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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下最后一节课也完成了，方青站在简陋学堂外，小孩子们冲出学堂都看到了他，一个个像是看着什么奇珍异兽一样的好奇。
“方青！”
那少女开口笑道，第一个走出学堂，看着方青就打招呼，不由自主呼唤姓名。
方青笑容灿烂，扯了扯破碎的衣衫，道：“现瑜姑娘。”
“哎？你记得我的名字？”小姑娘走过来，满脸疑惑又惊喜，她本想着是这次就告诉他自己姓甚名谁呢，他怎么就提前知道了呢？
方青看着走出来的中年书生，他拱手行礼道：“先生。”
“规规矩矩，礼数周到。好孩子。”中年书生笑了笑，走过来揉了揉少女头，神色平静。
“你这是咋整的？”少女平静下欣喜的情绪，指着他身上的破碎衣裳，似乎没有伤口，破碎衣服下都是白白的肌肤。。
“这个说来话长了，我来找先生是为了带句话。”少年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道：“天方地圆。”
中年男人闻言开怀大笑，然后点点头，带着点无奈，笑道：“知道的，知道的。”
方青半点儿不好奇这句话究竟什么意思，任务完成了一个，很不错，若是再有机会，要找到一处听风道观，去见一个叫熙华的道人，也不用说什么，就是去看上一眼便可。
“在这住两天吧，暂时你是不是也没有要去的地方？”中年人笑道。
瞥了眼远处已经四散而去的孩子，他点点头，道：“暂时没有要去的地方，我也是打算好了先在这边住下，到时候去北边鲲国。”
方青去了两里之外的客栈中落脚，收拾了这一身行头，破碎不堪，都像是个小乞丐，他空间储物袋中有一身衣裳，换上之后还是差不多的装扮，不过就没有了原来那身的相同效果。原来那身青色衣衫是宝衣，可以抵挡一些伤害，这也是他倚仗之一。
“看什么呢？当真觉得试探我我就没有脾气？”方青微微皱眉看着一处角落，眼神冰冷。
在角落之中冒出一阵黑色气体，看上去不像是真正的气体，像是只用有像，没有真正的实质。
方青无奈叹了口气没有竹节可以收鬼了，他四处查看，没找到什么合适的东西，一把抓过那只鬼魅，放这里头发中，贴敷上去，一根发丝便是鬼魅的新家了。
“你说你和你的家人很冤枉，那等我之后修为高，我就带你去问问究竟谁对谁错，咋样？所以你是否可以别叫了？都将你们放在我怀中了，还要如何？要知道跟你们同类的鬼可都是战死了，你们还好好的呢。”方青无奈道，怀中有丝丝缕缕的怨气，是那小男孩形成的鬼。
方澜说过了，不宜多看鬼魅的记忆，那样会对心境有破坏，他只破例过一次，是为那女鬼雀儿，她很特别，可以说是方青见过的鬼魅中最特别的，没有一点儿让他厌恶的怨念，反而还能保持一丝清明，所以他想要看看这究竟是怎样的鬼。
客栈之中，方青捉了几十只鬼，都是什么能耐都没有的家伙，半点儿伤人本事都无，就算碰到一些体弱多病的，拖个梦都会极难。
普通人少有成为那样强大的鬼魅，多是修士，或是受了什么大不公的人，亦或者有极其强大的意志不想死的人，这类人都可以化成鬼魅，很凶的鬼魅。
第二日，方青来到学堂外面散散心，里面说的内容都有学过，多是先粗浅的认识百家姓氏，再到日常生活中的应用，还有一些小规矩，最后就是人与人相处的知识了，见到什么人怎么行礼，见到长辈应如何，见到同辈该怎样，什么样的话可以随便说，什么样的话不能说……这一系列都是蒙学知识，方青十岁之前就已经滚瓜烂熟。
他看了眼怀中玉佩，里面还有竹简，上面记录着很多条条框框的道理，是方澜抄录后赠予他的，上面道理很奇怪，与寻常书上的克己守礼一类说辞大不一样，是从看待世间角度不一样。
竹简上：人间善恶，并非善恶。
就此开篇一句话，方青便觉得有点难懂，但是问过方澜，后者回答很有意思，觉得不对劲，但是没办法反驳，他说人间没有善恶，所有的善恶，都是由人来划分出来的，每个人天生都会判断一些粗浅的善恶，但有很多人判断的善恶标准都是不一样的，一切对错善恶都取决于谁能让别人信服。
方青听过这话觉得不对劲，但仔细思索都没办法反驳，就先记下，以后有机会反驳再去说。
这个时候的少年其实还不知道，每当他行到高处更高处，越是逃不出这句话。
