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幻想医侠传之修罗教 / 二、痴傻公子

二、痴傻公子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事情越来越清晰,路根即使再不相信穿越的鬼话,摆在眼前的事实也是让人不得不信。原来这家老爷叫胡惟政,本是京里的御史官,因为官正直,敢直谏君主,又不怕得罪权臣,因此反被人设计诬告,逐出京城,贬到川西这样一个偏远州府当太守,铁了心是不会让他再有机会回京官复原职。又因胡惟政比较清廉,家资不厚,娶了房正室苏氏,一个独苗儿子,没再纳妾,其他下人总共也就一个管家胡忠,一个自小服伺胡老爷的老妈子,还有四、五个供使唤的丫环。这次去山高水远的地方任职,为求精简,也就带上胡忠并两个伶俐些的丫头,其他都或发银遣嫁或卖了去其他官人家里。离京时,总算有几个同谋共道的年兄资助些盘缠,置了这辆马车。至于儿子胡天,自小时候发了个怪病,变得痴痴傻傻的,再未上过一天学,这胡惟政也就心灰意懒,不作其他打算,寻思着去川西做个几年官,顺与不顺,都向朝廷辞了,回苏州老家养老正经。
  路根,不,现在应该叫胡天。胡天心想:“自己的思想穿越到古代来,可能后世的本体出了问题,要是这样,再穿越回去可以说绝无可能,没有本体大脑的神经元维系,所有的思想或记忆,都会消散在宇宙中,变成一些杂乱的电磁波。”胡天又想到那小环芍药说的小岳元帅岳云逆转乾坤,光复大宋的故事。这个神勇的岳元帅说不定也是一个后世人穿越回去的,只因后世的人知道历史的进程,所以能未卜先知,占尽先机,能力挽狂澜,打败金国,光复大宋,就像打电脑游戏的人拥有了超级权限一样。可是这样一来,历史的进程不是彻底地被改变了吗,大宋依旧强大,就可能没有了后面的蒙古王朝,甚至明清的各个历史事件都会被通通打乱,说不定中国被列强侵略的事件都不会发生,可能中国首先成为世界超级大国,这一切,就像蝴蝶效应一般,历史的链条每一环出差子,历史的车轮可能就会驶向完全不同的方向。可要这样的话,自己再穿越回去,近千年后的那一头还会有个叫路根的人存在吗。
  慢慢接受着胡天这个身份,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既来之,则安之,生存,是每个生命体的第一本能和需要。胡天又想到平行时空这个科幻概念,猛地一拍大腿,幡然醒悟,是了是了,一定是这样,也就是说,后世人穿越回来,改变的历史,可能进入的是另一个平行时空,分界点就在他做出足以改变历史进程的大事件之时。想通了这些,路根变得坦然起来,虽然自己来到的是一个被改变过,不可能预知的世界,起码不用在这里缚手束脚的,说不定凭自己这后来人的智慧,还能闯出一番名堂。
  “看,前面不就是集镇吗,老爷,快到了。”望见前方不远的小镇,胡忠一阵兴奋,边喊着,挥动马鞭,催马走快些。
  胡忠的喊声,把沉思中的胡天唤醒,抬眼望去,确实见个镇子。这小镇坐落在进川西必经的官道上,名叫石门镇,方圆百十里唯一的集市,汉人与彝、羌等几个少数名族杂居。镇街中心有家规模不大客栈,用于过往行人投宿、吃饭。胡家一行人走到客栈门口,歇下马。就有店里小二出来接待,“几位客官可要投宿,本店可是镇上唯一一家客栈,里边请。”胡惟政点头头,携众人走进店去。小二把马车卸了,把马牵到屋后马棚里安置起来,喂了水和草料。
