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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五州恩仇录之气元觉醒 / 第四章 不公的武试 铩羽

第四章 不公的武试 铩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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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点:卫阳武堂演武殿
  寅时(4.00)出发之后,与先前不同,车舆的帘子没再放下,三人一路欢快、轻松的聊着若有似无的话题,显得越发熟络。
  凌云的神奇车舆,在车帘打开之后,仿佛也没了那玄妙的功效,官亦芷敏锐地察觉了这变化,却也没太在意,她也不想再琢磨这些事情了,因为大战在即,决定她能否进入卫阳武堂修习、成为高阶心元之力修者并研习最高明医术、炼药术的决定性一关就在眼前了,想到这,素来从容、镇定自若的官亦芷亦不免产生一丝丝紧张的情绪。
  卢昊也嘻嘻哈哈地跟凌云亲近了许多。其实康婉儿的存在并不会让他们之间产生任何嫌隙,在卢昊看来凌云这个白面、略瘦削的少年不过是和他一样,一心想进入卫阳武堂的小老弟,并且那份信念的笃定与他相比也不逊丝毫。想到这,他不由得有些佩服,这就是惺惺相惜罢~
  不知不觉中,卫阳武堂已在眼前。远远望去,凌云一眼瞧见了那高头巨马,器宇不凡的独孤博在马车之外赫然而立。后发先至,果然神马。那奢华马队附近,零零散散停着一些马车,更多的是徒步一夜疲惫不堪的寒门子弟。
  凌云他们拍马就到,三人与独孤博点头致意。凌云找了一处空位停下马车拴好马绳,三人看着身后来的方向,陆陆续续一些马车、马队也纷至沓来。辰时(8.00)刚到,骠骑大将军严宁在武堂城墙上的望楼中踏步而出,环视四境,轩昂之气威武庄严。众人皆噤声,就连那些最骄横的世家子弟也从马车中出来,起立肃穆,等待着大将军训话。
  “各位。。。”,大将军话未出口,远处的官道上就传来嘈杂声。
  “让我过去!我家少主是去武试的,少主乃沙洲域。。。”一名司马小官对着管道上的官兵厉呵道。高大威猛的巨马、华贵的车马,彰显了车马主人的身份。虽然同样是高头巨马,显然独孤博的巨马属同种,但明显要比独孤博的多兰巨马小了一圈。
  车马队周围,同样有一些零零散散的马车,显然,这些都是迟到的考生。他们比预定的时刻晚了那么一会儿,要放在平日也无妨,可今日乃大将军严宁亲自主持的武堂提前招生武试。这些世家大族也是分不清轻重缓急,还是那一套骨子里带来的傲慢,觉得无论什么情况,自己作为身份尊贵之人,必有特例,必享特权。
  “迟到的考生请回吧,大将军有令,「迟到者,戮权」”,一名身高6尺有余、浓眉凤眼、身型魁梧的将军说道。他一身乌金铠甲尽显孔武有力,那平静却又不失威严的语气决不容置疑。此人,骠骑将军严弃,是也。一双凤眼炯炯有神,冷气逼人,目视武堂禁域之外的众人。
  车马之间突然聚气凝元,咻的一声,一道弧形冲击波直冲冲地向严弃袭来,显然世家有人不满这样的严厉安排,向严弃发难而来。
  要说那严弃,也是天赋异禀之人,年方而立,已入四品气宗高阶之境多年,眼看就要冲破气宗之境,达到五品气尊。虽是大将军严宁自幼收养的孩子,但这份天赋仿佛与那严宁的亲生儿子严敬也不分上下。
  严弃在对方聚气凝元之时便已洞悉,尔等雕虫小技岂可伤他?!只见一道黄光闪过严弃双目,冲击波好像那石头丢进了沼泽,速度猝然减慢,逐渐地变得越来越慢,直到它到达严弃眼前,竟然完全停了下来。
