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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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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戌时正,临潼,骊山烽火台。
  “天地不仁,我以为人之憧憬莫过于两仪四象间,却不知这凡人唯尊王者,凡世独崇王权。你且看这浩渺云烟里的奇幻迹象,可美之须臾间便就化为虚无……”玄装男人形神愀然,言语似是对世俗窥探甚晰的无奈,又似是一种对未来未知的渺茫寄托,“贤弟,如今你已独步天下,但不知这凡世之大道,你却是看透几分?”
  “闻人兄,如您般高位者尚且寻不出这迷离之理,我等平平凡人愚钝,更不可窥探出其一二。”此番言语的是一面善男子,手持一柄器鞘,其模样俊逸尔雅,墨发垂肩,双剑眉,帘洞眸,鹰钩鼻,天包唇,刀削之棱角,风拂之容颜,放眼天下,此间君子何其秀也,倒是如此谦卑之言,饶得人听之舒坦,“如今倒是这柄寻回的绝世利器,不知闻人兄要做何处理呢?”
  “贤弟,我先前一时的玩笑话你竟当真替我寻回了,真是的……”接过这个叫小荀的俊逸男子递来的破旧器鞘,玄装男子好气好笑地瞄了他几眼,又是无奈道,“缘分既到,我收下便是,不过比起又将是千万年的尘封,我倒是想教它寻得更有缘者,你说是也不是?”
  “哦?此等超俗之器若是随意弃往凡世,只怕会被人欲左右,恶性权衡,更何况知之潜力者近乎无人——”小荀思虑一阵,回道,“若非要将此物作为筹码与大道对赌,愚弟意下宁可闻人兄将之安稳尘封。”
  “贤弟,世间大道飘渺莫测,所谓善恶并存才致有阴阳互济,以致万物不离两仪四象,而这,便是大道之美。”玄装男子把玩着手中器鞘,旋即背过身,透过帽檐边的乌纱端详着远处的烧云,静道,“这天下就好像过独木的野夫,若要平安无事到至对岸,那期间在独木上必不能偏袒一方,否则心身必有倾斜,必会栽往湍急的流河中而殒灭……”
  语尽,玄装男子又回过身,微微笑道:“贤弟,我虽身为高位者,但这世间玄理依然有我看不穿道不明的空洞,就像这众生皆崇王权的世道,我却从未想到会有如你之众崛起,这亦正是我早前未曾预料的……”
  “闻人兄,如您所言,”小荀当下神情泰然,道,“我等存在,对于这世间大道来讲,却究竟是对是错?”
  “切莫纠结对错与否,如若这世间万物皆遵循铁则而生,那亦不会存在这些我未曾料有的局面了,”玄装男子伸手拍了拍前者肩膀,安慰道,“大道在天,如若你否定之,逆天便可,毕竟建世并非治世,我不过是自以为的无为者罢了,所以你既是逆之,又何错之有呢?”
  “闻人兄,恕愚弟直言,古今天下,如您这般——这般随和的高位者,我当真未曾见识过,”小荀笑道,“做人,如您这般潇洒自在,当真快活!”
  “哈哈哈哈,好一个随和!人生在世莫过于一个醒字,乱世之时醒,争权谋利时醒,酒池肉林时醒,众人皆醉时醒!世俗红尘,哪有人心想之的不堪,无非人心本身不堪罢了,”玄装男子畅然道,“贤弟,你又心之所往呢?”
  闻言,小荀沉默不言,像是心中正梳理着答案,又像是扪心自问时却空有着迷茫,正欲开口,玄装男子又是启齿道:“凡世之道于你寻思便是,我试想比起自己,这世间大道可能更倾向于你的答案!”
  “这些日子与君相处甚畅,要事缠身,我便不作久留了!”向小荀拱了拱手,玄装男子恭敬道,“还望我之拙言于贤弟有益,望君早日悟彻君之道义!”
  “这就要走了么?”小荀赶忙起身,皱紧眉头,急道,“哪里话!闻人兄所授,愚弟必然铭记在心,只是这天色渐晚,兄长还请于寒舍留宿小晚,翌日早再走亦不迟嚱!”
  “哈哈哈哈哈,多谢贤弟美意了,实是要事逼人,我需速速前去,还望谅解呀!”
