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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兔死狐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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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在养心殿,由陛下举行提前授予二皇子夏陵宽,三皇子夏陵游生物脑仪式,特邀百官观礼,共待吉时。”
  “观古今,天地不牢,故有杞人。常有骄奢,故需忧患;去忧患之危,以图未来,故需乐观之志。”
  “处于危难而乐,处于安适而忧,非精神之抑郁,实则奋起而望未来。”
  “吾尝闻处世之忧,而长关注,先善其身,而后兼济万民,而天……”
  一个年老的太监正站在养心殿内部特制的小高台上解释完今日召集百官的目的后就开始摇头晃脑的用着嘶哑的声音读着礼部提前书写的祝文。
  身后悬挂着的明黄色的帷幔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的摇动,时不时显露出因病在身而半卧在胡床上的皇帝陛下的轮廓,仿佛它也在为祝文诵读而应和着。
  “陛下,臣御史大夫周白鹿有事启奏。”
  就在这大家都默契的保持着沉默的关口,一个低沉的声音打破了这时的各方默契的配合,就连台上诵读祝文的老太监都下意识的停顿了几秒。
  但在没有等到来自身后皇帝陛下的回应后,他又马上开始了祝文的诵读,但音调却主动的调高了一些,仿佛是想覆盖掉刚刚那个不和谐的音符,把不利影响压制到最低。
  “陛下!臣御史大夫周白鹿有事启奏!”
  在同僚们不解,疑惑,排斥的眼光中,原本站在队列中的周白鹿提着官服下摆横跨一步,来到了站位的中心。
  苍老的手上拿着象笏,对着台上不置一词的陛下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加重了语气重复着之前所说过的话,再次打断了台上祝文的诵读。
  而这次诵读祝文的老太监也知道事情无法再象刚刚那样蒙混过关了,只好转过身对着身后的皇帝陛下双膝跪地,将书写着祝文的黄帛收起后高高的举过头顶,请求陛下的圣裁。
  “不知,周爱…咳咳…卿,有何…咳…事启奏?”
  在众人都默默无言的时候,明黄色的帷幔后一个人影在边上的内侍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坐在了胡床上,一边轻微的咳嗽着,一边用柔和的语气对着台下脱颖而出的周白鹿说道。
  “臣要弹劾一人。”
  周白鹿低着头,没有人可以看见他的表情,只有那被双手高高举起的象笏代表着他的执着。
  “哦,不知爱卿要弹劾何人,气的爱卿连等祝文的诵…咳…读完的耐性都没有了。”
  帷幔后的皇帝似乎对于这个话题十分的感兴趣,连依靠着枕头的上身都向上动了动,一边克制着自己的咳嗽,一边向台下的周白鹿问着。
  “臣要弹劾的人正是陛下您!”
  听到了皇帝的问题后,周白鹿抬起了他的头,用着一脸坚毅的表情却说着让整个朝堂震动的话。
  “大胆周白鹿!你虽为御史大夫,有闻风上奏之权,但如今竟要弹劾陛下,莫要以为我朝无因言获罪之律便可如此胆大妄为!还不快快……”
  就在朝堂众臣窃窃私语的档口,站在队列中的礼部右侍郎朱喆也横跨一步,故意发出的重重的脚步声使得站在他前方的礼部尚书放下了原本抬起的脚步,趁着众人和陛下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朱喆大声的呵斥着边上的周白鹿行为无状。
  但与此同时同时提醒着陛下,夏朝没有以言获罪的先例,希望陛下可以看在御史有闻风上奏之权的份上放周白鹿一马。
  “罢了,罢了,朱爱卿你先归队列吧。”
  “周爱卿,不如你说说,朕做…咳…了何事,要被你弹劾啊?”
  不管是因为台上的皇帝听出了朱喆刚刚的严厉呵斥中带有的小心机,还是因为多年的宫中静养让原本脾气有些许急躁的陛下平缓了心态,台上的皇帝并没有像朱喆之前预想的那样暴怒,而是用还带着一丝调侃语气的回复着他。
  “臣要弹劾陛下不尊祖训,罔顾皇子性命,动摇朝堂根基!”
  周白鹿微微侧着头冲着无奈归队的朱喆笑了一下,幅度十分小的点了一下头,表示着自己对他所做事情的感激,然后用着平静的双眼看着台上有些轻薄的帷幔,继续着自己的斗争。
  “不如爱卿和朕讲讲,朕是如何犯下了这三条罪状了啊。
  ”原本卧坐在胡床上的皇帝挥着手避开了原本想要上前搀扶的宫女,靠着自己的力量有些艰难的站了起来,背着手站在了胡床边,用有些急促的语调说道。
  “陛下不顾祖训,私自修改“皇子未满二十不得授予生物脑”的宫中戒律,是为第一罪!”
  “不顾生物脑与人体第一次接驳会对年龄幼小者或心智不坚者产生危害,罔顾皇子性命,是为第二罪!”
