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退化

　　“有缺陷的「血统之力」？”太二是在灵灵堂的藏书阁的书中里得知血统之力的存在，上面并没有提到血统之力还有缺陷这一说法。不过他随即就想明白了，就像是基因变异一样的道理。当下也没有出声打扰，静待白小云说下去。
　　白小云似是想到了什么伤感之事，面上一股惆怅之色，过了一会，他淡淡道：“我曾经对自己说过，绝不使用「血统之力」，奈何今日到生死关头，贪生怕死，却又不顾心中执念，当真是个言而无信的可耻之人。”语声中大有自责意味。
　　太二闻言知道此时的白小云需要开导，正色道：“你错了！我先前舍身救你，而你在危机关头尽全力救我一命，实乃男子汉大丈夫所为！如你在那时还想什么执念不执念的，才真的是令人不耻！
　　白小云终究是孩子心性，被太二这么一说又觉得自己确实不得已而为之，心中自责之意瞬间淡了许多。
　　太二见白小云释怀，略微放心。心中不免又觉其心绪变化过快，不过太二是比较喜欢这种“听话”的孩子。
　　太二接着刚才的话题：“你的能力有什么缺陷？”
　　白小云淡然道：“伤心事！不想再提。”太二想说有什么伤心事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但又觉得太损，不欲开口。
　　谁知白小云又道：“不过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得答应我这事不得再告知旁人！”
　　“我一定会保守秘密。”太二不傻，知道这种当然不能说于他人听，其实他也有些惊讶于白小云竟如此信任他，看来是真的把他当朋友了。
　　“我家族的「血统之力」名为「棉棉铁云」品阶为中品，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一种能够按照自身意愿变硬、变软、重量形状也能自由改变的白色物体，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这种能力真是奇特无比，变化多端，合理利用的话在战场上的威力定然强大无比。”太二暗自惊叹。
　　白小云可不知道太二此时内心对他已是羡慕、嫉妒，各种情绪百般交集，接着道：
　　“但是我的能力出现了一些问题，本来历代以来的「棉棉铁云」可改变其特性，但从来没有过变成「气体」的先例，而我的「棉棉铁云」在一次偶然使用中变成了气体，不仅如此，其硬度、弹力等特性也远远不如真正的「棉棉铁云」......”
　　说到这里，白小云顿了顿看着太二道：“你知道「血统之力」分为那几个品阶吗？”
　　这问题问的有些突兀，不过太二心思细密，早就猜到了。当下回道：“血统之力共分四个品阶……你是说你的「棉棉铁云」退化了？”
　　白小云有些惊讶，深深看了太二一眼，随后淡淡的说道：“是的。”
　　这答案不出意外，血统之力共分为四个品阶，分别为下品、中品、上品，和极品，血统之力的品阶就是其能力的强弱，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了。
　　但是这并非绝对，因为血统之力可以进化！历史上有不少血统之力就由下一个品阶进化到更上一个品阶，整体实力得到质的变化。世上之事本就有正就有反，有光就有暗，有进化就有退化。而不幸的是白小云是后者。
　　白小云说道：“血统之力的进化在漫长的血脉传承中时有发生，但退化的可能性却是微乎其微！而我偏偏是那「不幸之人」！”语声中尽有愤愤不平。
　　太二理解白小云的心情，但不能认同他的做法。当下说道：“虽说能力退化了，但血统之力就是血统之力，依旧是那么的强大。为何要刻意隐藏不用？”
　　白小云神色有些惆怅，一双眼眸看着远处的风景，道：“起初我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觉得只要自己勤加苦练，钻研「新能力」的使用方法就能弥补不足。但事情没有我想的那样简单，因为血统之力是通过血脉传承的！家族的人都认为血统之力到了我这一代就不再纯正，以后后代的能力会越来越差。而我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不详之人！是家族走向衰败的征兆！”
　　太二恍然大悟！突然想起了之前白小云和其兄长见面时的场景，说道：“你的兄长白子天该不会......”话到一半，突地止住，太二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小云已知其意，坦然一笑道：“没错，大哥拥有纯正的「棉棉铁云」。这也是他没有参加考核就能直接获得称号的重要原因。”
　　太二有些后悔自己触及了白小云的伤心事，他自己也有痛苦的过往。世上的人都能非常平淡的看待他人的不幸，而当不幸降临到自己身上时又该如何？
　　笔直粗大的黑铁树高耸入云，枝茂叶繁遮天蔽日。在其上空一白色怪鸟缓慢飞行，坐在怪鸟背上的两人沉默不语，四周一片宁静，只有迎面而来的风声。
　　打破沉默的是太二，他觉得自己有些多愁善感啦，这是他所不愿的，他认为不应该为这些小事而烦恼！当然在他看来连生死都不是大事，因为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太二嘻皮笑脸道：“白小云呀，你知道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不？”
　　白小云下意识道：“是什么？”
　　太二笑道：“做人最重要的当然是要开心啦！”
　　“是呀，但人在世上苦难颇多，要做到真正的快乐又谈何容易。”白小云道，语气中的失意无从掩饰。
　　太二道：“你有想过真正让你难过的是什么吗？是能力的缺陷还是家族的冷漠？”
　　白小云顿时陷入了沉思，过了好半响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都不是！是我自己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我恨我自己懦弱无能，只会逃避现实，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每次我使用能力时，心里都会浮现家族人那异样的眼神，我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我的存在就是罪过！”
　　“别人的看法真的那么重要吗？我辈修行不正是要打破尘世的枷锁，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吗？”太二紧紧看着白小云。
