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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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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鄞雾走了,弥彦难免落寞几分,往后再没人陪她玩闹了!以师傅莲隐的性子,不教训她都算是烧高香了。
  寒来暑往,一转眼,又是几年秋。
  往后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少了些许欢声笑语,相较于以往,弥彦如今要完成许多课业。
  弥彦一天天成长,也越来越懂事,不论是修行还是课业,都未曾落下半点。去年春,学塾夫子寿元枯竭,与世长辞,临行前将毕生心血赠送给了弥彦,跟钱财无关,纯碎是学问上的东西。老头执拗,不愿让明珠蒙尘,尤其是自己视若生命的书籍,百家著作,每一页都有老头的亲笔注释,每本书末页都有老头的读书心得,看尽了世态炎凉,雄劲的字迹每每读来醍醐灌顶,感触更深。
  夫子无儿无女,家徒四壁,每日除了授课,其余时间便是与书籍为伴,每每读到兴奋之处,便抚须大笑,一口酒,一粒花生米,如痴如醉。老夫子无生计来源,不过在世俗间,多崇尚身负功名之人,老头年轻的时候,曾到世俗王朝参加过科举,功名不高,仅是秀才,后来见多了世俗官场的尔虞我诈,污秽不堪,心灰意冷,本想隐居山涧,巧的是,误打误撞来到了云嵇小镇,便在此隐居下来。
  小镇民风淳朴,经过这么些年的发展,小镇人数也不少,一直苦恼的是走不出大山,去见识外面的世界,正巧的来了位见多识广的学问人,于是纷纷把自家适龄学童送过来学习学问,老头也乐得如此,于是便在此定居下来,传授学问,小村村民也不时的送来些食物和衣物,作为报答,是以老头虽无甚余财,倒也衣食无忧。
  老头临行之际,弥彦去看他,带了些肉食和酒水,老头酒瘾颇大,用他的话说,便是‘酒盏酌来须满满,花枝看即落纷纷。莫言三十是年少,百岁三分已一分’,甚是豁达,老头也自知大限将至,随即满上一杯,一饮而尽,半晌吐气出声,捻起一块肉食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惬意之至。
  老头抚须长叹:“如此美食,往后再无缘享受,倒是一大遗憾,好在我还有满腹书香气,伴我同游幽冥!”
  弥彦听闻此言,悲从中来,泫然若泣。
  夫子见状,笑呵呵训诫道:“傻孩子,人这一生难免要走这一遭,到老师这个年纪,无病无灾,算是寿终正寝,有何悲伤之处,你应该为老师高兴才对,脱离这腐朽残躯的束缚,不再拘泥于外物。”
  弥彦躬身行了一礼,跪坐到夫子身边,为夫子斟满酒水,夫子见状,颤颤巍巍端起酒水,又饮一杯,老怀大尉。
  看着身边越加明艳的少女,老头说道:“小彦啊,夫子此次远行再无回返之理,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和这些书籍,再过几年,也该到找婆家的年纪了,老师也看不到那一天,不过老师会在天上为你祈福的!还有便是我的必生心血。这些书籍,都是我收集而来,每一本上都有为师的心得和体会,交代给别人为师也不放心,你那师傅,老师也见过,想来应该是外界的修行者,跟着他为师也放心,这些书籍便赠与你,望你好生保管,老师也就放心了!”
  弥彦转头瞅了眼堆满书籍的小屋子,点了点头,说道:“老师放心,这些书籍我会好生保管,不会糟蹋老师的心血的!”