  进到店里,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几张桌子,正对门的是掌柜柜台,掌柜的是个四十几岁的矮胖中年人,正在埋头打着算盘、记帐。那掌柜的见客人进来,停下手中的活计,笑嘻嘻地走出来,躬身说:“各位客官,欢迎光临敝店,请问住宿否,要上房还是普通客房,好让在下安排。”说着拣张桌子,筛了茶水,摆好凳子,招呼胡老爷、夫人、胡天坐下,胡忠和那个军士也坐了下首,两个丫环站在后面。
  胡忠把包袱放下一边,坐下说:“掌柜的,你不要废话,我们老爷赴任上路经此处,你就拣两间紧挨着的上房,打扫干净了,老爷夫人一间,我们公子一间,另外,就近开一间普通房间给我和这位军士大哥住下即可。晚上酒菜的也上些好的来,明早一总把钱算还你。”
  那掌柜听说来者是位赴任的官老爷,笑容更加迷人:“好说,好说,不过回老爷、公子,老哥们,二楼上房就还有一间,另后院还有间上房,都是里外干净,一应设施俱全的,不知可以么。”
  胡忠见说两间房分开两处,埋怨说:“怎地这么不方便。”
  那掌柜陪着笑说:“可不是,明天镇西边修罗庙会,远近的乡民都赶来敬香拜神,有些手中阔绰的,便在客栈里住了,因此房间所剩下不多。”
  胡忠又待要说,胡惟政摆摆手,说:“阿忠,也不打紧,歇一宿,明天早晚还得赶路,天儿就在这二楼宿下,我与夫人在后院那间住下就是,你与军士小哥也在后院拣间干净房间住了吧。”
  那掌柜说了“好的。”这时那小二进来,掌柜的就吩咐他一起去收拾房间。
  胡天见芍药、杏花两个小姑娘还是站着,就说:“怎么两个姑娘不坐下来,喝杯茶解解渴。”两个丫头哪里敢坐。
  胡忠说:“少爷,不用管丫头们。”
  胡天心想,这古代为奴为仆的果然就这么没地位吗,主人乘马她们走路,到了店里,主人们坐下休息,她们还得从旁伺候,自己这骑马半天都感到腰酸屁股疼了,她们两小姑娘能坚持这么久,不累才怪。
  胡夫人倒是个善人,说:“芍药、杏花,既然少爷这么说,你们俩也在边上坐了吧,阿忠,你倒两杯茶给她们解渴。”
  胡忠答应着:“好的,夫人。”站起来,倒满两杯清茶,那芍药、杏花连忙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在旁边另一桌子侧身坐下,究竟不敢和主人们同一桌子坐。
  胡天刚刚接受下这个新身份,正自彷徨无计,还不知怎么地和这个时代人相处,什么礼法、什么规矩一概不懂,能不开口就不开口。不过转念一想,管他这么多,我一现代化的高级知识分子,社会主义四有青年,难道还得按古代这一套陈规旧俗来行事吗,那活得又有什么劲。
  胡天见那两个丫环还是未成年少女,在新世纪还刚接受完九年义务教育呢,现在低声下气地伺候几个大老爷们,着实可怜,就插个话头说:“太太,你看,怎么不开个房间给这两位小姑娘住,她们走了一天,也挺辛苦的了。”
  两个小姑娘听了,忙站起来,摆着手说:“少爷,不用不用,我们要随时伺候老爷、夫人和少爷的,等主人们休息下来,我们自然是房里地上铺张褥子睡,晚间有什么使唤的,招呼就到。”
  胡夫人微摇一摇头,说:“我儿以前傻是傻,但倒还乖巧听话,怎么现在突然变得说话也怪里怪气了,莫不是那个雷把人也打癫了么?”眼神里着实非常担心。要知道是个傻儿还好,是个精神病儿的话,非闹得家里鸡犬不宁不可。
  胡惟政担心地说:“造孽啊真是。”
  胡天又听他们说起打雷的事,敢情自己真的是被雷劈过,也敢情就是那个时候,自己的思想穿越时空,来到这个傻公子身上,看来一瞬间的巨大能量波动,造成了时空的变化。胡天问:“太太,不,夫人,那雷是怎么回事,是把我劈着了吗,怎么我醒来时,看见天气很好啊,完全不是打过雷下过雨的样子。”
