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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过往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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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雪城晨风扬起,带着刺骨的冰寒刮在归亦锦的脸庞。归亦锦把笛子从嘴边放下,停止了吹奏,起身遥望天边若隐若现的白光,心中阵阵冰凉,脸上痛苦之色浮现又隐埋下去,眼神涣散,无力,憔悴心力之后的无力。归亦锦没有任何万全之策去求北冥寒天,他觉得自己无力,或者说无能。他只能暗自在这里痛苦,而这无穷无尽的痛苦最终化为一句,
  “希望寒的父亲能够同意我的请求吧”。
  他就这样静静的站着,像一棵独自地生长在悬崖边的孤松,虽然身处绝望的边缘,但还是努力地抓到最后一丝生机去证明自己生存的价值。
  或许,“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即是如此。天地没有恻隐之心,对待世间万物都是一样,像归亦锦,像在悬崖边的孤松...
  北冥雪早早的就醒了过来,像他们这样的修为之人,正常情况半个月不休息都不会有任何问题,只须每天花一个时辰休养灵魂力即可。
  她此时也在屋顶,就在归亦锦身后不远处,她听到了归亦锦吹奏的笛曲,心隐隐作痛。曲中传达出来的是饮酒千杯也解不开的惆怅、是倾诉千次也抹不去的忧伤、是独坐千年也化不去的郁愁...世人皆道酒、朋友、时间是解决痛苦的最好良药,可当一个人的痛苦已经充满了其整个生命时,这些真的还有用吗?北冥雪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事实往往倾于残酷,残酷得几乎没人给人留下一点希望。
  北冥雪不忍心看到归亦锦一直这样下去,便开口对着归亦锦道,
  “亦锦哥,时间不早了,我爹爹他们估计一会就会到了,我们先去城门口等待着吧,到时候我会尽量求爹爹允许你去见哥哥”,
  北冥雪其实还有句话藏在心里没有说出口,她不好意思说。
  归亦锦缓缓转过身来,向着北冥雪道,
  “谢谢”。
  很轻,带着一股让人不禁忧伤的感染力。
  其实归亦锦在北冥雪来到屋顶之时就知道北冥雪来了,他的灵识何等强大,他停止吹奏便是因为她的到来,他知道是时间出发了。
  北冥雪和归亦锦前后走出“雪中仙”,北冥雪在客栈中就把“幻雪”戴在了脸上以掩盖自己的身份。慕雪城中不允许飞行,他们只能步行出城。
  虽然是天色微亮,但慕雪城大街小巷中已经布满了行人,各种生意店铺也早早地开门迎客,毕竟一场大陆的盛会临近,每个人都想买一点东西来充盈自己的实力。
  归亦锦和北冥雪就在人潮中东辙西弯下终于到达城门口。
  一到城门口归亦锦就看见两位熟人,一个是风流潇洒的醉千风,一个是他的师妹岳映月,此时他们两个人分别立在一个中年男子的两边,这中年男子剑眉醒松,双眼好像自带一股威严之气,一身青色道袍在寒风中徐徐飘动,浑身一股上位者的气息。归亦锦猜测,这个中年男子应该就是醉千风的师傅,亦是岳映月的父亲。
  在归亦锦瞧见醉千风的同时,醉千风也瞧见了归亦锦,然后他对着那个中年男子耳边低语几句,就向着归亦锦走了过来,苦笑着到,
  “归兄,又见面了,本来理应邀你喝酒,但是...哈哈...你也看到我师傅正在那边看着我的,他老人家可不允许我把‘谪仙楼’随时当酒喝”。
  归亦锦倒是不在乎喝不喝酒,也笑着回应道,
  “千风兄还真是嗜酒的性子,时时刻刻都想着酒...”,
  “哈哈...毕竟酒可不止用来满足口欲”。
  虽然此时醉千风是笑着的,但归亦锦从他那笑容之下捕捉到了一瞬即逝的悲伤,毕竟他也是强自微笑,他的伤比着醉千风只多不少。
  可能,醉千风也有着心痛的过往。
  醉千风在跟归亦锦打过招呼后,转头看向北冥雪,
  “师妹,你也是来等待北冥师叔的吧”。
  北冥雪点了点头,这件事对于醉千风他们不算是秘密。
  “那归兄、师妹,不妨到我师傅那里一起等,也好探讨下接下来即将到来的鸿灵大会的事宜”,醉千风看了看归亦锦,又望了望北冥雪道。
  北冥雪看向归亦锦,等待着他的回答。
  归亦锦低头沉思,他不知醉千风邀请他过去是否有他师傅的意思,他亦不知醉千风的师傅对于自己有何打算?
