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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堪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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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开学三天杨窈伶和室友柴栩逛遍了学校的每个角落,平时都是站在校门口远远地望着里面,现在享受着夕阳的沐浴,漫步在校内操场上,却反倒还没有当年在校外看的舒服。
  “伶,要是让你从高中开始重活一次你愿意吗?”柴栩牵着杨伶的手随口问道。
  “不愿意。”杨窈伶脱口而出。
  想当年起早贪黑的读书,就为了能万无一失考上这所大学,重活一次,她一千个一百个不愿意,经过几个月的恶意懈怠她肚里的墨水已经漏得不剩几滴,若是重考一遍连人大都考不上,岂不贻笑大方。
  “这么多男的没一个长得顺眼。”柴栩百无聊赖地踢着草坪,嘴里止不住地嘟囔。
  这话是柴栩的口头禅,每每被杨窈伶听到耳朵里都是嗤之以鼻。秉着戒酒戒色的好习惯她活了十八年,十八年里硬是把大街小巷的青年才俊骂了个遍,以至于邻里家的儿子孙子们看见她都如见豺狼,这般凶狠的原因就是她本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后来权当枯燥日子里的消遣了,转念想想都怕自己也有好处,无所顾忌活得自在。
  十岁开始,柔柔弱弱便不再是她杨窈伶的风格,撒娇迎合更是再不沾边,她开始倾向于简单粗暴解决某些问题,或是解决某人。
  住在杨窈伶家的左邻右舍都知道这杨老板家闺女打小不是善茬,不管是做事还是做人,她从来不会和个小姑娘一样畏畏缩缩,从来都不让着领居家的孩子们,旧胡同里小孩打架出头站在第一个的十有八九都是她,偶尔听得几个小孩跟在杨窈伶后面学着外面的二流子叫上几声伶哥,人们也见怪不怪了。
  男孩子们口中的伶哥怕蟑螂,怕黑,一到晚上就老老实实裹在被窝里任谁喊也不肯露头。
  杨家丫头人不大脾气倔得很,胡同里除了老李她谁也不服,很小她就深明大义,除了杨国升没人盼着自己好。小时候把人家孩子揍了,那护犊子的娘们骂起人来可不客气,三言两句就是一本族谱,片言只字不离双亲,一开始听着揪心,久而久之就习惯了。对于邻里间的种种刻薄刁钻杨窈伶早就听得麻木,闲言碎语能过耳就过耳,不能过就当耳旁风,又不是要和这群俗人过一辈子。至于什么名声好坏,杨窈伶最不齿,真要这么死要面子活得憋屈,还不如找条绳子趁早了结。
  某个夜里她起床吃宵夜,听到家里的佣人在厨房议论,聊些什么别人是看不起她杨窈伶的妈才对她恶意相向。
  不可理喻,她连她妈声音是什么样都快忘个干净,这些老封建思想真是陈旧,活该以后老了遭人家戳脊梁子。
  
  谈起自己未曾谋面的老娘,杨窈伶就一阵上火。
  朱馨,年龄不详,祖籍不详,身份不详,被杨国升领回家时街坊们还以为领了个哑巴回来,个个凑上去追三问四,杨家人只支吾了句远方表亲,说是幼年丧父青年丧母,家里可怜她孤苦伶仃,就去乡下接过来住,众人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女人很漂亮,就算在这种大城市里都算是出落得极水灵的那种,那段时间上门说媒的几乎踏烂了杨家的门槛,却无一不是悻悻而归,不久,这杨家人嘴里的表亲被杨家少爷娶了过门。
  “真当是表亲呢,原来是个侉子。”
  不少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其中也不乏想攀高枝的寒门姑娘,没捞着机会恼羞成怒的。有的人说朱馨是革命年代老四旧的漏网之鱼,是从穷乡僻壤来的,也有的人说她是乡下小窑子里的女人凑不齐赎钱偷跑出来的,总之最后能传到杨家人耳朵里的都不是什么好话。可还就奇了怪,杨家对朱馨的态度从不会被这些流言蜚语动摇,到哪都是我们家好媳妇我们家好馨儿,朱馨本人自然也没少听那些长舌妇对自己的诽谤,但不影响她对街坊邻居有难就帮,有求必应。久而久之那些酸葡萄也没劲了,可能也意识到拿着人家的好处再背后嚼舌根确实不是个人事儿,也就渐渐消停了,各家晚饭时的话题又重新回到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谁家孙子考上了,谁家儿子在哪高就了,谁家老人土埋半截了,反正朱馨这个名字自此是没有再挂在嘴边,杨家也与这些邻里街坊少了许多来往。
  也不知是过了两年还是三年,一个普通的茶余饭后有人说是不是好久没见着朱馨了,会不会是杨家出了什么事,对于这些拿小道八卦当命的二婶三太公们,又是一阵不可消停,还怂恿了几个不怕事的老一辈去杨家打听。几位老人贼着杨家的保姆好一阵软磨硬泡,起初保姆死活不肯透露,后来一人塞了一张红票子才撬开他的嘴,实话就是朱馨已经失踪了半年了,只不过杨家人也不急着去找,甚至连报警都没有,或许是考虑到杨家声誉的问题吧。来路不明的女人又不清不楚的消失,这其中原因就如同她的身份一般诡秘莫测。
  当他们把这个消息带回去时,旧胡同再次因为这个女人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我当时就说她不是什么好鸟吧,指不定跟着哪个孙子出去浪去了。”
  “可怜了国升那么好一孩子哦,净让这野女人给糟蹋了。”
  “最可怜的不是国升,你们猜猜是谁?”带回来情报的李大爷故弄玄虚的问道。
  “再不就是他老头老娘呗,还能有谁?”
