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月下舞者
　　到这里，他们就找不到我了吧？肯定是这样。因为这里可是大人们都不给来的地方。不过也奇怪，一般这样的地方不会让人守着吗？拨开满眼的枝叶，终于来到了那个小悬崖。因为，据说真正的悬崖都会高到看不见，所以这里这个只有几十米的是小悬崖。.....好，就这样悄悄向前走去，一边注意着后面的情况.......
　　“在捉迷藏吗？”
　　“！？”
　　没注意到....悬崖那边有人？哎？不是不准来的地方吗？他转过身来，对着我。
　　“小姑娘。你多大了？”
　　“我？”
　　“没错。你。”
　　“........八岁？”
　　“恩......还差一点.......”
　　“恩？”
　　他又转回去了。我就这样，呆呆站着看着他。
　　“小姑娘，你觉不觉得这个村中的人都很愚昧？”
　　“愚.....昧？”
　　“不错。愚昧。”
　　“是笨的意思吗？”
　　“哈哈哈哈.......不错。笨的意思。”
　　村里的大家很笨吗？.......不知道，完全没有这个概念。啊，比起这个，现在捉迷藏要紧.....要保证鸫和小青找不到我.......
　　就这样，我逐渐把今天发生的这个小事抛在脑后。
　　.......
　　.............
　　.....................
　　夏天最舒服的事，莫过于像这样躲在树荫之下，坐在树根上，靠着树干看书了。....虽说是看书，太过复杂的内容的书不适合现在看。因为.......
　　“哈哈哈，好痒，好痒啊哈哈.....别挠了别挠了小青....”
　　在我视线前方不远处就是小青正在对趴到地上去认输了的鸫挠着痒。鸫的动作看上去很无助。背上，脊椎有点痛了....我身子往前倾了一点。
　　“不来帮忙看什么啊小圭！”
　　他在百忙之中朝着我这边这么喊一句。.....起因不是他不对吗。是他偷吃了小青东西吧。而且我说了多少遍叫我小奥可以叫我小圭就不行。我一下子，把微笑转变为严肃冷漠。
　　“小青，下手再狠一点。”
　　“好嘞！....致命一击！”
　　她把挠着鸫腰部的手偷偷移上了他胸口。啊....看着就害怕。...这样的热闹场景下，怎么可能好好看复杂的书呢。我看的是从大城镇里买来的画册。家里还有五本这样的画册，是不久前还每天晚上叫妈妈给我读的故事。现在突然想自己读读看了。
　　“啊——......啊。”
　　鸫趴在地上装死。小青往我这边走了过来。
　　“在看什么呢小奥？”
　　在我前面弯着腰对着我，她这么问。
　　“画册。”
　　“好看吗？”
　　她这么说着就往我边上坐了下来，然后把头伸到我边上看着。
　　“讲什么的呢？”
　　“要我读吗？”
　　“不要。感觉会睡着。”
　　.....会睡着吗......我倒是有自信不会让听众睡着就是了。而且她整天精力充沛，不会这么轻易睡着吧？
　　“很久很久以前.....”
　　从她那里，我把视线转回前面，天上。回想着这个故事前面的内容。很自然地，我闭上眼睛。
　　“有一片森林，在那里面住着的是......一群耳朵又长又尖的妖精.....”
　　“呼.....”
　　“哎？”
　　听到呼噜声看过去，果然小青睡着了。不会吧......不过，睡得很安详。我稍微帮她梳理了一下因为玩闹而乱掉的头发。
　　“啊....差别待遇。我也要！”
　　“....你就算了吧。”
　　“咦！”
　　鸫因为我的冷淡回应一下子震惊起来。
　　“你根本没多少头发吧？”
　　“啊，啊....哈哈，说的也是。”
　　他挠起了头。但是我听说挠头多会掉发.....忘记哪本书了，上面有写过。是又复杂又贵的那种书。
　　“啊，小圭，”
　　他这么说着，若无其事地坐到了我边上。
　　“你有那种....介绍月神教那个什么东西的书吗？”
　　“没有。”
　　“哎......还想看看的呢。”
　　他双手抱着后脑勺，靠着树干往前看。前面小树林对面就是我们的村子。但是在这里看不见。因为被遮住了。月神教...他对这个有兴趣吗？
　　“每个月，不是会向他们交礼品吗？那个时候见见不就行了吗。”
　　“哎？！还有这种事？”
　　不管什么事，都能让他一惊一乍的。可能他家人瞒着他了吧。....我的话，是那天晚上突然惊醒看到的。...一般都会瞒着的吧。我一边摸着小青的头，感受着她随着呼吸起伏的脑袋，一边说。
　　“隐瞒着你总有隐瞒着你的理由吧？”
　　“哎.....？唉。”
　　“！”
　　啊，小青惊醒了。
　　“我睡着了？！”
　　“恩。”
　　“啊......小奥，你下口太狠了啊....”
　　“是吗？”
　　“是啊。我一秒都坚持不了....”
　　“小青，那么快竖起脑袋，血管容易爆炸的哦。”
　　“哎！？真，真的吗？”
　　“恩。有时会头晕的吧？那就是危险的信号。”
　　“恐怖！”
　　我闭上了眼，开始胡说八道。
　　“不知道小青，鸫，你们有没有听过，世界上有一种死法叫猝死。”
　　“！！”
　　他们都惊地退后了一点。
　　“听，听说过.....”
　　“那个啊....多半就是这样，在醒来的一瞬间......”
　　“唔，唔哇.....我不要睡觉了啊.....”
　　“是吗？那我开始读了.....”
　　“那个也不要！”
　　哎。难道被我催眠是真的不是假睡吗.....
　　........
　　.............
　　“哎——？世上还有学校这个东西啊。”
　　傍晚走在回家的路上，这种时候白天的热量基本上没有多少残余了。夕阳照在路上也看不出很热。他们刚刚讨论到城镇那边的学校。
　　“别装傻了。....你不敢去吗？”
　　“怎么可能。我长这么大，说怕过什么东西吗？喂小圭，你也说一句。”
　　他突然回过头来，把话题丢给我。先不管他顽固的称呼，学校吗.....
　　“我也没见过什么样的，不知道会不会有你怕的东西吧.....”
　　“啊？”
　　“你少得意了，鸫。小奥年纪比你大，见识比你多啊。”
　　“一岁有什么区别吗！”
　　“哼。三百六十五天能比你多做多少事？”
　　“啊.......”
　　不过嘛。一年能增长的见识确实不会很多就是了.......尤其是，在我们所待的，这个夹在山中的小村子.....从我出生以来，还没有外人来过。
　　“小圭，”
　　“恩？”
　　“你比我多爬几棵树啊？”
　　“......”
　　虽然他天真的表情很滑稽。但是.....
　　“我啊。已经爬得多到爬不了的程度了....”
　　“啊？”
　　“就是你一辈子都追不上的数量啦。白痴。”
　　“也就是说那个吗.....”
　　鸫这么边说边慢下了脚步，我们也跟着他慢了下来。
　　“你已经是....腿脚不便噗啊——”
　　在他说完之前就被小青往肚子上来了一拳，然后继续往前走去。留下捂着肚子的鸫和在原地的我。
　　“好啦，走吧走吧。我好累了。好想回家吃饭——”
　　“喂！干嘛突然打我啊！”
　　“你稍微懂事点就不会咯——快跟上来吧——小奥也是。”
　　“呐，呐小奥，”
　　“恩？”
　　“......啊算了没什么。”
　　“？？”
　　“总之你不是像她那样的人真是太好了啊.....哈哈。”
　　“啊.....”
　　“小奥你不是....每天晚上会给年纪小一点的小孩读故事书吗？”
　　“恩。”
　　他走快了点，走在我斜前方。他的影子被拖得很长很长....
　　“什么时候也会给我读吗？”
　　“你不会自己读吗？”
　　“呃....全是字....我不想看.....”
　　我叹出气来。画册好歹也有图画吧。而且他年纪也不小了....
