，我这次就不亲自出手。我给你们两种选择，第一，你们可以轮流去跟归小子比试一场，我会要求归小子修为压制与你们同等境界；第二，你们也可以选择六个人一起上，但我不会要求归小子压制修为。两种选择中第一种选择只要能击败归小子，我就算他进入前十，第二种选择你们如果能击败归小子，你们六人还需各自比试，最后决出一人进入前十。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商量，时间过后把你们的选择告诉老夫”。
　　六人一听不用接下华增友的一道剑气，心下煞是激动，虽然归亦锦在他们心中也是危险人物，但毕竟没有华增友那样的高度。于是六人赶紧聚在一起商讨做出何种选择。
　　阵法外的归亦锦一听到自己莫名其妙地就又被华增友安排上了，心中一股懊恼，但事已至此，只能选择接受，他可不可能去跟华增友商量条件。
　　那些刚才选择退出来的现在个个苦瓜脸，此刻站在他们身边的长辈脸色更是异常恼怒，因为他们时刻都在受着其余宗门投来的鄙夷目光，估计此时要不是怕宗门事后被嘲笑的更惨，他们早已带着后辈弟子溜之大吉。于他们而言，此刻的会场就像是一座蕴积很久的火山一般，呆在这里时刻都在受着炎热熔浆的炽烤。
　　在青云天的醉千风，看着归亦锦又这样被明明白白地安排了，不禁莞尔一笑，对着岳兴云说道，
　　“师傅，这华长老真是会给归兄安排事情。归兄好不容易不用参加那等比试，此刻却又有其他比试找上门来”。
　　而岳兴云却紧皱眉头，脸色十分严肃，回道醉千风，
　　“华长老这样安排自有他的用意，我们不可随意揣测”。
　　醉千风见岳兴云脸色甚是严肃，不禁问道，
　　“师傅，这有什么异常的吗？”。
　　岳兴云看向归亦锦的目光中满是紧张之色，良久之后，他才回道，
　　“千风，你方才也看到归小子所使用的暗红色的雷灵力，我从里面感受到一股令我心悸的灵力波动，那是魔道功法独有的波动。但我后面又仔细地感受了下，归小子估计是掌握这种功法时间应该不久，否则他不会接不下石长老那道月白色的剑影。令我疑惑的是，既然我已经感受得出，三位长老应该也能感受得到，为何他们依然允许归小子进入前十？或许是我猜测有误，但以后你见到归小子需要多留心一点”。
　　醉千风听完岳兴云这番话，心中不由得想到“归兄怎么会跟魔道功法沾边呢？”，当即他就说道，
　　“师傅，你是不是忘了归兄的来历？”。
　　岳兴云轻摇了一下头，回道，
　　“仙界中未尝不会有魔族的存在，更不用提魔族的功法，他的过去我们一概不知，不可妄断结论”。
　　醉千风心中仍然不相信归亦锦乃是修魔之人，但此时也明白岳兴云所说不错，于是他回道，
　　“是，徒儿以后定会多加注意”。
　　岳兴云在与醉千风谈话之时，他暗中以灵力筑起了一道隔音罩，他心知归亦锦的出现以及来历只有自己、北冥幽天以及三地锡武人知道，任何关于归亦锦的信息他都要严密地进行。
　　地天阁一边，此次参加大会的领队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穿淡金色的长袍，一双眼睛深邃而又稳重，脸庞上的坚毅好像任何时候都不会散去，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青年，高大、雄伟他给人的感觉始终就是这样，他时刻也是透露出如中年男子般的坚毅与稳重。
　　此刻中年男子将青年叫到身旁，说道，
　　“奕天，你以后遇到那小子万不可掉以轻心，那小子身上怕是藏着大秘密”。
　　青年神色倨傲，抬眼看了看站在北冥幽天身旁的归亦锦，说道，
　　“师傅，当初你派我去西州那边，我已经感受得出那小子只有阴阳境巅峰的修为，对付他毫不会吹灰之力，师傅你有何必这样小心翼翼？”。
　　中年男子脸上仍旧是毫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是喜是怒，只听他继续说道，
　　“奕天，为师经常教与你说，凡事不可以表面的情况去加以判断。你的天赋是我们地天阁近百年来最高的，但你的性子却是异常的骄傲，这将来会成为你突破化尘的致命弱点。那小子的出现可能会是你突破的契机，不久之后大陆将会大变，你须得好好把握”。
　　青年脸露犹豫之色，一会之后又问道，
　　“师傅，弟子还是不明白，那小子有什么能够引起师傅注意的？就单纯因为他是从仙界来的？他现在与我一般年龄，可是境界仍是与我一样。仙界资源何其广阔，可见他的修炼天赋实在是属于下流”。
　　中年男子目光转向蓝白色的天空，良久之后长长地一叹，说道，
　　“奕天，有些事本不应该现在告诉你的。那小子曾经的修为恐怕都远胜于我，如今到得我们这片位面之上，恐只是因为天地间的规则压制修为后退。即便是现在，你与他交战，你也不是他的对手，他身体中蕴含着某种令我也心悸的力量，那是魔道的力量”。
　　“令师傅也心悸的力量？魔道？”，
　　青年此时才变了脸色。
　　中年男子点头，
　　“不错，总之你以后遇到那小子须小心应对。魔道初显，天地将变，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为师的时间也不多了”。
　　青年脸上涌出一股悲怆之色，而后点了点头，说道，
　　“是，师傅，弟子谨记教诲”。
　　青年说完慢慢地退回原来的位置，但一双眼睛却望向北冥宫，其中充满了战意，甚至于——愤恨。
　　阵法中，六人聚在一起絮絮地商量着，不多时其中一人上前对着华增友躬身道，
　　“长老，我们选第二”。
　　华增友点了点示意，说道，
　　“归小子刚才经过一场战斗，现在灵力尚且恢复中，待到明天你们再与归小子比试，今天你们暂且退到一旁准备”。
　　六人一致点头，道了声谢之后退到阵法边缘。
　　华增友没再去关注他们，而是望向场中其他众人，朗声道，
　　“初试比赛正式开始，规则——每一座战台在两炷香时间内诀出第一名，否则全组淘汰，现在，组队之人登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