  胡夫人又摇摇头,说:“天儿,你怎么也叫我太太、夫人什么的,你应该叫母亲。”
  胡天说:“哦,嗯,好的。”那母亲两字到了口边,却怎么也挤不出来。
  胡夫人接着说:“可不是,就在晌午的时候,我们正赶着路呢,不巧天上飘来朵过雨云,落下个好大的雷来,正好打中你,阿忠他们看得最真切,当时真是把为娘吓死了。”说着话,还心有余悸。
  胡忠接过话头说:“少爷,你不知道,那一个大雷把你打下马来,我的耳朵都给震聋了,你摸摸头,看看伤得重不重,要不要搽点跌打药酒,前面赶路忘了提醒于你。”
  胡天才知道为什么头上会有个疼痛的大包鼓起来,伸手摸了摸,痛的直咧嘴,看来他们所言非虚,但没有破口,应是摔下马来时撞伤的,雷电倒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于是安慰他们说没事。
  这时店掌柜、小二的过来说:“官爷、太太,老哥们,客房已经准备好,请随小的们来吧,安顿好后,在下好叫厨下的准备晚膳、汤水。”
  众人站起身,胡忠把地上的包袱拿起背上,掌柜的就领着胡惟政、胡夫人、胡忠、那个军士和丫环杏花去了后院,店小二领着胡天和丫环芍药走楼梯上了二楼,来到最左边的房间,打开锁让两人进去。房间里面有一张大木床,挂着纱帐,床边是个柜子,用来放衣服、包袱等物,房中间还摆着张小桌,一对椅子,靠窗的位置放了个妆台,放着面打得光亮的铜镜。房间宽敞、通风,窗明几净,地面也打扫得干干净净,确实是上好的房间。
  那店小二问他:“公子爷还满意不,小的暂且告退,有需要随时吩咐下来。”说着要退出去。
  胡天想起一事,叫住他问:“等等,听你们掌柜的说,明天这附近有个庙会,会很热闹不?”
  店小二回答:“对,修罗庙会,肯定很热闹,附近百十来里,很多人都信这位修罗神老爷呢。”
  胡天说:“修罗神?从来只听说过庙里供佛供祖,或者供奉关老爷、财神爷的,我没听说过有建修罗庙的。”胡天也听过些佛教里关于阿修罗的传说,这阿修罗是天帝梵天之子,是战神,性情凶暴,好勇斗狠,民间很少有人信这个神的,更不会设庙祭祀。
  店小二说:“公子远来不知道,我们汉川人士,信修罗神的可多着呢,这修罗神老爷神通广大,听说几年后就要降临人间,惩罚众生,那时末日就要到来,只有信了他老人家的,才有再世得生的机会。自这里建了这神庙,去拜求的人都说灵验,因此香火越来越旺,每年这个时候,更有庙里的法师讲道,参加的人多,就形成了这场盛会。”
  这忽悠人的手法好像哪里听过,胡天压根就不信这些危言耸听的东西,就故意问:“修罗神这么厉害,干嘛要与凡人作对,还要都消灭了不成,哪有这样不讲理的神道。”
  店小二说:“公子,你还别不信,镇外那修罗庙里的法师们,个个都是法力高强的,什么隔空取物、五鬼搬运大法都会,还能施符水救治百姓,就说去年重阳的时候吧,镇里闹场大瘟疫,死了不少人,要不是修罗庙的法师们广施符水,这个镇恐怕都不保了。法师们掐指算到,是修罗神要给下民们的一个惩罚和教训,目的要镇民们诚心敬神,摒弃邪念,修罗神老爷才会息怒,如若哪个又心不纯,必遭天算。”
  胡天说:“这些法师本事可能是有点的,帮人治病倒还算得上做好事,可是这样忽悠人盲目信他们捧出来的神,不太地道。你说,修罗神他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地置每个人于死地呢,只因为他一发怒?难道人间的每个人都该死?”