　　“总，总之.....找一天给，给我读吧...？”
　　“....我.....”
　　“？”
　　我该怎么拒绝呢。我少见地犹豫起来。.....干脆摇摇头吧。
　　“哎——？为什么不行？”
　　“你得学着自己来了。”
　　“哎——？不想......”
　　“你是男生吧？”
　　“哎——？.......好像是。”
　　我撇下了他，径自往前走。前面，小青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那小奥，如果我不是男的你就会读了吗？”
　　“别说这么奇怪的话。....月神教的人会把你变成女生的。”
　　“哎！！！”
　　啊，他又轻易相信了。....总之，他就是这样反复被骗还会反复相信的家伙.....有点滑稽.....
　　“是，是那种邪恶的东西吗！”
　　邪恶？为什么说是邪恶啊？咳咳。总之这里就顺其自然.....
　　“是啊。所以如果你不发自内心想成为男孩子而独当一面的话.....”
　　“咦！！别！！我不想生孩子啊！！”
　　......啊，好真实的想法.....我感觉可以像这样，逐步套出所有他的心里话.....那样实在太过分了吧。
　　走到村里，因为快到晚上了没有什么人。小青的话早就回家了吧。鸫家门前，他爸站在那里手上拿着根什么东西。鸫一下子躲到了我身后。
　　“你又干了什么吗？”
　　“我，我把他种在河边的菜给踩了.......”
　　“？”
　　他还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干了很多事吗....还真是精力充沛.....明明每天都那么闹....
　　“哟，小奥，”
　　“啊，小千的妈妈，”
　　小千家就住在眼前这个房子里。小千爸经常会出村子，我的书都是他帮忙买回的。用我们家的菜做交换。今天晚上，也是预定我来给他讲故事.....夏天的夜晚，讲什么比较适合呢.....我这么想着，看着前方的高山。
　　“哈哈，不用急的哦。讲故事的话今天晚上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啊！你这混小子躲在这里！？”
　　“噫！！”
　　啊，热闹起来了。我向着小千妈点头致意以后，走向我的家。
　　.....我家的话，是在比较靠后面....怎么说呢，边上没有山路的地方。是和小千家那里一头一尾的位置关系。边上紧挨着很高很高的山，山很陡，没办法上去。而且都是尖锐的岩石起伏.....我们的菜地和别人的种在一起，另一边的山上河边。那里有一块肥沃又开阔的土地。
　　“我回来了。”
　　“哦，回来了啊。”
　　爸正在里面研究着什么东西。妈正在做饭的样子。似乎是研究告一段落了，他逐步走了出来。
　　“我要告诉你个好消息，圭。”
　　“？”
　　“我终于解读出那本史书的意思了。”
　　“哎........”
　　哪本？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样？我已经写好注释了，每一个你会不懂的字都有注释。”
　　“是，是吗......”
　　“很想看吧？总之，会很增长你的见识的。来，拿着。”
　　“好重......”
　　真的很重。很大很厚的一本书。
　　“注释在这里。”
　　然后他拿出一本小册子，又放在上面。.....太重了，我直接把它放在了边上的饭桌上。
　　“哎...别管这老古董。小奥，你想看画册就看画册。看那种古董东西一点用都没有。”
　　桌子上，被放上了一道菜。青菜。碧绿碧绿的，油光可鉴。
　　“哼。别管这个死心眼的东西。圭，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不过说实话，完全没兴趣也并不是.......毕竟第一次接触的东西谁都会有点兴趣。我看着桌子上，摆在青菜边上的这本书。.....虽然看着会很累吧......画册也的确看得有点多了.....我坐上座位，稍稍翻开了几页。干脆的书页翻起来手感很好。而且还有那清脆的声音......
　　“哈哈，不错吧。我当初一看到这规整的排版，精巧的字体....就萌生了解读的想法啦。”
　　但是.....怎么说呢。和画册，还有其他的故事书构建出来的是完全不同的世界.....我突然想起了，之前小青和鸫讨论的上学问题。....等到上学的时候，也会走进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吗.....我一边翻着书，心里却想着完全不同的东西。.....我现在十三岁，还有两年时间就会被送进去了吧.....有点期待。
　　吃完晚饭以后看一段时间的书，等到完全天黑下来，伴着虫鸣的这个时候是最能让我平静下来的时候。我的房间最靠里面，最贴近边上的高山，但是这个高度的话什么都看不见，只看得见窗外地上不远处有一片小草地。那里，在我童年的时候是一块充满着神秘感的宝地。....每天都能看见新东西的感觉，总是那么令人期待......那时候，也是像这样的夏季，我坐在那边地上，看着天上的星星，还有夜风......静止的时间，还有被一切包围着的感觉很柔软.......
　　现在回想，感觉好像心里有听不见的某种音色，渲染着全部的感觉涌上来.....我摇了摇头，暂时甩去这种感觉，然后朝着门口走去。
　　“我先出门了。”
　　“啊，去讲故事是吗？去吧。”
　　外面，有一些房子里面的火光透过各种缝隙传了出来。我在这些光线中，慢慢地走着，一边想着今天要讲的故事——手上这本画册，里面讲了一个喜欢在夜晚出没，给人送各种礼物的怪人。不过.....如果真的有这种人的话，我绝对不会叫他怪人。因为，他不是好人吗？把怪不怪放在好坏前面，有点可惜了吧.....这么想着，看到小千一家房子大门是开着的。
　　“啊，小奥来了，等你挺久了啊，我家小千他。...来来，进来吧。当成自己家。”
　　“恩。”
　　点头致意以后，我走进了这个跟自己家的确是差不多的房子。基本上我们需要的东西是一样的，所以也不太会有什么大区别.....
　　“啊，奥姐姐！”
　　“恩。那，在那边床上坐好咯。”
　　“恩！.....”
　　他的期待写在了脸上，然后盯着我这里看。这样会影响到我发挥.....
　　“闭上眼睛。”
　　“哎？啊....恩。”
　　我捧起书本，看向他边上的窗户。外面一片黑，虫鸣在这里更加响亮清晰。
　　“书名是......奇怪的礼物。”
　　“恩恩。”
　　他把被子往上移了点，遮住了自己嘴巴。....很可爱的举动啊。看了这样的他一眼，我翻开了第一页。
　　“有这样一个奇怪的人，他有两个奇怪的习惯。一个，是收集一些奇怪的东西，还有一个，是把这些奇怪的东西送给别人。”
　　“送的人呢？奇怪吗？”
　　“哎？不知道。.....如果被送的人也很奇怪的话，这个人就不会被称为奇怪了哦。”
　　“啊......原来如此！”
　　“有一天，他捡到了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他把它送给了一个乞丐。”
　　“恩恩。”
　　“第二天，他又捡到了一个捏成团的纸条，他把它送给了一个流浪汉。”
　　“恩恩。”
　　“第三天，他捡到了一个奇怪的蛋，他把它送给了一个小孩。”
　　“恩。”
　　“他也很奇怪自己到底一直捡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是他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恩.......”
　　“不知道多久以后，他又重新见到了曾经，被他送礼的那些人。”
　　“.....恩........”
　　“那个乞丐，用着石头里的钻石换来了他需要的财富。”
　　“.........”
　　“那个流浪汉，跟着纸条上指的道路走，找到了一个房子，居住在了里面。.....那个小孩子，和蛋中孵出来的小动物成为了好朋友。”
　　“呼........”
　　哎。已经睡着了吗.......明明还有最后一句的。.....我凑到他边上，轻声把那最后一句说出来.......
　　“他很高兴，很高兴自己的两个习惯成为了他自己的财富，他自己的依靠，和他自己的伙伴。”
　　这句话，他应该没有听进去。因为他已经睡着了......但是我想，即使他没有睡着，....也不会特别在意这句话。他大概会问出一堆为什么吧.....和我那时候一样。
　　..........
　　...............
　　...................