  凡人并无法洞察那道无形的冲击波,也更不知道这短短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独孤博,以及其他一些已觉醒气元之力的考生们却看在眼中,惊在尽力,很多人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惊诧之情,以免落人笑柄,少见多怪。
  严弃轻轻抬起右臂,伸出食指和中指一夹,那道气元便赫然手上。他看也没看,双指稍一发力,气元碎裂的声音划破寂静,众人中其他一些修者们听着那碎片破裂的清脆声音,甚是胆战。
  “莫要得寸进尺。”严弃平淡地说。语气虽平淡,此番6个字却带有浓重的杀意。禁域之外的众人莫敢再上前多言,有的转身驾马而去,有的人心有不甘,便伫立当前,选择从远处观望。
  严弃见无人再做纠缠,便转身,向大将军严宁行一军礼,示意这里的问题解决了。严宁见状,继续发话“。。。各位,今日武试,考生相互对战,抽签决定对手,胜者晋级,入场吧”。话不多说,说罢欲转身离去,但又补充了一句,“各位的文修试炼之题我也阅毕,诸位当中确有不凡者”。
  这等宽慰的话语从那威武庄严的大将军严宁之口中说出,众人先是一惊,大将军如何在这几个时辰之内看完几百人的试卷?简直匪夷所思。紧接着,众人便议论起来大将军口中不凡者究竟是何许人也,无不嗟叹。随着那严宁踏步而去,众人也都下得车来,去往那武堂之内。
  卫阳武堂,地处伏虎山东麓,济阳城西边近300里之外,有城无郭,城墙高7丈余,厚1丈5,最厚处有3丈余,那城墙之上立一座6丈余的两层城楼,瓦片雕龙画凤,四方望楼之上有四神兽座首,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武堂见方,东、西均约3里有余,作为一座只有学生的学堂,已算非常巨大。城外农田、山林齐备,皆由学堂之人运作,可谓自给自足。卫阳武堂,虽叫做武堂,过去却曾是一座边关城池,后大陆太平,天下息武,遂用作武堂,改名卫阳,意味保卫阳州。
  众人进得那武堂城门去,随着侍官引导至演武殿。大将军端坐殿上,众人近前,看那大将军威仪更甚。司考官展开卷轴,宣读考规“世家考生持令贴至偏殿抽签,其余人在主殿抽签”。听得此言,一些衣着光鲜,步履雍容者便随着司考官去往偏殿,大殿中的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偏殿。。。?”
  “这怎么回事?没听说要分考场啊”
  “为什么不一起比试!”
  …
  “有猫腻?”
  见众人议论之声甚嚣尘上,大将军严宁也心中颇为矛盾。
  这卫阳武堂入学招考素来有不公之嫌,世家大族子弟自幼便可研习招考试题,又辅以修者能人从小调教他们的武艺,这文修武备之试对他们来说并非难事。即便再无天赋,只要稍加勤奋,这些世家大族子弟要进入卫阳武堂易如反掌。在这样的优势条件之下,那些无法进入卫阳武堂的世家子弟都是些骄横纨绔之辈,毫无上进心可言,一生所为都是声色犬马之事。
  更过分的是,世家大族拥有绝大多数的入学名额,多到他们用不完甚至可以高价“贩卖”给一些富贵商贾、乡绅土豪。所以,这卫阳武堂的学生也几乎全被这些非富即贵之子所垄断。
  而且,即便这寒门子弟侥幸得以进入武堂,武堂之中的授业教师、修者大能也决计不会多看他们一眼,更不要说悉心辅导、耐心传道授业,因此寒门子弟多半需要更加勤奋的自学。
  这样的事,对那些寒门子弟是不公的,对天下是不义的。很多寒门子弟勤修苦练,纵使天赋惊人,也要与那芸芸之众竞争那为数不多的入学名额;入学之后饱受鄙睨之眼,不受待见,很多人郁郁不得志。而这天下是芸芸众生的天下,岂是那寥寥世家大族的私有财产?