  店小二说:“公子,你还年轻不晓事,可不要出言冒犯修罗神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可听得到哩。你不知道,现在的人心不好,心里都住着魔鬼,即使没错事,心里也满是邪念,你说哪个见财不贪,见色不起意的。庙里的法师们说,只要镇上还有人心意不诚,修罗神老爷就又会施予惩戒。”
  胡天听他说得煞有介事,却越讲越没道理,难道心里想干坏事没做出来也是罪过,哈哈一笑说:“你说的玄乎,都是骗你们的,这你也能相信?他们目的是让你们死心踏地的,为他们贡奉财物,他们躺着享受人生,你们还成天提心吊胆的,那岂不是冤枉之极。”
  那店小二见说,面上立马变色,急着说:“啊呀!少爷你对神不敬,罢罢,当我没说,你别放心里去。”说完匆匆关上房间,噌噌地跑下楼去。
  胡天见他吓得不轻,哈哈大笑起来,心情顿时明亮了许多。芍药见了,小心劝他说:“少爷,听老人家们都说,是神都要敬的,他们才会保佑你平安喜乐,你对他们不敬,他们就要降罪。”
  胡天说:“你听谁说的,神仙有这么小气吗,何况凡间这么多人,他哪知道谁谁对他尊敬,谁又对他不敬。神仙也这么多,敬不过来的。”
  芍药说:“夫人就常这样说。夫人也敬佛的,夫人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神仙自然者是神通广大、千眼千手,你做什么,甚至心里想什么,他们都能知晓。”
  胡天倒不指望把唯物主义的理论灌输给这样一位深受封建礼教束缚的小姑娘,就岔开话头,摇摇头问:“你晚上真就在这打地铺吗?那怎么能睡好,我看你和杏花是我们当中最累的,不如你睡床上,我在地上打地铺。”
  芍药连连摆手,急忙说:“那怎么行,我们做下人的,这些都是应该做的,要是老爷知道了我没把少爷伺候好,让你睡地下,就是不把我打死,也会把我卖了出去的。”说着委屈的似要掉下泪来,毕竟还是个未成年人,又说,“我们平时伺候主人,跑来跑去也已习惯,不似老爷、少爷们这么娇贵”。
  看来这胡老爷平时待下人比较严厉。“我才没你说的那么弱,我可是大男人,几十斤力气还是有的。”胡天说着,把手一扬,做个有肌肉的姿势,又问,“你们,那个没裹脚?”
  “自从卖身为奴,便把裹脚丢掉,毕竟做得粗重活儿,主人们才不会嫌弃。”芍药回答说,又见胡天一本正经地说自己多强壮,忍不住抿嘴一笑,“哦,少爷也是个男子汉啦”。
  胡天见她脸蛋圆圆的,五官倒也标志,很是可爱,皮肤白晰,身材也较为匀称,不像出身就是低声下气的人,就问:“芍药,你怎么会沦落到做丫环的境地?我看你也不像贫苦人家、无依无靠的女儿,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正是在爹娘身边陪伴做娇的时候。”当然,古时候十五、六岁的姑娘也是到了出嫁的年龄。
  “人生一世,本就是天注定,是富是贫,哪由得人来选择。”芍药听了,眼圈一红,叹口气,低着头说,“我爹爹本来也是一方的长官,奈何不知为何犯了死罪,被抄了家,我娘亲苦急得害了心病,也不久离世,家里其他人都被官卖,我是家中独女,当时还不满十岁,可以说生死由不得自己主张,幸好辗转被老爷买下,才在少爷家安身下来。老爷虽然严厉,但夫人心地好,对我们下人都很照顾,我现在是很知足的。”
  胡天见她说得凄惨,只是她这富贵贫贱本由天定的论调,听着不是很爽,就说:“到胡家做下人,跟你以前当大小姐,简直是天差地别啊,有什么好的。”
  芍药说:“天本有不测风云,谁又能保证富贵长有呢,父亲犯事,母亲病故,我当时都不作继续活着的念头了。公子你不知,凡犯罪抄家的,家人子女都充了公,有的官卖为奴,有的官卖为妓,有的别人买了做小妾,遇到那厉害的家主,稍有不顺,打骂是常事,打杀了,官府也不问的。”
  胡天听了,咂舌不已,心想幸好自己穿越过来还是个当官的儿子,要是附在个奴仆身上,受尽凌辱摧残,那不是生不如死?好家在呀好家在。胡天见她也有些文化,又问:“那你以前叫什么,怎么现在都用花来取名的。”
  芍药抹了抹眼说:“老爷就喜欢花呀草的,以前有姐姐还叫桃花、菊花的。我以前姓宋,小字一个芸字。”说到姓名,声音似蚊子般细小。