  “对朝堂中结党营私之事视而不见,致使各方势力互相倾轧,无端消耗国本,动摇朝堂根基,是为第三罪!”
  “三罪皆重,故微臣请求弹劾陛下!”
  在说完这些话后,周白鹿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羞愧的神色,轻轻的拂了拂官服下摆,半蹲下后将手中的象笏放在一旁,然后向着正前方的高台缓缓跪了下去,以头触地,用这近似羞辱的方式为自己多年来在朝堂上第一次在行使公权中加入了私心而赎罪。
  “陛下!此乃周白鹿危言耸听之词,不可轻信啊!”
  “陛下!周白鹿无端诬陷臣等结党营私,臣恳请陛下重罚周白鹿,还臣等一个公道!”
  “大胆周白鹿,你敢说你今日此言皆全心为公!说我们结党营私,你也不看看自己干不干净!”
  ……
  虽然周白鹿在列举了皇帝的“三大罪”后跪倒在地不置一词,台上的皇帝也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而站在百官之前,等待两个兄弟被授予生物脑的大皇子也没有多言,只是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仿佛刚刚的指控与自己毫无关联。
  但那些被第三条罪状暗讽到的大皇子,二皇子派系的官员却不能无动于衷,他们纷纷出列七嘴八舌向台上的陛下痛斥着周白鹿的无礼和虚伪,请求皇帝将周白鹿治罪,就像一群在芦苇中被猎人鸣枪后惊慌失措嘎嘎乱叫的野鸭,杂乱且无章。
  “够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看着台下那一群受到惊吓的官员手舞足蹈的向着自己表示着清白,台上的皇帝有些不耐烦的让边上侍奉的内侍将帷幔拉开,对着台下百官大声呵斥道,即使在此之后会给自己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和同步而至的疼痛。
  看着台下面红耳赤,挂着一幅幅真实或伪装的愤怒的脸庞,努力自证清白的官员们,皇帝的内心突然有些悲凉。
  一病数年的自己好像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统御着大夏朝内外,一令下达无人胆敢不尊的皇帝陛下了。
  “都是朕的好儿子啊!”
  在轻声的说完这句话后,他也不管边上一头冷汗,努力把头垂的更低的宫女内侍们,而是把头对着台下正中位置的周白鹿,用带着怒气的语气向他说道:
  “朕今日不管其他的事务,就在此地问你一句,你周白鹿所言是否句句为公?!毫无私心?!”
  “回答朕!!”
  “臣……臣……”
  “臣羞愧!”
  “臣今日所言确有一半是为了臣的私心。”
  终究是无法避开自己良知的拷问,周白鹿在回答的开头支支吾吾后还是回答出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呵,你倒是实话实说。”
  在听到周白鹿的回答后,台上的皇帝的气稍微有些消了,借着这个台阶原本站着有些累的皇帝又坐回了胡床上,对着周白鹿说道:
  “那你自己好好说说,你在给朕定的“三大罪”里加了些什么自己的私心?”
  “臣请求陛下,收回授予三皇子生物脑的命令,臣愿此事之后辞去御史台御史大夫一职。”
  原本跪倒在地的周白鹿慢慢的抬起上半身,伸起原本被衣袖遮盖的双手,将自己头上的顶戴乌纱取下放在一旁,平静的说道。
  “朕授予你的官职不是你可以拿来与朕讨价还价的筹码!”
  “咳咳!咳!……咳咳!”
  看着周白鹿好似很轻易的就拿下来那代表着朝廷官员的顶戴乌纱,台上的皇帝一边咳嗽一边怒骂道。
  “咚!”
  “咚!”
  “咚!”
  “臣自知此举罪该万死,但年龄尚幼,心智不坚者接驳生物脑非死即残,国朝自生物脑诞生以来已有上千实例可以引为旁证!”
  “求陛下开恩,收回授予三皇子生物脑的命令!”
  “求陛下开恩呐!”
  “求陛下开恩呐!!”
  周白鹿一边乞求着,一边不断地重重的将头磕在了养心殿光滑的木质地板上。
  就算他知道,想要威胁一位在位二十年的帝王收回自己已经发布了的命令的话,即使是赌上自己的命可能也无法成功,但为了那个渺茫的希望,自己还是要去搏上一搏。
  “好!好!好!果然是祖孙情深!你是陵游的祖父!难道朕!就不是陵游的父皇了吗?!”
  “这一切朕自有计较,无需你来多言,来人!把周御咳咳咳……史带下去,仪式照常进行!”
  “是!”
  两边的禁卫在听到了皇帝的命令后拱了拱手,出列了两人,一左一右的将还在不断磕头的周白鹿御史拖出了殿外。
  “陛下!求陛下开恩呐!”
  “陛下!陛…下…陛…下……”
  即使重新关上了殿门,周白鹿的撕心裂肺呼喊还是不断的从外面传来,使得那些原本愤懑难平的众臣心里都产生了些兔死狐悲,唇亡齿寒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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