  卫阳武堂要培养的是心系天下,胸怀万民的侠之大者,既为国也为民。如若卫阳武堂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都是世家大族的“家臣”,那这天下便危矣。且不要说那北境神秘国度究竟对中土大陆是和态度,光是这虎视眈眈的南方离岛寇盗便以让阳州严加应对了,若是再有山林流寇、外域凶兽袭扰境内百姓,那阳州城可能就真的就应接不暇了。
  此番招考,大将军严宁已经尽全力与各世家大族斡旋,就为了争取一些名额给寒门子弟,并且通过自己命题的文修试炼招选那些不凡之才。严宁希望籍此机会逐渐扭转这卫阳武堂的风气,同时也为这天下培养更多的可用之才,因为他深深的感到近些月来,南方离岛寇盗的袭扰日渐频繁,而且根据他辖下十据的镇守将领汇报,那些寇盗带头者的修为也较之前有了不小的提升。这些都让严宁深感不然,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大将军一定要未雨绸缪,把准备提前做好,已备完万全。
  严宁:【希望这些寒门子弟能争气吧,我能做的也就如此了】
  虽贵为大将军,严宁却也无法做到与世家大族抗衡,毕竟他一家之力并非无敌,而且他还要仰赖世家大族的帮助来对抗南方之敌。政治,果然就是妥协的艺术啊~
  偏殿之中,司考官念着抽签的结果
  …
  “16号,凌天城,云天厉”
  …
  “23号,幽阳城,万炎”
  …
  “45号,下崖城,叶清”
  …
  “64号,下崖城,叶扬”
  …
  “77号,沙洲城,落亦升”
  “78号,角都,皇甫星极”
  …
  “99号,五原城,池渊”
  …
  “110号,漠南城,穆长空”
  …
  “181号,凌天城,云天释”
  …
  “280位考生抽签名号宣读完毕,对阵图示下,未至者自动戮权,两轮之后70人晋。”
  再看主殿之中,
  …
  “96号,济阳城郊,凌云”
  …
  “318号,济阳城,官亦芷”
  …
  “702号,济阳城,卢昊”
  “960位考生抽签名号宣读完毕,对阵图如下,未至者自动戮权,5轮之后,30人晋级。”
  卢昊听到后,胸中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960人才30人晋级,顿时心感不妙。要知道这30人的名额还是大将军严宁拼力争取而来,往届招考,寒门考生只收10人,有时甚至更少,而那些都城重地、士族门阀、富裕商贾却手握70人甚至更多的入学名额,更不必说各州皇族还有保送名额,或可利用皇族特权强行塞人进去。
  凌云暗下攥紧了双拳,心中的信念丝毫不堕。
  “比武开始!”
  主殿之中的比试开始了,众考生摩拳擦掌,三人组也都拼尽全力。
  凌云凭借自己10几年来辛勤劳作所锻炼出来的筋骨,硬生生的闯过了前两轮比试。“哎呀,好疼啊~这个家伙下手还真重~”凌云揉了揉自己浑身酸痛的肌肉,上一场比试被揍的可不轻。再看另外的场地上,官亦芷身轻如燕,闪转腾挪,不消一会儿功夫,就轻而易举的连败三人,进入了第4轮候场。那卢昊更是凭着一身腱子肉和6尺高的体型,硬把对手扛起来扔出了场外。“场外!卢昊胜”司官说道。卢昊进入了第4轮候场。
  凌云这边第三个对手入得场来,抬头一看,一名身着异服的女子,短袄套在长衫之外、短裤+马靴,甚是另类。那凌云心思一转,料定此人必非凡常之辈。
  “凌云”,“沐川”,二人互打招呼后,摆开了架势。
  “嗖~”,那沐川右腿后撤一步,突然前冲,凌云来不及反应,条件反射般地侧身、先前挥臂、出拳。这架势一气呵成,拳头朝着那姑娘面门而去,若是打中,鼻青脸肿是跑不了的。只见沐川一个急停,360度转身,来到凌云身后。凌云还来不及反应,沐川迅速提起左腿,膝盖朝那凌云左腿后部用力一顶,凌云瞬间感到脚下一软,人朝着左边到了下去。见状,凌云立刻调整身体重心,头朝右移,右腿下沉,右臂顺势回收屈臂,右右肘猛地朝着他后边的沐川肋部袭去。沐川心想这小子反应还有点快呢,于是原地起跳,屈膝,用右腿挡住了凌云向后袭来的手肘,然后顺势整个人前倾,伏在了凌云身上。
