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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燃烧的炼狱 / 第八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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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眼,两个多月过去了。
  这是盛夏里的一天黄昏。顾云洲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宿舍,他还没有吃晚饭,就直接躺倒在自己的床上。身上依然穿着那件深蓝色的工作服,他动作迟缓的解开了胸前的纽扣,然后,他的手触摸到了身上的汗水。噢!浑身热得难受。加上满身的汗臭味,使他终于忍受不住了。他立即像一个弹簧似的从床上跳起来,脱掉了工作服,袒露着上半身,这才觉得稍微好受了些。宿舍里的天花板上吊着一架小电风扇,可是风力太小了,而屋子里却是那么闷热,像一个大蒸笼一样。这使他坐了一会儿就挨不住了。于是,无法忍耐地,他奔进了那间小小的浴室,给自己淋了一整桶的凉水,面对着浴室里那面小巧的镜子,他看到了自己的额头上不知何时已有了皱纹,眼神里尽是疲惫和憔悴。而最最要命的,还是镜子里的自己双颊红热,他不禁用手抚摸自己的脸颊,噢,这么滚烫!老天,可不要发烧了吧!急忙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他就回到床上去躺着了。隐隐的,他觉得自己有些乏力,不过,他并没有多想,因为这种乏力感他是常有的,毕竟每天上班干的活并不是那么轻松,所以乏力在他看来只是太累了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他躺在床上,随手拿出了那本书《海涅的诗》,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然后,就饶有兴味地阅读着那些诗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渐渐地,天色变暗了,他觉得眼皮好像变得沉重了,打了个呵欠,放下了书,然后,他就迷迷糊糊睡去了。在他入睡前的那一刻,好像还觉得自己肚子空空的,不过,很快的,就又有一种意识升起在他脑海里,那就是他没有力气,吃不下东西!
  这一觉睡得很是沉醉。只是,在他被吵醒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并不是天亮,时间仍是深夜。他醒了,被吵醒了,头痛得十分剧烈。吵醒他的是刚刚回来的那几个室友,换言之,也就是他的同事。其中一个扯着嗓子在放声歌唱:“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这个唱《纤夫的爱》的男青年,名叫黄琼华。顾云洲躺在床上,尽管头痛欲裂,仍闭着眼假寐,因为他实在没有力气和精神去和他们玩闹。这时,他才隐隐觉得自己生病了,又摸了一下脸颊,依然滚烫得很,自己应该是发烧了。
  “哟嗬——”黄琼华又在鬼叫!然后,其余几个也随声附和起来了。
  “琼华老弟,刚才两瓶酒下肚,今晚保准可以有个好鸳梦!”一位声音较粗野的男子在说话。顾云洲知道这是阿金,也就是他们车间年纪较轻的一位主管。不过,顾云洲却不喜欢这个主管,因为他曾因为工作的事挨过阿金好几次刁难和责骂。
  “嘻嘻,”黄琼华笑嘻嘻地说:“来来来,再喝几杯。”
  顾云洲已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不由得皱拢了眉头。
  “琼华老弟,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啊!现在身边搂着个阿芳,前些日子,听说还有什么阿云和阿星上门专来找你呢。”另一个叫阿德的说。
  “哪里有什么阿云阿星?管他呢!反正我今夜就只跟我的小阿芳一个人好。阿芳,来,亲一个!”黄琼华的声音。
  顾云洲正在纳闷,难不成黄琼华在外面带女孩子回来了。他的眼睛睁开一条缝,转头悄悄去看,正看到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小女孩在亲吻黄琼华的脸。那个女孩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顾云洲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黄琼华会如此胆大,竟在外面带女孩子回来宿舍过夜。阿金身为车间主管,好歹也是这个厂的领导吧,竟也怂恿和放任黄琼华的行为。这么想着,头痛又加剧了。于是,他把脸转向内里,准备睡自己的觉。不过听着他们在嘻嘻哈哈地说话,顾云洲实在很难休息,加上自己在发高烧,浑身不舒服,所以,他终于起来,走到黄琼华的面前,说:“黄琼华,请原谅我打扰了你们深夜喝酒的雅兴,不过,能不能早点熄灯睡觉。毕竟大家明天还要上班呢!”
  “哟!”黄琼华睁着一对怪异的眼神直看着顾云洲,说:“你睡你的,我们喝我们的,还想怎样?”
  “可是你们这么又喝酒又吵闹,实在让人难以入睡啊!”顾云洲说,虚弱的身体逐渐在摇晃,显然已是站不稳了。
  “你......你怎么了?”黄琼华看到顾云洲这样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惊奇地问。
  “我在发烧,在感冒......”顾云洲艰苦地说,语气已十分衰弱。
  “感冒?发烧?”黄琼华重复着这两个词,定定地望着顾云洲。
  室内有好一阵子的静默。
  “哼,别听他瞎扯吧!他发烧感冒,怎不回家看病去?还要死待在这里找罪受?”是阿德的声音。
  “顾云洲,你怎不回家去看医生,发了高烧可不能这么拖着,最起码得买几片药片去吃!”是阿金的声音。
  “我先睡一觉,明天看情况是否有好转,再决定要不要看医生!”顾云洲用力地在说话,此刻他只想好好睡一觉,因为他觉得很困,很困。
  “哈!你管得着我们吗?”黄琼华突然抬高了声音,说:“我们的Party还只进行了一半,你有没有兴趣来加入我们呀?”说着,他对顾云洲举过来一瓶酒。
  顾云洲已是虚弱得像个纸人,面对黄琼华的刁难,顿时感到无力抵抗,禁不住语气不佳:“你......我没兴趣参加!”
