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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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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刚跑下回廊,欲要离开醉仙楼,就被老鸨带人拦住。
  方才楼上的动静老鸨是知道的,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毕竟楼上那三个契丹人地位不凡;可老鸨也不清楚徐胄的底细,只知那日苏、徐二人态度强硬,丝毫不将宋涛放在眼里,想必是有些实力的。死来想去一时间纠结不已,面露为难,不知该才算稳妥,只得先将徐胄拦下,在寻解决方法。
  “徐公子这么快就要走啊”老鸨避重就轻,笑着问道。
  “给我让开!”徐胄没有啰嗦,拉着黎淑就要往外冲,黎淑也是一脸恳求。
  老鸨并没有要立刻放他们走的意思,一众看守也是堵住去路,将两人围住。
  见老鸨不肯让路,徐胄也是看向老鸨,眼神不善。
  “徐公子,您就别为难我了,您拍拍屁股一走,我这醉仙楼就得遭殃,你们大人物之间的恩怨,也别让我这小人物也跟着躺浑水啊!”老鸨也是央求道。
  “不如,您将黎淑留下,您去哪里我们也不管,如何?”老鸨继续道。老鸨不清楚徐胄的底细,不敢得罪,但对于黎淑却是知根知底的;外界传言黎淑与青云阁魏阁主关系不浅,但黎淑总归是一个歌妓,社会地位底下,将黎淑留下也算是给那三个契丹人一个交代。
  老鸨觉得这法子不错,既不得罪徐胄,也给了契丹人说法,再说黎淑只是一个歌妓而已,像徐胄这样的贵公子,自然是不会为一个歌妓,与自己乃至契丹人撕破脸皮。
  老鸨也坚信徐胄只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小少爷,一时冲昏了头而已,其中利害仔细一想便可得知。
  就连黎淑也觉得徐胄此刻会扔下自己,毕竟那三个契丹人是去往京都使团的人,地位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滚开!”徐胄用行动给了众人答案。
  黎淑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消瘦的男子,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如此被人坚定的保护过。
  他就稳稳当当站在自己的身前,紧紧的抓住自己的手,黎淑心底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那是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
  老鸨脸上笑容凝固。
  诸多看守一时也被徐胄唬住,不敢轻举妄动。
  徐胄没有半刻停留,拉着黎淑快步出了醉仙楼。然而徐胄此刻却是不轻松,手心已经渗出了汗。
  其实他刚才在赌,赌老鸨忌惮自己的身份,不敢多加阻挠,事实证明徐胄赌赢了。如果被老鸨拦住,那三个契丹人回过神来将他粘住,此事就更加糟糕了。
  此时此刻,青云阁内,夫子与魏景瑜对坐,乐老也挨着魏景瑜,在魏景瑜右边坐下。
  三人谈笑,由魏景瑜亲自为夫子还有乐老点茶。
  “这几日,各地都有去往帝都的商团,城内多了好些来自北疆的胡人。”夫子似乎对北疆的部族极为不满。
  乐老眯着眼,笑道“我就知道,你准看不惯那些胡人蛮横粗鲁”。
  “唉!有伤国体,有伤国体啊!”夫子叹息道。
  “朝廷征服北疆,设立北郡,将北疆诸族镇压在内,终归不是一条好路子,还是要慢慢教化才好。”魏景瑜将茶壶搁到暖炉上,缓缓说道。
  “我看那些胡人野蛮至极,说不定那天还会暴起,反噬我大秦!”夫子微怒。
  “好了,好了!老师您应该好好修养,不应动怒才是”,魏景瑜将点好的茶水,推至夫子与乐老身前,微笑道:“老师尝尝我点茶的手艺是否有进步!”。
  夫子浅尝一口,细细体味之后,忙点头叫好,夸赞不绝,不想那些烦心之事。
  乐老喝着茶,瞧着夫子,脸上笑意浓浓。
  “对了,老师。听说你最近还收了一个学生,我记得您可是好久都没有收弟子了”魏景瑜说的自然是徐胄。
  “哼!说起这小子我更来气”。
  魏景瑜哑然!
  待夫子将那日之事复述了一遍后,魏景瑜不禁失笑道“这小子果真了不得,竟然将老师都驳的哑口无言”。
  夫子听魏景瑜这么说,也是笑骂道“你在我门下听学时,也比他强不到那去。”
  魏景瑜哈哈一笑,惹的乐老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过这孩子有些见解确实是不凡,加以引导,日后也能成才”
  “有老师教导,还怕他不成才吗?”
  语毕,三人相视一笑。
  三人在阁楼上笑谈,魏景瑜从暖炉上取下茶壶,给夫子与乐老点上新茶。
  离开醉仙楼后,两人一路跑至人多的街市才停了下来。
  喘着气,徐胄靠在了房墙上。稍微缓了缓,一抬头便看到黎淑盯着自己,因为跑了许久的缘故,黎淑也有些气喘,胸脯也随着呼吸起伏。
  略微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黎淑才开口道“谢谢你!”,语气不像那日一般客气,却是亲近了许多。
  “没事儿!”徐胄摆摆手。
  ……
  两人一番简单的对话后,便陷入了死寂!