  “呃”凌云被这么样从后面一顶,顿感有些异样。只见沐川她左腿前伸似乎要盘在凌云腰间,而又立马向下伸展,穿过凌云的左腿内侧向后盘绕,整个腿钳住了凌云的左腿。
  沐川左手从凌云面前穿过,手指用力地勾住压在凌云右肩上的自己的右手后臂,右手前臂顺势向左发力,一双玉臂将凌云整个头钳住了。然后沐川腰间突然发力,整个人钳着凌云向后倒去。
  凌云的脖颈被钳住,呼吸非常困难,整个人憋的已经快没有力气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心中的念想忽然闪过:【我要进入卫阳武堂!!!】。笃定的念想仿佛给了他些许力量,凌云忽然发力,想要扭转乾坤。但怎奈那沐川丫头力气惊人,寻常男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即便是凌云那多年劳作所锻炼出来的好身板儿,骨间的暗劲儿也拗不过她。
  司官一边看着沙漏一边看着在场上不停挣扎的凌云,仿佛在犹豫是否凌云还能反抗,如果再不敲锣,可能他就要憋死了;片刻,司官敲响了比试结束的啰,“擒,沐川胜”。
  沐川松了口气,因为如果再这么下去,她手里这小子可能真要一命呜呼了,窒息可不是闹着玩的。她松开手,一把推开了凌云。凌云躺在地上,憋红的脸,脸上血管爆出的筋脉非常明显。他输了,被人擒住了。凌云输了,他进不去卫阳武堂了。没想到他拜倒在了一个身着奇装异服的年轻姑娘脚下。
  凌云:【我输了。。。卫阳武堂】
  大殿上,在窗边的小地雀仿佛也知道自己的主人输了,“唧唧叽…”,叫的略显悲伤。一旁是不是观察凌云的官亦芷和卢昊也长叹一口,【哎,~】。一起来到武堂的兄弟,同睡草垛的朋友,一同吃饭团的三人组,昨天酒坊的碰杯、早上的碰瓶,这一切仿佛还历历在目。如今,他就这么输了,不甘呐~
  “哈”,对手的呵声把走神的卢昊唤回场内,卢昊胸中气闷无处发泄,“呀~嘿!”身子一绷,双拳即出,犹如一双重锤,朝着对手胸口直捣而去。然那不知道是拳风还是气元之力,双拳还没碰到对手,对手胸口一塌,一阵剧烈的冲击袭来,一口闷气,感觉肺已然出血。这个被卢昊重锤猛击的倒霉家伙顺势便飞出场外而去。“场外,卢昊胜。”
  再看其他场地的官亦芷,依然是那举重若轻的感觉,几番闪躲,近身猛击,连着两个对手被她轻松拿下,顺利晋级成为了30分之1,拿到了入学资格。
  主殿比试将近结束,那偏殿中早已晋级的学员们也回来了。他们站在边上,不少人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睨视着主殿中奋力拼搏的寒门子弟们。
  “切,~”
  “就这?”
  …
  啧啧之声不绝于耳。凌云被淘汰了,他怏怏地行至场边,看到已经晋级官亦芷,他还是非常开心,“嘿,真厉害!”由衷的赞叹不已。再看那卢昊,最后一轮几番苦战,身上也挂了花,好歹顺利晋级了。
  人的情绪是复杂的,前一秒还非常不甘的凌云,看到伙伴的晋级,却能由衷的笑出来,并且真诚地祝贺他们,但是转瞬想到自己被淘汰的事实,又再度陷入了低迷。三人组中只有他败下阵来,看着闷闷不乐的凌云,官亦芷和卢昊踱步过来,坐到凌云旁边,“别担心,还有文修的结果呢,兴许还有转机”官亦芷宽慰道。卢昊也用力拍了怕凌云的肩膀,希望他振作起来。
  “比武结束!”司官为每位晋级者颁发了学员腰牌,并宣布道“请大将军训话”。
  大将军严宁闻言站起身来,结果司官递上的晋级名单,看了看。放下名单后,道“武修试炼结果在此,昨日文修之试有数人的回答甚是不凡,其中有一人之作冠绝千人之众,字里行间英气逼人,且真知灼见深得我意,定是可造之材。然,此人并未晋级武修试炼,本次招考名额100人,我决定破例增加1个名额给他。这里还有一块腰牌”。
  “什么!大将军要破例?”