  “你就是个混账王八蛋!”黄琼华愤怒地抬高声音。
  “你......你别......欺......欺人太甚!”顾云洲用手支着桌子,困难地说。
  “哼!你小子,打从你进厂的那天起,我就看你很不爽了!你不是很特立独行吗?别人出去泡妞你在看书,哼!装什么清高!顶多就是个小书呆子!哼!你有本事就继续装清高去啊!像你这种人,根本不配活在世界上!”黄琼华恶狠狠地盯着顾云洲,咬牙切齿地说了这一篇话。
  “我......我没有......没有装清高!我只是在坚持我的理想而已!”顾云洲气喘地说。
  “哈!大家听到了吗?这个傻瓜说他有理想呢?”在一旁的阿德也尖声怪叫起来。
  “那你说,你的理想是什么?”黄琼华抬了抬眉毛,冷笑着说。
  顾云洲一肚子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烧,尽管他正在生病,却依然不可避免地被激怒了。此刻他真想打到面前的这些豺狼虎豹。
  “说呀,怎么不说话了,你说呀!哼!依我看来,你就只是一条烂咸鱼,一条永远被别人踩在脚底下的咸鱼!”黄琼华继续挑衅地说。
  “你们......你们是一群狼!”顾云洲咬牙切齿地说。
  “对啊,我们是狼,你能拿我们怎么样?哈哈!”
  “畜生!”顾云洲竭力骂了一句,就一头栽倒了过去。
  在旁边的车间主管阿金急忙奔向前去,扶住了顾云洲。顾云洲只迷迷糊糊听到阿金在劝说黄琼华:“琼华老弟,快别刁难他了!我们大家还是早些熄灯睡觉吧!不要惹出更大的事端,那就不好了!”
  朦胧中,还听到黄琼华用满不在乎的口吻说:“谁让他得罪我了!”
  翌日一早,顾云洲朦朦胧胧地醒了过来。只有阿金一个人正在宿舍里,他看到顾云洲醒了,就倒了一杯热水放到顾云洲的床前。
  “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好点?快把这杯水喝了。人一发烧,就要多喝点水。”阿金语气竟出奇的温和,一反往日的冷酷严肃。
  顾云洲艰难地从床上坐起身子,看着屋子里只有阿金一个人,便问:“他们呢?”
  “都去上班啦!”阿金说。
  “阿金,难道你不用去上班么?”
  “我向人事部请了假,今天不去上班了,留在宿舍照顾你。”
  顾云洲一怔,有些难以相信。
  “怎么了......呃......你别......别以为我对你有什么企图啊!我只是身为厂里的一位主管,碰巧又与你是同一个宿舍的,所以,我照顾你只是照顾一位病人而已,你......你别想太多啊!”阿金有些不耐烦了。
  顾云洲静静地望着他,有些想笑,不过,他的烧并没有退,他只是在勉力支撑。
  “快点把水喝了,”阿金命令着,接着又用手摸了摸顾云洲的额头。“哇,不得了,你发了很严重的高烧。”
  顾云洲喝完了水,说:“阿金,我想休息了。”说着,就在床上躺下了。
  阿金却急呼呼地说:“不行不行,我得去给你买感冒药。你这样下去后果可能危及生命。”顾云洲转过头去,说了一句:“哪有那么严重!”接着,就又迷迷糊糊睡去了。
  半个钟头后,阿金回来了,他叫醒了顾云洲,让顾云洲吃了药。顾云洲靠着床栏而坐,望着阿金说:“阿金大哥,谢谢你。我原本以为......你和黄琼华那些人是一样的,都看不起我,讨厌我,敌视我,现在,我知道了,你其实是一个好人。”
  阿金拉过一张椅子,在顾云洲床前坐下,说:“行了,你吃了药,需要好好地睡一觉,病才好得快。先休息吧。”
  顾云洲眼角不觉溢出了泪,阿金看到他这个样子,立即紧张了起来,说:“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了,怎么哭了?”
  “阿金大哥,我好想我爸,我好想见他一面。”顾云洲再也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想法了。他离开家这两个多月以来,日复一日,只觉得对父亲的仇恨已渐渐淡忘,而往日父亲对自己的好却重新浮现在他脑海。他一日比一日想念父亲,就连邵霜,他也觉得快要完全接纳她了。在这重病的一刻,他忽然渴望能回到家,他巴不得马上飞回家去。
  “你难道来这里工作两个多月,没有回过一趟家?”阿金充满疑问。
  顾云洲点了点头,用手背拭去了脸颊的一滴泪珠。
  “不会吧?”阿金瞪大了双眼。
  顾云洲觉得再也没有保密的必要了,便把自己复杂的家庭关系说了出来。阿金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他才怔怔地回过神来,望着顾云洲,他问:“那么,你现在想回家了么?”
  “嗯。”顾云洲再点了点头。
  “好吧,你家里总有电话吧,把号码写下来给我,我去人事部帮你打个电话。”
  顾云洲于是写了一个家里的电话号码,递给了阿金。正在阿金准备去打电话时,顾云洲就哇的一声把刚才吃的药全吐了出来。接着,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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