  老头扶了扶雪白胡须,甚是高兴,又让弥彦斟满酒水,喝了半碗,吃了块猪肉,待肉食进肚,老头眯着眼看着弥彦,说了声:“为师,去了!”说完,便溘然长逝。
  从那天起,弥彦便完成了课业,对她来说却又是一个新的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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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来现在弥彦怕是得有十八岁了吧!“过了这些年,莲隐容颜依旧,不见老态,弥彦的变化就大了些,从小就能依稀看出是个美人胚子,果不其然,这些年出落的亭亭玉立,不见幼时的臃肿,对修行者来说想胖很难,仙灵每日冲刷经脉血肉,多余的脂肪早都被转化为纯粹的能量融进血肉深处,倒是有些天赋异禀之人,略显富态,与众不同!
  弥彦在草厅下面静静打坐,天心妙法果真玄妙,与开天引迥然不同,令莲隐都叹为观止。修行起来,调动的仙灵难以想象,弥彦也不储存,牵引仙灵冲刷肉身,一遍遍滋润丹田。只是府邸未开,不然都能感知到仙灵在她府邸里欢呼雀跃的样子,跟强行吸纳仙灵储存在丹田府邸完全是天差地别!
  结束修行,弥彦缓缓起身,仅一根丝带束缚的秀发如瀑垂落,一身粗布衣衫,却挡不住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丰韵饱满,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面色红润,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正如同书中所言“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弥彦来到莲隐身边,静静的站立在旁,看着湖中山色,陪着莲隐等于上钩。
  “结束了。“莲隐未曾转头,眼睛紧盯着湖中鱼漂,不敢放松,生怕上钩的鱼儿跑掉。
  ”嗯“弥彦轻轻点了点头,百无聊赖,弥彦轻轻揉着肩膀,蹲在湖边,掬了一捧水,让水从指间缓缓滑落,转头看着莲隐,说道:”师傅,今晚吃什么?“
  湖中鱼漂动了动,莲隐赶紧双手持竿,说道:”你看着弄便是,不挑!“
  弥彦撇了撇嘴,起身离去,准备今天的晚餐。
  莲隐面色不愉,无他,今日间运气不是很好,竟然一条鱼儿都未见到,不免气苦。看着桌上诱人的晚餐,伸手扯下一条鸡腿,大口咀嚼,又拿出珍藏多日的青山绿水,狠狠灌了一口,舒坦,心中苦闷之气稍泄些许。
  弥彦看着莲隐,心中暗笑,多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着调!莲隐也不管她,对着桌上美食大快朵颐,眼中再无其他,看上去跟多日未曾进食一样。
  “师傅,咱家没有余粮了!吃了这顿,下顿可就没有着落了啊!”弥彦喝着小米粥,夹了点青菜,看着莲隐狼吞虎咽。
  莲隐头都没抬,又身手扯掉另一条鸡腿,狠狠啃了一口,等咽下去,说道:“怎么这么快就没了?上月不是刚给了你十两银子吗?你个败家玩意儿,就不能省着点花?师傅辛辛苦苦积攒这么点家底,都快被你祸祸光了,我挣这么点家底容易吗我!”
  弥彦气恼不已,狠狠一拍桌子,反驳道:“你还说呢!我都不稀得说你,你自己都说是上月了,十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你看看你自己,就你这个饭量,一百两银子也打不住啊!”
  莲隐一个激灵,自知理亏,缩了缩脖子,为了缓解尴尬的局面,又喝了口酒。
  弥彦却不准备放过他,继续说道:“要不是我勤勤恳恳,平时还到山上捉些野味,打打牙祭,你现在连下酒菜都没有!扣扣嗖嗖的,做师傅做到你这份上也是前无古人了。”
  莲隐尴尬的笑了笑,安抚弥彦:“你看,那不是为师这些年也没出过大山,哪有进账,为了照顾你长大,为师都在这山里多长时间了,身家积蓄早已捉襟见肘,能保证每月十两的开支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不要要求太高啊!我这些年牺牲很大的,没有自由,每天在这钓鱼,很烦躁的,都见不到外面的繁华!”说完还假惺惺的抹了抹脸。
  弥彦见惯了莲隐的小伎俩,斜着眼睛瞅他,根本不吃那一套,弥彦这些年修行小有成果,知晓修行者的恐怖之处,赚钱对修行者来说,岂不是易如反掌?尤其是眼前这位不着调,不知境界深浅的师傅!