  胡天听说到还有叫菊花的,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怎么有取菊花做名字的,哈哈,哈哈。”好一会儿忍了笑,又说,“宋芸,嗯,还挺好听的名字的。”
  芍药听到胡天说她名字好听,羞得红了脸,低着头说:“叫菊花有什么奇怪的,菊也是花中君子。”
  胡天点点头,心想那也是,菊花在二十一世纪里并不单纯指花,他们古代人哪里懂。
  芍药注意到胡天说了不少话,并不像以前那个傻公子模样,奇怪地说:“少爷,我看你好像不那么傻了唉,你是不是好了,可是又不像,你现在话虽然多了,但一句句说得颠三倒四的,不着边际,闻所未闻,莫不是真是得了失心疯,哎呀,糟糕,那怎么办才好。”想到这一层,急得直跺脚。
  胡天见她如此着急,心说我这个智商你们怎么赶得上,莫非你们反而喜欢原先那个傻冒痴呆的公子,就说:“我没疯,我明白得很,只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不是……”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担心说出来更吓她一跳,反而更加怀疑自己是个神经病。算了,还是不解释吧,这哪里是解释得通的,即使在二十一世纪,如果有个人突然对自己说他是一千年后穿越回来的,那自己不打市第九医院(精神病专科医院)的电话送他去被研究才怪。
  芍药说:“少爷,你不是什么,你要是不疯就最好,我宁愿你以前那个傻傻的模样,乖乖巧巧,不打人,不骂人,叫你吃就吃,叫你睡就睡。”
  胡天说:“那有什么好,不是跟养只小猫咪小狗一样。”
  芍药扑哧一笑说:“少爷怎么把自己比作畜生。不过,你确实变聪明了,说话还会呛人。”
  胡天正要说话,这时店小二上来敲门说:“公子,晚饭准备好了,是要端上来吃,还是下去厅里吃。”
  胡天说:“端上来吧,累得很,不太想动。”
  店小二答应着:“好咧,那要喝点酒呢,还是喝茶。”
  胡天想尝尝古代的酒是什么滋味,就说:“上一壶酒吧。”
  店小二再次答应下去,不一会儿,就端来个食盒,上面一碟小炒牛肉,一碟鱼,一碟素菜,一碟花生和一小壶酒,一小木桶饭,一双筷子,一个杯子,排铺在房间内桌上。
  胡天见只有一份碗筷,就问:“我们两个人,怎么只上一双筷子,一个杯子,去再拿一份来。”店小二一怔,看看胡天,又看看芍药,显然他也不相信主人会与一个下人同一桌进餐。胡天加重语气说:“你看什么,照我说的做就是。”店小二不再迟疑,连忙到下面补了份来。
  芍药筛了酒,把筷子递给胡天说:“少爷,请慢用。”
  胡天接着说:“你也坐下啊,一起吃。”
  芍药忙说:“婢子怎敢和少爷同桌,等你吃完,我收拾剩下的吃就是。”
  胡天不耐烦这些,说:“叫你坐下你就坐,我不习惯让别人伺候我,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你要是不这样,你就去跟胡老爷、胡夫人吧。”
  芍药见说不要她伺候,要她去跟老爷和夫人,这摆明就是说自己伺候不周,要赶了去的意思,忙跪下说:“少爷,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哪里做得不好,尽管责罚,打我骂我都成。”说着,眼圈一红,眼泪也快要掉下来。
  胡天看她好好说着就下跪,吃了一惊,心说古代礼教把人洗脑成这样子,不要她服侍反而是怪她做奴仆不合格的意思了。于是放下筷子,扶她起来,编个言语对她说:“不怪你,我这脑袋被雷击了后,思想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觉得人和人之间没有区别,没有什么主人和仆人之分,所以看到我坐着你站着,我吃着你看着,我就会不舒服。这不是你的错。所以以后,你要是想自由,想去哪里玩,甚至有喜欢的人,要跟他走,我都不会拦着你的。”
  芍药听了,眼泪更是止不住,哗啦啦地流了下来。她一边抹着泪,一边说:“那少爷肯定是嫌弃婢子了,少爷要是觉得婢子不好,就打我骂我,甚至打死我都行,不要赶我走好吗。”
