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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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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雪县,今天难得升起了一丝暖阳,可这暖阳还是照不散常日流散于天地间的寒气。街道上铺满了白雪,行人无几,冷风把各种店铺的招牌旗帜吹得猎猎作响,寻常人家的屋檐下垂吊着一排排的冰锥,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位于县中中心地带的城主府,却是另外一番景象。这里是一个三面厢房的院落,中间建有一座庭院,这庭院中间摆着一泊小湖,小湖上立着一座假山,山上栖息着几只小鸟,这小鸟全身羽毛白里透红,雪白的小脑袋上却镶嵌着一双红色的眼睛,周身张开一对红色的翅膀,时时刻刻散发着一种凄美的吸引力。一级灵兽红睛雀,这雀没什么战斗力,但是有着别样的观赏力,大多数大户人家都会养上几只,以表示院落主人的审美观念。庭院的左右两边则是种着两片竹林,郁郁葱葱,不时有着风吹过,竹林这是便形成浪涛,竹叶扬起,露出藏在翠绿下的一抹浅绿。这院落,尽显一种典雅、高洁的君子气息。
  院落中此时却无一个佣人,但在院落的右边厢房内,一个老人、一个中年男子、一个少女围着一张圆桌环绕而坐。
  这老人面如重枣,长髯过腹,披着件紫缎团花大氅,顾盼之间,睥睨自雄,显然是个惯于发号施令的人物。那男子相貌堂堂,锦衣华服,颔下留着微须,身上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而观那少女,一身浅青色的长裙,勾勒出其良好的身材,一袭乌黑的长发上卷着两个白色发带,把长发分成三部分,一部分竖直地披散在背间,另两部分则是垂在那精致的脸蛋旁,浅黑的眉毛,细长的睫毛,夕阳红的腮帮,樱桃红的嘴唇,吹弹可破的肌肤,简直是人间少有!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却总是闭着眼睛。
  老人和中年人互相沉默着,两双闪着精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床上躺着的少年。那少年,衣衫破破烂烂,全身肌肤焦黑一片,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他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完全没有一点动静。
  “唉,这都已经三天了,我们每天都在这里从早守到晚,要不是他现在还有一丝鼻息,我都不敢确定他还活着。”紫袍老人终于按耐不住,率先打破了长久的沉默。
  “秦大哥,上次你通知我小女在回家路途遭遇意外,说是与那冲天而下的极光有关。当我赶到你这里,你却告诉我那极光竟然是那躺在床上的少年。那这少年怕是来历不凡,可正如你所说,我们在此已经等候三天,这少年完全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难不成他不醒我们便一直在这里等着吗?”中年人皱着眉头回答道。
  “再看看吧,如果明天他还无苏醒的迹象,我就把他放在我府上的地下室去,等他醒了再放他出来吧。”紫袍老人显然也没有太多的耐心。
  对话结束,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秦伯伯,你说上次......”这时少女终于忍不住开口。
  可她话还没说完,屋子里开始凭空出现了道道紫雷,震得空气“啪啪”炸响,那床上的少年的身体更是剧烈的抖动起来,其面目狰狞,牙死死地咬着嘴唇,像是在承受莫大的痛苦,空气中的紫雷越积越多,爆炸声越来越大,少年抖动的越来越剧烈,最后中年人和老人不得不撑起一片防护罩笼罩着圆桌。这两人面色沉重,凝视着床上颤抖的少年。
  “啊.....”一声大吼突然响彻在着小屋中,少年自床上一站而起,双手抱住脑袋,手指扣入长发之中,他全身仍然颤抖不止,双手手肘死死顶在两腿上,两只手掌又死死扣在脑袋上,“啊.....”一声声愤怒的吼声不绝于耳。没有人能看到少年此时的表情,但想来他现在必定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中年人和老人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他们没有心思多想,因为当少年从床上直起身来时,空气中竟然出现了雷霆风暴!他们不得不全身心的调动灵力支撑防护罩去抵挡雷暴的撞击!
  这种防御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紫袍老人和中年人额头上已经汗如雨下,脸上和嘴唇无一丝血色,他们先前心里的不耐烦在此刻顿时烟消云散。
  那少年在抱头大吼半个时辰后又倒了下去,不过这次他没有继续睡着,而是躺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时传出几声咳嗽,随着咳嗽嘴中喷出一团团鲜血,俨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许久,少年的喘息声渐停,他开始打量现在所处的环境。他勉强地用手支撑起身子,缓缓地坐在床边,他没有站起,因为他注意到他身前不远处紧盯这自己的三个人,准确的说是两个,其中有一个是闭着眼睛的,他没有开口问话,双眼也开始紧盯着前方的三人,同时周身开始出现淡淡的电芒。
  “少侠,我们没有恶意,你完全无需这样,如果我们想杀你的话,早在你醒来之前就动手了。”紫袍老人察觉到少年的警惕,于是上前一步,对着少年露出一个微笑说道。现在自己对面这少年的修为远胜于自己,他只能以晚辈自称,思前想后就决定唤对方为少侠。
  少年仍是紧盯着老人,良久,他才放松下来。然后上前对着老人作了一揖,
  “感谢先生出手相救!”