　　“小奥！小奥！”
　　清晨，当我正在早起看书的时候，外面的小青似乎来叫我了。....带上一本看过的故事书，我往外面走去。看到他们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微笑出来。
　　“今天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小奥？”
　　“我？哪里都”
　　“哪里都行什么的，.....啊我就知道。就是因为鸫和我都想不出来才问你的嘛。”
　　“这个嘛......”
　　为什么会觉得我可能能做出决断呢。
　　“哟.....，你们三个是.....”
　　“啊，禹婆婆.....”
　　“哎？谁啊？”
　　我也只知道她人，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总比鸫的情况好多了....总之，先这样打招呼了。
　　“你们三个是.......”
　　“啊，我是住这里的奥圭.....”
　　“我是鸫——你好——”
　　“.....我是住在那里的青石，叫我小青就可以了。”
　　“啊啊，对对对，是你们三个。早起去玩啊？”
　　我们只是点了点头。
　　“唉...哈哈哈。年轻人是要多玩玩.....”
　　“哎——禹，”
　　她回过头去，另一个老婆婆来了。....这个我不太熟....啊，还有后面几个也逐渐向这里走来了....她们每天都会像这样聚集在这里一个地方聊天。....我感觉衣服被拉了。回头看去，是小青对我甩了个眼神。
　　“走了，小奥。”
　　“啊。恩。”
　　也是呢.....她们之间的谈话好像根本不会结束的样子....有种聊天就是生命，...的感觉。
　　.........
　　...............
　　“你昨晚，去讲故事了吗？”
　　“恩。”
　　鸫一股脑地在爬着陡峭的山石，我跟小青在下面坐着看着他。...鸫说他爬上去了以后，看看上面风景，有意思的话就拉我们也上去。
　　“讲了什么？”
　　“.....奇怪的礼物。”
　　“啊，那个故事啊......”
　　她没有任何感慨地，看着上面。
　　“那个....骗小孩的嘛......”
　　“哎？”
　　“不，你不可能不知道的吧....小奥。我见过的世面是少，但不可能真的相信那种东西....”
　　“啊......”
　　我明白了她的想法，把视线从她那里转回到上面。....我微笑着。
　　“呐，你怎么看，小奥？”
　　“是吗.....骗小孩呢......”
　　“？”
　　“每个人都有他对书不同的理解啦，小青。”
　　“？？什么意思？”
　　我看着上面，回想着自己以前看各种书时的感觉。
　　“有时候会理解过多，有时候理解不足.....说不定的话，我们读十几遍都不一定知道作者的想法哦。”
　　“是吗....所以你才要读那么多遍吗....”
　　我读那么多遍，只是因为我太闲了.....不管怎么理解，只要记住还有其他的理解方法就行了。这就足够对其他作者和读者保持尊重.....
　　“啊啊小奥，你是我们中最先去上学的......”
　　“恩，关于那个我很期待。”
　　“是吗.....到时候，记得写信回来啊。”
　　“恩。”
　　“喂——！上面风景很好啊！你们也上来吧！”
　　“哎？”
　　我....那么高，其实不怎么想......
　　“来了来啦——”
　　在我犹豫的时候，小青果断地往前跳着爬了上去，然后在鸫的帮助下翻了上去.....然后，他们对着我竖着大拇指。......看到这一幕，我不知道为什么笑了出来。
　　.........
　　“啊啊，啊.....好累啊.......”
　　“是啊，....小奥，你需要我们两个人合力帮你上来.....”
　　啊，惭愧不已.....他们刚刚一个勉强站在中间，一个站在上面，把我从底下硬生生拉上去的.......至于书，我放在了下面。有些不放心，我又偷偷往下面瞄了一眼......然后，从影子上看见鸫一下子爬上了一棵树。然后，小青也爬上去了。......前面，能看见远处的绿绿的山。我往前走去，坐在了边缘。....高处的风很舒服。
　　“怎么样？很不错吧？”
　　他看向我这边说着。.....不光光是景色，一切都很宜人.......
　　“不过这里，说实话这样的地方不少吧.....能再多发现一些其他的.....”
　　“好贪心啊小青....哈哈，不过我也是那么想的。呐，小圭怎么想？”
　　“我？恩......鸫，我劝你少这样做会比较好.....”
　　树上，小青忍不住偷笑了起来，而鸫满脸的疑惑。
　　“因为在你上学以后，就见不到咯。”
　　“然后呢？”
　　“那样啊....会让你产生一种叫做相思病的心病.....”
　　“哎！？”
　　“啊哈哈哈哈哈.....”
　　小青听出我的恶作剧了，大笑了出来。
　　“会让你每晚撕心裂肺哦。”
　　“什！？那么痛苦！”
　　“恩。可比生孩子什么的痛苦多了......”
　　“啊啊我不要！不要啊！”
　　“用不了多久，你茶饭不思，身心憔悴....最后死于无人问津之处.....”
　　“啊啊啊好悲凉！我不要！”
　　他捂住了脑袋。.....好滑稽的反应......但是，我现在笑出来就不逼真了。我强忍着笑意......但是看到小青的时候又有点忍不住....啊啊小青你倒是克制一点.....
　　“啊，那小奥.....”
　　“恩？”
　　他突然冷静了下来，看着我。我和小青也因为他的举动平静了下来。
　　“你.....那什么......”
　　“？”
　　“啊啊没什么。....没什么。我忘了。啊，啊啊风景好美啊....”
　　“？？”
　　他到底想说什么......不过他忍住不说的话，就没有必要仔细研究了吧.....我也看向了前方。然后....只想现在先发呆。连说话都有点不想用力....说实话，就是不想说话了。这里风有点清凉，可能我穿得有点少......吹过来有一点发寒。像这样有点凉的时候......就会想抱住什么东西啊。我曲起膝盖，两手环抱起两个膝盖。然后，闭上了眼睛。.....一闭上眼睛，总感觉对皮肤的感觉变得更灵敏了......
　　“！？”
　　突然背上有一个什么触感，让我全身一绷.....什，什么东西.....
　　“啊？怎么了吗小.....啊，背上有只毛毛虫.....”
　　“哎！？帮，帮我拿掉.....”
　　“啊，啊马上来.....”
　　咦！？感觉还在蠕动！毛毛的感觉！......哎？感觉刚刚好像一拳头打到了什么东西.....
　　“好，好痛啊....小圭.....”
　　“啊......”
　　.........
　　..............
　　中午，我回到村里帮他们带午饭。知了的叫声包围下，我走到村里的路上.....感觉，有点提不起劲。为什么呢.....明明是被太阳照着，为什么反而没有精神.....
　　“哦，小奥....啊，今天三个人也是要在外面待一天啊.....”
　　“啊，恩。”
　　“叫他们可别玩累了噢。哈哈哈....”
　　“恩，恩。”
　　在几个老人的包围下，我艰难地取回了他们两人份的午饭.....然后往回走。走到小千家那里，树林的入口。村子的小路通向这里的山路，两边都是树。天热的时候，走在这里...太阳光光一下一下地刺着眼睛，地上也全是明明暗暗的光斑。在斜着的光线中，好像能看到空气中的灰尘？三份午饭被我叠着，抱在怀里。所以我尽可能小心地走，颠簸会影响到汤汁什么的。
　　......哎？他们人呢？走到了刚才在的地方却看不见他们的人。
　　“小青——？鸫——？”
　　“在这里在这里！”
　　“哎？”
　　他们好像在树林里，他们又在干什么呢....我小心翼翼地跨着步子，往他们那边走去。
　　“听说知了壳能卖钱，我们打算抓几个。”
　　鸫在一棵树上这么说着。....这个嘛....
　　“你们能抓的数量，难道镇里的人就不能抓吗.....”
　　“不啊，这种不是多一个好一个吗？”
　　“哎........又不缺这点钱.....”
　　“有成就感吧？”
　　成就感是......唉。我叹了一口气。....远大的目标倒是没有几个.....