  胡天看她哭得可怜巴巴的,心想三言两语要转变她的思想绝对不可能,反而让她自责、有犯错感,只得安慰她说:“好吧,好吧,你不要哭了行不,不就是吃个饭吗,我不逼你就是。这样吧,在胡老爷胡夫人面前,你还当我是少爷,他们不在的时候,你把我当家人就是。”
  芍药勉强点点头,止住哭泣。
  胡天就拍拍边上的椅子,笑着说:“那你坐下来吧,你不听我的,我可真要把你送走。”
  芍药还是迟疑着,胡天站起来,把她按在椅子上坐下,把筷子递给她,问她:“喝不喝酒?”芍药摇摇头。
  胡天说:“那你吃饭吧,我先喝几杯。”说着就喝了口子酒,确实醇香爽口,度数不高,一壶下去估计都半点事没有。
  那芍药一言不发,颤颤巍巍地夹菜来吃,一口饭进去,也是胆战心惊地嚼着,这餐饭可能是她近年来吃得最为“惊悚”的一餐。胡天只当没看见,暗暗好笑,古人啊,为什么要发明这么多折磨人的规矩来,大家不都是炎黄子孙嘛。这“炎黄子孙”四个字,可能只在民族受到侵犯,要号召百姓抗敌外辱时喊得最响亮,在和平享福时,却偏偏要把人分为三六九等,达官贵人吃穿无尽,底层人士衣不蔽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吃过晚饭,芍药默默地把碗筷收拾好,端到厨下去,好一会儿又再上来,这时那个叫杏花的丫环也同了过来,手上还拿着身干净衣裳。后面跟着两个伙夫,提了两大桶水,一个澡盆,原来店里伙夫会为每个上等客房分派澡汤,供客人洗身用,看来服务还蛮周到。胡天出了汗,正感一身沾乎乎、臭哄哄的,又是疲倦不堪,早想早点洗了澡睡觉。古代的夜晚很无聊,没有电视看,也不能聊手机、上网,因为以前傻公子胡天并不读书,所以也没有带什么书看。两伙夫把汤水倒在澡盆里,说:“公子洗完,再吩咐小的们上来抬走。”
  胡天谢了他们,但见芍药、杏花两人还站在那儿,就说:“你们先到外面去,我要洗澡了。”
  芍药嘻嘻一笑,说:“我们正要伺候少爷洗澡呢。”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胡天急忙说,被两个姑娘盯着自己洗澡,是从前绝未有的事,何况还是两个未成年少女,说什么也不能毒害青少年。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杏花开口了:“这傻子有什么好的,芍药亏你还巴巴的一直跟着他。”话语里带着不屑的意味。
  芍药说:“我一下人,伺候主人是分内之事,还有得选择的不成。”
  杏花说:“当时老爷要出京,说哪个奴婢不想跟来的,都可以帮忙找过另一家啊,别人都巴不得快些离去,就你还求着老爷夫人要跟着这个傻子不是。”
  芍药说:“少爷虽说痴痴傻傻的,但人并不坏啊,也从不打我骂我。”
  杏花说:“就是个没脾没气的痴呆,看着才让人讨厌,你看,我打他一巴掌,他也还不知道恼呢。”说着挥手,在胡天脸上刮了一掌。
  胡天见杏花讨厌自己,本想听她们说完,没成想这女子看似漂亮,心肠却不好,说着话间就打了自己一巴掌,一时间哪里想得到要闪开。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尤其男人的脸,胡天正要发作。芍药吃一惊,大声说:“杏花姐,你干什么,干嘛又打少爷。”这个“又”字,说明以前没少欺负这个傻公子。
  杏花满不在乎地说:“你看吧,芍药,说了打他也不会生气,以前还会叫姐姐长姐姐短的傻叫呢,今儿个不知怎么,性子又变了,话说也变得颠三倒四的,莫不是真疯了,要是疯了可有得你受的,我以前就见过一个疯子,见人就打,还在大庭广众下不穿衣裤,当着人拉屎拉尿,唉咦,羞也羞死人。”
  芍药不理会她,过来问胡天:“少爷,你没事吧,请你不要生杏花姐的气,她也是个苦命人,从小就卖到胡家,夫人老爷都挺喜欢她。”听到她轻柔的声音,胡天怒气消了大半,真犯不着为那个蛮横不讲理的未成年少女动气。
  杏花还不依饶,说:“我才不怕他生气呢,真不知道为什么,夫人每晚都要我过来,和你一同伺候这个傻儿,有你在还不够么,真不明白,一个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的痴呆儿,有什么好伺候的。”