  “此人究竟写了些什么,居然如此惊人?!”
  “什么人啊?”
  殿中众人议论纷纷,就连那些司官也不曾见过此等情况,属实惊诧,也不由得互相观望对方,使起了眼色。
  “济阳,凌云”大将军道,“此子可还在场?”
  凌云闻言惊到,每想到自己的肺腑之言竟得如此谬赞,还深得大将军的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官亦芷和卢昊闻到也非常开心,笑容袭上两人面庞,疯狂拍打着凌云的肩和头,“小凌云,不错嘛!我就说你行!”卢昊又作豪迈状。官亦芷心中默默地给凌云竖起了大拇指,【。。。】。
  震惊之余,凌云迅速调整神色,从场边的板凳上站了起来,近前几步,对着那大将军拱手行礼“晚辈凌云,在此!”微微数字,不失方寸,也显镇定。
  严宁:【很好,宠辱不惊,这小子没得意忘形而失态】
  严宁当然知道凌云小子还在场内,他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凌云这小子在哪块场地比武,观战主殿之内的比武,一时为了看看这些寒门子弟中是否有可造之材,即便他们落榜未能进入卫阳武堂学习,他亦可暗使那严弃将众人中那些天赋与勤奋兼具的寒门子弟招入帐中,悉心栽培,这是他端坐主殿的主因。
  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严宁要看看那文风时而锋利似刃、时而温润如雨的凌云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够在17岁年纪轻轻就有真知灼见,既雄韬伟略又着眼于现实,对天下之事多有知之又不盲从于各种观点,有个人独到的见解,这见解既不标新立异又不庸碌求稳,同时对天下既提出了问题又给出了些许自己的答案,这样的人才可谓难得。
  他观察着凌云与其他对手的比试,输给沐川那一场,那沐川确实有些奇特的身法和技艺,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所以败下阵来也情有可原。观那凌云身材瘦削,却从骨中透出一个劲道,如若日后多架栽培,定能成器,严宁于是就定下计来。
  严宁点头,道“好,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大家就回去各自准备吧,卫阳武堂7日后开课”。
  “凭什么!”
  场边一个声音忽然大呵。
  众人目光循声而去,那声音来自偏殿之中归来的士族门阀子弟晋级者之间,一男子兀自出来,“凭什么?一个区区山野村夫,岂可破例”。男子眉清目秀,但眉宇之间透露出贵气,那股贵气绝不如独孤博那般平易近人,这股气息拒人千里之外,且充满着对他人的不屑之意,仿佛众人皆奉他为主似的。一袭暗红袍长袍,饰玄武纹,腰间别一暗蓝色玉盘,不仔细看分辨不出是黑色还是蓝色。周遭其他同样是贵子的学员,仿佛也低了一截。
  严宁:【长孙玄。。。】
  这长孙玄正是这阳都城皇室之子,阳州域内各城皆奉阳都为首,听其号令。这等显赫、尊贵的身份,让长孙玄的话在大将军严宁面前也掷地有声。严宁也并不敢怠慢,毕竟是皇室之子,自己也奉皇室为尊,回道“皇子,凭我是本次招考的主官,自可定夺这文修武备之试的结果评定”。
  “大将军此举未免专行,我等亦是通过层层试炼才到达此地,那凌云已然被淘汰,就说明他并没有资格进入武堂。若大将军执意如此,凌云若有胆可与我比试一场,如果能击败我,我便认可大将军的决定。相信这样其他人也不会有任何意见,如何?”长孙玄霸气地回道,并转过头望向了那凌云。