  黎淑率先打破寂静,轻咳了一声,徐胄这才发觉自己还拉着黎淑的手没放,旋即立马松开了黎淑的手。将那只手放下不是,举起来也不是,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办才好。
  “哦!”突然,徐胄想到了自己是有礼物送给黎淑的,便从袖袍里拿出那个半拳大小的檀木盒子,盒子还散发着幽香。
  “这个送给你!”徐胄取出那颗明紫色的吊坠,递到黎淑面前。
  黎淑也是有些诧异,但看着如此漂亮的吊坠,下意识的便拿在手中把玩儿。
  “上次你赠予我一枚发簪,这个便当做回礼了”
  黎淑呆了呆,把玩吊坠的手也顿住。是啊!黎淑是送给徐胄一枚发簪,但其中用意便不用明说了。
  一时间,黎淑心情竟低落许多。
  徐胄见状,还以为是黎淑不喜欢这颗吊坠,便小心翼翼道“不喜欢?”
  “没有!”黎淑回过神来,微笑道。见徐胄一脸不解,便又说“只是我们打晕了那三个契丹人,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徐胄提着的心绪一下便放松了,随口道“怕什么,实在不行你就别回去了”。
  黎淑贝齿咬着红唇,没有说话。
  徐胄不以为然,只认为是黎淑较为羞怯,便道:“我们去逛逛集市吧,我猜你不怎么外出,肯定没有逛过集市”。
  黎淑只嗯了一声,便低头不语。
  “哎呀!你不会是害羞了吧,怎么连话都不说,走走走,我带你去!”。徐胄借机拉起黎淑的手,向集市中走去。至于那三个契丹人,自己没有办法,可不代表苏文泽没有办法,只要拖到苏文泽今天回来,一切问提便都迎刃而解。
  无形中,徐胄已经习惯了苏文泽这个大哥的庇护,甚至说是依赖!
  可黎淑却心事重重,怎么都开心不起来的样子。
  日头绕过半边天,扬州城内人流比之前小了许多。
  魏景瑜带着胡江,在集市里闲逛。说是闷在青云阁内都快发霉了,正好这几天有外来的商团,借此机会多多领略各地的人情。
  胡江自然跟在魏景瑜身旁,护其周全。
  一路上魏景瑜还罢了,胡江这种粗性子人却是真正在闲逛一样,对那些北疆弯刀还有甲胄极为感兴趣。给人感觉倒像是魏景瑜在陪胡江,而不是胡江保护魏景瑜。
  对此,魏景瑜却是毫不在意,胡江的秉性脾气他是知道的,只无奈的由胡江去了。
  徐胄带着黎淑逛遍了集市,终于等到了傍晚,为了继续拖时间等苏文泽回来,徐胄只得硬着头皮对黎淑道:“逛了这么长时间,肚子都有些饿了,不如我带你去吃夕水街张大妈家的葱花饼吧,我从小就吃他们家的,特别…”。
  “不用了,谢谢你能带我在集市上玩儿,我今天很开心;但是,我必须要回去了。”黎淑看着徐胄微微道。黎淑自然知道徐胄在拖延时间,至于为什么,应该是等他的那位大哥苏公子吧。但黎淑现在必须要回去了,总不能一直逃避下去吧,况且魏景瑜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不能就这么离开醉仙楼。
  这下轮到徐胄沉默了,他不明白黎淑为什么要回去,为什么要选择留在醉仙楼,又为什么要当歌妓,明明老鸨都已经将她扔给那些契丹人了。难道是因为青云阁,魏景瑜!徐胄脸色难看至极。
  黎淑有怎会不明白徐胄心中所想,只是她现在真的心乱如麻,只想静一静,先解决眼前的事。
  两人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谢谢你送我的吊坠,我很喜欢”黎淑对着徐胄微笑道,略微沉默了一小会儿,黎淑又道“那我就先回去了?”黎淑仍是眉眼盈盈;绯红的脸颊,踮起的脚尖,还有背在身后的双手,以及在风中飘起的裙摆,宛如少女一般的羞涩,这些都令徐胄欢喜,也都让他痛楚。
  徐胄没有说话,静静的站在那里。
  黎淑心绪越发的乱了,她并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心跳会这么快,或许是因为接下来要面对的事吧!
  “等等我!”忽的,徐胄在黎淑身后大喊。
  黎淑身子一颤,定在了原地。不是怎么的,她竟有些期待徐胄能够叫住她。
  “我和你一起去,毕竟那三个契丹人中,我的有两份;再说让你一个姑娘家去,我怎么好意思;是我把你带出来的,我就得把你完完整整的带回去!”徐胄边走边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似往常一般滑头。
  黎淑看着徐胄,突然,她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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