  听她一说,胡天倒猜到了八九分,敢情胡夫人认为自己的傻儿子,大户人家的闺女是娶不上了,但又不能让胡家断了香火,见这两个丫头着实不错,长得有模有样不说,做事也伶俐,就想夜晚让她们过来,万一傻儿子那事开了窍,说不定可以生下个一儿半女,延续胡家香火,至于生下小孩的丫头,说不得只有勉强做他胡家的媳妇了。其时在宋代等级观念强烈,身为奴仆婢女的,是绝无可能在体面人家做正室的,充其量做个有名分的小妾,已是主人很看得起。这在胡家也是万不得已的权衡之计。
  芍药叹口气,对胡天说:“少爷,我帮你把衣裤脱了,再不洗,汤水就凉了。”
  胡天又气又尴尬,说:“说了你们先出去,我洗澡不习惯让人看着。”
  杏花把衣裳放在床上,板着脸说:“傻子,你听话不听,信不信姐姐又打你。”
  胡天心想:“咱一个大男人被你打脸,不找你算账是好的,还用你大声呼喝什么劲。”当下脸色一沉,说:“你再打我试试,不喜欢,下次你就别过来,谁稀罕你伺候,我什么事自己做不了。要不是看你一小姑娘家的,我揍你我说。”
  杏花见这傻公子还真转性了,说话也变得是中气十足,一副凛然不容侵犯的样子,一时竟不知怎么应对。毕竟她只是一个未成年少女,再怎么凶,能上天吗。
  芍药见了,忙拉开杏花说:“杏花姐,我们还是别惹公子生气吧,看来少爷也晓得怕羞了哩,我们先出去好么。”又对胡天说,“少爷,我们不看就是,你快洗吧。”
  胡天等她们俩出去,顺手把房门闩上,迅速把衣服脱干净,跳进澡盆。真是痛快,酸软的手脚疼痛的腰,被热水泡上一泡,顿时畅快无比,疲累之意顿消。洗完抹干,换上一身干净睡衣裤,这才把门打开,招呼她们进来一起把水抬出去。芍药、杏花本想等胡天脱了衣服入了澡盆,再进来帮他洗,没想到门也被反锁住,进不来,只得站在门外老半天。当胡天把门打开,赶忙进来。胡天已经要动手搬动那个澡盆了,两大桶的水,一个大实木澡盆,说实话,胡天一个人还真抬不动。
  芍药忙阻止胡天说:“少爷,这粗活怎么是你干得,叫伙夫们来抬就是。”
  胡天也抬不动,只好罢手。不一会儿,厨下的两个伙夫上来把水抬走了。芍药和杏花两人也跟着下去,回来时,各自都提了一木桶的热水,把房门也反锁上。胡天正要问她们还提水来干嘛时,冷不丁地芍药、杏花当着他的面竟脱下衣服,露出雪白的胳膊和腿来,紧接着又要去解小肚兜儿。胡天倒吓了一跳,好大胆的小姑娘,走了光了,当下急忙转过身,不去瞧她们。罪过,罪过,虽然漂亮女性的侗体,胡天也很感兴趣,但是接受过新时代教育,作为高级知识分子的他,对着未成年少女身体,还是有着强烈的不道德感。看来两个丫头平时就当胡天是个弱智儿,在他面前竟完全不用含羞遮掩。
  听着到她们悉悉索索地擦洗干净身子,又穿上衣服,拿上脏衣服提了水出去,胡天才松了口气,反转回来身子,见房间的煤油灯散发着昏暗的光,心说被小姑娘伺候,真他吗的不舒服。等芍药、杏花抱了草席、被褥回来,将草席铺于床边,放下被褥,躺下睡觉,胡天再没和她们搭话。煤油灯渐渐暗下去,直至熄灭,胡天很快将烦恼抛开,很快进入梦乡,这一天折腾下来,实在是又累又困。在梦中,又回到那个时代,在医院上班、做手术,下班后和朋友吃吃饭、唱唱歌,还有过年回老家,和家人围坐在一桌吃年夜饭,有肉有酒,外面“噼哩啪啦”地响着烟花炮竹声,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合理,那么幸福……
  睁开眼,胡天最想听到的一句话就是“路医生,起来收病人。”这句话,本来是以前在医院值班时最不想听到的,但是现在不同,他需要有人告诉他,你梦醒了,你快回来现实吧。但是,刚醒过来一会儿,梦就碎了,因为耳边有个柔柔的声音说:“少爷,你醒了啊?那起来洗漱吧。”噢,天啊!
热门推荐
飞剑问道 无疆 我是仙凡 一念永恒 天影 六迹之万宗朝天录 飞剑问道 无疆 我是仙凡 一念永恒 天影 六迹之万宗朝天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