　　白小云凝视着太二眼神，里面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还带有一丝憧憬。
　　太二接着道：“你心中的枷锁是能力的衰弱，那你唯一的出路不就是证明自己能力的强大吗？你还有别的办法吗？如果没有，为什么不坚定的去走这条路呢？”
　　白小云心中不受控制的回响着太二的话「唯一的出路、证明自己的强大、为什么不坚定的去走这条路呢」喃喃道：“是呀，我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就只有变强这一个方法，唉~真的是愚人自扰呀！”
　　白小云并非什么愚笨之人，在他的内心深处早就意识到问题所在，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而已。
　　现在在太二的提醒下他突然之间就彻底明悟了，这世上的事本就应该如此！唯有自身强大起来了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包括别人的尊重！
　　此时此刻白小云的心境前所未有的清净，脸上带着宽慰的微笑，说道：“谢谢你太二。”
　　太二欣然道：“不客气，我也一直坚持变强，今后就让我们一起变强，强大到让那些对你有意见的人统统闭嘴！”
　　“嗯。”白小云开心的点头。
　　······
　　灵兽山下有着几个城池，城池里民风淳朴，坏境优美。
　　在几个城池的交汇处，有一个地段，这里有着大大小小的店铺，酒楼，商店里排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是外来的旅客购买商品住店的最佳选择。现在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去往其他城池的居民和商旅络绎不绝。
　　在一处街道中心聚集着一大群人，正在看着空中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快看，那鸟上有人！”
　　“真的！”
　　“那只鸟长得真怪。”
　　“莫要乱说，要是被听到了，你就要倒霉了！”
　　“怕什么，谁敢在这里撒野！”
　　说是这样说，但先前那人还是住嘴不语了。
　　看着天上缓缓飞过的怪鸟，人们心中十分敬畏！
　　那正是白小云能力幻化出的怪鸟，当然站在上面的是太二两人。
　　白小云俯视着下面众人，有些不安道：“我们这么高调不好吧？”
　　太二哈哈大笑道：“我就是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别人那种敬畏的表情，让我心情舒畅呀！你看下面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我敢肯定，只要你愿意，她们定会抢着嫁于你！”
　　白小云有着赧然道：“别胡说！我才十二岁，再说了我是不会找寻常百姓做伴侣的。”
　　太二有些疑惑道：“为什么？这又是哪门子规定？”
　　白小云有一种看白痴的感觉：“这并没有谁规定，而是我的婚姻大事当然是由父亲大人决定的，必然是要对家族有所益处的，怎么会随随便便娶一个平民百姓呢？”
　　太二有些不以为然，心中嘀咕：“这些个家族少爷，中毒太深了！”。真想好好给他上堂课，不过这事可不好明说。故没有将这话题继续下去。
　　随即太二正色道：“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我们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找到人，虽说我们隐藏了身份，但时间一长，难免被驻守在这里的师兄发现。”
　　白小云无奈，这家伙刚刚才死里逃生，马上就生龙活虎的，跟个没事人似的。还要尽出风头，非要大摇大摆的在空中飞行。现在反而又怕暴露身份。
　　当下说道：“放心吧！这里外来的武者本就不少，虽说我们是招摇了点，但只要不闹事也不会太受关注的。”
　　太二有些安心道：“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其实太二又怎能不知，不然也不会出这风头。
　　况且两人在进入这一地段时，已用白小云的能力做了两张面具掩盖了真面目，还在身上加了一层白色盔甲将服饰裹住，掩人耳目。
　　清水、花落、黑木，三座城池都归灵灵堂管辖，每一座城都有一个修为强大的灵灵堂弟子守护。使其免受其他修行者和灵兽的侵害。
　　得益于灵灵堂在这一带的威名，来往此处的武者都比较守规矩，像太二两人那样御空飞行引发骚乱的家伙更是少见。
　　在一栋茶楼的二层，两个身着黑色劲装，身后束着一柄长剑的男子正在看着窗外缓缓飞过的怪鸟。
　　其中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说道：“严师兄，你看！好嚣张的家伙，居然在灵灵堂的地盘上飞来飞去的，就不怕被灵灵堂那帮嚣张傲慢的家伙打下来，炖了吃了。”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大约三十出头其貌不扬，但其眉宇之间有着一股威严，只见其捧起了身前的一杯茶抿了一口，知道其师弟因先前被偷袭之事还在生气故有些浮躁。
　　笑了笑，却满是慈爱之情。语气平和道：“陆风小师弟，你这话有三处不妥，其一灵灵堂并没有规定在城池外不可御空飞行。其二灵灵堂不会随便就对别人出手，这第三嘛，那只根本不是什么鸟兽，又怎么能吃呢？”
　　陆风知道严明师兄一向心思细密，极为谨慎，没有把握的事不会轻易开口。因此他的话极少出错，当下问道：“这不是灵兽，却又是什么？难道是灵术所变？”
　　严明道：“多半是如此，我并没有感受到其有生命的气息。”
　　陆风有些疑惑道：“像这等修为的家伙既要显露身手，又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严明耸了一下肩，“你阅历尚浅，世间奇人怪事颇多，实不足为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做好自己的事便可。”
　　陆风已知其不想再议论此事，点头称是，话题一转道：“严师兄，我们已通报灵灵堂许久，怎地就没个回信？”
　　“年轻人要沉的住气，事关重大，就算等上个三天三夜又有何妨？”严明淡然道。
　　陆风性子好动，当下被师兄教诲却不敢多做动作装作乖巧模样，心中却是百无聊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