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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源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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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身后整个可知宇宙都因为因为艾塔星系56号商品星精神传输事件发生而带来的后续斗争而开始有了强烈的波动。
  但作为事件的起始点,主人公艾伦·希伯却并不知情,现在那代表着他存在的精神束正停留在距离目标源星数万公里外的传输卫星上,做着最后一次长距离发射的准备工作。
  所以有些时候,无意识,可能也代表着一种幸福……
  两个日后,在源星北半球皇宫建筑群西北角的偏僻的宫殿中,一个穿着暗黄色的睡袍的十四五岁少年蹑手蹑脚的躲过门口拄着长戟,头一下一下的点着正在打瞌睡的两个宫中禁卫后,一脸欢愉的向着寝宫边上那带着池塘的小花园跑去。
  果然,在夜幕中略显阴森的小花园如往常一样,既没有禁卫的巡视,也没有宦官的夜宿,四周草丛里不时传来的虫鸣使得空旷的小花园更加的寂寥。
  但那明显是夜间小花园常客的少年却小声的自我庆祝了一下,然后飞快的将脱下来的衣物放到池塘边的假山山洞里。
  只穿着条犊鼻裤,赤着上身在池边做了会准备活动后就一个飞跃跳进了水里,带起了不小的水花。
  全身沉浸在水中,看着原本平日里高不可攀的天空仿佛近在咫尺,即使在夜幕中闪烁的星星都好像只要你伸手就可以触碰到,这种视觉上的错觉会给人带来一种被世界包裹的安全感和幸福感。
  而这两种感觉也恰恰是身处皇宫高墙内的少年十几年中感受的感情里最少的。
  所以,即使冒着被发现夜离寝宫,就会被抓去宗正院杖脊二十的风险,少年也还是一有机会就偷偷的跑出来,感受这份自然给予的快乐和幸福,淡化之前不愉快带来的坏心情。
  荡漾的水波轻轻的拍打着着少年细腻的肌肤,那柔和的感觉使得那双有神的双眼都微微的眯了起来,就像一只被梳理着后颈毛的小猫。
  “流星!”
  原本模糊视野边缘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划动的亮光,少年一边感叹着自己今天晚上的好运气,一边闭上眼,将原本沉浸在水中的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到:
  “老天爷,还有几天就是生物脑的分发了,我希望能拿到一个比大哥,二哥都要好的,谁叫他们俩都对我一脸爱理不理的,两个僵尸脸。”
  “对了,还有就是我希望寝宫门口的禁卫大哥天天打瞌睡。”
  “小花园以后都没有人值守。”
  “我在寝宫里养的小狗不要被嬷嬷发现,希望它健康的长大。”
  “御膳房的厨子给我做的饭能快点送到,不要像以前那样都冷了才拿过来……”
  “说了这么多,老天爷你有没有记住啊?”
  仿佛想确认老天爷有没有收到,少年轻轻的拉开了一丝眼帘,但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又飞快把眼睛闭上说道:
  “老天爷,我叫夏陵游,夏族的夏,江陵的陵,游玩的游,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厚德阁,是我今天向您请求的,您可不要弄错了呀。”
  说完少年又仔细的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疏漏了后就大胆的睁开了眼,看向正前方的夜空,只是这时还有什么流星。
  在他闭眼许愿的那段时间里,原本带有还亮光的流星状物体,不断缩小,缩小,并且变得逐渐透明起来,开始向着东北方向飞去,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小花园上空。
  而怎么也找不到流星痕迹夏陵游也只好一脸患得患失的躺在水里,纠结着老天爷有没有真的收到自己的请求。
  而与此同时,皇宫东北角的皇家库房门口,一个衰老的宦官提着一盏昏暗的竹制灯笼站定。
  在警惕的向四周看看,确认没有人跟着自己后,向着一脸疑惑的两个库房卫士摇了摇从袖袋中取出的代表着大皇子的特制腰牌,神情高傲的说道:
  “去把门打开,咱家要在库房里拿些东西。”
  “没有陛下的……”
  “公公见笑了,见笑了,小陈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公公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小的这就去帮公公把门打开,公公想取什么就取什么,公公请。”
  年级轻的卫士并没有意识到这块腰牌代表着什么,正要一脸严肃的拒绝时就被一旁的前辈打断了话头,左手的衣袖也被用力地拽了一下,提醒自己不要乱说话。
  然后就听到旁边的前辈十分狗腿的替他回应道,还热情地把手中的长戟靠在墙边然后替那个宦官打开了库房的大门,就差跟着那宦官进去,亲自动手帮他找。
  “哼!”
  “在宫中办差,多做事,少说话,不要以为有了条舌头就可以乱胡言乱语了,小心没了脑袋!”
  那个老宦官趾高气昂的对那年轻的禁卫呵斥道。
  “公公,教训的是,教训的是……”
  “小陈,还不快多谢公公提点!”
  看着边上的小陈满脸涨红,持戟的右手微微颤抖,手上的青筋因为太过用力而狠狠凸起时,年长些的禁卫一个箭步上前,用手把小陈高高昂起的头颅用力的按了下去,然后趁机在他的耳边小声的喝道:
  “快说!”
  “多…谢…公…公”
  被按着头的小陈看不见表情,一字一顿的对那老宦官说道。
  “免了!”