  醉千风看着归亦锦面露难色的模样,又笑道,
  “归兄如果不便就算了,北冥师叔应该不久之后就会到达慕雪城,事后找个时间再一起喝酒畅谈”。
  归亦锦这时方知醉千风来邀请自己是他自己的意思,但他师傅对自己什么态度还是不得而知,当下只好拒绝道,
  “千风兄,这次我失陪了,改天我请你喝酒”。
  “好,就等归兄这句话,哈哈”,醉千风说完便向着他师傅那里走去。
  但归亦锦不去归不去,作为晚辈的北冥雪还是需要去拜见醉千风的师傅的。于是北冥雪跟着醉千风去到醉千风的师傅那里行了一礼又走了回来,回来时满脸笑容,语气甚是雀跃道,
  “亦锦哥,我爹爹刚才传来消息,他们还有半个时辰就应该会到达慕雪城,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跟爹爹谈谈你去北冥宫的事了”。
  归亦锦点了点头,抬头看着远处飘着雪花的天空怔怔出神。他听着北冥雪的话,心里其实是忧大于喜的,或者说根本就是全忧无喜,他对于北冥寒的父亲答应自己的请求一事毫无信心。
  北冥雪看着归亦锦如此模样,心隐隐作痛,暗暗决定等会一定要让爹爹答应亦锦哥回北冥宫去。
  半个时辰就这样在归亦锦苦思中划过,忽的一道惊喜的欢呼打断了归亦锦的思绪,
  “亦锦哥,爹爹他们来了”。
  归亦锦转头看了看身旁指着远处天空喜溢言表的北冥雪,又回转头看向天空。只见刚才还是白若无物的天空刹那间出现一个小黑点,随即越来越大,到后来化成一座长达二十尺左右的灵舟,灵舟上挤满了人,女多男少,每人都身穿雪白色的衣服,男弟子着雪白色道袍,女弟子着雪白色裙子。
  在灵舟的舟首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位中年女子并肩而立,其后又站着四位弟子,三男一女。归亦锦看着为首的两人,猜知中年男子便是北冥宫宫主北冥幽天,亦是北冥寒的父亲,而站在他身边的自然就是北冥幽天的道侣,亦是北冥寒的母亲——左心玉。
  北冥雪在今早赶来城门的途中已经把她娘亲的名字告诉给了归亦锦。
  北冥幽天和左心玉看着在城门口等待的北冥雪,原本严肃的脸庞都缓缓露出了笑容,两者都对着北冥雪点了点头。其后两者转移视线看到站在北冥雪身边的归亦锦,归亦锦此时也看向两者,北冥幽天一双令人望而生畏的眼睛凝视着归亦锦,良久,嘴角竟然露出了微笑,也向着归亦锦点了点头,而左心玉看到归亦锦则是冷哼一声,随后只见其身后的三名男弟子中站出来一位,对着左心玉行了一礼后,转身看向归亦锦,眼中怒火重重,似乎恨不得将归亦锦立即斩于身下。
  归亦锦弄不清楚北冥幽天对自己笑为何意,但心里对于左心玉对自己不假辞色和那个男子对自己的敌意感到莫名其妙,心里道,“待会再观察一会,找个时机跟北冥宫主谈谈”。
  就在众人交流神情的时间里,灵舟已经来到离慕雪城城门不远处的雪林的上空,北冥幽天等从灵舟上一越而下,只见一道道剑光划破天际,落在北冥雪不远处的雪地上。
  周围还在进出慕雪城的行人,都陆续停下脚步遥望天空忽然出现的灵舟,不禁呼出声来,一道道惊讶声此起披伏,
  “你看,那是什么?”,
  “你这都没见过?真是孤陋寡闻,怪不得就是个二流宗门的废材,这是北冥宫特有的北冥鲲鹏舟,你知道那个飞下来中年男子是谁吗?量你也不知道,那就是北冥宫公主北冥幽天!”,
  “啊?北冥宫,北冥幽天!那是我师傅见了都要跪着行礼的人物啊!”,
  ......
  在城门处观望的人群中,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有着一群特殊的人,他们个个身穿黑衣,连脸都只露出一双眼睛,这导致没人知道他们来自何派,也没人他们是何人,他们此时都望着北冥幽天和岳兴云,随后各自之间相望点了点头之后竟然凭空消失了!
