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是他

　　“你知道村长把我们召集起来为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啊，我还等着去放牛呢。”
　　“听说与恶灵师有关。”
　　“不可能吧，恶灵师昨天不是被打跑了吗，难道今天还敢来？”
　　…
　　清晨，左家庄的全体村民被村长左祥召集在了祠堂，将近一千两百余人把祠堂围了个水泄不通。
　　清点完人数，左祥走到正中央，“今天把大家召集在这里，为的是找出掳走我左家庄孩童的元凶。”没有一句废话，左祥直接开门见山地点出了今天的目的。
　　左祥的话犹如一滴水滴在了油锅里，立即引起了祠堂的骚动，疑惑、吃惊、愤怒，种种表情浮现在村民们的脸上，他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村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安静！”左祥敲了敲悬在房梁下的铜锣，“西石学院的诸位大人怀疑恶灵师就在我左家庄之内，昨日大家都看到了恶灵师负伤逃跑，这才过去一晚，恶灵师的伤势肯定没有完全恢复。其实，我也不愿相信左家庄会出如此恶徒，烦劳左家庄所有男丁撸起你们的袖子，证明我左家庄的清白！”
　　“我左家庄的男儿向来顶天立地，怎会有伤天害理之辈，我先来。”左家庄的男丁纷纷撸起了袖子，七百多人硬是没有一人右肘手肘处存在伤势。
　　“这…”左祥看向身旁的青檀。
　　“村长，不是还有两人吗？”身后的颜侯并不死心。
　　“你是说…”
　　“左斌、左卫，今天把你们请过来实属迫不得已。西石学院的诸位大人推测恶灵师就藏在在左家庄内，烦请你们把右手手肘亮出来，以此证明自己的清白。”
　　“太过分了，左斌叔久病缠身，常年没出过庄门；左卫叔更是被恶灵师打伤，现在能否下床都成问题，怎么可能是他们！”一个毛头小伙出声抗议。
　　“是啊村长，怀疑我等还情有可原，左斌和左卫怎么可能是恶灵师嘛！”村民纷纷附和。
　　“村长，虽然西石学院众人救了左博，但也不可毫无节制地听信他们的话，他们还说过左超是血毒源呢，你看我们不都好好的。”
　　尽管左祥全力安抚着村民，但是此刻村民们的情绪已经被点燃，祠堂里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这时，一只光秃秃的手臂举了起来，整个祠堂顿时安静了下来。“村长请看！”在他人搀扶下，左卫举起了右手臂，其手肘处依旧结着痂，显然不是由于拳头冲击造成的。
　　几乎在同时左斌也扯开了袖管，其手肘处除了先前干活时留下的一道疤之外，并无任何异样。
　　祠堂风波随着左斌、左卫两人的清白被推向了高潮，左家庄的村民虽然没有当面指责西石学院众人，但也对他们表达出了些许的不满。左祥则在道歉和解释中度过了接下来的一个时辰。
　　“难道我们分析错了吗？”西石学院众人找了个机会溜出了祠堂。
　　“怎么可能，种种迹象都表明黑袍人就在左家庄。”灵柩皱着眉头，反复推敲着整个事件的经过。
　　“你们谁看到于师弟了？”玉璃率先发现于锦年不在这里。
　　“先前去祠堂时，于大哥让我跟大家说一下他有事处理，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今天的祠堂太混乱了，以至于戴文把这件事给忘了。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于锦年站在左斌的房门前，犹豫了片刻之后，伸手推开了房门。每晚都会出现在后院的一丝灵力波动，早已引起了于锦年的注意，如果不是怕引起向琴的担忧，于锦年早就找上左斌了。
　　左斌的房间不大，摆设也很简单：房间除却一张铺得整整齐齐的木床、一个衣柜和一个茶几以外，连一张椅子都没有。
　　“看来是我多虑了。”正欲离开的于锦年脚下一顿，左斌是被村长临时请去祠堂的，那么他的床铺怎么会收拾着如此整洁？终日不出门的左斌不应该是躺在床上修养吗？即使他偶尔下床活动，那他还是没有必要收拾床铺，五年前左斌已与向琴分房而睡，在他的要求下向琴很少进他的房间，因此床铺也不会是向琴整理的。
　　“有古怪！”于锦年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左斌的房间，可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痕迹。突然他灵光一闪，纵身一跃跳到了房梁之上，果然看到了打坐用的蒲团。
　　深夜，左斌的房门被悄悄地打开，关上房门后，于锦年拿出了在柴房发现的字条，“左斌叔，我来了。”
　　站在窗户前负手而立的左斌缓缓地转过身来，“小于，你都发现了吧。别奇怪，我即使去吃饭都会在门缝间夹上一片树叶，今天回来看到树叶掉落在地，我就知道有人来过。早上在祠堂没有看到你，想必来者就是你吧。”
　　“左斌叔，我等着你的解释。”
　　“我和琴儿原本过着幸福的生活，可是五年前的一天，我外出回来，听到房间有动静，上前查看时发现一个蒙面男子正对琴儿欲行不轨，可恨的是我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打倒在地，而琴儿为了保护我被那人踢中了腹部，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就这样没了。从此之后我发誓一定要变强，强大到没人敢欺负我们。也不知道命运是眷顾我还是憎恨我，那件事发生没多久，有一次我上山砍柴，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
　　左斌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天我在上山砍柴的途中，在路边发现一个身负重伤的和尚，我把他扛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洞穴中。和尚醒了，他告诉我他正在被仇家追杀，让我切莫对他人讲起见到过他之事。和尚也真是命大，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没死。后来和尚渐渐痊愈，有一天他拿出了一道灵诀让我跟他一起修炼，说是当作我救他性命的回报。在我得知这道灵诀能够让没有开启灵格的人修炼出灵力时，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激动吗？那段时间，我每天谎称上山砍柴，却是跟着和尚在洞穴中疯了一样地修炼灵诀。半个多月后，我如愿以偿地修炼出了一丝灵力，然而当我告诉和尚的时候，他的笑容变了，不再是亲切和善，看得我毛骨悚然。”左斌似乎极不愿意回想起那段时间，眼中尽是痛苦之色。
　　过了好久，左斌才慢慢调整好情绪：“和尚告诉我，他让我修炼的灵诀叫作血阴术，是一门在天灵大陆被禁止的邪术。当我得知血阴术的修炼需要炼祭孩童的时候，果断想停止修炼，可是和尚告诉我只要修炼了血阴术，终身都不能停止。我也曾经停止过修炼，可灵力中阴毒的反噬，让我痛不欲生。外界传闻血阴术的阴毒是炼祭孩童的怨念所化，其实恰恰相反，炼祭孩童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更快的修炼速度，更大一部分则是为了导出体内积攒过多的阴毒，防止自身阴毒中毒。停止修炼，会遭受阴毒反噬；继续修炼，则会增强血毒和积攒更多的阴毒。五年了，我都不知道现在我体内蕴含了多少阴毒！也许哪一天我彻底压制不住之时，就是我身亡之日。我故意疏远琴儿、疏远红儿，就是希望她们在我死的时候能够不那么悲伤。”左斌如释重负，这些多年来一直憋在肚子里的话从来没对人说过，一股脑地都讲了出来，反而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于锦年转身离开。
　　“我修炼了邪术，你不抓我？”左斌颇为讶异。
　　“灵诀从来不分正邪，只有修炼的人才分好坏。左斌叔，我会尽全力找到医治你的办法。”