  “错,大错特错,你们是不知道,那朱馨临走前可给杨家留了个种呢!”
  “真的?”
  “我说的那还有假?”李大爷一听你们还不信,立马吹胡子瞪眼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那是个小子还是闺女?”街坊们的好奇心被彻底吊了起来。
  “这,我不太清楚。”李大爷一拍脑袋,当时怎么忘了问这茬。
  “哎——”一片嘘声。
  “你管他闺女小子,又不是你们家的,人朱馨再怎么差那皮囊模子摆在那呢,生出来娃能有不水灵的?”李大爷面对街坊们的嘘声毫不示弱,一记重锤痛痛快快的砸了回去,在场一些还没抱孙子的老人可谓是被戳中了痛点,冲着老李瞪了一眼各回各家去了,剩下几个还不乐意回家做晚饭的闲杂人等,摇着蒲扇侃着大山,遥望着远处被城市边际线慢慢吞没的夕阳,好不惬意。
  晚时日沉西阁,落日有如火红跳动的巨眸垂挂在江边,余光铺在江水之上,半片江潮艳红,杨国升抱着不停哭闹的小女孩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方的巨眸,一时间,女孩盯住巨眸停止了哭泣,细嫩光滑的小手扑棱着试图抓住眼前的大眼睛,明明近在眼前,可却怎么样都触碰不到,就好像以后会频繁出现在她梦里的母亲一样,就算近若咫尺,拥抱在怀里的也不过是一抹幻影。
  说来也凄惨,朱馨走了后杨国升就变了个人似的,一去酒吧就是一夜,变得嗜酒如命,一改平日里的温文尔雅,变得暴躁易怒,谁找不痛快就私下找人揍上一顿,还扬言谁再敢说他闲话就把谁舌头拔了,那段时间叫邻里街坊吓得白天不敢出门晚上锁紧门窗,生怕杨国升气血上头来报复他们。待到杨窈伶慢慢学会了说话明了事理,杨国升的脾气才有所收敛。
  杨窈伶不止一次问杨国升为什么邻居家孩子都有活生生的妈妈她却只有一张照片,每次杨国升都是以“出差去了”为由搪塞过去,时日久了,这个谎也不攻自破。
  是因为自己是女孩吗?如果自己是个男孩,她还会走吗?
  渐渐懂事的杨窈伶把一切怪罪到了自己的性别上,她开始刻意避开和女性相关的事物,她恶狠狠地剪掉了自己的长发,扔掉了所有花花绿绿的裙子和发绳,不知从哪一天起,杨家少了个爱哭鼻子的小公主,多了个刚强武断的杨家大少。
  曾经她还抱着母亲会回来的想法,每天站在高高的阳台上望眼欲穿,但收获的是一次次的失望。
  日子久了,她也懒得恼火了,等不到就不等。
  杨窈伶满不在乎地把母亲唯一留给她的一张照片扔到了垃圾桶,可前脚刚走,后脚就把她拉了回来,她懊恼地从垃圾桶里拾起照片,细细的看了又看,突然放进抽屉再用力甩上,这一甩好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似的,小小的身躯一下瘫坐在椅上。
  “妈...”
  那时候,杨窈伶1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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