  “这……”说罢,小荀这才不舍道,“那闻人兄多保重,日后若是闲下身务必再来莅临寒舍啊!”
  “好说好说,那贤弟就此止步罢,”玄装男子微倾身子以表谢意,笑道,“日后若有空闲,必来叨扰贵舍!”
  小荀点了点头,静静目送玄装男子离去,所谓知己难求,伯乐走,琴弦断,也不知下次见面是有多久,一想至此神色不禁悲哀……
  “天地不仁!贤弟之道理,我甚是期待!”玄装男子径直走下烽火台,言语间却不见回首,背影像是一个在守望远方的孤独老者,有期盼,亦有悼念,“那么,贤弟,后会有期了,保重!”
  “闻人兄,保重!”
  “其实所谓高位者,并非高不可攀,我向来不喜以天道自居,”不觉间已是站在悬崖边,临走之际,玄装男子将帷帽一番整理后,回首笑道:“私志不入公道,嗜欲不枉正术,嗯,其实还是无为得好……”
  “对了,‘湮坠’之缘,贤弟你就替在下续上一叙吧……”
  语尽,玄装男子身形逐渐变得虚幻,须臾间竟是化为一团明澈的光点,此时崖边一阵微风吹来,其便随即消去。小荀独自伫立烽火台上,目光投向远方天际,对于玄装男子方才的话,对于自己心中的答案,皆是回味良久。
  “他走了?”
  身后传来柔美的试问声,小荀回过身看去,只见一黄衣女子噙笑走来,她葱指握着一柄油伞,另一只皓腕捧着一袭素绒长衫,莲步轻移,止身在小荀身前,将长衫披往前者身上,细细整理时又嗔道:“闻人兄也真是的,好歹吃完饭再赴要事也不为迟,这下可好,我做的那一桌菜可是要浪费了。”
  “呵呵,哪里话!闻人兄非为我等血肉之躯,他言事急,你我定要将心比心!”将女子轻搂于怀中,小荀目光望向方才玄装男子离去的地方一阵安慰道,“只是他临走之际将湮坠交还于我,嘱咐我替他寻得另个有缘人,你说这如何是好?”
  “毌郎,闻人兄既然将之嘱托于你必有他的理由,”依靠在小荀肩头,女子把玩着圈在指尖的青丝,温柔道,“缘分二字始于混沌,既是混沌那便不由人情所控,你若为此纠结难做实是违背了闻人兄本来的意思不是吗?”
  “香儿,我亦知闻人兄之意,只是这嘱托之事又岂敢怠慢呢……”看着握在手里的器鞘,小荀不住皱紧眉头无奈道,“难也,难也!”
  “噗嗤——”闻言女子掩面笑道,“你呀,怎得这般愚笨,那将其交于我来!”
  说罢,黄衣女子不待小荀反应便是一把抓过器鞘,然后对往台下一片云海里随手一掷,器鞘失去制衡,刹那间便是落去崖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发完愣这才意识到女子竟是将托物随意丢弃,小荀遂即弄术一出,欲遁身将那崖间扑腾的器鞘夺回,其间不忘急道,“香儿,你这纯粹是胡闹,这要是让闻人兄知道了还不得斥责于我!”
  “慢来!你这榆木脑袋……”女子将正待移身取物的小荀拉回身旁,不由得在其胸口一捶,嗔道,“你呀——闻人兄既是让你寻得有缘人,内里就是暗示你不要为此去折煞心神,你若执意按己意寻人,这岂不是与缘字冲突了不是?”
  “可若让小人拾得,只怕对这天下苍生又是一番涂炭迫害。”
  “毌郎,缘分即是随其自然,而我们只是永远无法左右它的旁人罢了,孰好孰坏,你我亦无立场去抉择!”女子秋水般的眼眸注视着面带愠色的小荀,玉手抚摸着他的脸庞,柔声道,“再者,这天下苍生是兴是亡,与我们又有何干系呢?”
  “我并非是为这天下操心,只是我并不想辜负闻人兄的嘱托,”小荀紧搂着怀中的可人儿,嗅着她的发香,冰冷的双手于那柳腰间也是找来一丝慰籍,道,“你说呢,香儿……”
  “缘分既到,湮坠即来,当年你因缘得之如此,我相信另一个人也会如此!”靠在小荀坚实的胸膛上,女子闭目道,“你说,他会不会很像你?”