　　“鸫，抓虫子就能让你有成就感了吗？”
　　“啊不，不是抓虫子。是壳。”
　　“是吗......先下来吃个饭吧？”
　　“也好。喂！小青！午饭！”
　　“哦好。”
　　小青从藏身的某棵树上一跃而下......然后，我把三人的午饭都铺在了地上，他们都围坐了过来。我是想享用一顿宁静的午饭的......但是。
　　“小青，你这个肉圆给我可以吗？”
　　“不。...喂！干嘛直接拿走了啊！”
　　“嘿嘿。”
　　“你还嘿？”
　　两个人扭打了起来.....唉。不过，这就是他们吧。
　　.........
　　...............
　　“我回来了。”
　　“哦，回来了吗。今天晚上还要出去吗？”
　　“这个嘛.....我想去房子后面待一段时间。”
　　“哦。啊？”
　　“.....为什么没听懂还要哦啊....”
　　“啊，你妈我上了年纪.....”
　　这说法感觉连我也年纪变大了好奇怪。
　　“喂圭，那本书读了吗？”
　　爸又从房间走出来，往餐桌上一坐。我也坐上了我平时一直坐的位置。
　　“没。”
　　“是吗....看来你现在仍然怀着紧张之情，不敢轻易翻开吧。”
　　“哎？”
　　“你爸我，很能理解。第一次碰这种名贵的书籍的确会让人变得慎重不已....”
　　“不，我.....”
　　“恩。这种感觉那就对了。看来你将来也能继承我的衣钵....”
　　“你有个头的衣钵。”
　　“咣”地，妈直接打断他说话，顺便把菜放到桌上。还是老样子啊....我不禁笑了出来....
　　“没错，我的衣钵就在我这颗脑袋里。....圭，你将来也要像我这样，把众多的学识....”
　　“学你个头啊，有什么用。....还不是窝在里面整天捣鼓。小奥，你千万别学他。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做跟这老东西一样的事。”
　　“哈哈.....”
　　看别人吵架，有时候是很有趣的事情嘛.....啊，笑得我脸颊好酸.....
　　“啊对了圭，”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恢复成普通表情看着我。
　　“明天旁边一家的金竹要去镇里一趟。你打算跟着吗？”
　　“镇里是....”
　　“没错，你将来要去上学的地方。”
　　“上学，是....”
　　“没错，你将来要去镇里做的事。”
　　“那镇里....哎。”
　　我在绕什么话题啊......总之就是，我可以去那个镇里了吗....那个我从来没去过的....
　　“那，小青他们呢？”
　　“村里和你们同岁的人....大概都不会被让跟去吧。你稍微年长一点点，所以给你这个机会。怎么样？”
　　“我......”
　　要不要去呢。抛下小青他们....啊，但是我可以去了之后回来，跟小青他们讲一讲.....
　　“恩！”
　　“好吧，那就这样定下了。”
　　他一脸满意地开始吃菜了。
　　........
　　..............
　　明天要去镇里了....会是什么样的呢。
　　抱着膝盖，我坐在最喜欢的这个房子后面的位置，吹着夜风。辫子还没有解开，被吹得一晃一晃的.....然后，抬起头。今晚月亮是尖的，远处的星星跟它差不多亮。但是比较小。哈........我呼出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
　　心里不住地想象那个传说中的镇里是什么样的，也会是这样的一个个房子吗？那里的人们和这里一样吗？有点紧张。心里好像是想要去的.....但是能注意到的感受都是紧张，不安，这种....完全找不到想去的原因。只是好奇吗？我睁开了眼睛，天上传来的光线没有变化。“兮—兮—兮—兮”的虫鸣也没有停下过，带给我说不出的，对明天的感慨......啊，想到了。
　　是那种....自己的各种各样复杂的想法和心情，被它们冷眼相待的感觉。但是....也正是这种感觉.....让我能够平静下来....
　　.........
　　..............
　　..................
　　“紧张吗？”
　　“恩，恩。”
　　在山路上，竹叔拉着一辆大手推车，车里放着很多等等要交易的东西。最多的就是菜了....这些菜被布隔着，一层一层地往上叠。而我两手空空地在车边上，竹叔的后面走着。其实我想带书的，....想着不能在竹叔工作的时候在边上看书吧....什么的，为了做下不带书的决心我花了很长的时间.....
　　“其实你别想那么多不就行了？”
　　“哎？”
　　“你的书，....多亏它我今天晚走不少时间啊。”
　　“啊.....”
　　“恩....忍不住犹豫吗....”
　　“恩。....大概是坏习惯....吧....”
　　“哈哈，你跟你爹小时候一个样啊。”
　　听到这句话，我抬起了头，但是他还在看着前面。
　　“没关系，犹豫是会越来越快的。”
　　“？”
　　“哈哈....等你以后犹豫只会花一两秒的时候，你就会意识到啦。那样做.....”
　　他爽朗地回头看过来，还笑着。
　　“你想其他事情也会变快的。你爹就是这样......算了，没什么。”
　　“？”
　　.....这么说着走出了树林，火热的太阳光一下子全进了眼睛。.....定睛下来看，眼前就是那个......“小镇”吗？道路不一样，房子不一样，人穿得也不一样.....啊......
　　“哈哈随便点随便点，别看来看去的了，很没礼貌的。”
　　“恩！”
　　我的脚步变快了一点，......啊....石头做的房子啊.....我伸手摸了摸一块石头，...表面滑滑的，凹凸不平.....感觉每一块都不一样，这就是砖石吗？但是是搭的问题吗？有点参差不齐而且还有很多裂缝.....
　　“哈哈哈.....小奥，”
　　“啊！啊，对，对不起.....”
　　“哈哈是我啊。鞠什么躬啊。”
　　“啊，竹叔....”
　　我抬起头才注意到把我从砖头那边叫回来的是竹叔.....他正笑着在墙边看着我。跟上他走之后.......总感觉，在陌生的地方跟着这样的熟悉的人，有一种安全感还是可靠的感觉....我不由得走近了一点.....
　　“你看那里，”
　　“恩。”
　　他手指着人群中一个摊位。
　　“那就是第一个要交易的地方了。你看他卖的全是蔬菜。”
　　“恩。”
　　我照着他说的做了，他也看着我确认了我的动作。的确有一个卖蔬菜的摊位！
　　“那你接下来看着啊。我要把这里的蔬菜全卖给他了。”
　　他这么说着，把车子逐渐往那边推去！啊，摊主先生也看上去是个好人的样子！
　　“喂。我送货来了老五。”
　　“啊，啊才来啊.....白菜都卖完了啊就等你进货了。唉.....”
　　“不好意思啊路上耽误了。”
　　“那我少给你”
　　“不行。”
　　“那么严肃干嘛...？”
　　他们笑着这么说着，摊主把钱往推车上一丢。然后竹叔忙着把车上的蔬菜....都叠在最上层的，一个个拿了出来。我们在摊后面，能看到来这里的客人又变多了。....放完钱之后摊主，好像是老五吧....也帮忙搬了起来。
　　“喂小姑娘，你帮忙数一下钱吧。”
　　“哎？啊，恩，老五。”
　　“啊？”
　　“哎？”
　　“........哈哈哈哈哈....”
　　我说错了什么吗？......
　　“哈哈不没关系小奥，你就这么叫他好了。....哈哈哈。”
　　“喂。你这么笑不是引起了她的疑心吗？唉真是蠢。”
　　“是吗？我一直这样笑的吧，小奥？”
　　“啊.......不明原因是第一次.....”
　　“哧哈哈哈哈.....”
　　这次轮到竹叔呆住而老五，....摊主大笑了。
　　“啊...这丫头有点意思啊.....”
　　哎。叫我丫头吗......我立刻虚假地翘起了嘴角假笑着。.....同时心生厌恶。对这个人....
　　“哎哟....好了，最后一个了。那，走吧，小奥。”
　　“恩。”
　　..........
　　..................
　　我们一直到傍晚才回来。我快步走回家之后，什么都不管不问就走到我房间，把今天见到的东西都画在纸上。爸见状来敲门了。
　　“恩？圭，你干什么啊。”
　　“啊，稍微.....”
　　“稍微？”
　　哎，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告诉他们。.....