  严宁深知如若自己执意而为,那其他世族门阀也不会答应,若是引发骚乱,定然颇多微词,那朝堂之上对自己的兵权早已虎视眈眈的一干柬臣也会趁机参自己一本。虽说无关痛痒,但专断的做法却也容易落人口实。于是严宁望向那凌云,眼神中满是询问。凌云见状,灵利如他也知此番一战必无可避,若想进入卫阳武堂必须打败这个红袍男子,于是拱手道“大将军,我应了”,转头亦望向那红袍男子。两人四目相对,电光火石,各不避让。
  官亦芷心中一紧,她清楚地感觉到对手并不简单,虽是世家子弟,却绝非庸碌之辈,实力不容小觑。
  
  官亦芷:【这气。。。】
  两人进得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们。“凌云”,“哼”冷哼一声“长孙玄”,双方互道。这名字一出,那些寒门子弟们瞬间惊的一震,原来他就是那阳都的皇族长孙氏的皇子。
  “长孙。。。”
  “皇族。。。”
  “。。。”
  众人皆惊,卢昊却甚是不悦,“切,搞什么啊,小凌云都晋级了,你个死红袍出来搞什么搞!不要以为自己穿个红袍,别人当你是黄花大闺女就不敢揍你了!”,“小凌云,揍他!”卢昊突兀的喊声让周围人都感到十分恐惧。要知道,在阳州域内,敢揍皇族的人是不存在的,任何冒犯皇室的行为都是会收到惩罚的,皇室的威仪不容挑战。只有那心直口快的卢昊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但他也喊出了每个寒门弟子的心声,【凭什么他可以如此颐指气使,目中无人?】
  但是从长孙玄的角度来看,他也并未目中无人,只是此事的安排令他不能信服。作为一个从小很少受到反驳的皇室之子,他一直也都觉得自己是对的。再加上身份尊贵,从来都敢言不讳。他确实看不起寒门子弟,可他又为什么要看的起呢?从小到大,他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寒门子弟在任何一件事情上超越过他们这些皇家贵族、皇亲国戚。这种从骨子里带来的蔑视甚至自然得就像呼吸一样,他并未感到任何不妥,也决计想不到寒门子弟的感受如何。
  哪有什么感同身受,隔岸观火的两类人并不会理解对方的想法和心情。即便能想到,也不会从对方的角度考虑利益得失。这种阶级的存在是与生俱来的,不打破这铁一般的壁垒,世上就会永远存在两类人或者几类人。分歧就会永生不灭,人与人之间的轻视、歧视、蔑视就会如太阳东升西落、四季春夏秋冬般自然而然。
  这阶级的存在以及不同阶级之间的敌意已经自然到让每个人无法正视差异,而把所有对差异的表述都归类为傲慢和偏见。可谁又能跳出这一切,明白那差异是存在于阶级之间的壁垒造就的,而这壁垒把差异伪装成了傲慢和偏见,愚弄着世人,操控着世界。
  凌云迅疾起步,奔袭而来,长孙玄沉着镇定,他闪转腾挪,对着凌云就是一通猛击,拳拳到肉,打得那凌云龇牙咧嘴。几个回合的交手下来,凌云面部已经挂了花,身型疲惫,仿佛肋骨、手臂、腿都受到了很重的打击。凌云攥了攥拳头,他决定拼命一搏,能不能进入他梦寐以求的卫阳武堂就看这一战了,他必须拼尽全力,哪怕死在这!此时此刻的他就是这么想的。
  凌云双脚蓄力,猛地一蹬地,朝着那长孙玄直击而去。反观那长孙玄,仿佛在挑逗凌云一般,只是挥拳殴打,并不急于取胜,就像野兽在吃掉猎物之前对它的戏弄。这些看的那场外的卢昊、官亦芷非常起飞,其他寒门子弟也都愤愤不平,他们所有人、包括严宁都看得出这长孙玄绝非善类。
  此刻,只见他聚气凝元,化出一方边缘锋利的气块,气元之力催动气块,猛地向凌云面门袭去。眼看就要直击凌云面部,这一击恐怕不是破相那么简单的,连小命可能都要丢了。千钧一发之际,大将军严宁凝元而出,气元外泄,“定”,长孙玄那气块瞬间便停住。
  而向前冲击的凌云,以自己的速度撞到它上面,在气块擦到脸上的时候,他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身子一侧,面部依然撞在那无形气块之上,但气块的边角擦面而过,脸上留下了一道月牙伤痕,鲜血从伤痕边缘渗了出来。凌云的拳头挥至长孙玄的脸庞,但那长孙玄却丝毫不躲闪,也毫无畏惧之色,道“你输了”。