树下，教书先生课余时间来到这边，方青独自一人坐在这里，因为长相原因，远处有孩子瞅着他冷冰冰，都没有靠近过来。
“先生，那边战事开启了，什么时候能结束？”方青突然想到个问题。
“这种事说不好，很有可能打上几百年几千年，不过输是不可能的，赢很难罢了。”教书先生温和笑道。
方青伸了个懒腰，看着旁边的男人，他好奇笑问道：“先生修为多高，我没办法看清。”
“怎么说呢，比你家先生低那么一点儿，也就那么一点儿。”男人笑了笑，没有刻意回避这个问题，那天方青一定看到了他修为的根底。
“那太高了，方澜先生修为很高很好，教我剑法的前辈说天老大他老二，这个天就是方澜，我不知道这个境界是咋样的，我们这样的修行人有机会到那个境界吗？方澜肯定不会回答我这种他觉得幼稚的问题，那我问先生，我们可以超过他？”方青平静的问道。
“我是不行了，不过你应该可以。你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吧，在我这种修士看你，你就是这天地的一部分，或者说你与我们不一样，天上神灵与你差不多。你若是铁了心登高修行，超越你家先生是可以的。具体用多久，这个很难说，我未曾见过你这样的修行中人。”书生解释道。
“我在家乡的确很厉害，不过我想我肯定打不过方澜，记得特别小的小时候在家里，我看方澜，就感觉有很大的压力，似乎在我的地盘上都未必打的过他。”方青无奈道。
修行境界什么的，他反而不是很在乎，因为要多高的境界他只要修行就到了，甚至懒得修行，回到深渊之中，他就是修为最好的修士了，实在无任何趣味。
方青在这边待了四天，一直没闲着，四处捉鬼，捉到了三百多只鬼魅，都放在了发丝之间。
“我就要过生日了，你要走了？”少女走过来开口道。
“十三岁生日？”方青笑容古怪，有种奇怪的预感。
“对呀，先生帮我过生日。”现瑜笑嘻嘻，站在方青门口。
她没有修行，更没有境界这一说，这段时间方青的观察来看，她都不知道自己家先生是个什么境界的修士，从心底人为她家先生是个普通人，是父亲也是母亲更是先生的普通人。
“那我再等几天吧。”方青学着她的样子，笑嘻嘻道。
少女笑容灿烂，快跑着离开了。
天穹之上，有一位金色法相皱着眉头，使劲儿叹了口气。
“他娘的乱点鸳鸯谱，点乱了我跟你急眼啊！”他怒气冲冲道。
脚下的人间，又一次战事开启了，一段红色天地不断向后推移，铲平了无数的大好河山，一眼望去只剩下红色的天地，看上去不像是人间的景色。
一位邋遢汉子在红色天地之内坐着，看着里面的空间，没什么表情，不一会儿有人进入红色天地，看着了赵岁月，笑道：“怎么回事，庆功酒都不喝？当真不给我半点面子啊！”
头顶天碑冠的男子一身蓝色衣裳，身侧挂着那一把狭长的直背刀，雪白刀鞘，长的很像剑鞘。
他盘腿而坐在赵岁月旁边，横刀在膝，掏出一坛酒，不管后者接不接，直接放在他怀中，平静道：“江山冠你都不稀罕，啧啧啧，那我头上这天碑冠你喜欢？”
“岚政大哥就别挖苦我了，咱们这边输的这么惨，还要给我授封江山冠，我都觉得丢人。”赵岁月无奈说道。
“王山河都没觉得丢人，咋的你赵岁月这副鬼样子比那王山河还好不成？就算是哪天听说你偷了哪家妇人的肚兜都不会有人觉得半点奇怪，你问问那王山河他做这事，别人会不会觉得奇怪？”岚政笑容古怪，以酒坛撞酒坛，喝了口酒，笑容冷冰。
岚政毫无征兆的摔碎了酒坛子，骂了句娘，但是很平静，“江山冠你是要接住的，至于戴不戴也不是问题，就走走形式的事儿，老头子门都都等着呢，北边的老头子都来了，你这崽子就憋在这儿刨屎吃，娘们不成？”
后者无动于衷，岚政无奈笑了笑，一脚踹在那家伙脑袋上，赵岁月直接倒在地上，怀中抱着那坛酒，忍不住嘻嘻笑。
“为何我你说我吃屎，我就想到了陈姑娘？”赵岁月大嘴一咧狂笑道。
“等你接了江山冠就滚吧，去外面散散心，一天天的在我面前晃悠，你知道忍住不杀你有多难吗？嗯？你知道有多难吗？”岚政手握刀柄，以刀鞘对着赵岁月的头使劲儿怼了两下，长刀发出铿锵铿锵的声音，他咬牙切齿，似乎一个控制不住就要抽刀砍断那一摊烂泥的脖子。
赵岁月侧头，瞥了一眼红色天地外的天地，笑容灿烂，那儿还有个让人充满惊喜的小家伙没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