　　“想，想看书。”
　　“啊，哦.....是吗....哈哈哈，恩恩.....这就对了嘛。哈哈哈.....”
　　但，但是仔细想想.....那样的借口也有点丢脸....简直就像离开了太久书会寂寞一样.....抛开这些，我画了起来。那些砖头.....哎？是怎么搭的.....有点不记得了.....
　　......
　　很奇怪的是，在脑子里面的画面应该很完美的才对，但是画的时候总有那么多细节想不起来......只能画出个印象。恩....等下一次再去再说吧。然后，再把这些告诉小青他们....伸个懒腰，看到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又是读故事的时间了.....我拿出了一本画册，然后走出家门。
　　“啊，小圭....”
　　“？啊，鸫？”
　　他靠着墙壁站着，看着我这边。这么晚了.....
　　“这么晚了，为什么还在外面？”
　　“小圭是....去读故事吗？”
　　“恩。鸫呢？”
　　“我......那什么，今天一天没看到你，以为出了什么事....”
　　“哎？没有人告诉你吗？”
　　“啊，那个......”
　　他挠着头，编织着话语。虽然很短的头发，但也被风吹动了。...我偏偏在这时候想起了头挠得多了会掉发这个传言.....他在犹豫吗？那......我稍微想起了，今天竹叔跟我说的东西。....然后，我转身正面对着他，等他说下去。
　　“啊啊我想起来了，是去镇里吧？”
　　“恩。”
　　“那个....好玩吗？”
　　“恩.....不知道该怎么说......很新奇。”
　　“啊。是吗......那....小，小奥，下次什么时候去？”
　　“？......我姑且没有计划.....应该会是竹叔下一次去的时候一起吧？”
　　“啊。哦........那那我先回去了。”
　　“？”
　　他一溜烟就跑进了房子里。......我的话.....还是去小千那里读故事吧。这么想着，我不自觉地微笑着，加快脚步。
　　.......
　　“那么，又到今天的故事时间了哦。小千。”
　　“恩！啊，对了，上次我不小心睡着了.....今天保证绝对不睡！”
　　“哎。用不着这样的......”
　　房门关着，这里除了我和小千的声音以外.....没有更吵的声音了。除了一点虫鸣。我压低着声音，开始讲了起来。
　　“今天的书名是，富豪与小偷。”
　　“哎——....”
　　“咳咳。很久以前......”
　　又是很久以前的这个开头，我闭上了眼睛慢慢说着。
　　“有一个小偷，他非常非常喜欢偷东西。”
　　“！！”
　　他露出着期待的表情，等着我下一句话。....好可爱。
　　“然后，在他住的地方还有一个富豪，他非常非常有钱.....”
　　“恩！”
　　“这个富豪整天都向别人显摆自己的钱财，这好像让他很高兴。”
　　“，”
　　“当然这吸引了小偷的注意。于是，小偷想到去他家偷东西试试看。”
　　“，，”
　　“第一次，成功了。富豪当天一直在抓小偷，但是没有抓住。”
　　“.....”
　　“第二次，又成功了。当然，这一次富豪仍然抓了很久也没有抓到小偷。小偷很高兴，想继续偷下去....”
　　“恩，”
　　“结果呢....小偷一直偷，一直偷....富豪一直抓，一直抓......”
　　“恩恩....”
　　“结果一直到这个富豪终老死去，他们都维持着这个关系。”
　　“？”
　　“小偷最后一次进富豪家里的时候，发现了这样一张纸条......”
　　“.....”
　　小千今天看来真的不会睡着，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确认了他的期待，我闭上眼睛，用我能想到最好听的讲法把结语讲出来。
　　“多亏了你，我这一辈子，过得开心多了....”
　　“........”
　　他看着天花板，想着不知道什么事情。我就这样看着他，然后过了一段时间，他突然开口了。
　　“小偷和富豪是好朋友吗？”
　　“恩......有点接近....吧？”
　　“？”
　　“他们后来成了好朋友，这样说吧？”
　　“........”
　　他想不通吧。再过个几年，他就能想通了吧.....他想通的那天什么时候会到来呢？看着他，我慢慢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明白这个故事时的样子......
　　“咚咚”
　　“小奥啊，小千他睡了吗？”
　　“不，还没有。”
　　“哦，这样啊.....”
　　“姐姐，”
　　“？”
　　回过头来，发现今天晚上小千的确很有精神.....
　　“接下来聊点什么东西吧？”
　　“好啊。”
　　不过这样下去，我会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
　　“那......首先是爬树的感觉！”
　　“哎？”
　　“呐，姐姐年纪那么大，应该很会爬吧？”
　　......如果不是看在他还很小，我现在立刻就会发火了。.....
　　.........
　　...............
　　........
　　“哎......这就是镇里啊.....”
　　小青举着我的简笔画，躺上了草地看着。鸫也若无其事地在靠近这块山石的边缘地方躺着。他没有兴趣吗....
　　“呐呐小奥，这个房子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是？”
　　“啊，果然看不出来吗.....那是石块。”
　　我的表现力还不能让人感觉出那是石头吧.....她听到之后继续就这样看着。鸫在那里打了个哈欠以后小青也打了个哈欠....毕竟他们都玩了一上午嘛.....
　　“不过不能在这里午睡哦最好。”
　　“啊，对啊....会头痛来着。”
　　小青这么说着一下子坐了起来。她的话以前午睡头痛过，所以一下子回想起了当时的恐怖.......
　　“这么说来真的是很痛啊....那时候。”
　　“啊啊我也有过我也有过。”
　　鸫向这边滚了过来。....会弄脏的吧。不过他一定会狡辩说躺上去的时候就已经脏了。
　　“真是痛不欲生啊那个，怎样的感觉来着？”
　　“记得......啊，记不太清了。小奥有过吗？”
　　“好像有一次，跟大家玩的时候......”
　　我仔细回想着，.....大部分的记忆就是纯粹的痛觉，想不起来有什么其他的......啊。随着我表情一变，他们都看了过来。
　　“太阳穴那里！......那里开始的一大块地方都很痛....”
　　“啊啊对对就是这个感觉。”
　　“啊.....怎么感觉我现在也有点感觉了。”
　　鸫按着太阳穴，....怎么会...错觉吧.....
　　“啊，我好像真的有点痛起来了，”
　　“哎？”
　　“哎不用听他胡说八道。”
　　“那个药方，什么来着......”
　　“...镇里有卖哦，听说。”
　　“咦....那种东西也卖吗？”
　　小青听到这句立刻把画又拿起来，然后仔细找着....然后突然伸手指着一个地方给我看。
　　“是这里吗小奥？”
　　“不，不是啦....那里是卖蔬菜的....”
　　“哎？难道还分种类吗？”
　　“当然的吧.....啊，你们没见过.....”
　　“详细！详细！”
　　“别，别急嘛.....”
　　小青向我靠了过来求着解说......
　　“啊唔，别贴着...很热的吧？”
　　“啊，啊。”
　　“哎——....好复杂啊。”
　　从小青那里离开了的画被鸫拿了过去，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然后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
　　“全是黑白的吗？”
　　“怎，怎么可能.....”
　　“啊，那这里是什么颜色？”
　　他指着石块那里.....这么说来，那里是什么颜色呢......
　　“暗灰.....？”
　　“暗灰？啊，就是月光色吗？”
　　什么啊那是。月光色....是指银色吗？
　　“鸫，我家里有介绍颜色的书....”
　　“我帮你带来！！”
　　“哎，啊。啊，不要碰其他东西噢。”
　　“明白！.......哎？”
　　他这么喊着转身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什么....
　　“在，在你房间里吗.....？”
　　“是，是啊。怎么了吗？”
　　“呃。.....”
　　他站在原地犹豫了起来......然后，小青站了起来，把发着呆的鸫一把按坐在地上。
　　“我来去拿吧真是的。鸫给我原地站——着！”
　　.......啊，他在在意第一次进我房间吗？....这真是让人会心一笑的事情....明明一直是从小玩到大的关系了，不用在意也没关系的.....注意到我笑着看他的视线，他好像不好意思一样转过头去。然后，大家都不说话了。.....