  拳手瞬间停了下来,凌云也知道那无形中擦了自己头的东西威力不小,自己的脸上有东西滴下,想必是血。但他不知的是,救他一命的是大将军严宁。严宁是惜财之人,他绝不可能放任长孙玄在演武殿中重伤甚至杀了自己认可的凌云。
  更何况这比试本身就非常不公平,长孙玄自幼与高阶修者修习气元之力,如今已至二品气卫高阶,寻常人10几20个根本无法近身。他天赋异人,且勤勉有加,眼看他就要突破二品进阶三品气师,并同时领悟心元之力。
  这等实力,根本就可以轻松击杀凌云,而那凌云显然此刻不具备气元之力,因此并不能看到长孙玄聚气凝元的攻击。
  严宁也知道比试已经结束了,道“凌云,你确实输了。但本将军决定加试一局,如果那元灵巨石测出凌云已有气元之力,可成修者,那便准他入学,如果元灵巨石也测不出元力,那便依长孙皇子。不知皇子对此意下如何?”严宁已经尽自己的全力试图帮助凌云进入卫阳武堂学习了,这是他成才的最佳机会。
  长孙玄闻言,道“可~”。
  官亦芷、卢昊二人搀着伤痕累累的凌云随众晋级学子入得元灵宫来,一方巨石赫然在目,就在那巨大宫殿的正中间。众人踱步上前。严宁看着凌云,看了看长孙玄,示意凌云可以进行测试。凌云照着那司官的指示,将自己的双手放于那元灵巨石之上,气运丹田,催动血脉,想要迸发自己的全力。众人也都面面相觑,感觉甚是尴尬。这样的情况就说明凌云毫无气元之力,终其一生也不可能成为修者,只能做一个平凡人。
  看到这,大将军严宁一口气叹出声来“哎~”,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把凌云带进武堂了,同时也知道这凌云绝无练武的天份,纵使他身体轻盈,反应迅速,也不过是凡人之境。修者只需稍加修习便可突破凡人之境。
  “哼~”,长孙玄看着毫无反应的元灵巨石不屑的发声,【这小子分明就是个废物嘛,写一些没头没脑的破文章有什么用,自己什么实力没数吗】,然后他便把一个手指搭到了元灵巨石之上。那巨石微微颤动,巨石上自然飘落的一些灰尘便浮了起来,元灵巨石也慢慢泛起了微微黄光。众人惊呼。【这就是气卫的气元之力啊!灵元巨石感受到了这股元力,而且还只是一个手指!】
  此刻的卢昊已经再也压抑不住胸中的怒火了,他怒道“你们搞来搞去,把小凌云当宝搞啊?要是淘汰就直接淘汰好了!为什么一会儿特例晋级,一会儿又跳出来个死红袍跟他battle?挨了一顿胖揍就算了,还要拉到这破鬼屋子来搞个摸石验灵,你们不嫌折腾我都烦了!这会儿没有气力怎么了?他不能练吗?像我一样每天锻炼,他要不了多久就有了!”
  司官道“休得胡言,元灵巨石可测此人潜能,此番便是表明他无法成为修者”。司官话音未落,一人聚气凝元就对卢昊出手了,卢昊被猛地一拍,飞出远去,这重重的一掌打得他胸口一闷,吐出血来。“放肆,区区屁民,敢对殿下口出妄言,不要命了?”红袍男子身旁一淡蓝长袍男子道,显然是他出手。
  官亦芷心头一紧,这些门阀子弟也太过嚣张,挑战大将军定下的规则不说,出手重伤凌云,还一掌拍飞卢昊。要知道这二人此刻已算的她的朋友,心中愤愤不平,一向云淡风轻的她此刻心中波涛汹涌
  官亦芷:【所谓医者仁心,这并不是我所追寻的道。。。】
  官亦芷心中翻涌波澜逐渐停了下来,那一汪潭水再度恢复了平静,笃定要保那二人周全,但此时此地并不适合从灵环中取出药丹为他二人疗伤,所以便按住心中这份焦急。
  “切,狗屁~”卢昊小声咕哝着嗓子,慢慢拾起身来颤颤巍巍的走向官亦芷和凌云,他知道不能再多言了,此刻的他并不是那些混账东西的对手,只得隐忍。想到这恨的他牙痒痒,有朝一日我修习得到必将你们一个个打得满地找牙,定要这世间再无此等仗势欺人的不公之事!