  天色已黑,放眼望去远方灰色的浮云,小荀顿了顿,良久,才道:“可能吧……”
  或许世间大道并非像你想的那般迷离,也或许并非像我想的这般糜烂,只是你所言的道,为何衷于的是我的答案?
  “闻人兄说这眼际的浮云,明知会化为虚无却依然要绚烂一瞬,”小荀摇了摇头,笑道,“这天下数万万修道者,纵一生苦寻王书,尊王者,崇王权,即使最后一无所有,也甘愿靠在金铸的王座上枯老终死,香儿,你说他们与这眼前浮云,又有何不同呢?”
  “毌郎,我们会是这云吗?”女子颦眉道,此时秀美的容颜却是带有一丝神伤。
  “不,不会,我们自己便是道!”小荀低下头,亲吻着女子樱唇,最后轻咬着她晶莹的耳垂,道,“我们是天……”
  良久,待崖间云烟已去,二人再望向深渊底处,除去无尽的黑暗便只剩孤寂入眼,只是冥冥暗处,那器鞘仍旧沉沦,沉至更深处,沉至无迹寻,它似是欲与周遭一切一并湮灭坠落,可再想起时,却是意识到其本身,便就是“湮坠”罢了……
  等罢,等罢……
  “噌——”
  良久,见那器鞘堕入的渊底,久来回声,而宛如悬丝。
  *
  锋头一转。
  黑云破势,风如刀割,彼时九囿中原纵出震响,此间残垣四处,横尸遍野,浸血皁纛引火烧燃,坍墙上烽烟升至天隅,遂即没入黑云,而待震响一去,便有两道残影相及退开,拜巨响波及,只见一道虚影败至西南,另一道虚影退往东北,波及之大,二者皆得环环障碍后方才驻身。
  西南嘉州,大佛遭得冲击致使半身皆损,其下残屑之处,待硝烟散去,这才见方才残影渐现,是一男子,其身着玄金胄甲,手持长刀,怒目望穿相向那处。彼时东北渤海,另一身影划海远退,终极撞于其间一处礁石才得以止身,待其扑出海面,只见又是一男子,其身着素金胄甲,长剑匹身,凌厉目光亦是望往西南,以是眼下二者纵是相隔万里,却仍仿若置身一处,刀剑相向,永无止息。
  激愤间,前者一拭嘴角鲜血,于残墟中缓缓起身,而后者咳尽血污,卯足气力继而驻足海面,穹苍下,双双皆是朝天大喝,须臾间一冲往回,震荡之势尽夺造化,终极,一方粉碎残余石像,一方激发骇浪惊涛,双双化作残影,瞬息之际重飞中原,蓦地黑云之下,早前残垣之处刀剑相及,二者一攻一防,一斩一护,再造声势。
  如此七日七夜,以致阴阳晦明,万象森罗失两仪所育,而二者战之惨烈,又引地火天雷降诞,以是苦了人间作了阴曹,生灵性命成了糟糠,伤则伤,死则死,任凭辚轹。
  如此七日七夜,二者透支全身气力挥刀刺剑,每一击皆指要害,无不是要争个你死我活,嘶吼,愤懑,不曾想本不过无冤无仇,可奈何却由这乱世交织生恨,恨无绝期。
  如此七日七夜,刀折了,剑断了,双双相隔咫尺,如牛喘息回荡于坍垣,纵是伤口处处崩裂,鲜血冒如湍流,纵有旁人看痛了,他二者却仍不觉有止境,怎会就此作罢,以是攒紧拳头,踢地前扑,仿佛这一招式,便皆是二者最后一击,亦仿佛这一击,便真能知晓谁死谁生……
  只是未及拳拳相向,远处蓦地金光盛绽,再伴有似是坠物砸地的一声轰响,继而锋芒冲散尽天隅黑云,光曜笼罩住整个中原残象,彼时残垣处,方才且还正欲交手,眼下二者却皆是不觉止身目触,旋即绽光之处,隐隐似有一道身影浮现,只是不待他们看清其面目,斯须间便被涌来的光曜全全吞没……
  须臾间,万籁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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