　　“啊啊，天气真好啊。”
　　“恩。.....鸫，”
　　“！？什什么？”
　　“哎？你反应这么大干什.....鸫，做好被强塞学识的准备吧。”
　　“咦？”
　　“那是当然的吧？把银色说成月光色的人，这点程度必要的吧？”
　　“难，难道要，传说中的.....”
　　“恩。”
　　“啊......”
　　“不用这么失落吧？不如说幸好在上学校之前有人能帮你吧？”
　　“那是，.......”
　　他别开视线开始想着什么东西了。是什么呢....最近每次提到学校，他都会这样支支吾吾......啊。这就是性别的差距吗....我永远不会彻底明白他在想什么......或者说.....是他长大了，吗？....这么想着好有感触，也让我会心一笑.....
　　“来咯来咯，是这本吧？”
　　“恩。麻烦你啦。”
　　“没关系没关系。不过顺便也拜见到了啊......那个好多书啊。这就是学者吗？”
　　“这个嘛....大多不是我的书......”
　　很多爸他那里放不下放到我那里的.....有很多，我连书名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啊......这书好像有点意思啊....”
　　他这么翻着，念念有词。....这种书的话，的确会让人觉得有趣吧。这种图鉴式的排版....一页介绍一种颜色，上面一半不到的版面是这个颜色填色，下面全是介绍。这种书看的时候会给我一种温馨感。
　　“哎......不同亮度也会造出两种名字啊......”
　　这个说法，看来我要对他进行仔细矫正了.....
　　..........
　　...............
　　“我回来了——”
　　“啊，回来了啊。”
　　厨房那里，传来了呲呲的炒菜声和香味。
　　“喔，今天当老师了吧？”
　　“小青说的吗....差不多就那样吧....”
　　“哈哈。”
　　他就笑着坐上了饭桌。....也正因为这样今天非常累了，晚上就不出去读故事了......刚刚已经和小千家那里说过了。感觉喉咙发毛.....可能明天会稍微嘶哑一点....吧？
　　“恩？喉咙不太好吗？”
　　“看出来了吗？”
　　“哼.....很正常很正常。等等就闭着嘴吃饭吧。”
　　“.....我一向是闭着嘴的吧....”
　　........
　　月光色吗.....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色”。....月光只是照亮一些东西而已，本身的颜色.....是他平时观察不够仔细吧。所以印象中月光会有颜色什么的.....就像眼前这样，照在石头上反映出来的银色，毕竟是存在感最高的了.....这么说起来，镇上的夜色又是什么样子....也是这样安静吗？....什么时候去看看吧。
　　想到这里，心里突然开始期待了起来。期待什么时候我可以被允许夜间出门去镇上....我一下子钻入被中。动作有点大.....
　　......恩？是动作太大了吗？肚子有点发痛......
　　........越，越来越痛了......身体伸不直....蜷缩起来，还是有点感觉.....怎么回事？刚刚动作太大了也不至于......
　　话，话都说不出来的痛....连眼泪都流不动.....我逐渐注意不到自己在干什么....
　　.........
　　“这，这是....”
　　“.....唉.....”
　　朦胧中，看到了窗外，明亮的圆月。
　　.........
　　..............
　　...................
　　.....啊，....我醒来了。
　　头竖了起来，看见周围的样子.....眼前有一个人，然后周围.....哎？不在家里.....我的床呢？我的书呢？反复看着周围也找不到.....
　　“这里不是你家。仔细认一认吧。”
　　......一个座位，我坐在这个座位上。....周围什么都没有，好像是在一个很大的房子里面，不过有点空旷......很没有安全感。心里顿时涌上很多问题....
　　“这里是？啊，你是？我为什么.....”
　　先问哪一个呢？.....整理不过来了....对了，比起这些，我的肚子没事了吗？
　　“这里是月神教大殿。”
　　“？”
　　月，神，教......他笑着走了过来。....所以我往后退了一点。然后他捂着胸口，自我介绍。
　　“我是教主。”
　　“教主？”
　　“哈哈....就是领导者。不过你可以叫我义父。”
　　“.......？.....哎！？”
　　“明白了吗？”
　　“明白是.....”
　　“你在每月月圆的几天里，将会反复无常地感觉到剧痛。”
　　“！？”
　　那种剧痛吗？！
　　“哈哈哈.......这是每一个，月神女将会经历的。”
　　月神女？我，我吗？
　　“你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都将待在这里。”
　　说完，他转身离去.....我没有听错吗？他是说我不能再回村里了吗？今后要一直待在这里？这么空旷的地方？........
　　“如果你对谁有留恋的话，不妨直说出来。”
　　“？”
　　他走到我面前.....这么说着。思索着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我放下了刚才为止的慌张神情和手脚。看到这样的我，他逐渐浮现出了笑容。那是满意的意思吗......随后，他立刻转身离去，留我在这个安静的地方。这是连呼吸声都能清楚地听见的宁静....
　　........
　　............
　　.......
　　....今天是，某月的第十七天。....仍然是月亮比较圆的日子。大殿后面，座位的后方有巨大的玻璃，可以看到外面天上的月亮。
　　那月亮在云层后面照亮了窗口看出去的悬崖。那个小悬崖。我坐在靠窗的坚硬地面上看着那里。...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
　　“怎么样，想出去走走吗。”
　　“....恩。”
　　这个当我义父的人，在长时间相处下来，我只感觉到他并没有恶意。但是....我也没有把他当自己人看待。这样的他，难得要带我出去走。....我们走过了大门口站立的教徒以后，他带着我往刚刚看到的小悬崖那边走。在阴森的林间路上走着的时候，他开口了。
　　“最近对痛觉的感受如何。”
　　“.....还是很痛。”
　　“那我换个问法吧。在忍痛的时候有什么感受？”
　　“......”
　　“好吧。不说也罢。”
　　然后，在沉默的包围下.....我们走到了悬崖。沉默的时候，脚步声就显得特别重。他站着看向悬崖前方，远处有连山但是现在看不见。这里是....
　　“认识一下吧。今后你还会与这里打交道。”
　　“.....悬崖....”
　　记忆中，这里被村里的大家称为禁地......那些村里的人，那些感觉好遥远的村里的人.....我有一种再也见不到他们的错觉。.....啊。
　　“恩？又开始痛了吗。”
　　“.....”
　　痛觉让我无暇回应。....我慢慢蹲了下去，捂着腹部......
　　“那是，怎样的痛？”
　　......怎样的痛....吗.....不敢直起身子....，我能感觉到如果腰伸直就会把什么内脏拉断。这样的感觉让我不得不弯起腰来.....还有.....什么东西被掏空了一样，就好像里面少了哪个部位，让我无法动弹.....那种....和强烈的麻痹一样被压制住一样的感觉。
　　“坐下来。”
　　耳边传来了义父的命令。....没有想要反抗的余裕。我慢慢地，盘起腿坐下。
　　“表情。太痛苦了。我并不喜欢看到养女的痛苦表情。”
　　“.......”
　　这句话的意思我无暇思考，只是尽力感觉着自己的脸部表情。....逐渐，试着放松....
　　“就这样。等这次剧痛过去以后就回去。”
　　“......”
　　用不出力回应他了。腹部失去了力气，只能张口但是发不出声音。.....时间变得漫长，周围的一切好像消失了一样.....我压抑着焦急，等待着这一次的剧痛过去。然后，回到大殿，试着睡眠。运气好的话，睡觉之前不会再痛了。
　　........
　　..............
　　...................
　　“看来今天开始，到下个月都不会痛了吧？”
　　“....”
　　我享受着清晨阳光的时候，义父走进了大殿。我没有看他一眼，一直坐在大殿一角，看着窗外的阳光。刺眼的阳光。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昨天一整天都没有剧痛过。
　　“小奥，我没有说错吧。”
　　“.....是。”
　　他走近之后，我看了他一眼回应他。阳光也照上了他的身体，照得明一块暗一块....