  几乎在北冥幽天落地的同时,岳兴云就已经行到北冥幽天的身前,对着北冥幽天道,
  “幽天兄,此处不是说话之处,且到我住的客栈中详谈”。
  北冥幽天脸色尤为严肃点了点头,道,
  “兴云兄稍等,我去跟小女说几句话”。
  说完,北冥幽天起身走向北冥雪,
  “雪儿,事情办的如何?”,
  北冥雪神情得意洋洋,对着北冥幽天眨了眨眼睛,
  “爹爹,我亲自出发,哪有办不成的事?”。
  北冥幽天脸上挂起了笑容,嘴里还在跟北冥雪说什么话,但身在北冥雪旁边的归亦锦却听不到了,因为他的脑海中响起了北冥幽天的声音,
  “你便是寒儿所说的归亦锦?”,
  “是,北冥前辈,晚辈就是归亦锦”,
  “嗯,确实不凡,这段时间可愿待在北冥宫?”,
  “北冥前辈,实不相瞒,晚辈有一事相求”,
  “说来无妨”,
  “晚辈希望前辈能允许小子去北冥宫,我想去见见寒”,
  “哈哈...倒真是被寒儿说中了,此事我另找时间再找你细谈”,
  “前辈,请问有什么要求,只要小子能做到的必定不会有半点推辞,但请前辈答应小子的请求”,
  归亦锦没有等到回答,因为北冥幽天已经和岳兴云离去了。
  归亦锦目光久久盯着北冥幽天离去的方向,
  “找个时间再行商量,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亦锦哥,对不起,刚才我没能跟爹爹说上你的事。我本来想说的,但爹爹说他有事,直接就走了,我没能帮上忙”,北冥雪垂头丧气地对着归亦锦说道。
  “没事,我会自己去跟前辈说的,这不是你的问题”,归亦锦道。
  “雪儿,这次出行没遇到什么危险吧?我给你爹说叫你师兄左去叶去完成任务,他偏要派你去,担心死我了”,
  这时左心玉向着北冥雪走了过来。
  北冥雪勉强笑了笑,
  “娘亲,我很好”。
  “怎么了,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吗?”,
  左心玉见北冥雪无精打采,忍不住问道。
  “没有,没什么,对了,娘亲,爹爹去哪了?”,
  “你爹去跟你岳叔叔商量事情了”,
  “那...那多久才能找到爹爹?”,
  “娘亲我也不知道”,左心玉说到这里转头望向北冥雪旁边的归亦锦,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你就是幽天说的归亦锦?”。
  归亦锦不知道为什么左心玉对自己有如此的介意,
  “是,晚辈就是归亦锦”,
  “听说你和雪儿幼时订了亲?”,
  “什么!”,听到这里归亦锦和北冥雪异口同声道。
  北冥雪慌忙说道,
  “娘亲,你听谁说的?”,
  “你爹爹说当初他年轻的时候与他的一个至交好友给你订了亲,在你出生之后他的好友说去探寻上古遗迹消失不见。几年前又联系上了,就谈起了你的事”,
  北冥雪听到这里,心想:爹爹应该还没有将哥哥的事告诉娘亲,是了,当初娘亲极力反对哥哥进入仙界,唉,如果现在让娘亲知道哥哥伤成那样,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既然爹爹没有说哥哥的事,那么亦锦哥的身份就不好说,不过爹爹说什么不好,非要说我和亦锦哥有订亲...北冥雪想着想着脸越来越红。
  那站在左心玉后面的男弟子,也就是刚才怒视归亦锦的人,此刻看着北冥雪如此模样,心中怒火中烧,只见他上前一步对着左心玉说道,
  “师娘,请允许弟子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他根本配不上雪儿师妹”。
  左心玉没有回答,但有时不回答也是一种回答。
  北冥雪见到娘亲如此模样再想到之前舟上的那一幕,心里一下明白其中缘由,忙站到归亦锦的身前,对着那名男弟子道,
  “去叶师兄,亦锦哥现在还有事在身,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左去叶看着北冥雪护着归亦锦,嘴里唤归亦锦为“亦锦哥”,心下几乎怒不可遏,对归亦锦吼道,
  “你有种的出来,别在雪儿妹妹身后躲着....”。
  归亦锦确实有事要办,但眼下不把这件事解决完可能脱不开身,因为他已经看出来这个左去叶挑战自己多半有北冥雪母亲的授意,于是,他绕过北冥雪,缓缓地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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