  老宦官把手中的灯笼熄灭放在墙边,一边缓步走进库房,一边阴阳怪气的回应着。
  看着老宦官单薄的背影消失在库房深处,朱红色的库房大门在机关的作用下轻轻的合上之后,年长的禁卫才松开了按着小陈头颅的手。
  看着小陈抬起头时脸上带着的清晰的两道泪痕时,他脸上原本挂着的狗腿的笑容渐渐变成了自嘲的笑,后退了几步,拿回那之前依靠在墙边的长戟,然后对着正在伸手擦泪的小陈轻声说道:
  “阿烈啊,你要恨就恨王叔我吧,千万不要想着以后去报复那个老太监。”
  “咱们命薄,这辈子就在这皇宫里守守库门混口饭吃,没钱没权的,得罪那老太监,不光是咱俩,连你老娘,我那婆娘和俩小崽子都要遭殃。”
  “王叔,我不怪你,真的。”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咱们得罪不起他,我只是恨我自己,恨我陈烈堂堂八尺男儿却如此无能,要在今日受到那个阉人这样的侮辱!”
  小陈用力的将手中的长戟往地上一顿,用带着愤恨,自怨的口气回答道。
  “没法子,刚刚那老太监手里拿的是大皇子那边的腰牌,这两年陛下病重,下面只有三个儿子。”
  “三殿下虽然是陛下以前最宠爱的施贵妃生的,但才十五岁,还看不出什么气候。”
  “二殿下十九岁,但是出身不太好,他娘当初生他的时候只是一个才人,宫里宫外都没什么势力,”
  “只有大殿下成年了,二十二岁,还是皇后娘娘生的,不但在宫里有名分,有大义,在宫外还有他的母族张家帮他造势,交好百官和勋贵,所以啊,以前宫里宫外都当大殿下是储君,只是碍于当时陛下没有立储才没有明说。”
  “但现在你看看,陛下一病重,大殿下身边一个办事的老太监都这么吆五喝六的,什么东西……”
  “依我看啊,那大殿下,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人。”
  老王见小陈没有怪自己,也就又拿了出了前辈的架势,把自己在宫里当差时听到的流言汇总在一起讲给小陈听,希望他以后能多留几个心眼,不要再像今天这样愣头青,只是讲最后几句话的时候那左顾右盼的猥琐劲破坏了那说话的严肃性。
  在听完王叔的话,小陈沉默了好长一会,原本灰暗,涣散的的眸子却突然凝练起来,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仿佛为自己在加油鼓劲,然后转头语气坚定的对王叔说道:
  “王叔,我想去平恙军。”
  “阿烈!你疯了!”
  王叔被小陈的决定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大声斥责到,高亢的声音在夜晚寂静无人的皇宫中传的很远,但王叔此时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依旧大声的继续说道:
  “平恙军那是人能去的吗!他们是和北边山地里那些变异兽和遗族打仗的,每年都至少有四成伤亡率!”
  “我听说这几年平恙军连人都招不满,今年听说还是拉死囚过去充数的!”
  “你一个良家子,有家有口的去什么平恙军!”
  “你听王叔一句劝,在皇宫里当差虽然要看人脸色,但至少性命还是在的!”
  “王叔,您消消火,消消火。”
  “您也知道我脑子笨,以前学堂里教的那些生物调制基础啊什么的我都不喜欢,也没学啥手艺,就顾着去玩了。”
  “只有以前练过的筋骨还算过得去,所以成年了就靠着我那死鬼老爹留下的那几枚勋章的关系才到了宫里当了禁卫。”
  “本来以前啊,我想着听我娘的也挺好,当禁卫是不自由点,要眼看人脸色,但俸禄比在外面给人当差高啊。”
  “过个几年娶个大屁股的婆娘,生个一堆孩子,学习好的我送他到国子监里去深造,学习不好的就跟他老子一样,练练筋骨,然后托人让他到皇宫里也当个禁卫,一家人在一起高高兴兴的几十年立马就过去了,多好啊……”
  “但是刚才,我想了很多,我的确想要安稳的生活,但我更不想被人看不起,特别还是那种没卵子的死太监!我受不那口气!”
  说到这里,小陈微微的喘了口气,对着边上一脸无奈的王叔苦笑了一下,神色虽然依旧有些紧张,但更多的还是释然。
  “王叔知道你年轻气盛,忍不下这口气,想要去军队里博个出身,光耀门楣,但你何苦要去平恙军,你看,东边的荡寇军,西边的常胜军不都比那平恙军好的……”
  “王叔,我今年已经二十八了,能打能拼的也就这几年了,平恙军虽然伤亡率高,但只要能活下来,升职的速度就比其他几军快多了。”
  “既然都是拿命去博军功,当然要去最快的地方!”
  随着考虑的不断深入,思路渐渐清晰起来的小陈打断了王叔的劝阻,用着比以往都要自信的口气回答道。
  “那你老娘怎么办?”
  见实在劝阻不了他,王叔只好退而求其次,开始为了小陈的后路打算。
  “老娘……”
  “就先暂时借住在舅舅家中,这几年的俸禄和宫里那些贵人的赏赐我有大部分留着。”
  “算上卖房的钱,就算我以后回不来了,应该也够老娘今后的生活了。”
  仔细的思考了一下,一脸纠结的小陈还是给出了还算合理的回答。
  “你!哎……”
  “王叔老了,没你那么有冲劲了,既然你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走,我也没什么东西送你的,你放心,逢年过节我会叫我婆娘去你舅舅家里看望你你老娘的,不会让她老人家觉得寂寞的。”
  “你以后在前线就不要担心,一切事情都要小心,记住了!要先保命再去抢军功!撑不住了就回来,那么大的京师难道还怕没你口饭吃!”
  王叔拍了拍小陈的肩膀,低沉的叹了口气,眼中尽是对这个亲近小辈的不舍,但知道他心意已决,也只好祝他一路顺风,自己保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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