　　“把手伸出来。”
　　......我把右手伸了出来，不过我没有看着它。把意识集中在右手，不看着会更容易一点。
　　“那接下来，就练习月神舞了。”
　　“....是。”
　　月神舞的动作早就学会了。但是义父对我的要求远远不止姿势那么简单。他要我一边控制身体，一边转移注意力。.....我撑着地面站了起来，伸出双手举平。不用闭上眼睛就能轻易想起每次练习时的感觉。义父退后了之后，我就开始练习了。
　　...练习的时候，会让我忘记其他的一切....这是唯一让我不断按着他的要求做下去的动力。像这样.....踮起脚转一圈，双手斜划着弧线，注意力逐渐在手和脚之间游离.....最能让我提起精神的，是两个手势。....十指绷直，一直用力直到手指都弯起来，这个手势有高亢嘹亮的感觉。还有....十指内弯，像爪钩一样，然后不断用力。这个动作让我感觉低沉，稳重....还能感觉到，我挥动手臂划开空气.....但是......
　　时间长了的话，就会有点犯困。.....当动作变得笨拙起来，就是到极限了.....我停下动作，原地躺在了地上睡觉。.....虽然知道醒来以后头会很痛，但是......
　　“这种舞蹈就是催眠用的。能让别人眩晕之前，你需要让自己能够坚持下去。”
　　第一次跳的时候，义父就这么对我说过。......头痛和腹痛不是一个等级，完全可以忍受。我闭上眼睛，等待着醒来。
　　.........
　　..............
　　！
　　.....醒来....了。义父不在身边。....从太阳穴到两边的牙龈一阵剧痛。还有眼睛....当站起来的时候，血液的流动更加加剧痛苦，从脑中，一阵剧痛传向牙龈和眼睛。头重脚轻和眼花则是很普通的暂时晕眩情况。而且....产生了一种，闻到什么味道的错觉。
　　“你醒了？”
　　义父拿着茶杯，喝着茶慢悠悠地朝我这里走来。
　　“你今后还会遇到更强烈的剧痛。你想象一下腹部的那种剧痛那个程度的痛，一直持续数个小时。”
　　“......”
　　那是.......真的吗。不，应该是真的。义父没必要也从来没有欺骗过我。如果是那种痛....那会是，很让人焦躁的那种痛吧。持续几个小时......我能坚持住吗.....
　　“这是早饭。”
　　“......”
　　他边上，有个教徒把一个碗放到他手上，他走过来再交给我。我当然也只能接过。
　　“吃了它，想出门的话就出门吧。”
　　“？”
　　这，是第一次这么说.....
　　“你没有听错。想去哪里都随便你。不过要记得午饭前回来。”
　　“.....多谢义父。”
　　在我接过饭碗准备吃的时候，他开口了。
　　“不用谢。很快你就会后悔的。”
　　“......”
　　后悔吗？.....
　　........
　　...............
　　带着有点安心的氛围，我往记忆中的道路走去。.....两旁的树林，还有不平整的小路.....这些氛围，和小时候一直感受到的没有区别......啊...脚步变得轻快了。
　　“所以说，那道题....”
　　“好了你别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不管那道题了。那根本就不是人做的吧？”
　　“啊....啧真烦。又要我教你又嫌这嫌那....”
　　听到声音我立刻躲进树林。然后，一男一女走了过来。.....小青，和鸫.....啊，鸫正在摆出一副老师的表情对着小青.....我竟然可以见到这幅场面吗？
　　“啊话说回来，我们结婚之后在学校里仍然是原来的样子吗？”
　　“啊，这个嘛。”
　　！？
　　结婚？我一边忍着不发出声音，一边等待他们从我身边走过。.....哎......他们要结婚吗？....啊。那也是当然的吧.....我不在了之后，他们是同岁的关系最好的人了嘛.....我们村子里，这个岁数就会结婚了。是吗......他们都也已经这个年纪了啊.....
　　我放松了下来，坐上草地。.....想象着他们婚后的生活。小青....会做饭吗？...她会学的吧。她很聪明，学起来应该会很快。鸫的话.....如果像我爸那样成为一个学者.....不太可能吧？
　　我慢慢闭上眼睛，等待时间过去。
　　.........
　　................
　　晚上，在义父的同意下，我又来到村子。.....我坐在一块山石上，这里能看到整个村子。还有....我最喜欢的那个位置。不可思议的是，我对那个地方的怀念胜过了其他的一切。过一段时间，小青和鸫会在大家的包围下举行婚礼，大家一定会热烈称赞他们的般配吧。然后，想聊天的时间聊天，想休息的时候休息，......上学，是吗.....啊，还有这件事吗.....上学。
　　我拿起了身边的一颗小石子，放在手里，透过月光看着。找了一个角度，反射到最明亮的月光。然后，轻轻地弯起手指触摸着它。....冰凉而又粗糙。跟整座山一样。.....虽然小，但是捏紧的话也会给手掌带来刺痛。.....我不喜欢受伤。即使能承受再强烈的剧痛，我也不会轻易让手上出血。所以，我缓缓放开了手。在这过程中，感觉到手指骨头咯吱作响。
　　....不知道为什么，被我捏得有温度了以后，就感觉这颗小石子是我的东西了。不想轻易地把它扔掉。....但是终究是没用的东西。我还是把它放到原来的位置，让它逐渐凉下来。双手向着两边撑着粗糙的石面，两腿垂下石块边缘，我坐在冰凉的石头是，抬起头向着斜上方看。....这是个很舒服的动作。....当冷风吹过的时候，想把什么东西抱在胸前的感觉还是没有变。
　　.........
　　..............
　　...................
　　义父没有预告地，在夜晚又把我带出了大殿。我也不想问原因。....因为他向着村子走去。我只想问一件事。
　　“今天是谁？”
　　“金竹他们一家。”
　　“....是吗。”
　　今天的目标是，他们吗.....
　　“他们这次交纳的礼品有点少了。”
　　“是吗....”
　　“不过我下手轻一点，连续一周吧。”
　　“一周，吗？”
　　“没错。只有一周。所以接下来的一周内，你每晚都要这样跟我去他们家。”
　　“知道了。”
　　一周.....这一周以内，他们每晚都会被催眠，然后做噩梦。.....那是义父的能力，他能联通别人的梦境，然后....让他们做噩梦。.....走到了金竹的家，发现他们果然还没有睡.....周围，有一些在外面走着没有回家的村民。当然，看到我们以后立刻逃离了。
　　“站到窗前，小奥。”
　　“明白。”
　　按着义父的要求，我走到了他们家窗边，然后我伸出双手，用按住空气的感觉集中着注意力。顿时，这里一片宁静。不，寂静吧。
　　....他们不敢到窗边来，但是即使如此他们也会受到催眠。听到义父打开门的声音，我赶快开始了舞蹈。整个过程中，我只觉得一切都好寂静。
　　.........
　　...............
　　“哟，千家的。”
　　“啊啊早上好早上好。”
　　“昨晚睡得怎么样了？”
　　“还行吧哈哈。睡得很好。哈哈哈....”
　　第二天，我站在他们绝对不会发现的一块山石的背后，听着这个村子喧闹的白天时光。.....非常喧闹。大家都在笑着。
　　“喔，小青和鸫嘛不是。要上学啦？”
　　“恩。....鸫，没有什么忘带的东西吧？”
　　“没有吧应该。”
　　“你上次忘带书那次也是这么说的。....算了。”
　　“哈哈你们两位啊.....我都想象到你们的婚后生活啦。”
　　“哎！”
　　“啊，.......”
　　“哈哈，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真是的。哈哈.....”
　　“就是啊。说是结婚其实就是变成在一起住嘛。”
　　“啊啊再再不走就要迟到了。恩。走了鸫！”
　　“啊，啊.....”