  直到这时,中年人和老人才看到这个少年的模样,他有着一双冰冷的眼睛,他的瞳孔是紫色的,本来已经令人胆寒的眼神再加上这双异样的眼瞳,更加给人汗毛倒竖的危机,更奇异的是他的眉心有着一点紫色的雷电状的图案,忽暗忽明。
  妖异!这是中年人和老人对少年的第一印象。
  “少侠无需多礼,是你先救了我女儿,我应该感谢你才是。”这时中年人也从圆桌上前来到了老人身边。
  少年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不过很快就消失了,他性子向来就是这样,准确说是他的性子是经历了那件事才变成这样,除了自己关心的事其余一概不花多的时间去了解,不过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
  “还是要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
  他顿了顿,又说道,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人听着他的问题,忽然笑了,对于少年问出这样的问题他事先早已料到,
  “这里是西州西边境的醉雪县。”
  “西州?醉雪县?”
  少年皱了皱眉头,像是在回忆什么,随即摇了摇头,
  “那紫光州一战结果如何了?圣雪一族现在是否安好?”
  这回倒是让老人回不上话来了,这什么“紫光州”、“圣雪一族”他根本没听过,于是他只能苦笑着,
  “少侠,你说的那些我根本没听过。”
  “没听过吗?”
  少年自言自语地喃喃着,然后就低着头不说话了,像是在沉思什么。
  老人和中年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尴尬。
  屋子里静得出奇,老人和中年人在面对这少年,呆在长久的沉默中不免有些不安起来,于是老人再次率先打破了宁静,
  “少侠,你稍安勿躁。我只是这小小青州醉雪县的一个城主,外面还有很大的世界,只是我还从不曾知晓。少侠是有大本领的人,等你伤恢复好了之后,少侠可以自己去外面寻找你需要的消息。老朽最近也会让部下帮着少侠打探消息。”
  老人这般恭敬以佳,其实还是有自己的算盘,这少年从天而降,定不是什么平凡之辈,目前以自己修为远不足制住少年,想要强行逼问少年获得利益根本无从谈起,如果自己现在倾心尽力地相助,说不定还会得到一份机缘。
  少年木然的抬起头,注视着发话的老人,许久,又木然地点点头,表示认可老人的观点,最终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老人被少年的凝视盯得心里发虚,见到少年再次低下头沉默,他转过头看着中年人尴尬地笑了笑。
  中年人也嘴角抽搐,笑了笑。他皱着眉思考了一会,眉头散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敢问少侠大名?老夫得让女儿记住自己救命恩人的名字”,
  他委婉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他其实也有着自己的打算,自己的女儿双眼自生下来就是盲疾,这外面的世界如此的丰富多彩,自己的女儿却不能亲眼看到,她的母亲更是在临走前,含着泪对自己说,一定要想办法让女儿看看那外面的世界。女儿的盲疾长久以来都是自己的一块心病!少年是不凡之人,应该会有办法治疗自己女儿的眼疾。
  那少年闻言,又抬起头来,与上次抬头不一样的是,他的眼神里多出了一份灵光,上次抬头回答老人的问题时简直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归亦锦,姓归,名亦锦。”
  归亦锦他根本不怕别人知晓自己的真实名字,他反而希望自己的名字能够传到很远的地方,他希望那个人找到自己,然后把自己杀死。他不想活,现在这样活着很痛苦,比死都痛苦,但是他又没有勇气自杀!
  三人听到归亦锦的回答都不约而同的在心里默默地记下少年的名字。
  归亦锦看着三人沉默的模样,脸上露出深深的痛苦之色,他心如刀绞、如剑刺!曾几何时,这画面是如此的熟悉,只是如今,如今!那一切都不在了,都随着那一场战争不在了!
  他转头不再去看三人,他调动自己的元神,确切的说灵识,去查看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
  体内五脏六腑均是重伤,自己的修为从仙王六重天跌落至阴阳之境,元神也退化成灵识,仙元退化成灵力,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陪伴自己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归浮”还在。
  “少侠,如今你已身受重伤,我等就不打扰你疗伤了。等会我会派人给少侠送些疗伤之物,助少侠恢复伤势。”老人观察归亦锦已无心再与他们聊下去,便自行准备告退。
  中年人也知道该走了,于是也跟着说道,
  “少侠请好好将息,我等就此告退。”
  说完,中年人还不忘扯了扯自己女儿的衣袖,示意她上前去跟归亦锦告别。
  上官舒辞面色霎时通红,任何十七八岁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对于有实力的英雄都是无比仰慕的,她也不例外。但是她与别人又有些不一样,她自出生就是一个瞎子,于是她那羞红的脸上多少也有着一丝自卑。但是最终她还是对着父亲所示意的方向行了一个万福大礼,
  “多.....多谢归公子出手相...相救”。
  归亦锦听着他们三人的告别,根本就没抬起头来过,他仍然一心查看自己的伤势,不过随即还是说道,
  “前辈无需如此客气,亦锦自有疗伤之法,前辈无须派人送药来。”
  老人欲言又止,因为他发现他能拿出来的药还真对着归亦锦这样的高手没有任何作用,于是,他躬身行了一礼,缓缓向外走去。
  中年人看着自己女子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也对着归亦锦行了一礼,拉着自己女儿走了。
  房间里现在就只剩归亦锦一个,他看着人已走完便起身再次回到床上,盘膝开始运功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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