  事已至此,大将军严宁也只愿赌服输,攥了攥手里那块为凌云准备的腰牌。这长孙玄赢了这一轮较量——与大将军严宁的较量。接着,司官便要引众人出门而去。
  “等等”,卢昊虽受伤却还声音洪亮“这腰牌还你”。说罢,把学员腰牌丢还给了司官。“小爷不屑于与这些恃强凌弱之人为伍,这卫阳武堂不入也罢。我照样能锻造出当世最顶级的装备!你们给爷等着”卢昊甚是豪迈。
  卢昊坚毅:【臭小子,我们走!】
  此时此刻的卢昊已经把凌云当作自己的朋友。「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然而鱼与熊掌不可得兼。卢昊想进入卫阳武堂摆脱命运的束缚,在那个家里,除了含辛茹苦的母亲,他感觉不到太多的温暖,继父的偏心、弟弟的轻蔑,即便情感迟钝如他也能感知一二。
  自幼锻炼,不曾懈怠一天,为的就是这一朝改变生活的机会。然而,他卢昊对待朋友却更加珍视。除了儿时的零散记忆,他已经想不起一个朋友了。自打在铁匠铺开始帮工,卢昊就再也没有任何时间与机会跟小伙伴一起玩耍,更不必说交个真心朋友了。
  这一道而来,虽然时间不长,他却能感到凌云的真诚与那股天然的吸引。那邀他通行的酒坊,容他安心酣睡的马车,雪中送炭般递来的饭团,还有并肩而卧的破草垛,都组成他弥足珍贵的记忆,千金不换。曾几何时,他卢昊的心也变得如此敏感、易动?想必是凌云真诚真挚的心给了卢昊不寻常的感触,缘分自有天注定。
  卢昊当然知道放弃入学资格是什么结果,即便入学资格再宝贵,卢昊亦有自己的抉择,直来直往如他在此刻就要快意恩仇、随心而动,他认定了凌云,他要和凌云同进退。
  周围的门阀子弟略感震惊,居然有人放弃入学卫阳武堂!独孤博等人脸上略显波澜,可能也是被卢昊震到了吧!那寒门子弟们心潮澎湃,他们虽做不出卢昊那般破釜沉舟之事,但也由衷的佩服那股豪迈。
  扶着凌云的官亦芷此刻也柳眉一紧,
  官亦芷:【这家伙。。。】
  卢昊走过来推开司官,从官亦芷手中接过受伤的凌云,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搀着便要离去。这一搀,疼得那凌云哎哟一声,甚是滑稽,因为那卢昊6尺余的个子把凌云搀起,必然要顺着胳膊把那小身板提起来,真是有点越帮越忙啊哈哈。
  众人惊诧的功夫,二位少年已经先行了一步。官亦芷眉头一舒,俏颜轻笑,手上一发力,“飒~”扯断了那学员腰牌的细声,纤纤手腕再一转,接着一发力,“嗖~”,腰牌便丢给了司官。“我也退出”,官亦芷平静道。言毕,向那大将军稍一欠身,便翩然转身而去,窈窕身影,众人唏嘘。
  那官亦芷心中澎湃的热血可不止对待病患;对“朋友”,她亦是两肋插刀,肝胆相照。此番义薄云天的豪迈之情完全不逊于男儿,真可谓巾帼不让须眉。然,那迷人秀发、清秀眉宇、悦人美眸以及那窈窕的身姿却与这股豪气相当的矛盾呐~
  “嘿”,快步赶上二人的官亦芷随手递上两颗复元丹。两个伤痕累累的骄傲少年转头看看那嫣然的官亦芷,接过她手中的丹药,“嗖”,药已入口进肚。官亦芷的药丹效力甚好啊,片刻稍许,那二人的伤便已没那么痛了。
  三人笑着朝那武堂城门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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