　　然后传来一阵笑声和慌忙的脚步声。接下来，这群年长的人们还要继续聊天说笑......或是去劳作。不过，我对他们这样的生活没什么兴趣......我现在，好像从来没有对什么有个兴趣。我向前走了几步，脚下的石子堆被踩得吱嘎作响。但是这么响的声音，除我以外没人能注意到了。
　　啊，树上树下都挺有生机的。在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一些小动物什么的.....我沿着边上的山石走着。
　　........
　　............
　　.........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自己已经逐渐喜欢上夜晚，像这样坐在这个大殿的一角看着外边的月色了。从那远处照射过来的月光像地毯一样铺在这里地上。地面很光滑，所以很清晰....包括每一条窗框的细影.....我伸出手，看着月光照射下的自己的手。
　　......比起白天的时候有种...看不清皮肤的细节的感觉。这让我的手看上去像用石头雕出来的一样。....用那种光滑的石头。指甲让手指看上去像是尖的一样，尤其是从侧面看去时。因为它是弧形的。弱光更容易产生阴影，稍微翘起一点手指，手背上就出现了明暗的划分。....比白天的时候更棱角分明。....这个词形容手可以吗？
　　“小奥。”
　　“义父。晚上好。”
　　“....什么时候这么懂礼貌了？”
　　他这么笑着说着，逐步走到了看着窗外的我身边。
　　“从今晚开始，你要练习更难的东西了。”
　　“....”
　　我呼出一口气，天气有点冷，气息化为了淡淡的白雾。要练更难的吗......我没有什么实感，相比话语我的注意力更集中在眼前的景色。
　　“我曾经说过，你应该感想我才对。否则，你的生命之火会逐渐失去控制。”
　　他这么说着，走到了窗边，我的视野里面，也往外看着。
　　“现在以你对生命之火的掌控力，应该能做到转移出身体了吧。”
　　“......”
　　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所以转回头来，看着前面的座椅，抱着膝盖靠着墙坐着。
　　“还是月神舞。这次你要在每一秒的时候都把生命之火控制为其他时刻的动作。能做到吗。”
　　“.....很难吧。”
　　“没错。但是这样能在几秒之内立刻让人眩晕。”
　　“.....”
　　我又呼出一口气，把腿稍微向前伸直一点，把头压低下去，看着边上的地上，我的影子和前面的月光倒映。
　　“对于不同的人，你用不同的舞法。自己应该能分辨吧。”
　　“......恩。”
　　直到他离去为止，我都维持着这样发呆的动作一动不动。....接下来就要练那个了吗？还是没有什么实感。感觉，还想再这样多坐一段时间。如果可以的话，我宁可牺牲睡眠的时间.....突然，离去了的脚步声回来了。但是我还是一动不动。
　　“明天白天，要除掉你父母的性命。”
　　“.......，”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疑惑还是惊讶什么的，我似乎完全没有。
　　“他们最近要离开这里了。你知道今天他们说了什么吗？”
　　我摇摇头。当然不会知道了。今天我没去村里。
　　“他们和其他村民一起，笑着调侃自己，那么大岁数还没有孩子。”
　　“.......”
　　“你明白了吗。”
　　“...恩。”
　　“那么，你来动手，还是我来？”
　　“我来。”
　　“哼.....自己找两个教徒一起去吧。随意使唤。”
　　“多谢义父。”
　　然后，他这次应该真的离开了。那么.......我也该站起来练舞了吧。....短暂的眩晕结束以后，我就闭上眼举起手。....这个难度的话，需要我闭上眼。
　　可以的话，我明天想要用这个新学的舞蹈。....这么想着，头微微下倾，伸展开双臂和双腿......
　　........
　　..............
　　在秋末的冷风吹拂下，我带着两个黑衣的教徒往村中走去。我穿得并没有那么多，因为我对寒冷有一点抵抗力。只要把生命之火散到全身就能感觉到从内向外的温暖....皮肤很冷，但是体内却很温暖。当然，会影响到两位教徒吧。他们退到离我有点远的距离默默走着。
　　清晨的林间，除了远处的鸟鸣以外都很宁静。尤其是我的周围，像是死亡一样的寂静铺散开来。我并不反感这种氛围。但是，从远处的村里，传来了喧闹的声音。听见这熟悉的说笑声，我伸出双手。脚步也轻快了起来。那么....他们会用怎样的视线迎接我呢？我对那个非常好奇，也非常期待。这么想着.....有两个声音接近了。
　　“哈哈.....，啊？”
　　“恩？怎么了鸫？.....啊。”
　　眼前，刚刚还在谈笑着的两人突然停下了。我向着他们两个，维持着原样，用轻快的脚步，微笑着的表情走近。然后，他们慌忙地，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啊啊啊那个，那个这次的考试啊.....”
　　“啊，我还没有复习呢好像.....”
　　然后，擦肩而过。一个，名字叫小青。还有一个，名字叫鸫。...虽然不是他们的真名。他们都是小我一岁的，从小和我做了很久玩伴的人。那么，祝二位今天也....考试顺利，吧？这么想着，我轻快的脚步带得我离喧闹的源头越来越近。....我嘴角也忍不住地上扬。
　　....踏进他们视线的一刻，他们寂静下来。我在心里对着这样的他们说着——早上好。然后，他们纷纷沉默着躲进了自己的房子。我朝着前方，我曾经的房子走去。他们现在，一定还没有离开。很快，我就打开了熟悉的木门。
　　“我回来了——”
　　“！？”
　　父亲在饭桌上坐着，惊讶地看着我，目瞪口呆一言不发。而母亲，手脚不听使唤地，慌忙别过头去，整理起根本不需要整理的柜子。
　　“你们，要离开这里是吗？”
　　父亲埋过头去看书，但是两只小腿发起了抖，现在的他根本看不进一个字。母亲不小心碰倒了一个什么东西。慌忙蹲下去捡起来。但是，去捡的那只手颤抖了一下。
　　“那，就请两位，欣赏一下我的舞姿了。”
　　“！”
　　关上木门，我在一片寂静中，站在他们眼前，缓缓伸出手，按住了空气。持续着这个状态很久，他们的头不受控制地向我这边转，中途数次出于他们的意识而停住。......风。能听见风的声音。但是除此以外，有生机，有生命力的声音一点也听不见。
　　终于，他们还是失去控制看向了我这里，张大着眼睛和嘴就像惊讶一样，再也移不走了。然后，我闭上眼睛，仔细想着舞法，眼珠就带动起头略微上扬一点。回想起昨晚的感受之后，我一下子下倾着头，舒展开手脚.....
　　........
　　走出门外，看见两位教徒就站在不远处等着我。我转过弯，往来时的路上走回去。
　　“可以动手了。”
　　“是。”
　　他们便立刻进入屋内。而我，仍然用着比较轻快的脚步......恩？
　　吸引我视线的，是一个小男孩。他正疑惑地看着我，站在他的家门前。他的全身都在诉说着疑惑。我对着这样可爱的他，微笑了出来。
　　然后，门被一下子打开。里面，他的母亲快步走出，慌张地抱住了他。然后一边在他耳边说着话，一边急促地把他抱进了屋子。不过，他可是还处在疑惑中呢。我可不觉得他能注意到这句话。
　　“别靠近她不要靠近她快进来快进来....”
　　门被紧紧关上以后，我就从那里移开了视线，看着走出去的路。然后.....我回想起了，自己的身体很轻盈。
　　我右脚尖稍稍向外，然后踮起来的同时左脚向后用力，让全身随着秋风朝右边转了一圈。左腿轻微地上摆起来，而双臂自由地摆动起来。停下的时候，左脚随着动力稍微多转了一点，脚尖点到了右脚的前方，左臂摆动到了身体前方，右臂摆动到了身体后方。
　　然后，两手逐渐收回到身体两边，左脚脚尖划着地面收回到右脚的边上，微微弯曲着点着地面。在这过程中，我的双手逐渐用力，悬着空的两手手指紧绷着，向上翘了起来。
　　很快，我重新感觉到了冷风的吹拂和周围的寂静。在这之中，又恢复了原来轻快的步伐，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