  莲隐见弥彦一脸鄙夷之色,极力狡辩,说道:“你别不信,我兜翻出来让你看行吧?真是没多少余财了!”说着还真把衣袍口袋都翻了出来,力证自己没有说谎。
  弥彦扯了扯莲隐华丽的袍子,手感顺滑舒适,莲隐见状赶紧往回拉,却没拉过去,被弥彦狠狠拽着。弥彦狠狠一甩莲隐袖袍,猛的起身,扯住自己裙角,大声说道:“还说没钱,你看看你自己穿的华丽衣袍,一件衣服都不下百两了吧?再看看我穿的什么的衣服,你良心不会痛的吗?忍心看你美丽动人的徒弟衣不蔽体?还尽说些遭天谴的话!”
  莲隐嘿嘿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尽管低头吃饭,良心痛不痛的不说,关键是这饭好吃啊!不吃不是岂不是对不住五脏庙?
  弥彦恨恨的坐下,气苦不已,看着满桌饭菜都不觉得香了,随意扒拉几下,有些索然无味,便放下了筷子。看着莲隐,有气又撒不出去,只得说一句:“我命真苦,怎么碰上你这么个师傅!”
  饭后,莲隐在躺椅上吹风,右手拿着凉扇,左手拿着小茶壶,壶中装的却不是茶水,只是普通的凡俗劣酒,潇洒惬意。
  不是莲隐修行不勤勉,只是到了他这个境界,简单的打坐修炼已经没什么大用处,靠的是感悟山川万物法则,掌控规则才是现在修炼的重中之重。而且现在莲隐还有初子天珠在手,一条阳光大道铺在脚下,按部就班修行即可,不必操之过急,况且初子天珠内部蕴藏法则太过玄奥,不是吸收即可,关键还得参悟,完全掌控还得需要漫长的过程。据莲隐的推算,完全吃透初子天珠内部法则,起码得消耗百年。
  上次对敌即墨剑主和微生太一,所使用的时间规则,就可以窥视出时间法则的强大之处,与人对敌,占尽先机。
  莲隐现在已经确定的参悟的大道,那便是时间法则,而今初子天珠蕴含法则还剩六成,不过仅如今参透的部分,便足以倚仗,放眼整个修真界,没人可以说稳稳留下他,除非涟漪自己作死。
  所以,表面上看莲隐每天不务正业,钓鱼消磨时间,实则他无时无刻不在参悟时间规则,只是进展稍慢便是了。
  弥彦坐在草厅之下,手拄在石台上面,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鬓角一绺秀发,看莲隐躺在躺椅之上,好不惬意,便出声问道:“师傅,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大山,去到外面的世界看看啊?”
  莲隐手摇凉扇,躺椅轻轻晃动,缓缓说道:“不急!不急!等你境界再高一点,有足够的自保手段了,便是我们离开大山的时候!否则,一出山便被人打死,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我教导无方,那我不要面子的啊!”
  “外面的人听你讲的都那么厉害,那我得到什么境界才能自保啊!”弥彦一脸郁闷之色。
  莲隐又说道:“也不用太高,开了仙门就可以了,那时你就可以使用一些术法手段,碰到打不过,跑就是了,不用怕丢人,等你境界提升,再找回场子就可以了!”
  听到莲隐所讲,弥彦顿时眼睛亮了起来,赶忙起身小跑到莲隐身旁,说道:“师傅,我好像......感知到仙门了!”
  莲隐猛的坐起,一脸不可思议,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说道:“你没骗过我?”
  弥彦小脸一仰,面带得意之色,说道:“骗人是阿黄,我自己的情况我能不清楚吗?”
  莲隐在此缓缓躺倒,长舒了一口气,原来,世间真的有上天眷顾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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